她眉如遠山，雙眸靈動含情，小巧的鼻梁下櫻唇微點，淡妝襯得肌膚如玉，頰邊一抹淡淡的紅暈。雖稱不上傾國傾城，卻足以令路人頻頻回首！
    “？？？”
    方旭看得愣住，即便前世見多識廣，也不禁暗歎這姑娘至少是大明星級別！他心下好笑又無奈，當年看這部電影時，自己到底在關注什麽？
    是隻顧著看九叔，還是隻顧著看僵屍了？
    “爹爹！”
    少女聲音清脆悅耳，一旁正無聊摳鼻子的文才耳朵一動，轉頭看去，頓時露出一副癡相！
    這……莫非是天仙下凡？
    這是個新舊交替的時代，像文才、九叔這樣的本地人，哪裏見過大都市女子的時髦打扮？任婷婷的出現，簡直是對他們審美的一次碾壓式衝擊。
    九叔畢竟是修道之人，對美色有著天然的抵抗力。更何況他年輕時見過的女子也不比任婷婷差，因此隻是淡淡掃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定力十足。方旭前世閱片無數，什麽明星網紅沒見過？雖然多看了幾眼，但很快也恢複了鎮定，並未失態。
    唯獨文才，直勾勾地盯著人家姑娘微微露出的胸前風光，眼珠子都快掉進去了……
    一旁的任老爺不由皺了皺眉。
    這小子雖說是九叔的徒弟，可道術隻學了點皮毛，練武也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文不成武不就，讓九叔很是頭疼。幸好另一個徒弟秋生還算爭氣，茅山派的導引術已入門，武道天賦更是出眾，如今已有九叔八九成的功力。
    “爹爹！”
    任婷婷走到父親身旁坐下，烏黑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著在座幾人，清澈靈動中透著一絲狡黠，仿佛對旁邊那個蘑菇頭色眯眯的目光渾然不覺。
    回國後，這種場麵她見多了——
    那些麵紅耳赤的，她懶得計較；但像眼前這種明目張膽盯著她胸看的登徒子，她可不會輕易放過。
    “好好好……”
    任發看著寶貝女兒，滿眼寵溺。可惜自己沒兒子，將來隻能招個上門女婿繼承家業。
    想到這裏，他不由多看了方旭幾眼——門當戶對，一表人才，倒是個理想人選。
    談妥遷墳事宜後，任發因急事暫時離席，留下四人點餐。
    任婷婷點了杯咖啡，九叔掃了眼菜單，也跟著要了一杯，文才有樣學樣。
    方旭有些詫異，這年頭咖啡這麽受歡迎？翻開菜單一看——咖啡、汽水、牛奶、冰淇淋，還有些小吃。
    “一杯牛奶，謝謝。”他將菜單遞給服務員，忽然一陣尿意襲來，早上練拳後喝了不少水，這會兒憋不住了。告罪一聲，他起身去了洗手間。
    這茶館裝潢確實講究，桌椅鋥亮，牆壁雪白，天花板的西式吊燈華貴典雅，連洗手間都幹淨得沒有一絲異味。方旭擦著手暗暗感歎，這時代的土豪果然奢侈，難怪父親說這茶館是任家的產業。
    正想著，一陣壓低的聲音從包廂裏飄出，恰好鑽進路過的方旭耳中。
    “他們就在這附近消失的……還帶著一個不到十歲的孩子，目標很顯眼，讓你的人去搜一搜！那些洋人開出了天價……”
    他腳步一頓，凝神傾聽包廂內的對話，原本模糊的聲音瞬間變得清晰——
    “可他們是赫赫有名的神雕俠侶，武林頂尖高手，我的手下根本不是對手，連槍炮都奈何不了他們……”
    “嗬！別小瞧我，我可是術士！他們的兒子中了我的化僵咒，隻能靠他們夫妻的血續命，現在實力大減，正是動手的好時機……隻要找到人，我自有辦法拿下他們！你的手下死了就無妨，把他們交給洋人，賞金夠你養幾百號人！”
    “這……我再想想！”
    “哈哈哈……堂堂海鯨幫幫主何時這般優柔寡斷了？何況神雕俠侶不是一直與你們幫派有過節嗎？”
    “但我聽說，洋人這兩年四處抓捕武林人士，似乎和滬海那家非正常人類研究所有關……”
    “那又如何？！有錢不賺是傻子！”
    “……好吧，我盡力。”
    “對了……附近有位叫九叔的術師，讓你的人記住，千萬別去招惹！”
    “……”
    方旭不再停留，回到座位，神色凝重。
    術士，多是江湖散修，而能被尊為術師、道士的，往往出身名門或修道世家。
    包廂裏那自稱術士的神秘人，以及海鯨幫幫主提到的神雕俠侶，顯然是武林中的頂尖高手。原來他們的兒子是在這時遇害，夫妻倆才退隱江湖。回到座位時，服務員已送來一杯熱牛奶，他緩緩坐下……
    若非方旭功力深厚，五感敏銳，常人根本聽不見包廂裏的對話，即便聽見也會裝作不知，以求自保。但方旭不同，何況此事還牽扯洋人和那所謂的非正常人類研究所！
    這件事，他不能坐視不理！
    方旭沉著臉喝了一口牛奶，卻見對麵的小姑娘猛灌一口黑咖啡，又迅速喝牛奶，再吞一勺白糖，最後才咽下咖啡——
    “？？？”
    這是什麽喝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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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旭目瞪口呆。民國的有錢人都這麽講究？緊接著，他眼睜睜看著九叔和文才有樣學樣，端起咖啡灌了一大口……
    不同的是，他們沒注意到任婷婷是含在嘴裏，直接咽了下去，師徒倆差點噴出來！
    咳咳咳！
    文才嗆得滿臉通紅，趴在桌上咳個不停。
    方旭這才恍然大悟——合著這師徒倆剛才裝模作樣看菜單，其實壓根不懂，被個小姑娘戲弄了……
    嚴格來說，這丫頭針對的是文才，九叔隻是被無辜牽連。
    “九叔，這個……”
    方大少爺正想提醒九叔如何正確品嚐咖啡，任老爺子辦完事回來了，剛坐下便一愣，驚訝地看著九叔：“九叔，你喜歡喝黑咖啡？”
    “嗯，唔……”
    九叔神色淡然，含糊地應了一聲。雖然味道苦澀，但以他的定力，這點苦不算什麽，大不了以後不碰。
    對麵，惡作劇得逞的小丫頭心虛地瞄了方旭一眼，起身向父親打了聲招呼，提著裙擺小跑出去……溜之大吉！
    方旭無奈地揉了揉額頭，最終沒多說什麽。從剛才的接觸來看，這位九叔頗為好麵子，還是別拆穿了。
    很快，九叔與任老爺子商定了起棺遷葬的吉日，定在三天後的午時。事情敲定後，他剛起身準備帶文才離開，卻突然臉色一沉！
    一個身材矮小、相貌醜陋的漢子，和一個高大光頭男子從二樓裏間走了出來……
    “哼！”
    九叔冷冷地盯著那矮醜漢子，淡淡道：“葉平山，你來這裏做什麽？”
    “嗬嗬嗬，林師兄，好久不見……”
    林師兄？這人也是茅山派的？
    眾人紛紛好奇地看向九叔，唯獨方旭淡淡瞥了那人一眼。這聲音……分明是之前在包廂裏慫恿海鯨幫幫主追蹤神雕俠侶的江湖術士，沒想到竟與茅山派有淵源。
    “哼！”
    九叔語氣冰冷：“你早已被逐出茅山，‘師兄’二字不必再提。”
    “哈哈哈……也對也對！堂堂茅山派，怎會看得上我這棄徒？罷了罷了，貧道這就走，不礙道友的眼……”
    葉平山皮笑肉不笑，朝身旁的光頭大漢使了個眼色，兩人繞過九叔一行人準備離開——
    “站住！”
    九叔聲音冷冽，隱含殺意：“葉平山，若讓我知道你在此作惡，我必取你性命！”
    海鯨幫幫主勃然大怒，正要發作，卻被葉平山一把拉住。
    “好好好……我們走！”
    葉平山拽著海鯨幫幫主匆匆離去。
    “你拉我做什麽？我非宰了他不可！”
    “宰他？你想死就回去，別拖上我！”
    遠處，方旭和九叔耳力過人，仍能聽到兩人壓低聲音的爭執。一個修道凝神，一個玄功初成，五感皆遠超常人。
    ——嗯？
    九叔眉頭一挑，察覺到方旭竟也能聽到遠處的對話，心中暗忖：這小子不簡單，改日得探探他的底細。
    ……
    “娘，我……我又開始難受了……”
    夜色沉沉，任家鎮外的小樹林裏，小龍女抱著兒子，翻開他的嘴唇，眼睜睜看著獠牙再次生長……
    “過兒，過兒！”
    她聲音顫抖，仰天呼喊。
    “來了！”遠處傳來沙啞的回應，緊接著，一道身影如疾風般掠過樹梢，飛掠而至！
    “易兒，易兒……”
    呼喚數聲，兒子卻毫無反應，麵容逐漸扭曲。見他再次陷入癲狂，小龍女滿眼絕望，隻能緊緊摟住他。
    “他又要發狂咬人了！這……究竟是什麽毒？！”
    楊過沉默不語，一把將兒子抱過，冷峻的目光盯著他愈發猙獰的臉，指節緊握，勁力湧動，發出清脆的骨骼摩擦聲。
    “是術士的手段……”
    他陰沉著臉，熟練地卷起袖子，將手腕遞到兒子嘴邊。鮮血被吸食，不到片刻，楊過本就蒼白的臉色迅速灰敗，卻始終一聲不吭。
    “夠了，換我來！”
    小龍女眼眶泛紅，上前推開丈夫。這位江湖頂尖高手竟被推得踉蹌後退，還想堅持，可——
    連日逃亡，既要躲避仇敵，又要為兒子供血，他已至極限！
    短短半月，原本魁梧的身軀已消瘦不堪，卻始終咬牙硬撐——
    直到前幾日，小龍女才察覺丈夫的異樣，連忙接替喂血，才讓他稍得喘息。
    “我們中計了……”
    楊過癱坐在地，剛恢複的些許氣力再次耗盡。
    “若讓我找到那人，定要擰下他的腦袋……”
    小龍女的手腕也被咬住，臉色迅速蒼白。短短幾日，她清麗的臉龐也消瘦許多，看得楊過心如刀絞。
    “過兒……易兒吸血越來越多，不如抓個人……”
    “不可！”
    他們曾試過讓兒子吸食獸血，卻令他狂性更甚。至於抓人——
    這對俠義半生的夫婦終究無法跨過底線。
    “那易兒怎麽辦？若我們被吸幹，誰來護他？誰來救他？！你顧念旁人，也想想我們的兒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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