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德意誌與華夏關係尚可，再加上對方身份特殊，參謀長早就下令將他們轟出去了！他強忍怒意，陰沉著臉對衛兵喝道：“把沙盤搬來！”指揮重地，不容外人隨意窺探。
    腳步聲急促，幾名衛兵迅速抬來一張戰術桌，沙盤上標注著前線地形，各色旗幟林立——五彩旗代表聯軍，藏藍旗則是德意誌軍隊。
    “請看這裏……”
    參謀長指向插著德軍旗幟的高地，“由於貴國關山越師長的冒進，部隊越過此地後遭遇伏擊，又拒絕撤退命令，企圖據險休整……結果敵軍突襲，導致貴軍傷亡慘重。”
    他手指滑向高地後方平坦地帶，“若此時撤退，敵軍必將在此追擊！地勢開闊，無險可依——貴軍隻會全軍覆沒！”
    “那兩側的友軍呢？”
    方旭突然指向高地附近的德軍部隊，“若他們同時出擊接應，能否掩護撤退？”
    參謀長略顯驚訝，搖頭道：“不行。一旦他們離開陣地，敵軍便會趁虛而入，形成合圍……屆時局勢徹底失控！”
    戰術分析滴水不漏，可方旭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一旁的華英雄滿臉茫然，每個字都聽得懂，可連起來……這是在說啥？！
    方旭又追問幾句，但他對軍事的了解僅限於影視劇和小說，最熟的台詞不過是“二營長，老子的炮呢？”，其餘一竅不通。
    “……算了。”他無奈放棄，轉頭看向華英雄。
    這位老大哥正一臉呆滯，仿佛靈魂出竅——我是誰？我在哪？我要幹啥？
    方旭眉頭緊鎖，顯然不指望這位劍客能幫上忙。對麵的參謀長靜靜看著他，眼中閃過一絲譏諷，嘴角微微上揚——超凡者又如何？還不是被他輕易拿捏！
    華英雄和方旭同時察覺異樣，兩人目光一沉。
    不對勁！
    盡管德軍參謀們掩飾得很好，但細微的神情變化逃不過他們的感知。雖然不懂軍事術語，可對方的神態已經說明一切——
    他們被耍了！
    方旭和華英雄臉色驟冷，森然殺意席卷而出，對麵的參謀們駭然倒退。一旁把玩匕首的交叉骨猛然抬頭，銳利的視線如刀般刺來——
    轟！
    兩股氣勢在空中碰撞，掀起無形氣浪。近在咫尺的參謀長臉色大變，踉蹌後退，右手本能地按上配槍。
    等等！參謀長強作鎮定，我們絕無欺瞞！貴國派遣軍現在絕不能撤退，否則必遭覆滅！
    方旭冷笑，你們或許沒說謊，但肯定隱瞞了關鍵——甚至這局麵就是你們設計的！
    參謀長瞳孔驟然收縮——
    這個反應讓方旭二人瞬間確認：華夏軍隊的困境，絕對與德軍有關！狂暴的氣息轟然爆發，交叉骨帶著手下全力抗衡，卻被逼得連連後退。這位九頭蛇悍將肌肉繃緊，隨時準備出手。
    參謀長噴出一口鮮血，麵如金紙。他猛然醒悟：是身邊蠢貨們的微表情出賣了真相！
    正欲狡辯，華英雄突然抬手打斷：少廢話！兩個選擇：一、立刻撤軍；二、我們現在就殺光你們，再去救人。選吧。
    ——空氣瞬間凝固！
    沒有人認為這句話是戲言，超凡者的承諾向來擲地有聲，言出必行！
    參謀長的表情頓時變得僵硬，不自覺地側頭看向交叉骨小隊。這位素來目中無人的頂尖強者隻是無所謂地聳了聳肩。作為模仿大師的親傳弟子，交叉骨雖不具備複製格鬥技的超能力，卻是百年難遇的武學奇才。他將西方古武心法與華夏武道融會貫通，卻清楚地知道自己絕非眼前兩位華夏宗師的對手——當然，若是一心突圍，他自信尚有餘力。
    漫長的十五分鍾後，參謀長終於陰沉著臉開口：可以撤回華夏派遣軍，但需要時間......
    方旭刀鋒般的目光刺得這位上將不敢直視。參謀長立即補充道：必須由我軍主力接替防線才能撤兵，現在需要立即開赴高地，伺機換防。
    最好抓緊時間，否則......
    明白！參謀長嚴謹地提醒，換防時可能遭遇敵軍突襲，難免會有傷亡，還請見諒。
    得到後方主帥批準後，整個軍團迅速進入戰備狀態。
    營帳前，方旭對華英雄說道：先生，我先去高地查探，勞煩您在此督軍。
    去吧。華英雄微微頷首。有降龍十八掌護身，縱有變故也足以應對。
    轟！
    氣勁炸裂的巨響中，方旭縱身躍起——
    降龍十八掌第五式·飛龍在天！
    龍吟般的破空聲裏，他的身影已騰至十米高空，衣袍在風中獵獵作響。
    ！！！
    整座軍營的德軍士兵，連同不遠處的交叉骨小隊都被驚動。當他們抬頭時，隻見那道身影已化作天邊的黑點。
    ？？？
    交叉骨等人瞠目結舌。他們分明記得，這兩位自稱是武者！
    這特麽......
    是武者能做到的事？！
    交叉骨猛然想起師父模仿大師的告誡——當年那位讓師父無法複製的華夏高手，修煉的正是傳說中的玄功。那種蘊含武道意境的絕學，正是模仿能力唯一的克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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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年的模仿大師再也無法將敵人的武功與超能力化為己用。並非他的超能力消失了，而是他的軀體已抵達極限。即便成功複刻了對手的招式，這副殘破的軀殼也無法承載新的力量。
    ......
    方旭的身形拔升至千米高空，反手推出一道掌風，借著反衝之力如離弦之箭射向派遣軍駐地。他本無翱翔之能，全憑這一式騰空後劃出拋物線軌跡。當戰略高地的輪廓映入眼簾時，陣地上忽然響起驚叫。
    快看！天上有黑點！
    哨兵揉著酸脹的眼睛，發現那個黑點正急速放大——
    見鬼......那好像是個人？！
    周圍士兵聞言轉頭，槍械嘩啦聲瞬間響成一片。
    全體警戒！
    譚勇強等武者厲聲喝止，他們比普通士兵更清楚這片土地藏龍臥虎。參謀長快步上前穩住陣腳，此刻軍中正計劃夜襲突圍，這從天而降的不速之客險些引發騷亂。
    三丈高空處，方旭雙臂如金鵬展翅。
    鴻漸於陸！
    龍吟震徹山野，驚得百獸伏地。黃金氣浪凝成虯龍之形，纏繞著他下墜的身軀緩緩落地。陣地上鴉雀無聲，有人膝蓋發軟幾乎要跪拜這宛如神跡的景象。
    譚勇強等幾位武道高手瞳孔驟縮，那撲麵而來的武道氣勁強得駭人！來者必是當世頂尖強者，可當那道身影落地現身時，那張年輕得過分的麵容讓他們驚得下巴都要砸到腳背。
    ？？？
    這等絕世高人，不該是白發飄飄、仙風道骨的老神仙嗎？怎會是個乳臭未幹的毛頭小子？！
    方旭掃過這群灰頭土臉的士兵——亂發結著血痂，軍裝糊滿泥漿，離著老遠就能聞到汗臭與血腥混雜的氣味。他卻大步向前，目光如炬：誰是主事的？
    眾人驚疑不定間，代師長吳永芳排眾而出：鄙人暫代師長之職！不知閣下......
    方旭。青年聲如金鐵交鳴，敢問貴部可是華夏派遣軍？
    字正腔圓的鄉音讓緊繃的士兵們渾身一鬆。吳永芳喉結滾動：閣下也是......
    自然！方旭袖袍翻飛，特來帶諸位還鄉！
    嘩——！
    陣地瞬間炸開鍋。士兵們又哭又笑，有人當場就要跪拜，被方旭淩空一拂掀了個趔趄。肅靜！這聲厲喝震得所有人耳膜生疼，卻見軍官們圍上來低聲道：小兄弟，不是不信你，可前線吃緊......
    德意誌第七裝甲師已在接防路上。方旭打斷道，從此刻起，你們的戰場在——他忽然拔高音調，聲震四野：回家路上！
    華夏兒郎的血，豈能白流在這異國荒原？！
    這句話像火把扔進油桶。士兵們死死攥緊拳頭，指甲陷進肉裏也不覺痛——是啊，憑什麽要替別人守國門？憑什麽要埋骨萬裏之外？
    幾個團長衝上來抓住方旭胳膊：德國佬真答應了？得到肯定答複後，有人突然蹲地抱頭：就差一天...王鐵柱他們昨兒個剛......哽咽聲被呼嘯的山風撕得粉碎。
    這一刻，幸存的將士們心中百感交集。他們既為能活著回家而欣喜，又為陣亡的戰友們痛徹心扉——那些不該逝去的生命，這場該死的戰爭，還有德意誌人將他們當作炮灰的卑劣行徑，都讓他們恨之入骨。
    方旭環顧這片飽經戰火的陣地。炮彈留下的彈坑遍布各處，幾處未及清理的殘肢在夕陽下格外刺目，空氣中飄散的血腥味讓他的殺意愈發濃烈。
    忽然，一片墳地映入眼簾。簡陋的木牌歪斜地插在土堆上，上麵潦草地刻著姓名與籍貫。方旭不自覺地走近這些淩亂的墳塋，沉默佇立。一個滿身血汙的軍官拖著疲憊的步伐走來，聲音沙啞：兩千五百七十九人...其中有三百多個隻有綽號，兩百多個連家鄉在哪兒都不知道...以後就算後人來尋，怕也帶不回他們的屍骨了。
    這隻是此地的傷亡。此前轉戰他處時，還有千餘將士長眠異鄉，同樣草草掩埋，隻盼有朝一日能帶他們回家。
    派遣軍一團團長，李允。
    方旭。不必稱閣下，直呼其名便可。
    他凝望墳塋，感受到某種特殊的精神力量在空氣中流淌。
    方旭...李允嗓音嘶啞，疲憊中透著不安，我們真能平安回去嗎？德意誌人...會這麽輕易放我們走？更令他憂慮的是，他們並未接到國內的撤退命令。
    放心。方旭目光堅定，從此刻起，你們不會再少一人，定能回到故土。他望向墳地，這裏的亡魂已經夠多了。回去後，四萬萬同胞都會歡迎你們。
    李允的眼眶瞬間通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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