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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滬海的街頭,一位身披紅黃袈裟、手持權杖的和尚緩步而行,臉上仍帶著幾分困惑。
這裏是地府嗎?似乎不是……抬頭望著熾烈的太陽,從未見過的整潔街道,還有兩旁高聳入雲的方正樓宇,牆上那些粗糙的裝飾線條與花朵,怎麽看都不像是出自名家之手。更奇怪的是,這些高樓竟如此之高,簡直僭越了禮製!
月光寶盒究竟把他送到了什麽地方?
“阿彌陀佛!”
初來乍到的陳玄奘找不到寺廟落腳,化緣無果,險些淪為乞丐。好在他九世為善,福緣深厚,很快遇到一位富戶。對方見他談吐不凡,雖略顯囉嗦,卻頗有高僧風範,便將他請回家中。
“唐三藏”之名並非虛傳,他在這戶人家講解佛經,誦讀心經,淡淡的禪意令主人家如沐春風,對他敬重有加,立刻備好齋飯款待。
如今他仍暫住於此,但越是了解這個世界,越是困惑——
仙神消失了?
沒有三清,沒有天庭,沒有西天佛門,甚至連大唐都已滅亡千年?!
苦思數日,他終於意識到,自己可能因月光寶盒穿越到了一千多年後……可這樣一來,還如何去西天取經?
“唉……”
心中迷茫,陳玄奘今日實在坐不住,便出門散心,想看看這陌生的世界究竟是何模樣。
忽然,前方傳來一陣喧鬧聲,他抬頭望去。
搶劫!把錢交出來!
一個蓬頭垢麵、約莫十六七歲的少年手持匕首,正威逼著一名少女。陳玄奘見狀急忙上前,雙手合十勸道:阿彌陀佛,這位施主——悟空?!
他頓時愣在原地。
直到走近後,陳玄奘才看清少年的麵容。少年身後還跟著一個體型肥胖的高個青年——
八戒?!陳玄奘更加震驚了。
???
阿星和肥仔聰滿臉困惑地看著這個突然出現的和尚。他們正在打劫,這和尚卻把他們當成戲班子的人?
......
方旭對出現在這個世界的陳玄奘毫不知情,依附在他身上的月光寶盒器靈小月月也未提及。在小月月看來,這不過是無關緊要的小事,遲早一切都會回歸正軌。它隻是想給那些高高在上、企圖操控一切的大人物們添點麻煩。
小月月沒料到的是,在這個世界——
陳玄奘將會遇見什麽人,經曆什麽事,以及那些無法預料的機緣巧合。
......
方旭、楊過和譚勇強在茅山道派停留了三天。期間,他們通過掌教靈源子主持的宗門大會,了解到華夏修行界的現狀。
盡管早有心理準備,但修行界的整體情況還是讓他們大吃一驚。
修道界中,修行者分為幾個層次:最底層的是江湖術士,多為招搖撞騙之徒;稍強一些的是有名號的術士,如坪山老怪之流;再往上則是術師。
術師通常擁有道號,分為兩類:一類是散修或世家出身,道號由同道所封;另一類出自名門正派,道號由宗門賜予。後者往往能迅速獲得整個修行界的認可,其中多數能成為一流強者。
成為一流術師有兩種途徑:一是修為達到凝神圓滿,二是在某類道法上登峰造極。例如九叔,雖僅凝神大成修為,但因五雷正法造詣深厚,仍被公認為一流術師。
當然,能在某類道法上達到頂尖水平的術師,修為多半也已臻至凝神圓滿。
如今,頂尖術師強者數量稀少得令人心驚!
華夏修行界中,茅山派獨占四位,龍虎山坐擁兩位,川蜀劍派亦有兩位,北地武當同樣有兩位。總計十位一流強者,其中四位是後起之秀——茅山一眉道長、四目道長,以及武當丹陽道長與楊過。值得一提的是,楊過出身武當,正是兩位新晉強者之一。
得知這個消息時,楊過心中一片冰涼。數量之少遠超想象!整個修道界與武林明麵上的頂尖強者加起來不過二十餘人。即便算上隱世不出的高手,華夏大地的頂尖強者恐怕也不足三十之數。更令人憂慮的是,那些隱世強者久疏戰陣,真實戰力必然大打折扣。
回想數百年前,武當張真人公開武道丹勁修行之法後,華夏大地曾湧現上百位頂尖強者,個個龍精虎猛,鋒芒畢露。那時的華夏威震寰宇,八方來朝!可如今修行界竟衰敗至此,實在令人扼腕。
不過也有令人振奮的消息:雖然頂尖強者青黃不接,但二流層次的年輕俊傑卻如雨後春筍般湧現。武當派新生代的武當七子皆達二流巔峰,他們組成的天罡北鬥劍陣甚至能抗衡一流強者。蜀山劍派在兩位宗師帶領下,也有多位年輕弟子閉關參悟劍意,出關之日必能躋身一流之列。
值得一提的是,劍修門派橫跨修道與武林兩界。蜀山劍派以劍丸禦劍,偏向道修體係;而武當派、傲劍門則以劍意為本,走的是剛猛霸道的武道之路。
此次大會上,茅山派通過楊過了解了武林現狀。道武兩界正籌劃在一月內於滬海召開論道大會,各派將派代表共商大計,組建戰略聯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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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旭,有空常來。千鶴叔近期都會在宗門潛修......下山時,千鶴道長拉著方旭絮叨叮囑。茅山派召回各地道場核心弟子,既為集中力量,也為促進同門交流,盡快提升修為應對變局。
對了千鶴叔......石少堅呢?方旭壓低聲音問道。他已知石堅被鎮壓在茅山禁地,但對石少堅的下落仍一無所知。
他......
千鶴道長神色微凝,猶豫片刻才低聲道:“石堅雖被鎮壓在禁地,但石少堅終究是我茅山天資卓絕的弟子,道法修為甚至不遜於我。大長老惜才力保,最終門派隻罰他麵壁思過,盼他能明辨是非……”
“荒謬!”
方旭險些喊出聲來。
那茅山大少囂張跋扈的嘴臉猶在眼前,父子二人分明一脈相承的陰狠,這等禍害竟還被當作璞玉?莫非茅山缺了這等人,年節時便湊不齊一桌團圓飯?
“噤聲!”
九叔等人急忙製止。靈源子掌教與大長老正與楊過話別,數步之遙的神識探查下,方才言語怕是字字入耳。幾位長輩無奈對視——這小子總這般口無遮攔。
“禍從口出的道理還要為師教你?”九叔上前輕拍他後腦。
方旭訕笑。石少堅之事牽扯派係博弈,確非三言兩語能道盡。
山風掠過青石階,方旭對三位師長深揖到底:“諸位叔伯不必再送。離家日久,待安置好家中事務,侄兒便赴滬海與諸位匯合。”
“滬海局勢複雜,務必謹慎。”千鶴遞來一道黃符。
方旭鄭重納入懷中,轉身時衣袂翻飛如展翼之鶴。
行至三岔路口,與楊過分道揚鑣後,方旭同譚勇強向南疾行。當刻著“任家鎮”的界碑映入眼簾時,他腳步忽滯。
近鄉情怯如潮湧來。
“二郎!真是我的二郎啊!”
嘶啞哭喊刺破暮色。佝僂老婦撲來將他緊緊箍住,龜裂的手掌撫過他麵龐,混著淚水的溫暖直透骨髓。
“娘日日在此候著……官老爺給的銀錢都攢著,就等給你娶房媳婦……”老婦拽著他往鎮裏走,枯發在風中散成灰白的網,“回來就好……再不走了啊……”
譚勇強看見方旭的手在顫抖。
老婦人緊緊攥著方旭的手,三人剛走過鎮口的方家鋪子,幾個商行夥計聽見動靜抬頭,先是一喜,隨即愕然。
瘋婆子快鬆手!有個夥計衝上來要拽人,卻被方旭一記眼刀釘在原地。
照常做事。方旭撣了撣衣袖,告訴老爺夫人,我遲些回。
老婦人怯生生打量著那些綢緞衣裳的夥計:二郎認識他們?
舊相識。方旭接過話頭,順勢攙住老人發抖的胳膊。老婦人立刻笑出滿臉褶子,逢人便念叨:瞧瞧,我家二郎當兵回來啦......
穿過七拐八扭的巷子,一棟歪斜的瓦房出現在眼前。方旭接過生鏽的鑰匙開門時,門軸發出垂死般的呻吟。堂屋裏積著層薄灰,供桌上兩方靈位格外紮眼,其中一塊分明刻著任二郎。
您坐著歇歇。譚勇強剛湊近耳語,就被廚房飄來的炊煙嗆得咳嗽。老婦人正哼著小調往灶膛添柴,渾然不覺自己正給活人做著亡魂的飯食。
院門突然被踹開,為首的中年漢子滿臉橫肉,身後跟著縮脖子的媳婦和一群探頭探腦的鄰居。老婦人舉著鍋鏟從廚房跑出來時,油點子濺在寫有孝子任大郎的靈位上。
“好大的膽子!竟敢騙到我娘頭上,你們兩個給我站起來!這是我家!敢騙我娘,一人留一條胳膊,賠錢滾蛋!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方旭神色淡然起身,譚勇強卻滿臉怒容,正要上前理論,廚房裏的老婦人突然衝出來,擋在他們麵前,手中菜刀直指大兒子!
“你想幹什麽?!滾出去!”
“娘!他們不是我弟!他們是騙子,專門來騙你錢的……”
“騙錢?!”老婦人眼神銳利,厲聲罵道:“這些年你從我這兒騙走的錢還少嗎?!大郎!我就想給你弟留個房子,留點娶媳婦的錢!你不能隻顧自己!”
“娘,我弟死了!都死了一年多了!”
“放屁!你弟是失蹤,他一定會回來……”
“娘!官府都說了,弟弟被炮彈炸得屍骨無存……你怎麽就是不信?!”
“胡說八道!什麽炮彈能把人炸沒?!你就是想逼死我!”
老婦人揮舞菜刀,嚇得大兒子拽著媳婦跌出門外。街坊鄰居紛紛搖頭退開,無人再堵門。這老太太命苦,二兒子被抓壯丁參軍,去年傳來噩耗,說他在戰場上被炮彈擊中,屍骨難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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