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誤啟的門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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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凱文·周化作的黑光沒入金色光門,如同水滴融入沸油,引發了劇烈的震蕩。光門劇烈扭曲、明滅不定,仿佛隨時可能崩潰。門內傳出的不再是純淨祥和的靈氣,而是夾雜了一絲令人心悸的冰冷與扭曲。
    “阻止他!”藏地老僧目眥欲裂,手中轉經筒佛光暴漲,試圖穩定光門,卻如同螳臂當車。
    審判官馬克臉色煞白,十字劍垂落,喃喃道:“他……他玷汙了聖地!”
    陳鋒等人剛剛合力將那頭蠍形子體擊退,看到這一幕,也是目瞪口呆。
    陸明心中警鈴大作,帝魂感知到光門後的空間正變得極不穩定,並且那股屬於“收割者”的汙穢氣息正在迅速汙染門後的環境。凱文·周的目的絕非接受傳承,而是破壞,甚至是……釋放某種更可怕的東西!
    “光門要崩潰了!必須立刻進去,阻止他!”陸明當機立斷,對著龍紋玉佩噴出一口本命元氣。玉佩發出一聲悲鳴般的龍吟,金光再次強盛,勉強穩住了即將閉合的光門,但入口已經縮小到僅容一人通過,且邊緣閃爍著不祥的黑紫色電光。
    “我進去!你們守住外麵,清理殘餘子體,防止更多變故!”陸明對陳鋒和趙建國通過通訊器)快速說道,不容置疑。
    “總教官,太危險了!”陳鋒急道。
    “這是命令!”陸明目光掃過眾人,最後落在藏地老僧和審判官身上,“外麵的局勢,拜托諸位了!”
    說完,他不再猶豫,身形化作一道流光,在光門徹底閉合前,衝入了那一片混亂的金黑交織的光芒之中。
    進入光門的瞬間,陸明感到一陣天旋地轉,空間法則在這裏變得混亂而狂暴。無數破碎的畫麵和信息碎片如同風暴般衝擊著他的識海——崩塌的宮殿、斷裂的兵刃、絕望的呐喊、以及那鋪天蓋地的、吞噬一切的扭曲陰影……
    這並非一個穩定的秘境或小世界,更像是一段被封印的、瀕臨毀滅的時空碎片!
    不知過了多久,仿佛一瞬,又仿佛萬年,他猛地從時空亂流中掙脫,腳踏實地。
    眼前的景象讓他倒吸一口涼氣。
    這裏並非想象中的仙家洞府、亭台樓閣,而是一片無比荒涼、死寂的破碎大地。天空是暗紅色的,沒有日月星辰,隻有扭曲的光帶如同傷口般懸掛。腳下是幹裂的、呈現暗紫色的土壤,散落著無數巨大而奇異的骨骼和金屬殘骸,一直蔓延到視野的盡頭。遠處,依稀可見一些傾頹的巨大建築輪廓,風格古老而陌生,充滿了非人的幾何感。
    空氣中彌漫著稀薄但極其精純的靈氣,然而在這靈氣之中,卻混雜著一種更深沉的、令人靈魂戰栗的寂滅氣息。龍紋玉佩在這裏變得異常活躍,金光流轉,既像是在哀悼,又像是在警惕。
    “這裏……就是‘搖籃’?”陸明心中沉重。這分明是一個文明的墳墓!
    他立刻展開神念,搜尋凱文·周的蹤跡。很快,他在西北方向,感知到了一股強烈的能量衝突波動——一方冰冷汙穢,充滿侵略性;另一方則煌煌正大,帶著最後的悲壯與堅守。
    沒有遲疑,陸明立刻朝著那個方向疾馳而去。在這裏,他的修為似乎受到某種壓製,無法飛行,但肉身力量和精神感知依舊遠超常人。
    沿途,他看到了更多觸目驚心的景象。一些保存相對完好的巨大屍骸,形態並非人類,有的如同巨猿,有的背生雙翼,有的則是純粹的金屬與血肉的結合體,但它們無一例外,都是在與某種無形的敵人戰鬥的姿態中死去的,身上殘留著與“收割者”同源的侵蝕痕跡。
    他甚至在一具如同山嶽般的巨龍骨骸旁,找到了一枚黯淡的、布滿裂紋的龍珠,其氣息與他手中的玉佩隱隱呼應。
    越是靠近能量衝突的中心,周圍的景象就越是慘烈。大地布滿深不見底的溝壑,空氣中遊離著狂暴的能量亂流。終於,在一片如同被巨斧劈開的峽穀盡頭,陸明看到了凱文·周。
    此時的凱文·周,懸浮在半空,周身被濃鬱的黑氣籠罩,無數扭曲的陰影觸手從他身後蔓延出來,瘋狂地攻擊著峽穀盡頭的一座殘破不堪的祭壇。
    那祭壇由一種非金非玉的白色材質構成,上麵刻滿了與龍紋玉佩同源的符文。祭壇上方,懸浮著一團微弱但無比純粹的金色光球,光球中,隱約可見一個蜷縮著的、如同嬰兒般的龍形虛影!它似乎極其虛弱,但依舊散發著頑強的意誌,撐起一層薄薄的金色光罩,抵擋著黑氣的侵蝕。
    祭壇周圍,散落著七八具剛剛被摧毀的、形態各異的“收割者”子體殘骸。顯然,凱文·周在陸明到來之前,已經清理掉了這裏的守衛。
    “住手!”陸明大喝一聲,一道凝練的靈氣斬劈向凱文·周的後背。
    凱文·周仿佛背後長眼,一條陰影觸手隨意一揮,便將陸明的攻擊拍散。他緩緩轉過身,漆黑的雙眼盯著陸明,臉上扭曲的笑容更加誇張:“哦?你竟然跟來了?正好!親眼見證‘搖籃’的徹底終結,以及……新紀元的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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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再理會陸明,轉而更加瘋狂地攻擊祭壇的光罩。那龍形虛影發出的悲鳴越來越微弱,光罩搖搖欲墜。
    陸明心中焦急,他能感覺到,那龍形虛影是這片死亡世界中僅存的、最後的“淨化”之力,一旦被摧毀,這裏將被“收割者”的汙穢徹底吞噬,天知道會發生什麽!
    他全力催動龍紋玉佩,金色龍影再次浮現,衝向凱文·周。同時,他雙手結印,施展出目前能掌握的最強攻擊法術——一道融合了帝魂意誌的“破邪金光”!
    “螳臂當車!”凱文·周嗤笑一聲,周身黑氣翻湧,化作一個巨大的鬼臉,張口便將龍影和金光一同吞沒!
    實力的差距太大了!凱文·周在這裏似乎不受壓製,其力量遠超外界表現!
    就在陸明感到絕望,祭壇光罩即將破碎的刹那——
    異變再生!
    那祭壇上的龍形虛影,仿佛做出了某種決定,發出一聲決絕的長吟,整個虛影連同那團金色光球,猛地收縮,然後……化作一道金色的流星,不是攻擊凱文·周,而是徑直射向了陸明手中的龍紋玉佩!
    “不!你這該死的遺族!”凱文·周發出憤怒的咆哮,試圖阻攔,卻晚了一步。
    金光沒入玉佩,玉佩驟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一股浩瀚、古老、充滿了生機與淨化之力的能量洪流,瞬間湧入陸明的體內!
    在這股力量的灌注下,陸明隻感到渾身經脈如同被撕裂又被重塑,丹田內的靈氣瘋狂暴漲,原本煉氣期的瓶頸瞬間被衝破,直達築基初期!並且修為還在穩步提升!
    更重要的是,大量的信息碎片湧入他的識海——關於這個被毀滅的“龍裔文明”的曆史,關於“收割者”的來曆它們被稱之為“虛空噬靈獸”,是遊蕩在宇宙維度間隙、以靈能文明為食的天災),關於一些強大的龍族神通和陣法知識……
    他瞬間明悟,這龍形虛影是龍裔文明最後的“世界之靈”碎片,它選擇了自我犧牲,將文明最後的火種和力量,傳承給了他這個身負同源氣息的後來者!
    “混蛋!你竊取了主人的獵物!”凱文·周暴怒如狂,整個人的形態開始發生恐怖的變化,身體膨脹,皮膚裂開,露出下麵蠕動的黑色血肉和金屬結構,氣息變得更加狂暴和不可控,仿佛要徹底變成一個怪物!
    他舍棄了祭壇,攜帶著滔天的殺意,撲向正在接受傳承、無法移動的陸明!
    然而,就在他即將觸及陸明的瞬間——
    接受了世界之靈碎片力量的龍紋玉佩,仿佛完成了最後的使命,發出一聲解脫般的清吟,然後……寸寸碎裂,化作點點金光,徹底融入了陸明的身體!
    一股更加龐大、帶著某種權限的力量,從陸明體內蘇醒!他感覺自已仿佛與這片破碎的天地,建立起了一種模糊的聯係!
    他猛地睜開雙眼,眸中金光流轉,如同龍瞳!他抬起手,對著撲來的凱文·周或者說正在異變的怪物),口中吐出一個古老而威嚴的音節:
    “封!”
    言出法隨!整個峽穀殘存的大地龍脈之力被引動,無數金色的鎖鏈從虛空中伸出,瞬間將異變的凱文·周層層纏繞、禁錮!任他如何掙紮咆哮,都無法掙脫!
    陸明看著被暫時封印的敵人,又看了看這片徹底死寂的破碎世界,心中沒有喜悅,隻有沉重。他得到了一份沉重的遺產,也接下了一份更加沉重的責任。
    他走到那座已經失去光芒、布滿裂紋的祭壇前,伸手觸摸。祭壇微微震動,最後傳遞出一段殘缺的、充滿絕望與警告的意念:
    “……搖籃……不止一個……噬靈獸……隻是先鋒……真正的‘收割者’……在沉睡……坐標……小心……星圖……”
    意念到此戛然而止,祭壇徹底化為齏粉。
    與此同時,整個破碎世界開始劇烈震動,天空出現巨大的裂痕,大地開始崩塌。失去了世界之靈碎片的維係,這片時空碎片即將徹底湮滅。
    陸明不敢停留,必須立刻離開。他看了一眼被封印、仍在咆哮的凱文·周,一咬牙,將其一同卷起,朝著來時感應的空間薄弱點衝去。
    當他帶著被封印的凱文·周,狼狽地從即將徹底崩潰的光門中衝出,回到岡仁波齊山腳下時,外麵的戰鬥已經接近尾聲。殘餘的“收割者”子體被清理幹淨,但藏地老僧、審判官等人也都帶著傷,神情疲憊而凝重。
    看到陸明出來,還帶著一個被金色鎖鏈纏繞、形態恐怖的怪物,所有人都圍了上來。
    “陸明,裏麵……”趙建國通過通訊器急切詢問。
    陸明剛想開口,突然,他感到懷中有異物震動。他伸手取出,發現是那枚在巨龍骨骸旁撿到的、布滿裂紋的龍珠。此刻,龍珠正散發著微光,投射出一幅殘缺的、由星光構成的立體星圖。星圖的一個角落,有一個點正在發出急促的、血紅色的光芒,其位置……赫然指向太陽係邊緣,柯伊伯帶的某個區域!
    而幾乎同時,全球所有大型天文台和空間監測站,都捕捉到了一段來自柯伊伯帶的、前所未有的強烈引力波信號和能量輻射爆發現象!
    蘇雲清看著便攜設備上接收到的共享數據,臉色瞬間慘白,聲音顫抖:
    “柯伊伯帶……檢測到超巨型不明物體……正在加速……朝著內太陽係……朝地球而來!預計抵達時間……一百二十小時!”
    星圖上閃爍的紅點,與天文觀測到的目標,位置完全重合!
    真正的“收割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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