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破碎的庇護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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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察窗外,星球護盾的光芒如同風中殘燭般瘋狂閃爍,蛛網般的裂紋在每一次沉重的撞擊下不斷蔓延、加深。隔離艙室在連綿不絕的震動中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仿佛隨時可能解體。
王胖子死死盯著護盾能量網絡中那幾個最不穩定的節點,冷汗浸濕了後背。在他的“感知”中,那些節點內部的能量流轉已經混亂到了極致,如同被拉扯到極限的琴弦,發出無聲的哀鳴。
“不堪一擊……”
“……很快……”
“……你將……回歸……”
“混沌之影”那帶著嘲弄的冰冷意念,如同跗骨之蛆,在他腦海中回蕩。
回歸?回到那個怪物身邊,成為它成長的養料或者工具?不!絕對不行!
可是,他能做什麽?他被關在這個靈能屏蔽的囚籠裏,自身難保。
就在他心急如焚,幾乎要被絕望吞噬時,腦海中那段關於區域性法則幹擾的破碎信息再次浮現,並且與龍族傳承中一種名為“龍語共鳴”的、用於遠距離傳遞信息和微弱影響環境的輔助法術片段,產生了奇異的碰撞和結合!
一個極其大膽、近乎自殺的念頭,如同黑暗中劃過的電光,驟然亮起!
他無法直接修複護盾,也無法出去戰鬥。但是……如果他能在護盾崩潰的前一刻,精準地幹擾那幾個關鍵節點的崩潰過程,哪怕隻是延緩零點幾秒,或者引導崩潰的能量流向特定方向……是否能為外麵的守望者爭取到一絲反應的時間?或者……製造一個短暫的、局部的安全區域?
這個想法讓他自己都感到瘋狂。且不說他能否在屏蔽力場下成功施展,就算成功了,幹擾護盾這種級別的能量係統,引發的反噬也足以將他這個小小的築基期修士炸得灰飛煙滅!
“轟——!!!!!”
又是一次前所未有的猛烈撞擊!整個懸浮大陸仿佛都被打得偏移了軌道!觀察窗外的護盾發出了令人牙酸的碎裂聲,中央區域的一大片護盾如同破碎的玻璃般轟然炸開,露出了後麵翻滾的、鐵鏽色的狂暴大氣!
恐怖的、混合著毀滅與混沌氣息的能量亂流,如同決堤的洪水,從破口處洶湧而入!
王胖子甚至能看到,幾名距離破口較近的守望者,連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就在那能量亂流中瞬間湮滅!
伊莎貝拉和其他幸存者拚命支撐著殘存的護盾,但破口在不斷擴大,崩潰已經不可避免!
就是現在!
沒有時間猶豫了!
王胖子猛地閉上眼睛,無視了靈能屏蔽帶來的滯澀感,將全部心神沉入腦海,強行調動起那絲微弱的、由龍珠本源和混沌烙印混合而成的怪異靈力,同時以自身靈魂為引,勾勒出那個剛剛領悟的、不成熟的複合法術模型——基於逆熵原理的龍語定向幹擾術!
他鎖定了一個即將崩潰的、位於“希望號”斜上方的護盾節點!
“呃啊——!”
法術成型的瞬間,王胖子感覺自己的靈魂仿佛被投入了絞肉機,劇痛讓他幾乎瞬間昏厥!靈能屏蔽力場與他的法術產生了劇烈的衝突,爆發出刺眼的火花!隔離艙的牆壁上瞬間布滿了焦黑的痕跡!
但他成功了!
一道細微到幾乎無法察覺的、混合了灰紫色和淡金色的能量漣漪,穿透了屏蔽力場,如同一條滑溜的泥鰍,精準地命中了那個目標節點!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
那原本即將徹底崩潰的節點,其能量潰散的過程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鍵,並且潰散的能量流被強行偏轉了一個微小的角度,如同被引導的溪流,朝著破口側麵、一片相對空曠的懸浮岩層區域傾瀉而去!
這細微的變化,在宏大的護盾崩潰場景中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然而,就是這零點幾秒的遲滯和微小的角度偏轉,讓下方正準備迎接毀滅性能量衝擊的“希望號”和部分守望者,獲得了一絲寶貴的、喘息的機會!
伊莎貝拉敏銳地捕捉到了這異常的能量流向變化,雖然不明所以,但她戰鬥的本能讓她立刻做出了反應!
“能量衝擊偏移!所有人,抓住機會!向三點鍾方向規避!啟動應急護盾!”她嘶聲力竭地吼道,同時權杖指向能量傾瀉的空曠區域,一道凝練的白色光束射出,進一步偏轉和削弱了那股潰散的能量洪流!
“希望號”殘存的推進器和應急護盾在最後一刻被成功激活,龐大的艦體險之又險地避開了能量洪流的正麵衝擊,隻是被邊緣的亂流刮擦,留下了更深的傷痕,但總算沒有當場解體。
而王胖子所在的隔離艙,則因為他那“作死”的幹擾行為,成為了能量反噬的首要目標!
“轟隆——!”
隔離艙的靈能屏蔽力場在內外能量夾擊下徹底過載、爆炸!厚重的合金艙壁被扭曲、撕裂!王胖子如同破布娃娃般被狂暴的能量狠狠拋飛出去,重重砸在外部走廊的牆壁上,鮮血狂噴,意識瞬間陷入了黑暗的邊緣。
在他徹底失去意識的前一秒,他仿佛聽到了伊莎貝拉帶著震驚與難以置信的呼喊,以及“混沌之影”那冰冷意念中一閃而逝的、名為憤怒的情緒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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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過了多久,王胖子在一陣劇烈的顛簸和刺耳的金屬扭曲聲中恢複了微弱的意識。
他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個移動的擔架上,被兩名守望者隊員抬著,在“希望號”劇烈搖晃、不斷有碎塊掉落的走廊中快速穿行。伊莎貝拉就在旁邊,她半邊臉沾染著煙塵,銀發有些淩亂,但眼神依舊銳利,正不斷下達著命令。
“快!進入核心引擎室!那裏結構最堅固!啟動最後的‘行星級’應急屏障!能撐多久是多久!”
他們似乎正在朝著“希望號”的深處轉移。
王胖子想開口,卻隻發出了一陣嗬嗬的氣音,全身如同散架般劇痛,尤其是靈魂深處,仿佛被撕裂後又粗暴地縫合。
伊莎貝拉注意到了他的蘇醒,目光複雜地看了他一眼,語氣急促地說道:“你剛才……做了什麽?那股異常的幹擾……”
王胖子艱難地扯了扯嘴角,想露出一個笑容,卻比哭還難看。
“……你……你們……沒事……就……好……”他斷斷續續地說道,每說一個字都牽扯著肺部的劇痛。
伊莎貝拉沉默了一下,看著王胖子那慘不忍睹的狀態,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波動。她顯然明白,剛才那救了她和部分隊員性命的異常幹擾,與這個身份不明的、充滿矛盾的家夥脫不了幹係。
“我們還沒脫離危險。”她最終隻是沉聲說道,“庇護所護盾已破,‘終焉之噬’的本體……即將降臨。”
仿佛為了印證她的話,一聲仿佛來自九幽地獄的、混合了無數怨魂哀嚎與星辰崩滅之音的咆哮,猛地從外界傳來,穿透了層層甲板,震得所有人耳膜出血,靈魂戰栗!
透過走廊一側被撕裂的裝甲裂縫,王胖子看到,那片籠罩天穹的黑暗已經徹底降臨!在那翻滾的黑暗中心,那個由暗紫、慘綠、猩紅三色能量構成的“混沌之影”,如同降世的魔神,緩緩伸出了一隻遮天蔽日的、由純粹毀滅性能量構成的巨掌,朝著這片已經失去護盾保護的懸浮大陸,朝著“希望號”的所在,緩緩壓了下來!
巨掌未至,那純粹的威壓已經讓大陸開始崩解,巨大的岩石和真菌群落如同灰塵般被吹飛、湮滅!
絕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淹沒了一切。
麵對這種層次的力量,任何的掙紮似乎都失去了意義。
“進入引擎室!關閉所有外部閘門!啟動屏障!”伊莎貝拉嘶吼著,做最後的努力。
眾人衝進了“希望號”最核心的引擎室,厚重的閘門在身後緩緩閉合,一層薄薄的、閃爍著不穩定光芒的應急能量屏障在室內亮起。
但這層屏障,在那隻緩緩壓下的毀滅巨掌麵前,顯得如此可笑和脆弱。
王胖子躺在冰冷的金屬地板上,看著監測屏幕上那隻不斷放大的、蘊含著終結一切力量的巨掌,心中反而一片平靜。
他盡力了。雖然還是沒能改變結局。
他閉上眼睛,等待著最終的毀滅。
然而,預想中的撞擊與湮滅並沒有立刻到來。
那隻毀滅巨掌,在即將觸及“希望號”引擎室,在即將把王胖子這個“媒介”抓回手中的前一刻,竟然……猛地停頓了一下?
“混沌之影”那龐大的、模糊的麵孔上,三色能量劇烈翻滾,仿佛感知到了什麽極其意外的東西。它的“目光”,穿透了“希望號”的層層裝甲,死死地鎖定在了……引擎室深處,那台已經嚴重受損、但依舊在頑強運轉的主引擎核心之上?
不,更準確地說,是鎖定在了主引擎核心旁邊,一個不起眼的、連接著無數管線的備用能源控製台上!
王胖子也順著它的“目光”望去。那隻是一個普通的控製台,因為之前的撞擊和能量過載,屏幕已經碎裂,不斷閃爍著電火花。
但就在那控製台下方,一塊因為震動而鬆動的擋板後麵,隱約露出了一個……刻印在金屬基座上的、極其古老而複雜的龍形符文!
那個符文……王胖子感覺有些眼熟!似乎在他腦海中的龍族傳承碎片裏出現過!那是一個代表著……“封印”與“坐標”的複合符文!
“混沌之影”的意念第一次出現了劇烈的、近乎失控的波動,那混合的語調中充滿了震驚、貪婪,以及一絲……難以置信的狂喜!
“……源初之契!”
“……龍族的……‘萬界之門’……鑰匙碎片!”
“……竟然……藏在此處!”
“……哈哈……哈哈哈……”
在所有人驚愕的注視下,那毀滅的巨掌猛地調轉了方向,不再是拍向“希望號”,而是化作一道凝練的三色能量洪流,如同挖掘的鑽頭,狠狠地轟擊在了引擎室下方,那片厚重的懸浮大陸岩層之上!
它……它在挖什麽東西?
轟隆隆——!
整片大陸在“混沌之影”的瘋狂挖掘下劇烈震動、崩裂!引擎室的地板開始扭曲、隆起!
“不好!它的目標是大陸核心的什麽東西!這裏要塌了!快離開引擎室!”伊莎貝拉臉色劇變,急聲喊道。
然而,已經晚了。
伴隨著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引擎室中央的地板猛地炸開一個巨大的窟窿!一股古老、蒼涼、仿佛沉睡了億萬年的恐怖氣息,從地底深處彌漫開來!
透過那炸開的窟窿,王胖子看到,在崩碎的岩石和能量亂流之中,一座由某種非金非玉的暗青色材質構成的、布滿了無數龍形浮雕和複雜符文的古老祭壇,正緩緩地從大陸核心深處……升起!
祭壇的中央,懸浮著一塊約莫巴掌大小、殘缺不全的、散發著微弱白光的……骨質碎片!
而“混沌之影”在看到那塊骨質碎片的瞬間,發出了更加興奮和瘋狂的咆哮,巨大的能量手掌毫不猶豫地抓向了祭壇和那塊碎片!
就在它的手掌即將觸碰到祭壇的瞬間——
異變再生!
那塊看似不起眼的骨質碎片,猛地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如同超新星般璀璨的純白光芒!
一個威嚴、憤怒、仿佛來自萬古之前的蒼老龍吟,響徹天地:
“褻瀆者!”
“安敢覬覦……吾族聖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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