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建國將軍授意的苦肉計！”
    陳鋒傳來的消息，如同又一記重錘，狠狠砸在陸明剛剛經曆了一場惡戰的心神上。
    王胖子的求救信號？苦肉計？趙建國授意？
    這怎麽可能！
    如果這是真的，那意味著王胖子的叛逃並非背叛，而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連他陸明都被蒙在鼓裏的秘密行動！意味著趙建國在暗中布局，甚至不惜以靈網密鑰和龍脈研究報告如此重要的東西作為誘餌！
    可如果這是假的呢？是敵人更加陰險狡詐的反間計？故意製造王胖子的求救信號，將髒水潑向趙建國，離間龍組最高層，讓他們從內部徹底分裂？
    真真假假，虛虛實實，一時間，陸明隻覺得眼前迷霧重重，仿佛陷入了一個精心編織的巨大羅生門之中！
    他強迫自己冷靜，對著通訊器沉聲問道：“信號來源能確認嗎？是王胖子的聲紋？”
    “聲紋比對吻合度99.7，幾乎可以確定是他本人！”陳鋒語氣急促，“但信號來源無法追蹤，使用了極其複雜的加密和跳頻技術，最後消失在境外一個著名的三不管地帶。總教官，這……這太詭異了！趙將軍他……”
    陳鋒的聲音充滿了困惑和動搖。趙建國是龍騰計劃的最高負責人，是他們的直屬上級，如果連他都在暗中布局而不知會陸明，那意味著什麽？
    “冷靜！”陸明低喝一聲，打斷了陳鋒的思緒，“事情沒有查清之前，不要妄下結論。你們原地待命，加強警戒，沒有我的命令，不許有任何行動，更不許將這個消息泄露給任何人！包括基地！”
    “是！”陳鋒下意識地立正回應。
    結束通訊，陸明站在滿是狼藉的安全屋房間內，看著地上已經失效的法陣殘痕和手中馬老三的遺物，眉頭緊鎖。
    王胖子的求救信號，與剛剛被摧毀的這個降臨法陣，時間上太過巧合！這邊剛解決一個魔修，那邊就收到了求救信號，仿佛是在故意吸引他的注意力，或者……是為了印證這個“苦肉計”的說法？
    他必須立刻返回基地，當麵與趙建國對質！無論真相如何，他都需要一個答案。
    沒有片刻停留，陸明迅速清理了安全屋的痕跡，抹去了自己來過的所有線索，然後如同來時一樣，悄無聲息地離開了這座小城，登上等候在外圍的飛行器，全速返回龍騰基地。
    一路上，他反複推敲著各種可能性。
    如果苦肉計是真的：
    趙建國為何要瞞著他？是因為他的重生者身份依舊不被完全信任？還是這個計劃風險太高，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王胖子是如何被選中的？他房間裏的三眼烏鴉祭壇又作何解釋？是計劃的一部分，還是王胖子假戲真做，真的被控製了？
    如果苦肉計是假的：
    那麽敵人這一手可謂極其毒辣。先用王胖子的叛逃製造內部混亂和信任危機，再拋出“苦肉計”的說法，將矛頭引向趙建國。無論陸明信不信，猜疑的種子已經種下，龍組高層的裂痕將難以彌補。而王胖子，無論死活，都成了對方手中一顆擾亂局麵的棋子。
    無論是哪種情況，都說明對手對龍組的了解極深，並且擅長玩弄人心。
    幾個小時後，飛行器降落在龍騰基地。基地依舊處於高度戒備狀態。
    陸明沒有驚動任何人，直接來到了趙建國的辦公室。
    趙建國顯然一直在等他，辦公桌上放著剛剛收到的、關於西北小城安全屋附近出現異常能量波動被陸明戰鬥引發）的初步報告。他看到陸明進來，立刻起身，臉上帶著關切和詢問。
    “陸明，你回來了？那邊情況怎麽樣？有沒有受傷？”
    陸明沒有回答，他走到辦公桌前，目光平靜卻帶著一股無形的壓力，直視著趙建國的眼睛，開門見山地問道：
    “趙將軍，王富貴的叛逃，是不是你安排的苦肉計？”
    辦公室裏，空氣瞬間凝固。
    趙建國臉上的關切和詢問之色瞬間僵住，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度的錯愕、震驚，以及……一絲被冒犯的怒意。
    “陸明！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趙建國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不敢置信，“王富貴盜取國家最高機密叛逃境外，證據確鑿！你竟然懷疑這是我安排的苦肉計！我趙建國在你眼裏，就是這種拿國家利益和個人安危當兒戲的人嗎！”
    他的反應激烈而真實，那種被最信任戰友質疑的痛心和憤怒，不似作偽。
    陸明緊緊盯著他的眼睛，神識如同最精密的儀器，感知著他每一絲細微的情緒波動和生理反應。沒有發現撒謊的跡象。
    要麽趙建國的演技已經登峰造極，連仙帝的神識都能瞞過；要麽，他對此事真的毫不知情。
    “就在幾個小時前，陳鋒小隊攔截到了一段來自境外的加密廣播信號。”陸明緩緩說道，將王胖子求救信號的內容，原封不動地複述了一遍。
    隨著陸明的敘述，趙建國的臉色從憤怒逐漸變成了震驚，再到一種深沉的、仿佛被毒蛇盯上的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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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說，盜取資料和叛逃，是你授意的苦肉計，目的是為了打入敵人內部。”陸明說完，靜靜地看著趙建國。
    趙建國沉默了，他緩緩坐回椅子上，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麵，眼神銳利如鷹。良久，他才深吸一口氣，聲音低沉而冰冷：
    “好手段……真是好手段啊！”
    他抬起頭，看向陸明，眼神坦誠而凝重：“陸明，我以我的黨性、軍人的榮譽，以及我們並肩作戰的情誼向你保證，我從未安排過任何所謂的‘苦肉計’！王富貴的叛逃，是徹頭徹尾的背叛！這個求救信號，是敵人極其惡毒的離間計！他們的目標，不僅僅是你我，更是要徹底摧毀龍組的指揮核心！”
    他的語氣斬釘截鐵，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真誠。
    陸明心中的天平，微微傾斜。從情感和邏輯上，他更願意相信趙建國。這位老將軍或許在某些策略上有所保留，但絕不會拿國家核心機密和戰士的生命去進行如此冒險且不受控的計劃。
    “我相信你，趙將軍。”陸明終於開口，打破了凝重的氣氛。
    趙建國明顯鬆了口氣，緊繃的肩膀微微放鬆。
    “但是，”陸明話鋒一轉，眼神依舊銳利，“敵人為何能如此精準地利用王富貴？甚至能模仿他的聲紋發出求救信號？他們對王胖子的控製，到底到了何種程度？還有，他房間裏的那個祭壇……”
    “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趙建國眉頭緊鎖，“王富貴加入龍騰計劃以來，表現一直可圈可點，雖然有些小毛病，但大節無虧。他是什麽時候被控製的？通過什麽方式？那個祭壇……技術部門還在加緊研究，但目前還沒有頭緒。”
    他頓了頓，語氣沉重：“現在最麻煩的是，無論這個‘苦肉計’是真是假，消息一旦在基地內部傳開，必然會引起巨大的混亂和猜疑。我們必須立刻采取措施，穩定軍心！”
    “消息已經暫時封鎖，隻有我、你和陳鋒小隊知道。”陸明說道，“當務之急，是雙管齊下。”
    “第一，對外，我們必須要做出‘相信’這是苦肉計的姿態，甚至要暗中配合，放出一些煙霧彈，讓敵人以為他們的離間計成功了，我們內部已經出現了裂痕。這樣才能引蛇出洞，找到王胖子和那份資料的下落。”
    “第二，對內，秘密調查必須繼續，但要更加隱秘。重點排查與王胖子有過深入接觸，尤其是可能接觸到那種‘鴉神印記’或相關邪術的人員。我懷疑，基地內部，可能不止王胖子一個被控製或滲透的棋子。”
    陸明的思路清晰而冷靜。
    趙建國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讚許和決絕：“就按你說的辦！這件事，你全權負責，需要什麽資源，我全力配合！一定要把這幫藏在陰溝裏的老鼠，連根拔起！”
    就在陸明和趙建國統一意見，準備著手布置時，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
    “進來。”趙建國沉聲道。
    進來的是林曉曉，她臉上帶著一絲興奮和凝重，手裏拿著一個平板電腦。
    “總教官，趙將軍！有重大發現！”林曉曉語速很快，“我們之前不是一直在嚐試破譯那個三眼烏鴉雕像的能量簽名和那個‘暗鴉之種’的波動嗎？剛剛有了突破性進展！”
    她將平板電腦放在桌上，調出一組複雜的能量頻譜對比圖。
    “我們發現，這種能量的核心頻率，與我們在昆侖死亡穀，靈網基站被毀前捕捉到的、紫魘引動的暗紫色能量，存在大約25的底層相似度！但它們更像是……同源而下，分化出的兩個不同分支！一個偏向於‘毀滅’與‘侵蝕’紫魘），另一個則偏向於‘陰影’、‘操控’與‘竊取’暗鴉）！”
    同源而下，不同分支！
    陸明和趙建國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震驚。這意味著，李雲飛和紫魘背後的勢力，可能並非鐵板一塊，而是存在著至少兩個不同的派係或存在？暗鴉之主和紫魘及其背後的存在）可能是合作者，也可能是……競爭者？
    這個發現，無疑讓本就複雜的局勢，增添了更多的變數！
    “還有！”林曉曉繼續操作平板，調出了另一份報告，“我們對王胖子顧問叛逃前一周的所有行程和通訊記錄進行了深度數據挖掘和交叉比對，發現了一個極其隱蔽的異常！”
    她指向一條被高亮標記的數據流：“在他叛逃前三十六小時，他曾經通過一個我們之前未曾注意到的、偽裝成普通遊戲數據包的加密通道，與一個境外ip地址進行了持續時間不足0.1秒的極短暫數據交換！”
    “我們成功還原了交換的數據包，裏麵隻有一段經過多重加密的、毫無意義的亂碼。但是！”林曉曉的聲音帶著一絲激動，“我們在這段亂碼的底層校驗位中，發現了一個隱藏的、用特定算法才能解讀的——時間戳和一組經緯度坐標！”
    “時間戳指向他叛逃後的第四十八小時！而那個坐標……”林曉曉放大了地圖，“位於公海之上，一個沒有任何標識、甚至在海圖上都隻是標注為‘暗礁區’的地方！”
    公海，未知坐標，叛逃後四十八小時！
    這會不會是王胖子留下的，真正的後手？或者是敵人約定的下一個接頭或交易地點？
    “這個坐標，和之前那個求救信號來源地，以及陳鋒他們追蹤王胖子消失的區域，都不重合。”林曉曉補充道。
    一個求救信號，一個隱藏坐標……王胖子，或者說控製他的勢力，到底在玩什麽把戲？
    陸明看著那個公海坐標，眼神深邃。那裏，是法律和秩序的真空地帶，是進行任何見不得光交易的理想場所。
    無論那是陷阱還是機會，他似乎都必須去一趟了。
    然而，就在他準備開口與趙建國商議下一步行動時，他貼身攜帶的那枚玉佩，毫無征兆地再次傳來一陣極其微弱、卻帶著清晰指向性的——溫熱感！
    這一次，溫熱感指向的，並非某個具體方向，而是……林曉曉剛剛投影在平板電腦上的，那個公海坐標的精確位置！
    玉佩……竟然對那個坐標產生了反應！
    玉佩為何會對一個遠在公海的坐標產生反應？難道那裏有什麽與玉佩相關的東西？還是說，那個坐標隱藏的秘密，牽扯到了玉佩所代表的“秩序”之力？
    陸明的心，猛地提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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