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巢基地，醫療區內外的氣氛瞬間凝固。
    那架帶著血色“暗羽”標記的紙飛機，像一記無聲的耳光，狠狠抽在每一位龍組成員臉上。戒備森嚴、堪稱華夏最安全堡壘之一的龍巢基地，竟被敵人如入無人之境，留下了如此赤裸裸的挑釁！
    趙建國的臉色鐵青，額角青筋跳動，他對著通訊器低吼，聲音壓抑著火山般的怒火：“啟動‘磐石’協議！基地進入一級戰備狀態！所有區域封鎖，許進不許出！內部靈力掃描強度提升至最高，給我一寸一寸地查！掘地三尺也要把那隻溜進來的老鼠揪出來！”
    刺耳的警報聲回蕩在基地每一個角落，紅色的警示燈將金屬走廊映照得一片肅殺。全副武裝、氣息淩厲的龍組戰鬥隊員以最快速度控製了所有關鍵通道和節點，更有一隊隊擅長陣法和偵察的成員，手持各種符文探測器，開始對基地進行地毯式搜索。
    陳鋒小心翼翼地將證物袋放在病房內的隔離桌上，那雙慣於握槍穩如磐石的手，此刻卻因極致的憤怒而微微顫抖。“我們已經檢查過觀察窗和周邊區域，沒有發現任何指紋、能量殘留或其他物理痕跡。監控錄像……在預計的時間段內，出現了持續三秒的雪花屏幹擾。”
    “影子”如同鬼魅般再次融入病房的陰影中，他的聲音幹澀冰冷：“對方精通潛行、電子幹擾，並且對基地內部結構和監控盲區極其了解。或者……擁有我們未知的短距離空間傳送能力。”
    王胖子看著那架仿佛散發著不祥氣息的紙飛機，牙齒打顫：“他……他是不是已經進來了？就……就躲在基地裏某個角落看著我們？”
    這個猜測讓所有人背脊發涼。
    陸明沒有參與搜查的指揮，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那架紙飛機上。他揮手製止了準備將紙飛機送入更高規格實驗室的技術人員。
    “等等。”陸明的聲音平靜，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他走到隔離桌前，深邃的目光仿佛要穿透那薄薄的紙張和幹涸的血跡。
    他沒有用神識直接粗暴地掃描，那可能會觸發預設的陷阱或毀掉線索。而是緩緩閉上雙眼，調動起一絲極其微細、蘊含著自身本源道韻的靈力，如同最輕柔的觸須，緩緩向紙飛機探去。
    病房內鴉雀無聲，所有人都屏息看著陸明。趙建國也揮手讓躁動的隊員們保持安靜。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陸明的眉頭微微蹙起，似乎在分辨著極其複雜微弱的信息。
    突然，他睜開了眼睛，眸中閃過一絲精光。
    “不是空間傳送。”陸明篤定地說道，他指向紙飛機折疊的縫隙處，“上麵殘留著極其微弱的……‘風’的痕跡。不是自然風，是被人以精妙的禦風之術，從極遠的地方，精準地‘送’進來的。”
    “從遠處送來？”陳鋒難以置信，“基地外圍有防空識別區、靈力警戒結界、物理監控網多重防護！怎麽可能……”
    “所以，他才用了最樸素，也最容易被忽略的方式。”陸明打斷他，拿起那個證物袋，指著紙飛機那符合空氣動力學的流暢線條，“一架紙飛機。它本身幾乎不蘊含任何能量，飛行軌跡飄忽，完美地避開了所有針對‘高速’、‘高能’目標的自動防禦係統。而操控它的人，對風的理解達到了一個極高的境界，並且……對我們基地外圍的靈力流動和監控死角，了如指掌。”
    李雲飛前世就擅長各種奇門遁甲和禦器之術，能將一片樹葉化為殺人的利刃，操控一架紙飛機穿越複雜防線，對他而言並非難事。這更像是一種炫技，一種對他和龍組防禦體係的嘲弄。
    “能找到來源方向嗎？”趙建國立刻抓住了關鍵。
    “我試試。”陸明再次閉目，這一次，他雙手結出一個古樸的法印，一絲比頭發絲還要纖細的金色靈力絲線，從他指尖蔓延而出，如同擁有生命般，輕輕纏繞上紙飛機，尤其是那血色的標記。
    他在回溯！回溯這紙飛機上殘留的、與操控者最後一絲聯係的能量軌跡！
    這是一種極其高深的神通，對施法者的神識強度和靈力控製要求極高，而且極易被幹擾或反噬。陸明此刻狀態並未完全恢複，額角很快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林曉曉在一旁緊張地看著監測儀器，屏幕上代表能量回溯的數據流如同瀑布般刷過。
    幾分鍾後，陸明猛地睜開雙眼，臉色微微發白，但眼神卻亮得驚人。他抬手，指向東北方向！
    “軌跡指向……東北方，距離……超過兩百公裏！具體坐標無法精確，但大致區域可以鎖定！”他快速報出了一串經緯度範圍。
    趙建國沒有絲毫猶豫，立刻對著通訊器下令：“情報部門！立刻調集該區域所有衛星影像、無人機偵察記錄、民用及軍用雷達數據！通知當地駐軍和安全部門，秘密封鎖相關區域，外鬆內緊，沒有命令不許打草驚蛇！”
    命令被迅速執行下去。龐大的國家機器開始圍繞陸明提供的這一個大致方向高效運轉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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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基地內部緊張排查、外部偵察緊鑼密鼓展開的同時，林曉曉帶領的技術團隊，也取得了突破性進展。
    “趙局，陸教官！靈網掃描程序的初步模型完成了！”林曉曉抱著筆記本電腦再次衝進病房，臉上帶著疲憊卻興奮的紅暈，“我們利用紙飛機上提取到的、更清晰的‘標記信號’能量特征，優化了識別算法！現在可以進行第一輪低精度廣域掃描了！”
    “立刻開始！優先掃描東北方向，坐標區域xxxxxx！”趙建國下令。
    “是！”
    林曉曉立刻連接上基地主控電腦，將程序部署下去。龐大的靈網算力被調動，無形的感知波紋以龍巢基地為中心，如同漣漪般向四麵八方擴散，重點覆蓋向東北方向。
    屏幕上，華夏地圖再次出現，無數光點閃爍，代表著一個個靈網節點。這一次，程序正在過濾掉正常的靈氣波動，專門搜尋那種獨特的、帶著混亂與邪惡氣息的“標記信號”。
    等待結果的過程，每一秒都顯得格外漫長。
    王胖子坐立不安，一會兒看看屏幕，一會兒又警惕地望望門口，生怕那個煞星突然出現。
    陳鋒和“影子”如同兩尊門神，守在病房內外，氣息淩厲。
    陸明則在默默調息，恢複著剛才回溯能量消耗的心神。他知道，找到李雲飛的藏身之處隻是第一步，真正的戰鬥，可能才剛剛開始。
    突然，監控屏幕上的華夏地圖，在東北方向鎖定的大致區域內，猛地跳出了一個極其微弱的、幾乎難以察覺的淡紫色光點！
    “找到了！”林曉曉激動地喊出聲，但隨即她的眉頭又皺了起來，“信號非常非常微弱，而且……斷斷續續，好像被什麽東西屏蔽或者幹擾了。無法精確定位，隻能確定就在這片方圓五十公裏的山區內！”
    方圓五十公裏，對於山區而言，範圍依然很大，搜索起來需要時間和人力。
    “有信號就好！總比大海撈針強！”趙建國精神一振，“立刻將該區域列為最高優先級，加派偵察衛星過頂，調動……”
    他的話還沒說完，技術中心那邊再次傳來緊急通訊。
    “報告！林工！趙局！靈網核心防火牆再次遭到攻擊！這次……這次攻擊源不止一個！北都、東海、南粵……全國七個主要城市的‘靈網’公共節點，同時檢測到高強度數據入侵和能量汙染嚐試！”
    “什麽？”眾人臉色再變。
    李雲飛竟然同時發動了多點攻擊！
    “他在分散我們的注意力！拖延我們對東北方向的偵察！”陳鋒立刻反應過來。
    “不止如此……”林曉曉看著屏幕上瞬間亮起的七個紅色警報點，臉色發白，“這些攻擊……帶有強烈的‘傳染性’和‘模擬性’！它們在試圖偽裝成正常的靈網數據流，汙染我們的網絡，並且……它們似乎還在試圖根據我們的防禦反應，反向學習靈網的運行規則！”
    敵人的手段，一次比一次刁鑽和狠毒！
    病房內的氣氛再次緊張到了極點。一邊是可能藏匿著李雲飛本體的東北山區，一邊是七個重要城市節點同時遭受攻擊，孰輕孰重，如何抉擇？
    “趙局，東北方向交給我。”陸明站起身，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心，“我和影子帶一隊精銳過去。對方既然用紙飛機挑釁，很可能本體就在那裏等著。七個城市的網絡攻擊，需要曉曉和基地的技術力量坐鎮解決。”
    這是目前最合理的分工。陸明是唯一能正麵抗衡李雲飛的人，“影子”是最強的偵察和刺客。而林曉曉作為靈網的核心架構師，沒有人比她更適合主持防禦和反製。
    趙建國隻是沉吟了不到三秒，便重重點頭：“好！陸明同誌，陳鋒，你們立刻挑選人手，準備出發！基地會調動一切資源為你們提供支援！曉曉同誌，網絡防禦戰交給你了，授權你動用靈網最高權限進行反擊！”
    “是！”三人齊聲應道。
    命令下達，龍巢基地如同精密的戰爭機器，再次高速運轉起來。
    陳鋒立刻去挑選隊員，準備裝備。“影子”已經開始檢查自己的武器和符文。
    林曉曉則坐鎮技術中心，雙手在虛擬鍵盤上化作殘影，一道道指令發出，調動靈網算力構築防線，分析病毒特征，準備進行反擊。
    陸明走到窗邊，看著基地外逐漸暗下來的天色，眼神深邃。他感應著東北方向那若有若無的惡意，仿佛能聽到李雲飛隔著數百公裏傳來的、充滿戲謔的冷笑。
    他知道，這一次，很可能就是與這位前世宿敵的第一次正麵碰撞。
    就在這時，他的目光無意間掃過基地內部為了緩解緊張氣氛而設置的、展示隊員日常生活的宣傳欄。上麵貼著一張張龍組成員訓練、學習、甚至是過生日的照片。
    突然，他的目光在其中一張集體合照上定格。
    照片是幾個月前拍的，背景是龍巢基地的訓練場，陳鋒、林曉曉、王胖子等許多熟悉的麵孔都在，大家笑容燦爛。然而，在照片的邊緣，一個背對著鏡頭、正在整理裝備的、身影有些模糊的隊員，引起了陸明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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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隊員的身形輪廓，以及他整理裝備時一個極其細微的、無意識的小動作——用食指輕輕敲擊裝備帶扣三下——讓陸明的心髒猛地一跳！
    這個動作……他前世在李雲飛的一個心腹手下身上，見過無數次！
    那是李雲飛暗中培養的“暗羽”核心成員之間，用於無聲識別身份的習慣性暗號！
    難道……
    一個可怕的念頭如同閃電般劃過陸明的腦海！
    李雲飛之所以能對龍巢基地如此了解，能精準地送出紙飛機，能發動針對性的網絡攻擊……不僅僅是因為他手段高超，更可能是因為——他在龍組內部，早就埋下了一顆釘子！
    一顆他們從未察覺，甚至可能身居一定位置的……內鬼！
    這個發現讓陸明瞬間通體冰涼。
    外敵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內部的蛀蟲和背叛！尤其是這個內鬼可能已經潛伏了很久，接觸到了龍組乃至“龍騰計劃”的大量核心機密！
    他猛地轉身，目光銳利如刀，掃過病房內的每一個人，掃過窗外走廊上行色匆匆的隊員們。信任與懷疑在這一刻交織，讓他的心情沉重無比。
    他現在無法確定內鬼是誰，有多少人，地位有多高。貿然聲張，隻會打草驚蛇，引起內部混亂，正中李雲飛下懷。
    必須冷靜！
    陸明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翻騰的心緒。他走到趙建國身邊，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極其快速而低聲地說道：“趙局，有內鬼。範圍不明，級別可能不低。紙飛機和網絡攻擊，可能都有內應配合。”
    趙建國身軀猛地一震，眼中爆發出難以置信的震驚，但久經沙場的他瞬間就控製住了表情，隻有瞳孔劇烈收縮了一下。他沒有任何質疑陸明的判斷，隻是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信任在這一刻無需多言。
    “行動計劃不變。”陸明聲音恢複正常，看著趙建國，“基地內部的安保和篩查，就拜托您了。尤其是……技術部門和通訊部門。”
    他特意點出了這兩個最關鍵也最容易被利用的部門。
    趙建國重重拍了拍陸明的肩膀，一切盡在不言中：“放心去吧，家裏交給我。你們……一定要小心！”
    他知道，陸明此去，不僅要麵對外部的強敵，還要提防可能來自背後的冷箭。
    幾分鍾後，一切準備就緒。
    基地底層的秘密機庫，一架經過特殊改裝、具備短距起降和隱身功能的小型運輸機已經啟動引擎。陸明、“影子”以及陳鋒挑選出的五名煉氣中期、經驗豐富的龍組精銳，全員穿著特製的叢林作戰服，攜帶著最新式的符文裝備，登上了飛機。
    艙門緩緩關閉。
    趙建國、林曉曉通過監控）以及在病房門口探頭探腦的王胖子，目送著飛機滑入幽深的發射通道。
    “一定要平安回來啊……”王胖子小聲嘀咕著，手裏緊緊攥著一把不知從哪裏求來的護身符。
    飛機在通道盡頭加速，然後如同利箭般射入夜空，朝著東北方向，那片隱藏著無盡危險和謎團的山區，疾馳而去。
    機艙內，燈光昏暗。隊員們都在閉目養神，調整狀態，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惡戰。
    陸明坐在舷窗邊，看著下方飛速掠過的、點綴著燈火的城市和逐漸被黑暗吞噬的山脈輪廓。他的手中，摩挲著一枚看似普通、卻內含玄機的玉符——這是出發前，趙建國私下塞給他的，是最高權限的緊急通訊和定位裝置，理論上，隻有他們兩人知道其存在和激活方式。
    他的神識如同最精密的雷達，一遍遍掃過機艙內的每一名隊員，包括如同石雕般沉默的“影子”。他在仔細觀察，仔細感應，試圖找出任何一絲不和諧的蛛絲馬跡。
    陳鋒挑選的這五個人，都是經曆過多次任務考驗、背景清白、忠誠度極高的老兵。理論上沒有任何問題。
    但是，那個照片上的模糊身影和那個獨特的暗號，如同一根刺，紮在陸明的心頭。
    如果內鬼真的存在，並且就在這次行動的隊伍當中……那麽，這次前往東北山區的行動，恐怕從一開始，就不是一場狩獵，而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針對他的——
    陷阱！
    飛機穿透雲層，下方的山區如同匍匐的巨獸，張開了黑暗的懷抱。
    陸明緩緩閉上眼睛，將一絲警惕提升到了極致。
    他知道，當飛機降落的那一刻，真正的考驗，才正式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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