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廢料庫的遺民與失控的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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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銀白色光芒的驟然熄滅,如同掐滅了黑暗中最後一點希望的火星。剛剛因光芒幹擾而遲滯的怪物們,在短暫的茫然後,猩紅的複眼再次鎖定了目標,發出更加暴戾的咆哮,如同決堤的洪水,朝著陸明等人藏身的岔道洶湧撲來!
    而那聲從z7廢料庫方向傳來的、充滿痛苦與不甘的悶哼,以及緊隨其後的爆炸巨響,更是如同重錘,狠狠砸在每個人的心上。
    周院士出事了?那個唯一的希望所在,發生了什麽?
    “陳鋒!陳鋒!聽到請回答!z7區域情況如何?”陸明對著通訊器疾呼,同時手中紫金色劍氣縱橫,將衝在最前麵的幾隻怪物斬成兩段,但更多的怪物前仆後繼,狹窄的岔道瞬間變成了血腥的絞肉場。
    通訊器裏隻有刺耳的電流雜音和陳鋒那邊傳來的、更加激烈的戰鬥聲與喘息聲,顯然他們也遭遇了猛烈的阻擊。
    “不行!守不住了!必須衝出去!”王胖子揮舞著已經變形的金屬管,胳膊上被怪物利爪劃開一道深可見骨的口子,鮮血淋漓。
    蘇雲清抱著設備和手稿,臉色蒼白地看著前方密密麻麻的怪物潮,眼中充滿了絕望。青鳥和其他隊員護著林曉曉的擔架,且戰且退,已然退到了岔道的盡頭——一堵冰冷的、布滿裂縫的合金牆壁,死路!
    真正的絕境!
    陸明眼神冰冷到了極致,左眼銀芒瘋狂計算著突圍的可能性,結果都是令人絕望的零。右眼金輝感受到林曉曉識海中那點微弱的“守護”執念因為外界絕望氛圍的衝擊而再次搖曳,更是心急如焚。
    難道……真的要全軍覆沒於此?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哢……哢嚓……”
    眾人身後那堵看似死路的合金牆壁,突然發出了一陣極其輕微、卻清晰可聞的……機械轉動聲?
    緊接著,牆壁上一塊看似與周圍無異的、布滿鏽跡的金屬板,無聲地向內滑開,露出了一個僅容一人彎腰通過的、黑黝黝的洞口!一股混合著陳腐機油、塵埃以及……一絲微弱的、與之前銀白色光芒同源的能量氣息,從洞內散發出來。
    洞口邊緣,一個用熒光塗料畫的、極其簡陋的箭頭符號,指向洞內深處。
    有暗道!是誰?
    眾人來不及細想,求生的本能讓他們抓住了這最後一根稻草!
    “快!進去!”陸明低吼一聲,反身一道更加狂暴的劍氣暫時逼退湧來的怪物,為王胖子和青鳥爭取時間。
    王胖子二話不說,率先鑽了進去,隨即在裏麵發出了一聲低呼:“我靠!裏麵有路!”
    青鳥和另一名隊員立刻抬起林曉曉的擔架,小心翼翼地塞進洞口,蘇雲清緊隨其後。陸明是最後一個,在鑽入洞口前,他猛地將一枚耗盡能量的符文手雷砸向岔道入口,引發小範圍爆炸暫時堵塞了通道,隨即迅速縮入洞口,並觸動了內部的機關。
    “嘎吱——”那塊金屬板迅速滑回原位,嚴絲合縫,仿佛從未打開過。
    外麵怪物的撞擊和嘶吼聲變得沉悶而遙遠。
    暗道內一片漆黑,隻有眾人粗重的喘息聲。王胖子摸索著打開了戰術手電電量也已告急),昏黃的光柱照亮了前方——這是一條傾斜向下的、布滿了灰塵和蜘蛛網的狹窄金屬通道,空氣汙濁,但暫時安全。
    “剛才……是誰幫我們?”青鳥驚魂未定地問道。
    “不知道,但肯定不是敵人。”蘇雲清喘著氣,臉上驚疑不定,“這通道的樣式……很古老,不像是基地原有的設計,倒像是……某種應急逃生密道?而且,剛才那股能量氣息……”
    陸明沒有說話,他的神識在通道內仔細掃描著。通道牆壁上沒有任何標識,但那股微弱的、純淨的能量殘留,指引著方向。他心中隱隱有種預感,這條通道,很可能通向……z7廢料庫!
    眾人不敢停留,沿著通道小心翼翼地向深處行進。通道蜿蜒曲折,時而向上,時而向下,仿佛在基地複雜結構的夾縫中穿行。
    大約行進了十幾分鍾,前方出現了一絲微弱的光亮,以及……更加清晰的、那種純淨能量的波動,還夾雜著……某種低沉的、仿佛老式機器運行的嗡鳴聲?
    走到盡頭,又是一道暗門。這次沒有機關,陸明輕輕一推,門便向內打開。
    門後的景象,讓所有人都愣住了。
    這裏並非想象中堆滿廢料的肮髒倉庫,而是一個……雖然狹小、卻充滿了各種古老而精密儀器的……小型實驗室?
    實驗室的中央,是一個由無數纏繞的線纜、閃爍著微弱光芒的真空管和晶體陣列構成的、看起來極其複雜且……“落後”的奇特裝置。裝置的核心,懸浮著一團不斷變幻形態的、銀白色的能量光球,正是之前那驅散怪物的光芒源頭!隻是此刻,這光球顯得極其不穩定,明滅不定,表麵不時炸開細小的電火花。
    而在裝置旁邊,一個穿著沾滿油汙的舊式科研服、頭發花白、身形佝僂、臉上戴著呼吸麵罩的老者,正癱坐在椅子上,劇烈地咳嗽著,嘴角還殘留著一絲血跡。他的手臂上連接著幾根導管,正將某種淡藍色的液體注入他的體內,維持著他微弱的生命體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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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陸明等人進來,老者周維先院士?)艱難地抬起頭,渾濁卻依舊銳利的目光掃過眾人,最終落在了被抬進來的林曉曉身上,以及陸明手中那枚黯淡的“鑰匙”晶體上。
    他眼中閃過一絲極其複雜的情緒——欣慰、焦急、遺憾,以及……一絲深藏的恐懼。
    他抬起顫抖的手,指向實驗室一側牆壁上的一麵巨大的、由無數六邊形晶體構成的屏幕。屏幕上,正顯示著龍巢基地的三維結構圖,其中代表z7區域的點正在瘋狂閃爍著紅光,旁邊還有一行不斷跳動的、帶著“淨化序列”風格的入侵警報。
    同時,一個沙啞、虛弱,卻帶著不容置疑權威的聲音,通過他喉嚨處的某個發聲裝置傳了出來,帶著強烈的電磁雜音:
    “你們……終於來了……比預計的……晚了很多……”
    “我是……周維先……”
    “時間……不多了……‘防火牆’……被強行覆蓋……‘種子’……失控了……”
    周維先院士!他真的還活著!以一種近乎……與這台古老設備共生般的方式!
    “周老師!”蘇雲清激動地撲到老人身邊,聲音哽咽。
    周維先擺了擺手,示意他冷靜,目光死死盯著那麵屏幕:“聽我說……沒時間……解釋太多……”
    “當年……實驗事故……是‘淨化序列’……的陰謀……他們想……奪取……‘原初防火牆’的……控製權……”
    “我……被迫……將自身意識……與防火牆……核心‘種子’……強行融合……躲藏於此……等待……契機……”
    他劇烈地咳嗽了幾聲,繼續道:“‘鑰匙’……的出現……是契機……但……也加速了……它們的……入侵……”
    “剛才……我強行啟動……‘種子’……想為你們……開路……但……引來了……‘它們’……更直接的……幹涉……”
    “‘種子’……我的意識……正在被……剝離……覆蓋……”
    隨著他的話語,屏幕上的紅光閃爍得更加急促,那中央的銀白色光球也變得更加不穩定,甚至開始摻雜進一絲絲……暗藍色的汙染色彩!
    “必須……在‘種子’……被完全……汙染前……將其……轉移……或者……銷毀……”周維先的目光投向林曉曉,“她……‘心之光’的載體……是唯一……能暫時……容納……純淨‘種子’的……容器……”
    “什麽?”眾人大驚。要將這明顯蘊含龐大能量、且正在失控的“種子”植入生命垂危的林曉曉體內!
    “風險……巨大……但……是唯一……能保住……‘防火牆’……不被‘虛無’……利用的……方法……”周維先的聲音越來越虛弱,“否則……一旦……‘種子’……落入……它們手中……地球的……靈脈……將徹底……對‘它們’……敞開……”
    他看向陸明,眼神中充滿了托付:“年輕人……‘鑰匙’的……持有者……引導……‘心之光’……接納……‘種子’……阻止……它們……”
    話音未落,實驗室猛地劇烈震動起來!頭頂的金屬天花板發出刺耳的扭曲聲!屏幕上的三維結構圖顯示,大量的高能量反應正在朝著z7區域快速逼近!顯然是“淨化序列”或者說“虛無”的力量,已經鎖定了這裏!
    “它們……來了……”周維先臉上露出了一個混合著解脫與遺憾的笑容,“我的……任務……完成了……”
    “接下來……交給……你們了……”
    他猛地按下了座椅扶手上的一個紅色按鈕!
    “嗡——!!!”
    實驗室中央那台古老裝置爆發出最後一道刺眼的銀白色光芒!那團不穩定的能量光球猛地脫離裝置,化作一道流光,在周維先院士意識徹底消散、身體癱軟下去的瞬間,如同受到指引般,射向了昏迷中的林曉曉的眉心!
    “不!”蘇雲清發出悲痛的呼喊。
    陸明瞳孔驟縮,想要阻止已來不及!他隻能全力催動右眼金輝,試圖引導那狂暴湧入的“種子”能量!
    “轟——!!!”
    林曉曉的身體猛地弓起,懸浮到了半空!一股遠比地脈怨念更加龐大、更加純粹、卻也更加狂暴的銀白色能量,在她體內轟然爆發!她眉宇間的暗黃色怨念在這股力量的衝擊下,竟然被暫時壓製了下去,但她的臉色卻變得如同透明,身體表麵浮現出無數細密的、如同電路板般的銀白色紋路!
    她的識海,瞬間變成了“種子”能量與地脈怨念,以及她自身微弱“心之光”的慘烈戰場!
    與此同時,實驗室的入口方向,傳來了巨大的撞擊聲和能量切割的刺耳聲響!敵人……已經到門口了!
    “帶她走!”陸明對著王胖子和青鳥嘶聲吼道,同時轉身,麵向那即將被攻破的實驗室大門,左眼銀芒與右眼金輝再次強行平衡體內力量,周身氣息提升到了頂點!
    他知道,接下來,將是一場為了爭奪這失控的“種子”,為了守護戰友,也為了守護地球最後一道“防火牆”的……死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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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雲清強忍悲痛,快速在周維先的儀器上操作了幾下,拷貝了最後的數據,然後紅著眼看向陸明:“這邊!還有一條應急通道!通往基地更深處,或許能避開主力!”
    王胖子和青鳥抬起光芒籠罩、能量狂暴的林曉曉,跟著蘇雲清衝向實驗室另一側的暗門。
    陸明深深看了一眼那癱坐在椅子上、已然失去生命氣息的周維先院士,對著這位為了守護文明火種而奉獻了一生的先驅,默默行了一個莊重的軍禮。
    隨即,他毅然轉身,麵對那扇已然出現裂痕的實驗室大門,手中“鑰匙”晶體再次亮起,雖然黯淡,卻帶著一往無前的決絕。
    就在實驗室大門即將被徹底轟開的刹那,就在陸明準備拚死一戰的瞬間——
    整個龍巢基地,不,是眾人腳下的這片大地,猛地……向下……沉陷了數十米?
    仿佛地底突然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空洞!
    劇烈的失重感傳來!實驗室內的儀器東倒西歪,燈光瘋狂閃爍!
    緊接著,一股遠比地脈怨念更加古老、更加深沉、充滿了蠻荒與暴戾氣息的……恐怖威壓,如同沉睡的史前巨獸蘇醒,從地底深處,轟然……爆發出來!
    一個仿佛來自九幽地獄的、充滿了無盡憤怒與饑餓的宏大意念,震動著每個人的靈魂:
    【“誰……驚擾……吾之……沉眠……”】
    【“竊取……吾之……力量……”】
    【“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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