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財了？
    蘇老太婆那雙渾濁的三角眼裏，瞬間爆發出一種貪婪又惡毒的光。
    林家那個窮得叮當響的破落戶，那個連娶媳婦都要借錢的病秧子，發財了？
    “你給我說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蘇老太婆一把抓住蘇大丫的手腕，那幹枯的手指像是鐵鉗一樣，捏得蘇大丫生疼。
    蘇大丫疼得齜牙咧嘴，卻不敢反抗，隻能把昨晚到今天，自己看到和聽到的一切，添油加醋地又說了一遍。
    從林家院子裏飄出的，能香飄半個村子的紅燒雞塊和雞湯。
    到林墨今天早上，提著十斤肉、十斤排骨，大搖大擺地去還錢，還送人情。
    最後，是蘇二丫那張脫胎換骨的臉，和她手裏那隻油光鋥亮的燒雞腿。
    聽完之後，蘇老太婆的胸膛劇烈地起伏著。
    “好啊！好啊！好一個蘇二丫！”
    她氣得渾身發抖，手裏的拐杖重重地在地上砸出“咚咚”的聲響。
    “在我們蘇家的時候，裝瘋賣傻，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我還以為她真是個扶不上牆的爛泥！”
    “沒想到啊！一嫁到林家，這傻子不傻了，醜八怪也變成仙女了！”
    “她這是早就存了心的！這個吃裏扒外的小賤人！她把我們蘇家的福氣，全都帶到林家去了！”
    蘇老太婆越想越氣，越想越覺得是這麽回事。
    肯定是蘇二丫那個死丫頭，不知道什麽時候走了狗屎運，得了什麽天大的好處，但她一直藏著掖著，故意在蘇家裝傻扮醜，就是為了不讓家裏人占她半點便宜！
    一嫁出去，就不裝了！
    這分明就是胳膊肘往外拐！把她蘇家的財運，全都拐到林家那個火坑裏去了！
    “不行！我不能就這麽算了！”蘇老太婆的三角眼裏閃著精光。
    “她蘇二丫是我蘇家養大的，她有天大的好處，那也得先孝敬我這個奶奶！”
    “林家發的這筆財，必須有我們蘇家的一半！”
    蘇大丫一聽，眼睛也亮了。
    對啊！林家現在這麽有錢，分他們一半，那她以後也能天天吃肉了！
    “奶奶說得對！蘇二丫就是個白眼狼！我們不能便宜了她和林家！”她立刻在一旁煽風點火。
    “走！”
    蘇老太婆拐杖一頓，中氣十足地吼了一聲。
    “跟我去林家！我今天倒要看看，她蘇二丫的翅膀是不是真的硬了！敢忘了我這個奶奶！”
    她一手拄著拐杖，一手叉著腰，風風火火地就往外走。
    蘇大丫趕緊跟了上去，臉上帶著一絲幸災樂禍的快意。
    她已經能想象到，等會兒蘇二丫被奶奶指著鼻子罵，嚇得瑟瑟發抖的窩囊樣了。
    ……
    此時的林家小院，卻是一片和樂融融。
    灶房裏，正傳來一陣陣“咕嘟咕嘟”的聲響，濃鬱的排骨湯香味，混合著柴火的焦香，飄滿了整個院子，饞得人直流口水。
    林墨正站在灶台前，手裏拿著一把大勺，有模有樣地攪動著鍋裏的湯。
    他隻放了最簡單的蔥薑，可那鍋湯，卻熬得奶白濃稠，肉香撲鼻。
    蘇清清蹲在一旁，認真地往灶膛裏添著柴火，小臉被火光映得紅撲撲的，一雙眼睛亮晶晶地，一眨不眨地看著林墨的側臉，怎麽也看不夠。
    李秀蓮和林大山則在院子裏處理那個豬頭，兩人一邊幹活，一邊說著笑話，臉上的笑容就沒斷過。
    這日子，真是比過年還舒坦。
    就在這時。
    “砰！”
    一聲巨響，林家那扇本就破舊的院門，被人一腳從外麵踹開了。
    院子裏其樂融融的氣氛，瞬間被打破。
    所有人都是一驚，齊刷刷地朝著門口看去。
    隻見蘇老太婆像一尊煞神，拄著拐杖站在門口，身後還跟著一臉幸災樂禍的蘇大丫。
    “蘇二丫！你這個吃裏扒外的賠錢貨！給我滾出來！”
    蘇老太婆的聲音，尖利又刻薄。
    灶房裏的蘇清清，聽到這個熟悉又可怕的聲音，身體猛地一僵，手裏的柴火“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小臉瞬間變得慘白。
    她下意識地就往林墨身後躲，眼神裏充滿了恐懼。
    李秀蓮第一個反應過來，她“噌”地一下站起身，雙手往腰上一叉，直接就迎了上去。
    “我當是誰呢！原來是蘇家老太婆！”李秀蓮可不是什麽軟柿子，此刻更是護犢心切。
    “你跑我們家來撒什麽野！踹壞了我家門，你賠得起嗎！”
    “賠？我呸！”蘇老太婆往地上啐了一口濃痰，“我今天就是來找你們算賬的！”
    她用拐杖指著躲在林墨身後的蘇清清，破口大罵。
    “你們林家好大的本事啊！把我那又傻又醜的孫女，才幾天工夫，就調教成這副狐狸精的樣子了！”
    “蘇二丫！你這個小賤人，你給我滾出來說清楚！你在我們蘇家裝瘋賣傻這麽多年，到底安的什麽心！”
    這話一出，周圍看熱鬧的鄰居，瞬間就把林家門口圍了個水泄不通。
    “我的天，蘇老太婆這是來找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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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這意思，是說蘇清清以前都是裝的？”
    “不會吧？裝傻十幾年？圖啥啊？”
    蘇大丫看著周圍人震驚的表情，心裏得意極了，她清了清嗓子，用一種委屈又無辜的語氣，大聲說道：“各位叔叔嬸嬸，你們是不知道啊！我這個妹妹，從小就心眼多！”
    “她在我們家，天天不是哭就是鬧，還故意把自己弄得髒兮兮的，我們都以為她腦子有問題，全家都讓著她，什麽好東西都先給她！”
    “誰知道，她都是裝的！一嫁到林家，立刻就不傻了，人也變好看了！還不知道從哪弄來一大筆錢，又是吃雞又是買肉的！”
    “她就是個白眼狼！把我們蘇家的錢，全都偷到林家來了！”
    李秀蓮氣得渾身發抖，指著蘇大丫的鼻子就罵：
    “你放你娘的屁！你個黑心肝的爛貨！當初悔婚的是你們！硬把清清塞過來頂包的也是你們！現在看我們家日子好過了，就跑來潑髒水了？你們蘇家還要不要臉！”
    “就是！當初是誰家嫌棄林墨是個病秧子，死活不嫁的？”
    “現在看人家好了，又眼紅了？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這蘇家一家子，真不是東西！”
    周圍的鄰居也看不過去了，紛紛指責起來。
    蘇老太婆一看風向不對，幹脆往地上一坐，開始撒潑打滾。
    “哎喲！沒天理了啊！林家欺負死人了啊！”
    “我辛辛苦苦養大的孫女，被他們家拐跑了！還偷光了我們家的錢啊！這日子沒法過了啊！”
    她一邊哭嚎，一邊用眼角的餘光去瞥蘇清清，想看她驚慌失措的樣子。
    可這一次，她失望了。
    因為，林墨站了出來。
    他把嚇得臉色發白的蘇清清，輕輕地護在身後，然後緩步走到了院子中央。
    他沒有生氣，甚至臉上還帶著一絲淡淡的笑意。
    “說完了嗎？”
    他看著地上撒潑的蘇老太婆，和旁邊一臉惡毒的蘇大丫，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了每一個人的耳朵裏。
    “說完了，就該輪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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