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再捂下去,腦子都要燒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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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二牛最後那句話,是衝著那個尖嘴猴腮的村民說的。
    那人被李二牛高大的身形和凶悍的氣勢嚇得一哆嗦,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嘴裏嘟囔著,卻不敢再大聲嚷嚷了。
    人群的鼓噪,一下子小了許多。
    林神醫。
    這三個字,在大劉村,乃至整個杏花鎮,分量太重了。
    他們可以不信這個來路不明的老頭,但不能不信林神醫的判斷。
    李二牛看著眾人,繼續用那種沉穩的,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
    “王主任是省城來的專家,林大哥信得過他,才派他來。”
    “你們要是真為了自家娃好,就該讓他試試。要是還在這裏吵,把人趕走,等你們再去鎮上求林大哥,一來一回,娃的病還能等嗎?”
    這番話,說得在情在理。
    村民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臉上的敵意漸漸被猶豫和焦急所取代。
    是啊,林神醫的鋪子離這裏可不近。
    而且林神醫的脾氣很怪,既然這個萬主任是他安排來的。
    他們現在跑過去,人家也未必會來。
    就在這時,那個之前站出來,說治不好就跟王主任拚命的漢子,猛地一咬牙。
    他叫劉大壯,他家娃是村裏病得最重的。
    他幾步走到王主任麵前,通紅的眼睛死死盯著他。
    “俺不管你是什麽主任,俺就認林神醫。”
    “既然是林神醫派你來的,俺就讓你試一次!”
    他伸出粗糙的手指,幾乎要戳到王主任的鼻子上。
    “俺醜話說在前頭,你要是能治好俺家娃,俺給你當牛做馬!你要是治不好,把他治出個好歹來……”
    “俺這條命,今天就跟你換了!”
    這番話,帶著一股豁出去的狠勁。
    王主任的心髒,咚咚地狂跳起來。
    他感覺自己不是在接一個病人,而是在簽一張生死狀。
    汗水,順著他的額角,滑落下來。
    他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麽,卻發現喉嚨幹得發不出一點聲音。
    “走!”
    劉大壯不再廢話,轉身就往自家院子走。
    王主任腿肚子有點發軟,但還是跟了上去。
    李二牛和張狗蛋一左一右,護在他身邊。
    村裏幾十號人,呼啦啦地跟在後麵。
    劉大壯家很窮,土坯牆,茅草頂。
    一進屋,一股濃重的草藥味和病人身上的酸腐味就撲麵而來。
    一個約莫七八歲的男孩,正躺在炕上,身上蓋著厚厚的被子,燒得滿臉通紅,嘴裏不停地念叨著胡話。
    一個婦人,也就是劉大壯的媳婦,正坐在炕邊,拿著塊破布,不停地抹眼淚。
    看到這麽多人進來,婦人嚇了一跳,看到是自家男人,哭得更凶了。
    “當家的,娃……娃他好像更燙了……”
    王主任的目光,落在了那個孩子身上。
    高熱,神誌不清,間歇性抽搐。
    他不用上手,就知道這孩子的病情,比剛才那個還要嚴重。
    “把……把被子掀開。”
    王主任的聲音有些發顫。
    劉大壯的媳婦猶豫了一下,看向自己男人。
    劉大壯咬著牙,點了點頭。
    被子掀開,一股熱浪撲麵而來。
    孩子瘦小的身體,在被窩裏捂得全是汗,皮膚上甚至起了一層細密的紅色疹子。
    王主任看得直皺眉。
    這是典型的土法子,以為發燒就要捂汗,殊不知這樣隻會讓體溫更高,加重病情。
    “不能捂著,要散熱!”
    他幾乎是吼出來的,這是他作為西醫的本能。
    劉大壯夫妻倆被他吼得一愣。
    “可……可不捂著,會著涼的啊……”婦人小聲辯解。
    “再捂下去,腦子都要燒壞了!”王主任急了。
    他看著這對愚昧的夫妻,又看了看炕上那個命懸一線的孩子,心中那股作為醫生的責任感,終於壓過了恐懼。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一些。
    “聽我的,把孩子衣服解開,用溫水給他擦身體。”
    劉大壯看著他,眼神裏全是懷疑。
    王主任知道,自己現在說什麽,他們都不會信。
    他索性不再解釋,從懷裏,掏出了那張被汗水浸得有些濕的藥方。
    “去,按這個方子抓藥,然後找個罐子,趕緊熬!”
    劉大壯接過藥方,上麵的字他一個也不認識。
    他把藥方遞給旁邊一個念過幾天書的年輕人,那人照著念了一遍。
    “金銀花,連翹,薄荷……”
    都是些常見的草藥,村裏的赤腳醫生一般都有。。
    劉大壯拿著藥方,還是沒動,他死死盯著王主任。
    “這藥,真能行?”
    “這是林神醫開的方子!”王主任幾乎是咬著牙說出這句話。
    他知道,隻有搬出林墨,才能鎮住這些人。
    果然,一聽是林墨的方子,劉大壯的疑慮消散了大半。
    他不再猶豫,轉身就朝村裏的赤腳醫生家跑去。
    屋子裏,隻剩下王主任,李二牛,張狗蛋,還有炕邊哭哭啼啼的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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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麵的院子裏,擠滿了探頭探腦的村民。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刀子一樣,刮在王主任的身上。
    他感覺自己像是被扒光了衣服,扔在戲台上,供人圍觀。
    他這輩子,從未如此狼狽。
    他想起了之前,在林墨的藥鋪裏,自己是如何捧著一片甘草,如獲至寶地研究。
    道法自然,返璞歸真。
    林先生讓他做這些,難道就是為了今天?
    讓他拋棄掉所有引以為傲的知識,用最笨拙,最原始的方法,去麵對最危急的病人?
    這哪裏是考驗,這分明是折磨!
    沒過多久,劉大壯就抓著藥回來了,手裏還拎著一個黑乎乎的藥罐。
    “藥來了!怎麽熬?”他把藥包和罐子,重重地放在桌上。
    王主任看著那包草藥,腦子裏一片空白。
    怎麽熬?
    他哪裏知道怎麽熬?
    他隻知道靜脈注射的劑量,知道抗生素的配比,知道手術刀該從哪裏切入。
    他看著那些幹枯的根莖葉片,感覺它們就像天書一樣。
    “你……你不是大夫嗎?怎麽熬藥你都不知道?”劉大壯的媳婦看他半天不說話,忍不住質問。
    王主任一張老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
    他感覺自己的尊嚴,正在被一點點地碾碎。
    “林大哥說了,讓你們聽王主任的!”李二牛在一旁甕聲甕氣地開口,算是給他解了圍。
    王主任閉上眼睛,腦海裏瘋狂地回憶著昨天林墨說過的每一句話。
    “用開水泡開,看看它的湯色,品品它的水味。”
    對了,泡!
    他猛地睜開眼。
    “拿個碗來!”
    婦人遞過來一個豁了口的粗瓷大碗。
    王主任顫抖著手,將藥包打開,每一樣都拈出一點,放進碗裏,然後倒上開水。
    他看著那些草藥在水中慢慢舒展,一股複雜的,混雜著苦澀與清香的氣味,彌漫開來。
    他端起碗,學著昨天品嚐甘草水的樣子,小心地抿了一口。
    又苦又澀,難喝得他差點吐出來。
    但他還是強忍著,仔細分辨著那複雜的味道。
    就是這個!
    雖然他不懂藥理,但他能感覺到,這碗藥水裏蘊含著一種清涼的,能驅散燥熱的力量。
    “加三碗水,熬成一碗!”
    他憑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直覺,說出了這句話。
    劉大壯夫妻倆將信將疑地去生火熬藥。
    屋子裏的氣氛,凝重到了極點。
    王主任站在炕邊,看著那個昏迷的孩子,心裏七上八下。
    他開始按照西醫的急救流程,用自己帶來的聽診器,聽孩子的心跳和呼吸。
    心跳很快,呼吸急促,肺部有明顯的濕囉音。
    他轉頭對那婦人說:“去,打一盆幹淨的溫水,再拿幾塊幹淨的布來。”
    婦人雖然不解,但還是照做了。
    王主任接過溫水和布,開始親手給孩子擦拭身體。
    額頭,脖子,腋下,手心,腳心……
    他擦得很仔細,很輕柔。
    這是物理降溫,是他最熟悉的操作。
    在做這件事的時候,他心裏的慌亂,竟然奇跡般地平複了下來。
    他不再是那個對中藥一竅不通的學徒,他是一個醫生,一個正在盡全力搶救病人的醫生。
    院子外的村民,透過窗戶,看到這一幕,議論聲也小了。
    不管這老頭醫術怎麽樣,這份心,是真的。
    一罐藥,熬了足足一個多小時。
    當那碗黑乎乎的,散發著濃烈氣味的藥汁端進來時,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怎麽喂?”劉大壯看著昏迷不醒的兒子,急得滿頭是汗。
    王主任放下手裏的布,接過藥碗。
    “我來。”
    他用勺子舀起一點藥汁,放在嘴邊吹了吹,試了試溫度。
    然後,他一手輕輕扶起孩子的頭,另一隻手拿著勺子,從孩子的嘴角,一點一點地,把藥汁喂進去。
    他喂得很慢,很有耐心。
    生怕孩子嗆到。
    一碗藥,喂了半個多小時。
    喂完藥,王主任的後背,已經被汗水完全濕透。
    他放下碗,整個人像虛脫了一樣,靠在牆上,大口地喘著氣。
    能做的,他都做了。
    接下來,就隻能聽天由命。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屋子裏,安靜得可怕。
    所有人都盯著炕上的孩子,連大氣都不敢喘。
    孩子的臉,依舊通紅。
    呼吸,依舊急促。
    劉大壯的拳頭,攥得咯咯作響,眼睛裏的凶光,再次浮現。
    王主任的心,沉到了穀底。
    難道……真的不行嗎?
    難道自己今天,真的要死在這個地方嗎?
    就在他幾乎要絕望的時候。
    “爹……娘……”
    一個微弱的,帶著哭腔的聲音,從炕上傳來。
    那孩子,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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