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你說的那個林墨……真的隻有二十出頭？”院長還是覺得匪夷所思。
    王主任鄭重地點了點頭：“千真萬確。他的醫術，深不可測，已經不是我們用常理能夠揣度的了。我這幾天在他那兒，連門都還沒入。”
    院長倒吸一口涼氣。
    他太清楚王主任的為人了，心高氣傲，從不輕易服人。能讓他說出“連門都還沒入”這種話，那個叫林墨的年輕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他拿起桌上那包土裏土氣的“清清防疫茶”，摩挲著粗糙的布袋，仿佛能感受到其中蘊含的神秘力量。
    “老王，這件事，非同小可！”院長的眼神變得銳利起來，“這不僅是一次成功的醫療救治，更是一次絕佳的，向外界展示我們中醫博大精深的機會！”
    他站起身，在辦公室裏來回踱步，臉上的神情越來越激動。
    “這次的外賓事件，上麵非常重視。現在人被我們用中藥治好了，這簡直就是天大的功勞！我要立刻向省裏匯報！我要告訴他們，我們不是隻會用抗生素和手術刀，我們還有老祖宗傳下來的寶貝！”
    他猛地停下腳步，目光灼灼地看著王主任。
    “你，立刻寫一份詳細的報告！把這次治療的全部過程，包括林墨先生開出的藥方，都原原本本地寫下來！記住，重點突出中醫的‘辨證施治’和‘扶正祛邪’！我要讓全省，乃至全國的醫學界，都好好看一看！”
    王主任心中一動，他明白了院長的意圖。
    這是要借著這次的東風，為中醫正名！而林墨先生，無疑將成為這麵大旗上，最耀眼的名字。
    “是！院長！”王主任挺直了腰杆，聲音洪亮。
    ……
    與此同時，杏花鎮的“清清百草閣”後院，卻是另一番熱火朝天的景象。
    一頓豬肉白麵飯，徹底點燃了所有村民的激情。他們吃飽喝足，幹起活來更是不要命。每個人都鉚足了勁，仿佛要把對林墨的感激，全都傾注在手裏的活計上。
    李秀蓮站在院子中央，雙手叉腰，儼然一副工頭模樣。
    “哎，那邊磨粉的，加把勁兒！晚上還想不想吃肉了？”
    “還有你們幾個紮口袋的，手腳都麻利點！紮得漂亮些，這可是咱們鋪子的臉麵！”
    她嗓門洪亮，指揮得有條不紊。村民們非但不覺得她凶，反而一個個都樂嗬嗬地應著，幹得更起勁了。
    李秀蓮看著這一切，心裏美滋滋的。她這輩子，哪想過自己還能有指揮幾十號人幹活的一天？而且，這些人幹的，還是給自己家掙錢的活！
    她走到蘇清清身邊，看著兒媳婦正細心地給一個幹活的婦人擦汗，心裏更是熨帖。
    “清清啊，你身子重，別老站著，快去屋裏歇著。”她心疼地說道。
    那婦人連忙站起來，受寵若驚地說：“是啊老板娘，您快歇著吧，這點活兒俺們自己能幹！”
    蘇清清搖了搖頭，臉上帶著溫柔的笑：“沒事的娘，我看著大家夥兒幹活，心裏也高興。”
    她看著院子裏那一張張淳樸而滿足的笑臉，看著那堆積如山的茶包，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自豪感。這一切，都是她的男人帶來的。
    就在這時，一輛半舊的軍綠色吉普車，在鋪子門口停了下來。
    車門打開，兩個熟悉的身影從車上走了下來，正是農業局的劉建設和張縣長。
    他們站在門口，看著鋪子裏人來人往，買茶的隊伍都排到了街上，又聽到後院傳來的陣陣號子聲和歡笑聲，兩人對視一眼，都感到很震驚。
    尤其是劉建設，林墨跟他提那個分紅時，口口聲聲說他隻是一個小老百姓。
    可從這光景來看。
    這哪裏還是一個需要他們扶持的農民？這分明已經是一個初具規模的鄉鎮企業家了！
    林墨似乎早就料到他們會來。他從後院不緊不慢地走出來，身上還沾著些許藥粉的灰塵。
    “兩位領導來了，裏麵請吧。”
    他的語氣很平靜，就像在招呼兩個普通的客人。
    劉建設和張縣長跟著林墨走進鋪子，找了個角落坐下。
    “林先生，謝謝你救了我老婆。”張縣長再次對林墨表達了謝意。
    這才說道：
    “林墨同誌，你上次提的條件，小劉已經跟我們說了。我們開了好幾次會，反複研究討論。”
    “股份，永久性分紅……這些提法，在咱們現行的政策下，確實是行不通的。這口子，我們縣裏，不敢開，也開不起。”
    他說完，有些為難的看著林墨。
    林墨救了他老婆，於私他應該不惜一切代價幫助他。
    可於公，他是一縣之長，這種事不是他一個人說了算的。
    在他看來，林墨聽到這話後，會非常失望。
    但令他沒想到的是，林墨隻是端起桌上的茶杯，輕輕吹了吹熱氣。
    “既然行不通，那合作的事，就當我沒提過。”林墨抿了口茶，淡淡地說道。
    張縣長暗鬆一口氣，還好林墨不是特別在意，不然，他心中一定會過意不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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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劉建設就沒有這種好脾氣了。
    “林墨！”他忍不住拍了一下桌子，“你不要太得寸進尺！縣長都親自來了，就是想跟你談合作！你這是什麽態度！”
    林墨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平靜無波。
    “劉局長，我的條件從一開始就很明確。”林墨放下茶杯，“今天張縣長跟你來，我確實挺感激你們。”
    “但感激歸感激，這東西當不了飯吃。你們也看到了，我後院有這麽多人在這裏幹活，我得給他們飯吃對吧？”
    “你們既然給不了我說的那個條件，那咱們自然沒得談了。”
    “抱歉，我還有活要幹。”
    林墨顯然下了逐客令，轉身就要往後院走。
    劉建設氣的要衝過去跟林墨理論。
    這家夥也太不把他們放在眼裏了！
    張縣長連忙拉住劉建設，雖然林墨的這個提議確實有些過分。但站在他個人角度，這也沒什麽錯，尤其他後院確實有這麽多人在幹活。
    “林墨同誌，耽誤你幾分鍾時間。”
    張縣長連忙走到林墨麵前，笑著說道。
    “股份這個肯定是行不通，但我們可以換個合作模式。比如，我們縣裏，可以成立一個專門的農業技術推廣，聘請你擔任我們縣裏唯一的特聘技術顧問，終身製的！你的工資也就有了保障。”
    “至於分紅，我們可以變通一下，改成技術指導費。每年，從所有推廣了你家技術的田地裏，拿出總產值的百分之一，作為給你的技術指導費。這樣的話，名頭又好聽，你也能拿到實惠，兩全其美，怎麽樣？”
    說完，他和劉建設都一臉期盼地看著林墨。
    在他們看來，這已經是他們開會能做出的最大讓步了。終身顧問，百分之一的產值分紅！這要是傳出去，足以讓全縣乃至全省的幹部都眼紅到發瘋！
    然而，林墨聽完，卻隻是輕輕地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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