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就好！有就好啊！”錢廳長的聲音裏，非但沒有半分問罪的意思，反而充滿了壓抑不住的激動和興奮。
    “張縣長，我告訴你，你們縣裏，出了一個了不得的人才！一個國寶級的人才啊！”
    “啊？”張縣長徹底懵了，大腦一片空白。
    他身旁的劉建設也湊了過來，滿臉的不可思議。
    “你還不知道吧？”錢廳長在那邊大聲說道。
    “省裏那幾位病危的外賓，就是被你們縣的林墨，用一副中藥給救回來的！我們省醫院全院的專家束手無策，他一副藥，藥到病除！這已經不是醫術了，這是神術！是給我們中醫長臉，給我們國家爭光的大好事！”
    轟！
    張縣長隻覺得自己的天靈蓋，像是被一道驚雷給劈開了。
    他剛剛還在為了怎麽“變通”林墨的條件而絞盡腦汁，為了支持林墨可能要承擔的政治風險而提心吊膽。
    可現在，省衛生廳的一把手，親自打電話來告訴他，他看中的這個年輕人，是個國寶！
    這哪裏是風險？
    這分明是天大的政績！是天上掉下來的金元寶！
    “張縣長，我現在正式通知你！”錢廳長的語氣變得嚴肅而鄭重，“省裏對這件事非常重視！對於林墨同誌這樣的特殊人才，我們必須給予最高規格的支持和保護！”
    “他現在有什麽需求，有什麽困難，你們縣裏，必須無條件滿足！我之前聽王主任說，他想成立種植藥材的合作社，這是好事啊，你們一定要支持。他要地，你們就給他劃！他要政策，你們就給他開綠燈！”
    “明白！明白！請廳長放心！我們縣委、縣政府，一定全力支持林墨同誌的工作！”張縣長握著電話，腰杆不自覺地挺得筆直，聲音洪亮如鍾。
    掛了電話，張縣長和劉建設站在辦公室裏，麵麵相覷，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整個房間，安靜得落針可聞。
    過了許久，劉建設才像夢囈一般，喃喃地說道：“老張……我……我是不是在做夢？那個林墨……他……他竟然驚動了省裏？”
    他臉上的表情，是震驚，是困惑，是難以置信，最後，全都化作了一股深深的，發自靈魂的敬畏。
    他終於明白，自己之前那些所謂的“原則”和“規矩”，在林墨這種真正的人才麵前，是多麽的可笑和不值一提。
    張縣長沒有回答他，隻是猛地一拍大腿，臉上爆發出巨大的狂喜！
    “老劉！快！馬上！把咱們縣裏最好的筆杆子叫來！”他一把抓住劉建設的胳膊，激動得滿臉通紅，“就按照林墨同誌昨天寫下的那些條款，一字不改！立刻起草合作社的正式文件！蓋上縣政府的大紅章！”
    “啊？一字不改？”劉建設愣住了，“那最終決策權和人事任免權……”
    “改什麽改！”張縣長瞪了他一眼，“錢廳長的話你沒聽見嗎？無條件滿足！林墨同誌要什麽，我們就給什麽！這已經不是我們的決定了，這是省裏的指示！”
    他深吸一口氣，眼神裏閃爍著一個政治家特有的銳利光芒。
    “老劉啊，我們這次，不是賭對了。是我們撿到寶了！杏花鎮的這個合作社，將是我們縣，乃至我們省，農業改革的一塊金字招牌！我們現在要做的，不是去限製他，而是要想盡一切辦法，給他搭台，讓他把這場戲，唱得更大，唱得更響！”
    劉建設被張縣長的這番話徹底點醒，他重重地點了點頭，臉上再無半分猶豫，立刻轉身出去安排了。
    ……
    傍晚，清清百草閣的後院。
    堆積如山的茶包，已經被整整齊齊地碼放在了角落裏，散發著令人心安的藥香。
    一天的辛勞結束了。
    林墨站在院子中央，他麵前放著一張桌子，桌子上，是厚厚的一遝嶄新的鈔票。
    “各位叔伯嬸子，兄弟爺們，辛苦大家了！”
    “今天，是咱們開工的第一天！我林墨說過的話，一定算數！現在，開始發工錢！”
    他拿起名冊，二叔林大河在一旁唱名。
    “張老三！”
    “到！”張老三激動地走了出來。
    “你家今天來了兩個壯勞力，一個半大孩子，按規矩，是兩塊五毛錢！”林墨數出兩張一塊的，一張五毛的，親手交到張老三手裏。
    張老三捧著那嶄新的，還帶著油墨香的錢，手都在抖。
    一天！就幹了一天活，就拿到了兩塊五毛錢！這比他以前在外麵當半個月小工掙得都多！
    “謝謝林墨兄弟！謝謝！”他眼圈泛紅，對著林墨深深鞠了一躬。
    “下一個，王二麻子家！”
    “哎！”
    “你家一個壯勞力，一個媳婦，一共兩塊錢！”
    一個接一個，每一戶人家都領到了他們應得的工錢。
    幾十號人，手裏都攥著那來之不易，卻又掙得無比踏實的血汗錢，整個院子裏，洋溢著一種近乎神聖的喜悅。
    他們看著林墨，眼神裏除了感激，更多的是一種死心塌地的追隨。
    這個年輕人，說到做到。
    他說讓大家吃肉，就真的讓大家吃上了滿嘴流油的豬肉燉白菜。
    他說給大家工錢，就真的在天黑之前，把嶄新的票子發到了每個人手裏。
    跟著這樣的人幹，心裏頭，踏實！有盼頭！
    “林墨兄弟，你放心！明天俺們保證幹得更好！”
    “對！俺們回去就把這個好消息告訴村裏其他人，讓他們也來跟著你幹！”
    村民們揣著錢，心滿意足地離開了，走在回村的路上，一個個腰杆都挺得筆直，仿佛對未來的生活充滿了無窮的希望。
    院子裏，終於安靜了下來。
    李秀蓮看著桌上剩下的錢，又看了看角落裏那堆積如山的茶包，嘴巴都合不攏了。
    “墨兒，這一天下來，光工錢和夥食費，就花出去快一百塊了吧？”她咂了咂嘴，雖然還是有點心疼，但更多的是興奮，“不過，咱們今天包出來的茶，怕是有一千多包！按兩毛錢一包賣，那也能賣二百多塊呢！刨去本錢，一天還能掙好幾十！”
    她這筆賬算得清清楚楚，臉上的笑容比花兒還燦爛。
    林墨笑了笑，沒有說話。
    他知道，他今天收獲的，遠不止這幾十塊錢的利潤。
    他收獲的，是幾十戶人家死心塌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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