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上交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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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天夜裏,李家坳萬籟俱寂。
    李滿倉沒有點燈,在黑暗中,他從空間裏取出那本紅色塑料皮的筆記本。
    他做事極其小心,翻看和拿取時,手上始終戴著一副粗紗線手套。
    他又找出一條洗得發白、有些脫線的舊圍巾,將自己的頭臉嚴嚴實實地包裹起來,隻露出一雙在黑暗中依舊清亮的眼睛。
    準備好後,他如同融入夜色的影子,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家。
    他沒有走大路,而是憑借對地形的熟悉,在荒野和林間穿行,直奔縣城另外一個公社。
    那裏有一個郵箱,距離李家坳足夠遠,且管理相對鬆散。
    寒風呼嘯,吹動著他的衣角。
    他的腳步輕盈而迅捷,心中冷靜地盤算著每一個細節。
    包裹筆記本的牛皮紙是空間裏以前存的,泛黃老舊,沒有任何特征。
    用來粘貼的漿糊,是用一點麵粉臨時調的,最普通不過。
    地址用左手歪歪扭扭地寫成,字跡毫無辨識度。
    來到小鎮郵政局,找到那個立在路邊的綠色郵箱。
    他左右觀察,確認四下無人,迅速將那個厚厚的、封得嚴嚴實實的牛皮紙信封塞了進去。
    信封上收件人一欄,寫著霧鬆縣委趙衛國副書記親啟。
    做完這一切,他立刻轉身,沿著原路返回,沒有留下任何多餘的痕跡。
    來回數十裏山路,在天亮前,他已安然回到家中,仿佛從未離開過。
    那副手套和舊圍巾,被他順手塞進了灶膛,化為了幾縷青煙。
    第二天上午,調查組臨時辦公室裏。
    趙衛國正準備召集人員開會,一個年輕的辦事員敲門進來,手裏拿著一個牛皮紙信封:“趙書記,剛收到一封匿名信,指名要您親啟。”
    趙衛國接過信封,入手沉甸甸的。
    他皺了皺眉,揮手讓辦事員出去,然後小心地拆開信封。
    當裏麵那本熟悉的紅色塑料皮筆記本滑出來時,他的瞳孔猛地一縮。
    他快速翻閱起來,越看,臉色越是凝重,到最後,已是麵沉如水。
    筆記本裏記錄的內容,觸目驚心。
    不僅坐實了王德貴貪汙受賄、濫用職權的罪行,更是清晰地勾勒出一條通往地區某位老領導的利益輸送鏈條。
    時間、地點、人物、金額,雖然隱晦,但指向明確。
    “混賬東西!”趙衛國忍不住一拍桌子,震得茶杯蓋都跳了一下。
    他深吸幾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這筆記本是誰寄來的?
    目的是什麽?
    是王德貴的內部人反水?
    還是其他勢力想借刀殺人?
    但無論如何,這本筆記本是確鑿無疑的鐵證。
    它像一把鑰匙,不僅能徹底釘死王德貴,更能順勢撬動其背後那張看似牢固的關係網。
    他立刻拿起電話,沉聲道:“接公安局,找陳兵局長……老陳,你馬上來我辦公室一趟,有重大發現!”
    放下電話,趙衛國走到窗邊,看著外麵依舊被積雪覆蓋的縣城。
    他意識到,霧鬆縣要迎來一場真正的風暴了。
    而這風暴的源頭,似乎就來自那本神秘出現的筆記本,以及那個隱藏在暗處的寄信人。
    這個人,是敵是友?他究竟想幹什麽?
    趙衛國不知道,這場風暴的第一個浪頭,已經借他之手,狠狠拍向了王德貴身後那片更深、更暗的水域。
    筆記本的出現,如同在已不平靜的湖麵投下了一塊巨石。
    調查組負責人趙衛國與公安局長陳兵雷厲風行,憑借這本記錄詳實的行賄受賄賬本,迅速厘清了王德貴多年來的犯罪事實。
    鐵證如山,原本還有些模糊的暴斃事件,立刻有了官方定論:畏罪自殺某些情況下,還是會有被自殺存在的)。
    這個結論一下,整個撫鬆縣的氛圍為之一變。
    之前還在觀望、甚至試圖為王德貴遮掩殘餘勢力的人,立刻作鳥獸散。
    牆倒眾人推,鼓破萬人捶。
    與王德貴過往甚密、曾借助其權勢牟利的大小幹部,人人自危。
    首當其衝的便是公社的孫社長。
    調查組順藤摸瓜,查清了他多次作為王德貴的白手套,為其在公社層麵行事提供便利,並從中分潤好處的事實。
    不出三天,孫社長就被停職接受審查,他那個在公社當幹事的侄子也一同被帶走。
    曾經在李家坳麵前頗有派頭的孫社長,轉眼間就成了階下囚。
    王德貴及其黨羽的迅速倒台,讓李家坳的外部環境瞬間清爽了許多。
    之前因為菌房效益惹來的紅眼病,因為參田規模引來的質疑聲,隨著這棵大樹的傾倒而煙消雲散。
    王振山和周建黨走路都帶風,感覺呼吸都順暢了不少。
    村裏人私下議論,都說王德貴是惡貫滿盈,遭了報應。
    也有人偷偷看向李滿倉家院子,眼神裏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畢竟年前那場衝突大家都還記得。
    但李滿倉依舊是那副沉穩模樣,該下地下地,該巡山巡山,仿佛外界的一切風波都與他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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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天下午,胡秋萍來到了李家坳。
    菌廠的建設已經提上日程,她是來和王振山、周建黨商量具體選址和用工問題的。
    公事談完,她猶豫了一下,還是走向了李滿倉家。
    冬日的陽光暖融融地灑在院子裏,李滿倉正坐在磨盤旁,打磨著幾根準備用來做參床架子的木棍。
    火雲趴在他腳邊,眯著眼睛打盹。
    “滿倉哥。”胡秋萍站在院門口,輕聲喚道。
    李滿倉抬起頭,看到逆光站著的胡秋萍。
    她圍著那條紅色的圍巾,臉頰被凍得有些發紅,眼睛卻亮晶晶的。
    他放下手中的刨子,站起身:“秋萍同誌,來了,屋裏坐。”
    “不了,就在這兒說吧,曬曬太陽挺好。”胡秋萍走進院子,很自然地拿起一根打磨光滑的木棍看了看,“手藝真好。”
    “粗活罷了。”李滿倉語氣平和,去屋裏給她倒了碗熱水。
    胡秋萍接過碗,指尖不經意間觸碰到李滿倉粗糙的手掌,心裏微微一顫,趕忙低下頭,借著喝水掩飾過去。
    她沉默了片刻,才壓低聲音說:“滿倉哥,縣裏的事,你知道了吧?”
    “嗯,聽說了。”李滿倉點點頭,重新拿起刨子,繼續打磨木棍,發出有節奏的沙沙聲。
    “王德貴定性為畏罪自殺,孫社長他們也倒了。”胡秋萍說著,聲音更低了,
    “我……我父親托人捎來口信,說地區那位老領導,也因為和王德貴牽連太深,被上麵立案調查了,現在自身難保。”
    這是個好消息,意味著王德貴留下的最大隱患暫時消除了。
    李滿倉手上的動作頓了頓,看了胡秋萍一眼:“謝謝你,秋萍同誌,還特意來告訴我這個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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