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暗流洶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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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霄真人和藥塵長老的問話,如同兩座無形的大山,沉甸甸地壓在林峰心頭,幾乎讓他本就艱難的呼吸為之一窒。他劇烈地咳嗽起來,嘴角再次溢出血沫,身體因藥力與傷勢的拉鋸而微微顫抖。
    柳夢璃看在眼裏,心中焦急,忍不住上前一步:“掌教師伯,藥塵師伯!林峰傷勢嚴重,此刻心神不穩,強行逼問恐傷其本源根基!可否待他傷勢稍穩之後再行問詢?弟子願以性命擔保,其間寸步不離!” 她的話語斬釘截鐵,清澈的眼眸中滿是懇切與擔當。她深知宗門高層對林峰突然暴漲的實力和那驚世一劍的疑慮,更清楚趙莽長老絕不會善罷甘休,此刻若不能護住林峰,後果不堪設想。
    玄霄真人目光微動,看向林峰那慘白的臉色和強行壓抑痛楚的眼神,沉默片刻。藥塵長老也皺緊了眉頭,丹鼎閣那邊傳來的隱晦波動讓他更加憂心忡忡,但眼前這少年的秘密同樣事關重大。
    “也罷。”玄霄真人終於開口,聲音依舊平穩,“林峰,念你傷勢沉重,且先療傷。夢璃,你帶他回你峰下靜室,親自看護。在他傷勢未穩前,任何人不得打擾。” 他的目光掃過藥塵長老,“藥塵師弟,丹鼎閣之事為首要,你我即刻前往。林峰之事,待他傷勢穩定後,再由執法堂會同藥穀詳查。”
    此言一出,算是暫時給了林峰喘息之機,也定了基調——此事必須查清,但並非毫無轉圜餘地。最重要的是,柳夢璃的擔保和玄霄真人的命令,暫時隔絕了趙莽可能的直接報複。
    “謹遵掌教真人法旨!”藥塵長老立刻領命,魔屍封印鬆動之事刻不容緩。
    “謝掌教師伯!”柳夢璃心中一塊巨石稍稍落地,連忙躬身應下。
    玄霄真人不再多言,與藥塵長老對視一眼,身形一晃,如同兩道輕煙,瞬間消失在原地,直撲丹鼎閣方向。
    偌大的演武場,此刻已幾乎清空,隻剩下執法堂弟子在遠處戒嚴的身影,以及一片狼藉的七號擂台。冷風吹過,卷起地上的塵土和幾點幹涸的血跡,顯得格外蕭瑟。
    柳夢璃不再耽擱,小心翼翼地扶起幾乎脫力的林峰。少年身體沉重,大部分力量都壓在了她的手臂上,那透過布衣傳來的微弱顫抖和滾燙體溫,讓她心頭揪緊。
    “撐著點。”柳夢璃低語,聲音少了幾分清冷,多了幾分不易察覺的柔和。她催動靈力,托住林峰,身形展開,如同一道素淨的流雲,朝著自己居住的清幽山峰方向疾馳而去。寒風撲麵,林峰強忍著眩暈和劇痛,模糊的視野中,是柳師姐緊繃卻堅定的側臉輪廓。冰冷的風灌入肺腑,帶來刺骨的寒意,唯有手臂上傳來的支撐力量和體內那顆“生生造化丹”不斷散發的暖流,支撐著他沒有徹底陷入黑暗。
    柳夢璃的居所位於主峰旁一座靈氣充沛、景色清幽的側峰之上。她的靜室布置極為簡潔,一塵不染,隻有一張寒玉床榻、一個蒲團、一張矮幾,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冷冽清香,與她清冷的氣質相得益彰。
    柳夢璃小心翼翼地將林峰安置在冰冷的寒玉床上。寒玉的涼意刺激得林峰一個激靈,神智稍稍清醒了些許。
    “凝神靜氣,全力引導藥力修複經脈。我為你護法。”柳夢璃的聲音不容置疑,她盤膝坐在床邊蒲團上,雙眸微閉,一股精純而強大的靈力自她體內散發出來,如同無形的屏障籠罩了整個靜室,隔絕了外界一切可能的窺探幹擾。
    林峰不敢怠慢,也知道此刻是恢複的關鍵。他強忍髒腑翻江倒海般的痛楚,摒棄一切雜念,收束心神,全力運轉那無名傳承中強大的精神內視之法。
    識海之中,精神力如同觸須蔓延向四肢百骸。經脈的景象慘不忍睹:如同被無數細小的風刃切割過,布滿細密的裂痕,靈力運轉滯澀無比,每一次循環都帶來鑽心的疼痛。丹田氣海更是黯淡無光,那枚虛幻的劍丸種子也顯得萎靡不振,光華微弱。最致命的是在心脈附近,幾縷殘留的、屬於秦風的精純風屬性劍氣和屬於他自己的、那股破滅鋒芒的反噬之力交織在一起,如同跗骨之蛆,不斷侵蝕著心脈的生機。
    若非“生生造化丹”那源源不斷的磅礴生機在強行修複、滋養,抵消著這恐怖的破壞力,恐怕他早已心脈碎裂而亡。
    林峰心中凜然,不敢有絲毫大意。他小心翼翼地調動著丹藥化開的暖流,如同最精細的工匠,引導著它們優先包裹住心脈附近的創傷,一點點消磨那兩股糾纏的破壞性能量。同時,借助寒玉床的涼意壓製體內翻騰的氣血和內火。
    這個過程極其緩慢且痛苦,如同在荊棘叢中艱難前行,每一次靈力微弱的牽引都伴隨著撕裂般的劇痛。汗水迅速布滿他的額頭,浸透了剛換上的幹淨內衫。
    時間在寂靜中流逝。靜室外,天光由明轉暗,月上中天,清冷的月光透過窗欞灑落在地板上。
    柳夢璃靜靜守護著,她的神識時刻關注著林峰體內的狀況。看著少年因劇痛而緊咬的牙關和微微顫抖的身體,看著他蒼白臉上那始終不曾褪去的倔強,她的心境也泛起絲絲波瀾。他究竟經曆了什麽?那廢棄礦區深處,到底隱藏著什麽?那驚天一劍背後,又付出了何等慘烈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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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此同時,丹鼎閣地下深處。
    這裏並非尋常煉丹之地,而是一個被重重強大陣法封印的巨大石殿。石殿中央,一座由九根布滿玄奧符文的青銅巨柱支撐的法陣散發著朦朧的灰白色光暈,形成一個巨大的光罩。光罩之內,隱約可見一具人形的暗影被無數閃爍著金光的鎖鏈死死禁錮著,懸浮在半空。
    那暗影模糊不清,仿佛由最純粹的黑暗和混亂凝聚而成,散發著令人靈魂戰栗的陰冷、邪惡、死寂的氣息。隻是靜靜地存在著,就仿佛在不斷地吞噬著周圍的光線和生機!這便是那具被鎮壓封印了不知多少歲月的上古魔屍!
    此刻,玄霄真人與藥塵長老,以及另外兩位精通陣法的內門長老,神情凝重地站在法陣之外。
    嗡嗡……嗡……
    低沉而壓抑的嗡鳴聲間歇性地從法陣光罩上傳來。其中一根靠近魔屍左腳位置的青銅巨柱,上麵的符文光華顯得有些黯淡,柱體表麵,竟隱隱浮現出一層極其細微、肉眼幾乎難以察覺的灰黑色冰霜!正是這層冰霜,引起了陣法的靈力流轉出現了瞬間的遲滯波動,釋放出了那一絲的陰寒混亂氣息。
    “比預想的更快!”藥塵長老臉色鐵青,指尖凝聚靈光,仔細探查著那根青銅柱,憂心忡忡,“陰寒魔氣對‘玄陽柱’基礎的侵蝕加劇了!這層霜晶蘊含極強的汙穢之力,正在緩慢消磨柱體內部的陽炎符文核心!照此速度,恐怕……”
    “加固封印!”玄霄真人語氣斬釘截鐵,沒有絲毫猶豫。他雙手迅速結印,一道道玄奧的法訣如同金色的符文流泉般從他指尖飛出,沒入那根出現異常的青銅巨柱之中。其他幾位長老也立刻出手,磅礴的靈力注入法陣節點。
    灰白色的光罩驟然明亮起來,發出低沉的共鳴。那根青銅巨柱上的黯淡符文被重新點亮,表麵的灰黑色冰霜在強大的陽和之力下,如同積雪遇烈陽,開始緩緩消融退散。
    然而,眾人神情沒有絲毫放鬆。因為他們清晰地感覺到,當他們的力量接觸到那冰霜本源時,一股極其頑固、帶著詭異侵蝕性的陰寒意誌在抵抗!仿佛那魔屍的殘念並未完全沉睡,而是憑借著本能,在持續不斷地、無聲無息地衝擊著封印最薄弱之處!這絕非偶然鬆動,而是有預謀的侵蝕!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一位陣法長老額頭見汗,沉聲道,“玄陽柱被侵蝕,證明封印核心的‘九陽鎮魔大陣’已出現基礎性缺損,僅靠外部加固,如同抱薪救火,隻能延緩,無法根除!必須尋到新的‘純陽玄晶’或同等級的天材地寶,替換掉這根受損的玄陽柱核心,否則……魔氣外泄隻會越來越頻繁!”
    玄霄真人眼神凝重如淵。純陽玄晶……那是傳說中至陽至剛的天地奇珍,可遇而不可求!宗門庫存早已耗盡,如今要去何處尋覓?
    他目光投向光罩內那團模糊的、散發著無盡邪惡的暗影。危機,已迫在眉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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