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血淚交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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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聲跨越了生死界限的嘶嘯,如同混沌初開時的第一道驚雷,裹挾著無法言喻的暴怒與新生帝王的威嚴,悍然降臨在這片被死氣與冰焰充斥的養劍廬!
聲浪不再是簡單的衝擊波,而是蘊含著實質般的混沌劍意!肉眼可見的紫金色波紋,如同水波般以林峰為中心瞬間擴散開去!
嗡——!
空間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那四名枯榮殿殺手傾盡全力、即將轟擊在柳夢璃背心的腐骨毒掌與凋零劍氣,在這席卷一切的紫金聲浪衝擊下,如同撞上了無形的太古神山!
轟!轟!轟!轟!
爆鳴聲震耳欲聾!
四道蘊含枯榮死氣的攻擊,如同烈日下的冰雪,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融、瓦解!構成攻擊的能量、法則碎片,被那霸道的混沌聲浪蠻橫地撕裂、粉碎、同化!狂暴的反震之力毫無保留地傳遞回去!
“噗!”“噗!”“噗!”“噗!”
四名殺手如遭遠古凶獸正麵衝撞,護體灰光瞬間破碎,身體如同斷了線的破敗玩偶,以比來時更快的速度倒射而回!人在半空,已是鮮血狂噴,周身骨骼發出密集的碎裂聲,麵具下的眼神充滿了極致的驚駭與難以置信!僅僅是一聲怒吼?這……這怎麽可能?!
“呃啊——!” 幾乎同時,被柳夢璃一劍貫穿胸膛、又被混沌聲浪近距離衝擊的佝僂首座,發出了更加淒厲的慘嚎!他那抓向柳夢璃手腕的【歸墟之握】被強行打斷,反噬之力加上胸口劍傷的撕裂,讓他眼前發黑,體內枯榮真元如同沸水般翻騰失控!
最致命的,是那聲浪中蘊含的混沌意誌!那是更高層次的生命威壓,對他這種修煉歸墟死氣、偏向陰暗的存在,有著近乎天敵般的克製!仿佛置身於即將爆發的恒星核心,靈魂都在被灼燒、淨化!驚恐與劇痛徹底淹沒了他作為頂尖殺手的冷靜!
生死關頭,求生的本能壓倒了一切!
“斷!!” 佝僂首座發出一聲撕裂般的咆哮,眼中閃過一絲極度肉痛與狠辣的厲芒!
他那隻一直握著枯骨羅盤的左手,猛地一抖!掌心處灰光一閃!並非攻擊,而是……自殘!
噗嗤!
一聲令人牙酸的切割聲!
他那整條枯瘦的左手小臂,竟被他以秘法強行切斷!斷口處灰氣彌漫,並無鮮血噴濺,反而湧動著粘稠如瀝青的黑色物質,散發著濃鬱的腐朽氣息!
這條斷臂,如同擁有生命般,瞬間扭曲膨脹,化作一團蠕動的、布滿詭異符文的灰黑色肉瘤,爆發出刺目的死亡光芒,朝著近在咫尺的柳夢璃和林峰所在的方向,悍然撞去!
【枯榮斷生·葬淵之觸】!
以自身血肉肢體為媒介,引爆歸墟本源,製造毀滅性的死亡陷阱!這是真正的同歸於盡之術!威力之大,足以將化神中期修士拖入永恒的歸墟!
做完這一切,佝僂首座甚至來不及看結果,借著斷臂爆發的反衝力,以及枯骨羅盤爆發出的一道灰蒙光柱包裹,身形如同被投入異空間般,瞬間變得模糊扭曲,帶著滔天的怨毒與驚恐,朝著養劍廬穹頂的破口亡命遁逃!“撤!!!” 沙啞的嘶吼在死氣中回蕩。
那四名重傷倒地的殺手聞言,更是亡魂皆冒,哪裏還敢有半分停留?紛紛拚著傷勢加重,強行燃燒精血本源,化作四道黯淡的灰芒,緊隨其後,狼狽不堪地遁逃而去!
枯榮殿的雷霆襲殺,在林峰混沌初開的一聲怒吼之下,竟是以首座斷臂重傷、全員狼狽潰逃告終!
然而,致命的危機並未完全解除!
那由佝僂首座斷臂所化的【葬淵之觸】,已然膨脹到丈許大小,如同一顆蠕動的、散發著無窮死寂與凋零氣息的汙穢眼球,表麵無數符文閃爍明滅,中心一點深邃的黑暗急速坍縮,醞釀著足以湮滅一方小天地的恐怖爆炸!它鎖定了柳夢璃和林峰的氣息,帶著玉石俱焚的決絕,轟然撞至!
生死,隻在毫厘之間!
“哼!”
一聲冰冷至極、蘊含著無盡暴戾的哼聲響起。
是林峰!
紫金色的光芒驟然收斂!
劍繭徹底碎裂、消散!
一道身影,如同從亙古沉睡中蘇醒的神隻,穩穩地踏在了白玉池翻湧的靈液之上!
他渾身赤裸,肌肉線條流暢而充滿爆炸性的力量,肌膚呈現出一種溫潤的玉白色澤,隱隱有紫金色的神秘紋路在皮下流轉不息。黑色的長發無風自動,根根晶瑩,如同沾染了星屑。他的麵容似乎沒有太大變化,但那雙睜開的眼眸,卻徹底變了!
左眼,深邃如宇宙星空,億萬星辰生滅沉浮,流淌著萬物起源的混沌之氣,仿佛能吞噬一切光芒!
右眼,熾烈如永恒熔爐,紫金色的火焰熊熊燃燒,跳動著焚盡萬物的無上意誌,霸道絕倫!
混沌與毀滅,兩種極端的力量在他眼中完美交融,形成一種俯瞰眾生、漠視萬物的絕對威嚴!
沒有驚天動地的氣勢外放。
隻有一種源自生命本質的、厚重如太古星辰般的壓迫感!仿佛他站在那裏,本身就代表了某種大道規則的具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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麵對那即將爆發的【葬淵之觸】,林峰眼中沒有絲毫波瀾。他甚至沒有去看那足以讓化神中期修士退避三舍的死亡陷阱,他的目光,第一時間落在了身前那道搖搖欲墜的、白發染血的冰藍身影上。
柳夢璃!
她背對著他,燃燒著冰焰的玄晶戰甲已然黯淡無光,布滿了蛛網般的裂痕,尤其是後背心處,四道被枯榮死氣侵蝕的掌印與劍氣殘留,觸目驚心,不斷有冰藍色的光點如同生命之火般從中逸散!她原本如瀑的霜白長發,此刻顯得無比黯淡枯槁,氣息更是微弱到了極點,如同風中殘燭,全靠手中那柄同樣光芒暗淡的【寒螭焚血劍】拄地,才勉強支撐著身體沒有倒下。
焚血秘法的反噬,加上強行催動力量承受圍攻餘波,她的身體與道基,早已瀕臨崩潰的邊緣!
一股無法形容的、撕裂靈魂般的劇痛,瞬間攥緊了林峰的心髒!比他經曆混沌涅盤時承受的億萬次毀滅與重生還要痛楚千萬倍!比劍種融入靈魂時的大道拷問還要深刻!
是她!
是眼前這個清冷如冰的女子,以燃燒生命本源、染白青絲的代價,為他擋住了致命的襲殺!以重傷垂死的代價,為他守住了這涅盤重生的刹那!
“師姐……” 一聲低沉的呼喚,帶著連林峰自己都未曾察覺的顫抖,從他口中溢出。
似乎是聽到了這聲呼喚,柳夢璃支撐身體的最後一絲力氣仿佛被抽空。她那倔強挺直的冰霜脊梁,終於微微一晃,拄著劍的手再也無力支撐,身體如同斷了線的冰晶人偶,軟軟地向後倒去。
在她意識徹底陷入黑暗的前一瞬,她似乎感覺到一股溫暖而浩瀚的力量,輕柔地、卻又無比堅定地,托住了她冰冷的身軀。她仿佛跌入了一片孕育著星辰生滅的混沌海洋,那股本源的氣息讓她枯竭的識海本能地感到一絲安寧。一個模糊而堅毅的臉龐在她意識深處一閃而過。
是他……醒了……安全了……
這就……好了……
帶著這最後一絲微弱的念頭,柳夢璃徹底陷入了深度的昏迷,氣息微弱得幾乎感知不到。
林峰單臂環抱著柳夢璃冰冷輕盈的身軀,觸手所及,是刺骨的寒意與破碎的戰甲裂痕下,那令人心碎的傷痕。他那雙蘊含著混沌與毀滅的眼眸,此刻劇烈地波動著,如同即將爆發的宇宙風暴!
自責!心痛!暴怒!殺意!
種種情緒如同狂暴的岩漿,在他胸膛內瘋狂奔湧、衝撞!他小心翼翼地渡出一絲最為精純溫和的紫色混沌之氣,護住柳夢璃心脈和瀕臨崩潰的識海,壓抑著焚天之怒,緩緩抬起頭。
目光,如同兩道實質的紫金神劍,驟然射向那幾乎已經貼到麵前的【葬淵之觸】!
這團由枯榮殿首座斷臂所化的汙穢肉瘤,中心那點深邃的黑暗已經膨脹到了極限,毀滅性的歸墟能量即將噴薄而出!
“肮髒的蟲子……也敢傷她?!”
冰冷的話語,如同九天寒獄的裁決!
林峰沒有動用任何兵器,也沒有施展任何複雜的法訣。
他隻是對著那近在咫尺、即將爆發的毀滅之物,緩緩抬起了空著的左手。
五指張開,掌心向下!
嗡!
掌心之中,一個微型的、緩緩旋轉的紫金色漩渦憑空浮現!漩渦中心,那一點深邃的顏色,竟帶著一種讓萬物歸於寂滅,又從寂滅中孕育新生的至高韻味!比那【葬淵之觸】核心的黑暗,更加純粹,更加古老,更加本源!
混沌——歸墟!
不是枯榮殿那種模仿天地凋零、走向毀滅的偽歸墟死氣!而是真正源自混沌本源,萬物終結亦是萬物起始的終極意境!
林峰的手掌,如同執掌混沌的巨神之手,對著那膨脹到極致的【葬淵之觸】,輕輕一按!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
沒有能量碰撞的轟鳴。
隻有一種令人窒息的“湮滅”與“融合”!
嗤——!
如同滾燙的烙鐵按在了冰雪之上!
那蘊含著狂暴毀滅力量的【葬淵之觸】,在林峰掌心紫金漩渦接觸的刹那,其表麵瘋狂閃爍的符文瞬間黯淡、熄滅!那粘稠蠕動的肉瘤物質,如同遇到了克星,發出淒厲到靈魂層麵的無聲尖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幹癟、枯萎、風化!
中心那點即將爆發的深邃黑暗,更是被紫金漩渦的中心點強行吸附、拉扯!看似磅礴的歸墟死氣,在那真正的混沌歸墟之力麵前,如同百川歸海,又如同冰雪消融,毫無反抗之力地被吞噬、分解、同化!成為了那緩緩旋轉的紫金漩渦微不足道的養分!
短短一個呼吸!
那足以重創乃至滅殺化神中期修士的【葬淵之觸】,徹底消失不見!仿佛從未存在過!
養劍廬內,死寂一片。
隻有白玉池靈液翻騰的汩汩聲,以及林峰懷中柳夢璃微弱到幾乎消失的呼吸聲。
林峰緩緩收回左手,掌心的紫金漩渦悄然隱沒。他低頭,看著懷中女子蒼白如紙、沾染著冰藍血痕的容顏,看著她那刺目的霜白長發,感受著她體內如同破碎瓷器般瀕臨崩潰的道基和枯竭的本源,一股錐心刺骨的痛楚再次席卷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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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姐……” 他聲音沙啞,帶著無盡的疼惜與自責。他小心翼翼地,用指尖極其輕柔地拂去她唇邊那抹冰藍色的血痕,動作溫柔得仿佛在觸碰世間最易碎的珍寶。
一股微弱卻浩瀚的意念,隨著他的觸碰,自然而然地探入柳夢璃體內。
轟!
刹那間,無數畫麵如同決堤的洪流,衝入林峰的識海!
無聲的守護,孤身麵對強敵的決絕背影……
燃燒血脈時青絲化雪的悲愴……
以一敵五,劍光縱橫,冰封天地的驚豔……
硬撼枯榮羅盤,劍破葬界碑的慘烈……
麵對絕境,寧折不彎、玉石俱焚的冰寒意誌……
還有……那瀕死之際,最後回眸望向劍繭深處的那一絲……難以言喻的牽掛……
畫麵清晰無比,帶著柳夢璃最本源的精神烙印!那是她戰鬥時高度凝聚的意誌碎片!
林峰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
他看到了!他看到了師姐為他做的一切!看到了那驚心動魄、步步喋血的慘烈守護!看到了生命之火的瘋狂燃燒!
“啊——!!!”
一聲比之前更加暴虐、更加痛苦的咆哮,不受控製地從林峰喉嚨深處迸發出來!恐怖的聲浪震得整個養劍廬劇烈搖晃,白玉池靈液翻起數丈高的巨浪!他左眼混沌翻騰,右眼紫焰滔天,周身散發出足以凍結時空的恐怖殺意!
枯榮殿!!!
不死!不休!!!
兩行滾燙的、混合著心碎與暴怒的血淚,順著林峰剛毅的臉頰,緩緩滑落。淚珠滴落在柳夢璃冰冷蒼白的臉頰上,暈開一小片溫熱的濕痕,隨即被她肌膚的寒意凍結成細小的血色冰晶。
血與淚,在這一刻交融。
林峰強行壓下那焚盡八荒的殺意,因為他知道,此刻最緊要的,是救她!
他小心翼翼地將柳夢璃橫抱起來,如同捧著稀世瑰寶。身形一動,已然出現在白玉池上空。池中翻騰的靈液蘊含著龐大的生機與精純能量,但此刻對柳夢璃破碎的道基而言,如同烈火之於寒冰,反而可能加劇她的崩潰。
怎麽辦?
林峰的目光落在了柳夢璃眉心那道黯淡的冰螭印記上。那是她本源受損最直觀的體現。
混沌之氣……萬物母氣之源……能否修複?
林峰眼中閃過一絲決然。他盤膝懸坐於靈池之上,小心翼翼地將柳夢璃置於身前,雙手虛按在她後心與丹田位置。心念沉入識海,溝通那枚與自己靈魂徹底融合的混沌劍種。
嗡!
紫金色的光芒,再次從他體內流淌而出,如同溫暖的溪流,緩緩湧入柳夢璃冰冷枯竭的經脈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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