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聖樹之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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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峰的話語,如同投入死寂潭水中的石子,瞬間在艾拉裏昂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
    他猛地抬起頭,紫水晶般的眼眸死死盯住林峰,聲音因為激動而有些顫抖:“你……你說什麽?!你能淨化暗影汙染?補充聖樹生機?!這不可能!那是連上古月神儀式都無法逆轉的侵蝕!”
    也難怪他如此失態。千年來,他們想盡了無數辦法,付出了慘重代價,也隻能勉強延緩聖樹的枯萎,根本無法逆轉。眼前這個突然出現的人類,竟然聲稱可以做到?
    林峰神色平靜,並未直接回答,而是緩緩伸出手指,指尖之上,一縷極其細微、卻蘊含著奇妙生滅波動的灰綠色能量緩緩浮現。
    那正是煉化詛咒之心後,生命道種融合了一絲生死法則的本源之力!
    這縷能量一出現,整個圓形大殿內的氣息都仿佛為之一變。那株即將枯萎的聖樹希爾芙瑞拉似乎有所感應,僅存的幾片銀色葉子微微顫動起來,散發出的光芒都明亮了一絲!
    艾拉裏昂更是渾身劇震,如同看到了神跡!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縷灰綠能量中蘊含的奇特法則——那是超越簡單生機、涉及生命本源循環的至高力量!對於被暗影死寂之力侵蝕的聖樹來說,這無疑是真正的救命稻草!
    “這……這是……”艾拉裏昂激動得難以自抑,看向林峰的眼神徹底變了,從之前的警惕變成了無比的炙熱和……一絲敬畏?
    “我無法保證一定能成功,畢竟聖樹受損嚴重,且時日已久。”林峰實話實說,“但可以一試。至少,應該能暫時遏製它的枯萎,為其爭取一些時間。”
    “足夠了!足夠了!”艾拉裏昂連連說道,聲音哽咽,“隻要有一線希望,就足夠了!無論成功與否,您都是我月精靈一族永恒的恩人!”
    他的態度瞬間變得無比恭敬,甚至用上了敬語。
    “我需要一個相對安全的環境,並且需要你的協助,引導我的力量進入聖樹核心,避免與其自身的能量產生衝突。”林峰說道。
    “沒問題!我會用生命守護您施法!”艾拉裏昂毫不猶豫地答應,立刻起身,警惕地守護在大殿門口,同時雙手掐訣,啟動了大殿內殘存的幾個防禦符文,雖然光芒黯淡,但聊勝於無。
    林峰走到聖樹前,盤膝坐下。柳夢璃則守在他身旁,為他護法。
    他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神識緩緩沉入體內,溝通那枚依舊萎靡的生命道種。
    “老夥計,這次又要靠你了……”林峰以意念溝通。
    生命道種微微顫動,傳來一絲微弱卻堅定的回應。它似乎對那聖樹散發出的純淨自然氣息很有好感。
    林峰小心翼翼地引導著一縷細如發絲的灰綠能量,順著指尖,緩緩渡入聖樹的根係。
    艾拉裏昂緊張地注視著,手心全是汗水。
    能量剛一進入,林峰便感受到了聖樹內部那觸目驚心的景象——原本應該充滿生機和月光能量的脈絡,此刻大部分都被一種粘稠、冰冷、充滿死寂和怨念的黑色能量所堵塞、侵蝕!聖樹自身的銀色能量隻能龜縮在核心區域,苦苦支撐,但依舊在不斷被蠶食。
    那黑色能量,與他之前遇到的九幽邪氣和詛咒之力有些相似,卻又更加純粹和……古老?仿佛是一切負麵和黑暗的源頭。
    他的灰綠能量一進入,立刻引起了那些黑色能量的瘋狂反撲!它們如同聞到血腥味的鯊魚,蜂擁而來,試圖汙染、吞噬這外來的生機之力!
    然而,林峰的生死之力恰好是它們的克星!
    灰綠能量所過之處,那些黑色能量如同遇到了驕陽的冰雪,發出“滋滋”的聲響,迅速被分解、淨化、轉化為最本源的虛無能量,反而被生命道種吸收了一部分,補充自身消耗!
    有效!
    林峰心中大喜,更加專注地引導著能量,如同最精細的外科手術醫生,小心翼翼地清理著聖樹脈絡中的黑色能量。
    這個過程極其消耗心神和力量。他必須控製好力度,不能太快,否則會損傷聖樹本就脆弱的脈絡;也不能太慢,否則黑色能量反撲會更凶猛。
    時間一點點過去。
    林峰的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臉色逐漸變得蒼白。柳夢璃在一旁看得心疼,卻不敢打擾,隻能默默守護。
    艾拉裏昂更是連大氣都不敢喘,死死盯著聖樹的變化。
    隨著越來越多的黑色能量被淨化,聖樹那黯淡的銀灰色樹幹,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光澤,變得溫潤如玉。那僅存的幾片葉子散發出的銀光越來越亮,甚至……枝頭開始冒出一點點微小的、嫩綠的新芽!
    一股微弱卻真實存在的生機,重新從聖樹體內煥發出來!
    雖然距離完全恢複還差得遠,但至少,枯萎的趨勢被徹底遏製了!並且正在向著好的方向發展!
    終於,在淨化了主幹區域的大部分黑色能量後,林峰感覺自己的力量即將耗盡,不得不停了下來。
    他收回手指,長長籲了一口氣,身體微微搖晃,幾乎虛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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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峰!”柳夢璃連忙扶住他。
    “我沒事,隻是消耗過大。”林峰搖搖頭,看向聖樹。
    此刻的聖樹希爾芙瑞拉,雖然依舊枝葉稀疏,但通體散發著柔和的銀色光暈,充滿了生機與活力,與之前的死氣沉沉判若兩樹!甚至在大殿內形成了一個小範圍的、純淨的靈氣領域!
    艾拉裏昂早已激動得熱淚盈眶,他噗通一聲跪倒在聖樹前,用古老的月精靈語喃喃祈禱著,然後轉向林峰,深深地匍匐下去:“再造之恩!艾拉裏昂·逐影者,代表月精靈殘族,永世不忘!從今往後,您就是我族最尊貴的客人,您的敵人,便是整個月精靈的敵人!”
    林峰虛扶一下:“舉手之勞,不必如此。聖樹根基受損太深,我也隻能暫時淨化表層,為其續命。若要徹底恢複,還需要漫長的時間和更多的生機之力,或者……找到並解決那暗影汙染的源頭。”
    艾拉裏昂站起身,擦去眼淚,眼神變得無比堅定:“足夠了!您已經給了我們希望和時間!至於暗影源頭……”他眼中閃過一絲決絕,“或許……我們真的有機會了!”
    他看向林峰和柳夢璃,鄭重道:“兩位恩人,請隨我來。有些關於這座城市和暗影潮汐的秘密,或許應該讓你們知道了。而且,我看二位傷勢未愈,城中有一處‘月華池’,乃聖樹力量匯聚之所,或許對二位的恢複大有裨益。”
    這無疑是意外之喜。林峰和柳夢璃此刻最需要的正是安全和恢複傷勢的地方。
    在艾拉裏昂的帶領下,他們離開了圓形大殿,向著城市更深處走去。
    沿途,艾拉裏昂激活了一些隱藏的符文,道路兩旁的某些建築亮起了柔和的月光石光芒,照亮了前路。顯然,這座城市雖然廢棄,但依舊保留著部分功能。
    越往城市中心走,建築保存得越完整,甚至能看到一些活動的痕跡。偶爾能看到一兩個同樣蒼白瘦弱、但眼神清澈的月精靈,他們看到艾拉裏昂帶著兩個陌生人類,都露出驚訝的神色,但在艾拉裏昂的解釋下用精靈語快速交流),很快化為了好奇和……一絲感激?
    看來,艾拉裏昂在這裏頗有威望。
    最終,他們來到了一座相對完好的銀色宮殿前。宮殿門口有兩名手持長矛、神情肅穆的月精靈守衛,看到艾拉裏昂後恭敬行禮。
    進入宮殿,內部比想象中更加寬敞華麗,雖然有些陳舊,卻一塵不染。走廊牆壁上雕刻著精美的壁畫,描繪著月精靈的曆史和傳說。
    艾拉裏昂將兩人帶到一間偏殿,殿內中央有一個不大的水池,池中並非清水,而是濃鬱得化不開的、如同液態月光般的乳白色靈液——月華池!
    精純而溫和的月華能量彌漫在整個偏殿,吸上一口都讓人感覺神魂舒泰,傷勢似乎都好轉了一絲。
    “二位恩人可在此安心療傷。我會派人在外守護,絕不會打擾。”艾拉裏昂說道,“待二位傷勢恢複些,我再與二位細談。”
    說完,他恭敬地退了出去,並輕輕關上了殿門。
    林峰和柳夢璃對視一眼,都能看到對方眼中的驚喜。這月華池的能量品質極高,而且極其溫和,正是他們目前最需要的!
    兩人不再猶豫,踏入池中,盤膝坐下,開始全力吸收月華能量,修複著嚴重的傷勢。
    精純的能量如同溫暖的泉水包裹全身,滋養著千瘡百孔的身體和疲憊的神魂。兩人的氣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平穩、強盛起來。
    然而,他們並不知道。
    在這座幽暗之城的最深處,一處被強大結界封鎖的古老地穴入口前。
    艾拉裏昂正與另外幾位看起來年長許多、氣息也更加深厚的月精靈長老,發生著激烈的爭執。
    “艾拉裏昂!你竟然帶兩個來曆不明的人類進入聖殿,還讓他們使用珍貴的月華池?!你忘了千年前的教訓了嗎?!”一位手持藤杖、滿臉皺紋的老精靈厲聲嗬斥。
    “大長老,他們救了聖樹!那位林峰閣下擁有淨化暗影的力量!他是我們唯一的希望!”艾拉裏昂據理力爭。
    “希望?誰知道這是不是另一個陰謀?人類最是狡詐!或許他們就是為‘那個東西’而來!”另一位長老懷疑道。
    “我相信我的判斷!他們的眼神清澈,力量雖然奇特,卻中正平和,絕非邪惡之輩!”艾拉裏昂態度堅決,“而且,這是我們奪回‘月神淚滴’,徹底淨化源頭,複興族群的最後機會!我們必須冒險一試!”
    “月神淚滴……”提到這個名字,所有長老都沉默了,眼中流露出複雜的光芒,有渴望,有恐懼,也有深深的無奈。
    爭論持續了很久。
    最終,那位為首的大長老緩緩歎了口氣,眼神變得深邃:“或許……你說得對。千年的堅守,或許真的需要一些改變了……但,風險巨大。艾拉裏昂,若出了任何差錯,你將承擔所有責任!”
    艾拉裏昂單膝跪地,右手撫胸,鄭重起誓:“以月光之名,若判斷失誤,艾拉裏昂願永墮暗影,萬劫不複!”
    地穴入口前,沉重的決議已然達成。
    而月華池中,對此一無所知的林峰和柳夢璃,正沉浸在深層次的療傷之中。
    命運的齒輪,再次悄然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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