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難以彌補的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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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米蘭內洛訓練基地的醫療室裏,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消毒水和藥用酒精混合的、冰冷而刺鼻的氣味。這種氣味,對於職業球員而言,比失敗的苦澀更令人心生畏懼。它代表著傷病、等待、以及與綠茵場那片充滿生命力的草坪的暫時隔絕。
    塞薩爾·阿斯皮利奎塔安靜地躺在檢查床上,身上穿著病號服,隻是右腿的褲管已經被小心翼翼地剪開。他的神情異常凝重,那張平日裏總是掛著堅毅和專注的臉上,此刻寫滿了不安。他緊盯著牆上亮起的觀片燈,那上麵掛著一張黑白分明的核磁共振影像。盡管他並非醫學專家,但那影像中右膝關節處,一根本該是清晰、連續的線條,呈現出一種斷裂、模糊的絮狀形態,像一根被猛然扯斷的纜繩。這不祥的影像,已經預先宣判了他的命運。
    俱樂部首席醫療官蒂姆·加比特博士站在觀片燈前,他那雙曾洞察過無數綠茵場風雲的眼睛,此刻充滿了專業人士的嚴肅與同情。他扶了扶金絲邊眼鏡,轉過身,手裏拿著一份詳細的診斷報告。
    “塞薩爾,”他的聲音低沉而平穩,試圖用這種方式來緩和即將到來的衝擊,“我很遺憾地必須告訴你,檢查結果已經出來了,並且非常明確。”
    他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詞,但最終還是選擇了最直接的方式,因為他知道,對於阿斯皮利奎塔這樣性格的球員,任何拐彎抹角都是不必要的。“你的右膝前十字韌帶確認是完全撕裂。此外,半月板也有一定程度的損傷。這種情況,保守治療已經沒有意義,必須進行手術重建。”
    阿斯皮利奎塔的嘴唇緊緊抿成一條線,他放在身側的雙手不自覺地握成了拳頭,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他沒有說話,隻是點了點頭,示意博士繼續。
    “根據韌帶撕裂的嚴重程度和半月板的損傷情況,”加比特博士繼續解釋道,聲音中帶著一絲沉重,“我們預估,整個康複期至少需要六到九個月的時間。這包括了手術、術後靜養、被動活動恢複、肌肉力量重建以及最後的有球訓練。這意味著……”
    “這意味著我的賽季,徹底結束了。”阿斯皮利奎塔平靜地接過了話頭。他的聲音沒有顫抖,隻是有些沙啞。那一瞬間,他腦海中閃過了無數畫麵:即將到來的歐冠淘汰賽對陣馬競的生死戰、聯賽冠軍的衝刺、意大利杯的決賽……所有這些他曾渴望參與的戰鬥,如今都變成了遙不可及的泡影。一陣尖銳的、遠超膝蓋疼痛的痛苦刺入他的心髒,但他強行將這股情緒壓了下去。作為一名職業球員,他早已學會在最殘酷的現實麵前,保持最大限度的冷靜。
    加比特博士讚許地點了點頭,他敬佩這位西班牙後衛在遭受如此重創後所展現出的驚人專業態度和心理素質。“是的,塞薩爾。我很抱歉。手術後的前幾周你需要讓膝蓋完全休息,然後我們將開始一個漫長而艱苦的康複過程。但好消息是,”他試圖給予一些安慰,“現代運動醫學技術已經非常先進,韌帶重建手術的成功率極高。隻要你能夠百分之百地按照康複計劃嚴格執行,我相信你完全可以恢複到受傷前的競技水平,甚至更強壯。”
    阿斯皮利奎塔深吸了一口氣,將胸中那股翻騰的失望和痛苦緩緩呼出。“手術什麽時候進行?我希望越快越好。”他問道,眼神中沒有了迷茫,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準備迎接新挑戰的堅定。
    “我們已經為你聯係了最好的外科醫生,初步安排在明天上午。”加比特博士回答,“手術團隊會提前做好所有的準備。我們會確保一切都萬無一失。”
    就在這時,醫療室那扇厚重的門被輕輕地、有節奏地敲響了三下,隨後,林誌華推門走了進來。俱樂部主席的意外到來,讓房間裏原本就嚴肅的氣氛瞬間變得更加凝重。他的臉上沒有了平日裏運籌帷幄的從容,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發自內心的關切和遺憾。
    “主席。”阿斯皮利奎塔掙紮著,試圖用左臂支撐著坐起來,以示尊重。
    “別動,塞薩爾,躺好。”林誌華快步走到床邊,用手輕輕按住他的肩膀,聲音溫和而堅定,“我剛剛在辦公室聽說了診斷結果。非常、非常遺憾聽到這個消息。”
    阿斯皮利奎塔的臉上擠出了一絲苦澀的笑容:“謝謝您,主席。我也很遺憾,在賽季最關鍵的時刻,我卻無法為球隊貢獻任何力量了。”
    林誌華搖了搖頭,眼神無比真誠:“不,永遠不要這麽想。你在與馬德裏競技的比賽中為了球隊而受傷,你為ac米蘭付出了你的一切,包括你的健康。現在,輪到俱樂部來為你付出一切,回報你的時候了。”
    他轉向加比特博士,語氣變得不容置疑:“加比特博士,我隻有一個要求:塞薩爾必須得到這個星球上最好的治療和康複保障。無論需要什麽資源,無論花費多少,請直接告訴我,沒有任何預算上限。”
    加比特博士鄭重地點頭:“是的,主席。事實上,就在您來之前,我剛剛接到了總經理辦公室的通知。伊莎貝拉·羅塞裏尼女士在得知消息後,已經通過她的私人關係,聯係到了美國的詹姆斯·安德魯斯醫生。他是全世界運動醫學界最富盛名的膝蓋手術專家之一,無數頂級的nba和nf球星都出自他的手術刀下。安德魯斯醫生願意親自為塞薩爾主刀,並且已經安排好了所有的行程,明天一早就會乘坐私人飛機抵達米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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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消息讓林誌華也感到有些驚訝,但他很快就理解了伊莎貝拉的用意。這不僅僅是一個商業夥伴的善意,這是一種將雙方利益深度捆綁、展現強大盟友價值的、超越商業範疇的巨大支持和友誼。
    “太好了。”林誌華的臉上露出了由衷的欣慰,“加比特博士,請你親自代表我,向羅塞裏尼女士轉達最誠摯的感謝。塞薩爾,”他轉回頭,握住阿斯皮利奎塔的手,“你聽到了嗎?你將得到這個世界上最好的治療。我們會確保你的整個康複過程萬無一失,沒有任何後顧之憂。”
    阿斯皮利奎塔的眼眶瞬間濕潤了。他感動地點點頭,聲音有些哽咽:“謝謝您,主席……還有羅塞裏尼女士。我……我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什麽都不用說。”林誌華微笑著,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現在,你唯一的任務就是忘掉足球,專注於康複。把這次傷病看作是一次漫長的假期,一次讓你變得更強大的修行。記住,ac米蘭的陣容中永遠有你的位置,我們會等你回來。這是我對你的,也是對整個俱樂部的承諾。”
    這句話,如同一股強大的暖流,瞬間驅散了阿斯皮利奎塔心中所有的恐懼和不安。作為一名職業球員,最令人恐懼的不是傷病本身,而是被球隊、被世界遺忘的孤獨感。林誌華這句沉甸甸的承諾,給了他莫大的安慰和無窮的信心。
    離開醫療室後,林誌華的臉色恢複了平日的冷靜與果決。他立即在自己的辦公室召開了一個由教練組和管理層核心成員參加的緊急會議,通報了阿斯皮利奎塔的傷情,並開始討論應對策略。
    “情況就是這樣,從目前來看,塞薩爾的賽季基本宣告結束了。”林誌華坐在主位上,開門見山,沒有任何多餘的寒暄,“這對我們來說,無疑是一個巨大的、沉重的損失。但我們沒有時間沉浸在遺憾中,我們必須立刻向前看。”
    他的目光轉向了技術總監阿裏埃多·布拉伊達:“阿裏埃多,我需要你立刻啟動應急預案。全麵評估我們現有的陣容,看看在右後衛這個位置上,我們有哪些內部解決方案。同時,也要開始在轉會市場上尋找可能的補強。歐洲的冬季轉會窗雖然已經關閉,但我們可以考察那些合同即將到期,或者有特殊條款可以提前接觸的球員。”
    布拉伊達推了推眼鏡,點點頭:“是的,主席。我已經開始著手準備一份潛在目標的名單了。內部方麵,阿巴特經驗豐富,德西利奧也可以客串。同時,我們的青訓梯隊中,有幾個年輕的右後衛表現非常不錯,比如達維德·卡拉布裏亞,或許可以考慮給他們一些機會。”
    “很好。”林誌華說,“我希望在一周之內,看到一份詳細的、包含各種選項利弊分析的報告。記住,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一個位置上的簡單替代者,我們需要的是一個能夠迅速融入球隊戰術體係和更衣室文化的球員。穩定,是現在壓倒一切的要求。”
    會議結束後,林誌華沒有返回辦公室,而是獨自一人走向了訓練場,觀看球隊下午的訓練。盡管阿斯皮利奎塔的重傷像一朵烏雲籠罩在米蘭內洛上空,但球隊必須繼續前進,為接下來的密集賽程做準備。
    訓練場上,球員們的情緒明顯有些低落,但依然在臨時主帥塔索蒂的帶領下,進行著分組對抗。林誌華的目光穿過球場,很快就鎖定在了那個讓他同樣憂心忡忡的身影上——羅伯特·萊萬多夫斯基。
    波蘭射手的表現依舊不盡如人意。他的跑動有些遲緩,處理球也顯得猶豫不決,動作裏透著一股揮之不去的機械感。他的眼神中,缺乏那種頂級射手應有的、對進球的饑渴和對勝利的專注與激情。
    林誌華不禁皺起了眉頭。就在這時,他注意到,在訓練場的一側,茲拉坦·伊布拉希莫維奇並沒有參與對抗,而是雙臂環胸,像一尊沉思的雕像,靜靜地觀察著萊萬的一舉一動。瑞典前鋒那雙銳利的眼睛裏,充滿了複雜的思考和一種不尋常的決心,他似乎正在醞釀著一個隻有他才能執行的特殊計劃。
    第二天,阿斯皮利奎塔的手術在米蘭一家頂級的私立醫院裏進行,並且取得了巨大的成功。詹姆斯·安德魯斯醫生親自主刀,他那雙被譽為“價值億萬美金”的手,以其精湛的技術,在腹腔鏡下完美地完成了韌帶重建。整個手術過程如行雲流水,順利得超乎想象,沒有任何並發症。
    當西班牙後衛從麻醉的混沌中悠悠醒來時,他首先聞到的是病房裏淡淡的鮮花香氣,接著便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原本寬敞的私人病房裏,此刻竟然擠滿了他的隊友們。從隊長阿比亞蒂,到中場大師皮爾洛,再到伊布、卡卡、內馬爾、德布勞內……幾乎所有一線隊的球員都來了。
    “嘿,夥夥計們……”阿斯皮利奎塔的聲音因為麻醉未退而顯得有些虛弱和含糊,“你們……怎麽都來了?不用訓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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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要來,你這個笨蛋!”隊長克裏斯蒂安·阿比亞蒂代表全隊回答,他粗獷的聲音裏帶著一絲溫柔,“你是我們的兄弟,是我們防線上最可靠的戰士。你倒下了,我們所有人都擔心你。”
    球員們自發地排著隊,輪流上前。他們有的與阿斯皮利奎塔輕輕擊掌,有的則俯下身給他一個溫暖的擁抱,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真誠的支持和關心。內馬爾帶來了一台最新款的ps4遊戲機,說“這夠你玩到康複了”;皮爾洛則帶來了一瓶他私人珍藏的、年份極佳的巴羅洛紅酒,並附上一張卡片:“等你回來,我們一起開。”
    “醫生說手術非常成功,堪稱完美。”阿斯皮利奎塔看著隊友們,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康複過程可能會很漫長,但我向你們保證,我會拚盡全力,以最快的速度回到球場上。”
    留著絡腮胡子的皮爾洛,作為球隊的副隊長,用力地握住他的手,鼓勵道:“我們當然知道你會的,塞薩爾。你是我見過的最堅強、最職業的人之一。我們會守好防線,等你回來。”
    阿斯皮利奎塔環顧四周,看著這些與他朝夕相處、並肩作戰的隊友,眼中充滿了感激和一種托付的決心:“謝謝你們,夥計們,真的謝謝你們。現在,我需要你們為我做一件事情。”
    “什麽事?你說,隻要我們能做到。”阿比亞蒂立刻問道。
    “繼續贏下去。”阿斯皮利奎塔的眼神變得無比堅定,“不要讓我的受傷,成為影響球隊前進的借口。一場又一場地贏下去,拿到我們這個賽季想要的一切。我會在電視機前,成為你們最忠實的球迷,為你們的每一次搶斷、每一次進球而歡呼。你們要讓我看到,ac米蘭在沒有我的情況下,依然在前進,依然在勝利。”
    “我們會的!”球員們齊聲應和,聲音響徹了整個病房。他們向他們的戰友鄭重承諾,會帶著他的那份力量,繼續戰鬥下去。這一刻,病房裏所展現出的,不僅僅是一支頂級足球隊的凝聚力,更是一個緊密團結、情同手足的大家庭的溫情。
    探望結束後,球員們返回米蘭內洛,繼續為即將到來的比賽做準備。阿斯皮利奎塔那番充滿力量的話語,似乎也激發了全隊的鬥誌。在下午的射門訓練中,一個沉睡的國王,似乎被徹底喚醒了。
    伊布拉希莫維奇突然展現出了令人瞠目結舌的、現象級的狀態。他仿佛進入了一個“無人之境”,用各種匪夷所思的高難度動作,將一個個皮球送入網窩。他先是一記勢大力沉的禁區外遠射,皮球像炮彈一樣直掛死角;接著,在一次邊路傳中裏,他用一個蠍子擺尾的動作將球磕入球門;最精彩的是,當德布勞內一腳傳中稍稍靠後時,伊布竟然在禁區中央,以他那超過一米九五的身高,做出了一記舒展到極致的倒掛金鉤!皮球在空中劃出一道完美的弧線,越過目瞪口呆的門將,飛入網窩。
    整個訓練場都被點燃了,隊友們爆發出了一陣陣不可思議的驚歎和熱烈的掌聲。
    完成這記石破天驚的倒鉤後,伊布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張開雙臂、睥睨天下。他緩緩地走到正在進行常規射門練習、狀態依舊平平的萊萬身邊,用他那獨有的、夾雜著傲慢與智慧的方式,低聲“挑釁”道:“小子,看到了嗎?這就是足球。當你腦子裏不想著那些該死的合同數字、不想著經紀人的傭金、不想著和誰攀比薪水,而隻是想著如何取悅足球本身的時候,球,就會像一個聽話的孩子,自己滾進網窩。”
    萊萬抬起頭,有些驚訝地看著眼前這個瑞典“上帝”,但沒有立即回應。伊布拍了拍他僵硬的肩膀,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然後轉身繼續他的“表演”。這個看似不經意的小插曲,被場邊的塔索蒂看得一清二楚。他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似乎瞬間明白了伊布這位老將的良苦用心。
    訓練結束後,當大多數球員都洗完澡、說說笑笑地離開更衣室時,伊布叫住了正準備一個人默默離開的萊萬:“羅伯特,有時間嗎?我想我們可以談談。”
    波蘭射手對此感到非常意外,他和伊布之間雖然互相尊重,但更多的是一種王不見王的競爭關係,私下交流並不多。他猶豫了一下,但還是點了點頭:“當然,茲拉坦。”
    空曠的更衣室裏,隻剩下他們兩人。空氣中還殘留著汗水和沐浴露混合的氣味。伊布大馬金刀地坐在長凳上,示意萊萬也坐下。
    “羅伯特,”伊布沒有繞圈子,開門見山,“我們需要談談。不是作為鋒線上的競爭對手,而是作為隊友,作為兩個都經曆過大風大浪、都理解這個該死的行業的男人。”
    萊萬的表情依然帶著一絲警惕,但他還是點了點頭:“我在聽。”
    伊布深吸了一口氣,他那雙總是燃燒著火焰的眼睛,此刻卻變得異常深邃和真誠。“你知道我在巴塞羅那的故事嗎?”他緩緩開口,聲音比平時低沉了許多,“所有人都說那是我的失敗。從某種程度上說,是的。那是我職業生涯中最艱難、最困惑的一段時期。我,茲拉坦,被那個所謂的‘哲學家’瓜迪奧拉邊緣化,我被媒體無休止地批評,甚至在諾坎普,被一些球迷用噓聲送別。但你知道嗎?那也是我學到最多東西的一段時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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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停頓了一下,似乎在回憶那段不愉快的往事,眼神變得更加深邃。“在那裏,我學到了一個無比重要的教訓——在這個行業裏,在這個巨大的、冷酷的商業機器裏,沒有任何人是不可替代的。俱樂部會繼續前進,球迷會找到他們新的偶像,曆史會記住一些人,但也會毫不留情地遺忘更多的人。這其中,包括我,也包括你,羅伯特。”
    萊萬靜靜地聽著,臉上的表情難以捉摸,但他緊鎖的眉頭顯示出他內心的波動。
    “但我也學到了另一個同樣重要的教訓,”伊布繼續說,語氣開始變得有力,“那就是,無論環境變得多麽艱難,無論外界如何評價你,無論你的經紀人向你灌輸什麽,最重要、最核心的東西,是你必須保持自己的專業態度,和你對足球這項運動最原始的熱愛。因為最終,這是我們自己選擇的道路,這是我們的生命,而不是一盤該死的生意。”
    他猛地轉過頭,目光如炬地直視著萊萬的眼睛,聲音變得更加堅定和有力:“羅伯特,我不是瞎子。我看得出來,你現在正處在一個痛苦的十字路口。續約的事情,對你的影響,遠比你願意承認的要大得多。我理解這一點,我們每個人都希望得到公平的對待和應有的認可,這無可厚厚非。”
    伊布的語氣突然變得更加直接和尖銳,充滿了“伊布式”的風格:“但是,羅伯特,聽著!別讓那些隻認錢的吸血鬼,毀了你的職業生涯,也毀了我們這個正在走向偉大的團隊!我把話說明白:如果你在這裏真的不快樂,如果你覺得別的球隊能給你更多你想要的東西,那就走!像個男人一樣去追求你想要的。但是,如果你選擇留下,哪怕隻多留一天,就把你那該死的心,百分之一百地放在這片草地上!我們都需要你,但我們需要的是那個為了冠軍、為了進球而像野獸一樣戰鬥的萊萬多夫斯基,不是一個為了合同條款而斤斤計較的會計師!”
    這番話語,如同一記重錘,狠狠地敲在萊萬的心上。其中既有伊布標誌性的、不留情麵的直接和尖銳,也隱藏著一種過來人、一個真正理解他的前輩,所能給予的、不為人知的理解和關心。伊布試圖用這種“剛柔並濟”的、極端的方式,去震醒那個被場外因素深深困擾的萊萬,去喚醒他內心深處對足球最純粹的熱愛,幫助他走出當前的心理困境。
    萊萬沉默了很久,更衣室裏隻聽得到通風係統發出的微弱嗡嗡聲。最終,他輕輕地點了點頭,聲音低沉:“謝謝你,茲拉坦。我……我理解你的意思,也感謝你的關心。”
    但是,伊布敏銳地注意到,萊萬的眼神中依然缺乏那種被點燃後的堅定和決心。他的回應,禮貌而克製,像是一種程序化的反應,但內心深處那道由經紀人、金錢、不安全感以及自尊心共同築起的高牆,並未被他這番話真正撼動。
    “羅伯特,”伊布站起身,準備離開,他最後說道,語氣恢複了平靜,“記住我的話,我們在足球場上的時間,是有限的。我們都會老去,都會退役,但我們在場上留下的那些記憶、那些獎杯、那些讓球迷瘋狂的瞬間,將永遠存在。不要等到一切都結束了,才後悔自己沒有在最好的年華裏,全力以赴。”
    萊萬再次點點頭,然後起身,默默地離開了更衣室。伊布坐在原地,看著波蘭射手那略顯孤獨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難以掩飾的擔憂。他已經履行了對安切洛蒂的承諾,嚐試用自己的方式去“拯救”萊萬,但效果,似乎遠不如預期。
    那道已經清晰可見的“裂痕”,並沒有像他預想中那樣,被輕易地彌合。相反,它似乎比想象中更加深入和複雜,需要更多的時間和耐心,甚至是一次劇烈的震動,才有可能被修複。
    接下來的幾天訓練裏,萊萬的表現依舊起伏不定。有時候,在一次成功的射門後,他會短暫地露出笑容,展現出世界級前鋒的素質和能力;但更多時候,他顯得心不在焉,在對抗中丟球,在跑位中迷失,狀態平平。這種極不穩定的狀態,讓教練組和隊友們都感到深深的擔憂。
    伊布嚐試過幾次再次與萊萬進行簡短的交流,但波蘭射手總是用最禮貌、最簡短的方式回應,然後迅速轉移話題或找借口離開。這種刻意的、禮貌的疏遠,讓伊布意識到,問題可能比他想象的更加嚴重和複雜。這已經不是簡單的續約問題,而是一種深入骨髓的心理困境。
    一天訓練結束後,伊布主動找到了臨時主帥塔索蒂的辦公室,詳細匯報了他的嚐試和觀察。
    “教練,”伊布的表情異常嚴肅,“我嚐試了,用我的方式。但效果很不理想。羅伯特似乎已經在自己的周圍,築起了一道堅不可摧的心牆。我的話,他聽進去了,但沒有觸動他。”
    塔索蒂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揉了揉疲憊的太陽穴:“謝謝你的努力,茲拉坦。我理解這不是一個簡單的問題。續約談判的僵局,加上紮哈維在他耳邊的不斷煽動,對羅伯特的影響確實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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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麽,對於即將到來的聯賽,你有什麽打算?”伊布問道。
    塔索蒂在戰術板前踱了幾步,思考了許久,然後說:“我認為,現在繼續給他施加壓力可能適得其反。或許,給他一些空間和時間,讓他自己冷靜地思考,可能是最好的選擇。周末對陣桑普多利亞的比賽,我計劃進行一次比較大的輪換,讓他和你也休息一下,也讓迭戈·科斯塔和格裏茲曼有機會展示自己。”
    伊布點點頭,表示理解:“這可能是個好主意。有時候,暫時離開球場,站在場外觀察一場比賽,反而能讓人重新找到對足球最原始的熱愛和渴望。”
    塔索蒂感激地看著眼前這位正在從“國王”向“領袖”蛻變的老將:“謝謝你的理解和支持,茲拉坦。在這個特殊的時期,作為球隊的領袖,你的態度和行動,對整個團隊都有著巨大的、不可估量的影響。”
    伊布微微一笑,恢複了他標誌性的自信:“這就是茲拉坦的責任。我的責任,不僅僅是用進球和助攻帶來勝利,更是要幫助這支球隊,保持團結,繼續前進。”
    這次深入的談話後,塔索蒂更加確定了自己的決定。客場對陣桑普多利亞的比賽,將是一次必要的、全麵的輪換,也是給萊萬一個遠離聚光燈、重新思考和調整心態的空間。
    而對於伊布來說,他已經盡了自己的努力。剩下的,就隻能取決於萊萬自己的選擇和決定了。在殘酷的職業足球世界裏,每個人都必須為自己的職業生涯負責,沒有任何人能夠替代這種沉重的責任。
    熱那亞,這座古老而喧鬧的港口城市,空氣中總是夾雜著海風的鹹濕和曆史的厚重。坐落於此的費拉裏斯球場,雖然不如聖西羅那般宏偉,卻也因其獨特的英式建築風格和主隊球迷狂熱的激情而聞名。
    意甲聯賽第25輪,ac米蘭客場挑戰桑普多利亞。
    盡管桑普多利亞在積分榜上僅排名中下遊,但他們在主場的表現一向以頑強和堅韌著稱,任何豪門在這裏都可能陰溝裏翻船。加上ac米蘭正處於歐冠淘汰賽和意大利杯的三線作戰的關鍵時期,體能和精神都麵臨著巨大的考驗,因此這場比賽的難度絕不容小覷。
    考慮到對手的實力並非頂級,且未來一周還有更重要的比賽,臨時主帥塔索蒂經過深思熟慮,決定進行一次全麵的、大膽的輪換。萊萬多夫斯基和伊布拉希莫維奇,這兩位球隊的王牌射手,都坐在了替補席上。鋒線上,由衝擊力十足的迭戈·科斯塔和跑位靈動的安托萬·格裏茲曼聯袂領銜。後防線上,經驗豐富的阿巴特頂替了重傷的阿斯皮利奎塔,出任首發右後衛,與達伊內利、範戴克和德西利奧組成了四人防線。
    “先生們,今天的比賽,我們需要保持百分之百的專注和足夠的耐心。”塔索蒂在賽前的更衣室講話中,反複強調著這一點,“桑普多利亞在他們的主場會像一群瘋狗一樣撕咬我們,我們絕不能掉以輕心。同時,這也是一個向所有人展示我們陣容深度的絕佳機會。每一個得到出場機會的人,都要牢牢把握住,向教練、向俱樂部、向球迷展現出你們的價值。”
    球員們認真地聽著,每個人的眼中都燃燒著戰意。特別是對於那些平時出場時間較少的球員來說,這不僅僅是一場普通的聯賽,更是一次證明自己的寶貴機會。
    比賽開始的哨聲吹響後,身穿白色客場球衣的ac米蘭很快就反客為主,牢牢掌控了場上的主動權。全新的鋒線組合格裏茲曼和科斯塔,展現出了與以往不同的化學反應。科斯塔像一輛重型坦克,在前場不斷地用他強壯的身體去衝擊、騷擾桑普多利亞的後防線,為隊友創造空間;而格裏茲曼則像一個狡黠的影子,利用科斯塔吸引防守後留下的空當,進行靈活的跑位和致命的技術處理。
    中場核心德布勞內的表現也一如既往地穩定而出色。他在中場的組織調度,如同一位精密的戰術大師,他的每一次傳球都精準而富有想象力,為前場的攻擊組合輸送了源源不斷的炮彈。
    第30分鍾,米蘭持續的進攻終於取得了成果。德布勞內在一次前場反搶中,成功地從對方後腰腳下斷下皮球,隨後他沒有絲毫粘滯,直接送出一記穿透力極強的貼地直塞,皮球精準地找到了在禁區肋部反越位成功的格裏茲曼。法國前鋒冷靜地用一個假動作扣過了補防上來的中後衛,然後在極小的角度下,用左腳搓出一記低射,皮球從門將的腋下竄入網窩!
    10!ac米蘭在客場取得領先!
    進球之後,米蘭並沒有放慢進攻的節奏。科斯塔在前場不知疲倦的逼搶和強悍的身體對抗,給桑普多利亞的後防線帶來了巨大的、持續的壓力;格裏茲曼的靈動跑位和精湛的技術處理,也讓對手的防守球員防不勝防。他們兩人的配合,隨著比賽的進行而越來越默契,充分展現出了米蘭鋒線“b計劃”的強大威力和巨大潛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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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半場易邊再戰,落後的桑普多利亞在主場球迷的助威聲中,發動了潮水般的進攻,試圖扳平比分。但米蘭的防線表現得異常穩固,特別是達伊內利和範戴克這對一老一少的的中後衛組合,幾乎沒有給對手留下任何像樣的機會。範戴克統治了禁區內的所有高空球,而達伊內利則用他豐富的經驗和精準的預判,化解了數次地麵滲透。頂替阿斯皮利奎塔出場的阿巴特,在右後衛位置上的表現也相當穩健,他積極的防守和不遺餘力的前插支援,讓人們暫時忘記了西班牙鐵衛的缺席。
    第75分鍾,塔索蒂進行了關鍵的換人調整。他用巴西的“米蘭王子”卡卡,換下了已經拚到體力開始下降的迭戈·科斯塔,意圖通過加強中場的控製力,來確保領先優勢。經驗豐富的巴西中場的加入,為米蘭的進攻帶來了更多的創造力和節奏變化。他的冷靜和控場能力,也幫助球隊成功地度過了比賽最後階段對手瘋狂反撲所帶來的巨大壓力。
    最終,當主裁判吹響全場比賽結束的哨聲時,比分牌上的數字定格在了10。ac米蘭在客場有驚無險地小勝桑普多利亞,繼續在聯賽積分榜上穩步前行。
    這場勝利的意義,遠不止是拿到了三分。它不僅充分展現了球隊強大的陣容深度和豐富的戰術多樣性,更有力地證明了,即使在萊萬和伊布這兩大核心射手同時輪休的情況下,ac米蘭依然能夠保持強大的競爭力和持續獲勝的能力。
    終場哨響起的那一刻,場上的米蘭球員們相互擁抱,擊掌慶祝著這場來之不易的勝利。替補席上的球員和教練組成員也紛紛起身,為場上的隊友鼓掌喝彩。然而,在一片歡慶的景象中,唯獨萊萬多夫斯基的反應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他沒有像其他隊友那樣激動地起身慶祝,隻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平靜地、機械地鼓了鼓掌,臉上的表情看不出是喜是怒。那道無形的、將他與團隊隔離開來的裂痕,依然清晰地存在著,甚至在這場屬於團隊的勝利映襯下,有愈發擴大的趨勢。
    賽後的新聞發布會上,臨時主帥塔索蒂對球隊的表現給予了高度的評價:“今天的比賽,我們的球員展現出了極高的專業素養和強大的戰術執行力。我尤其為那些平時出場時間較少的球員感到驕傲,他們抓住了機會,用完美的表現證明了自己的價值。這正是一支誌在贏得一切的偉大球隊,所應該具備的陣容深度和競爭力。”
    當有記者尖銳地問及為何同時讓萊萬和伊布輪休時,塔索蒂巧妙地回答道:“這是一個完全正常的、基於科學的輪換決定。考慮到我們未來密集的賽程和球員們的身體狀況,適當的休息是絕對必要的。迭戈和安托萬今天的出色表現也證明了,我們在鋒線上擁有多種不同的選擇和組合,這對於球隊來說是一個巨大的、幸福的煩惱。”
    他用一種官方而得體的方式,巧妙地避開了關於萊萬個人狀態的直接問題,最大限度地保護了球員的尊嚴和團隊內部的和諧。但所有在場的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萊萬多夫斯基的情況,已經成為了ac米蘭在通往榮耀的道路上,一個必須盡快麵對和妥善解決的重要問題。
    在返回米蘭的大巴車上,球員們的心情都非常輕鬆和愉快。這場艱難的客場勝利,讓他們在積分榜上的領先優勢得到了進一步的鞏固,也為即將到來的、更為殘酷的歐冠次回合比賽,增添了寶貴的信心。
    但是,在大巴車的最後一排,萊萬多夫斯基獨自一人靠窗坐著,戴著降噪耳機,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夜景,表情依然是那種標誌性的冷淡和疏離。即使是像格裏茲曼和德布勞內這樣平時與他關係相當不錯的隊友,在嚐試與他交流幾句後,也隻能無奈地在他周圍那道無形的屏障前望而卻步。
    這種冰冷的疏離感,不僅僅影響著萊萬自己,也開始像一種低氣壓,對整個團隊的氛圍產生著微妙的、負麵的影響。雖然從表麵上看,球隊依然團結、和諧,依然在不斷地贏球,但那道存在於內部的裂痕,正在所有人都看得見或看不見的地方,悄無聲息地擴大著。
    而對於臨時主帥塔索蒂和整個教練組來說,如何處理好萊萬多夫斯基這個棘手的問題,如何在不影響團隊整體氛圍和成績的前提下,幫助這位迷失的波蘭射手重新找回狀態和激情,將是比任何戰術布置都更加巨大的挑戰。
    因為在殘酷的職業足球世界裏,有時候最難以對付的敵人,不是場上那些強大的對手,而是球員自己內心的那個無法戰勝的魔鬼。而萊萬,似乎正在與這樣一個強大而固執的魔鬼,進行著一場艱難的、勝負難料的搏鬥。
    米蘭內洛訓練基地,主席辦公室。柔和的燈光下,林誌華正在與俱樂部總經理馬可·羅西,進行著每周一次的例行高層會議,討論著最近俱樂部內外的一些重要事務。
    “關於塞薩爾的情況,”馬可·羅西翻開手中的文件夾,有條不紊地匯報道,“手術非常成功。安德魯斯醫生對恢複前景持非常樂觀的態度。但正如我們所預期的,他的賽季已經基本宣告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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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誌華點點頭,臉上閃過一絲遺憾:“這是一個巨大的損失,但我們必須向前看。阿裏埃多關於潛在替代者的報告準備得怎麽樣了?”
    “他已經提交了一份非常詳盡的初步名單,”馬可·羅西回答,“名單分為兩部分,一部分是幾名可以在夏季轉會窗追求的、成熟的轉會目標,另一部分則是幾名可以立刻從青訓梯隊提拔的、極具潛力的年輕球員。我已經將這份報告放在了您的日程表上,明天上午九點,您將與他進行一次詳細的討論。”
    “很好。”林誌"華說,“我們需要盡快做出一個短期的應急決定。歐冠淘汰賽和聯賽的衝刺階段即將來臨,我們的右路防守不能留下任何明顯的隱患。”
    馬可·羅西在匯報完這項事務後,猶豫了一下,然後壓低了聲音,表情變得嚴肅起來:“主席,還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向您匯報。是關於皮尼·紮哈維的。”
    林誌華的表情瞬間變得冰冷,他放下手中的鋼筆,身體微微前傾:“說吧。”
    “我們通過在英國的情報網絡,已經掌握了更多關於他違規操作的確鑿證據。”馬可·羅西的聲音中帶著一絲興奮,“除了之前我們得知的、他與曼城和巴黎聖日耳曼的秘密會麵之外,我們發現,紮哈維最近還在私下裏,違規接觸了其他幾家英超俱樂部的核心球員,其中包括切爾西的梅森·芒特和利物浦的穆罕默德·薩拉赫。這些接觸,全都沒有得到相關俱樂部的任何許可,這明顯、嚴重地違反了國際足聯關於經紀人行為的準則。”
    林誌華的眼神變得像冬日的寒冰,但他的聲音依然保持著絕對的平靜:“證據鏈完整且確鑿嗎?”
    “是的,主席。”馬可·羅西肯定地回答,“我們手上有他們秘密會麵的照片、部分談話的錄音,以及一位願意在必要時刻出庭作證的關鍵目擊證人。這些證據,足以讓國際足聯的紀律委員會對紮哈維展開一次深入的、讓他無法脫身的調查和嚴厲的處罰。”
    林誌華緩緩地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雙手背在身後,靜靜地望著遠處燈火通明的訓練場。他的大腦在飛速地運轉,權衡著各種可能的策略以及它們可能帶來的連鎖反應和嚴重後果。
    許久之後,他終於轉過身,最終說道,聲音低沉而堅定,不帶一絲感情:“馬可,我需要你去做一件事。把我們手中所有的這些證據,進行專業的、無法被追蹤來源的匿名化處理。然後,通過一個我們能夠絕對控製的、第三方的瑞士體育記者渠道,‘不經意’地,泄露給國際足聯的紀律委員會。記住,我不要看到任何與ac米蘭、與我們有關的痕跡。我隻是想提醒一下某些貪婪的人,任何遊戲,都是要按照規則來玩的。誰破壞了規則,誰就要付出代價。”
    馬可·羅西重重地點了點頭,他完全理解了主席的意圖:“明白,主席。這是一次外科手術式的精確打擊。我會立即著手安排,確保整個過程萬無一失,不會留下任何手尾。”
    林誌華轉過身,眼神中閃過一絲銳利如刀鋒的光芒:“同時,啟動最高級別的監控,密切關注紮哈維在收到消息後的所有反應,以及萊萬多夫斯基的心理和行為變化。如果紮哈維受到國際足聯的正式調查,這巨大的壓力可能會對萊萬的心態產生不可預測的影響,無論是正麵的,還是負麵的。我們需要為所有的可能性,做好萬全的準備。”
    “是的,主席。”馬可·羅西說,“我會安排我們的人,密切關注所有相關的動態,並及時向您匯報任何重要的變化。”
    林誌華點點頭,然後似乎不經意地轉向了其他話題:“關於新球場的項目,進展如何?”
    “一切都非常順利。”馬可·羅西回答,語氣變得輕鬆了一些,“土地轉讓的最後一份法律文件已經正式簽署,米蘭市政府的建築許可也已經全部批複。我們的建築設計團隊正在進行最後的細節調整,預計下個月,就可以舉行一個盛大的奠基儀式,正式動工。”
    “維斯孔蒂那邊呢?”林誌華又問道。
    “他也已經正式接受了我們的深度合作提議。”馬可·羅西說,“關於新球場未來所有高端餐飲和頂級安保服務的長期合同,我們的法務部門已經起草完成,現在正等待您的最終審核和簽署。”
    林誌華滿意地點了點頭:“很好。這個合作對我們雙方都有著重大的戰略意義,我希望能夠盡快將它徹底確定下來。”
    在處理完所有這些錯綜複雜的俱樂部事務後,林誌華讓馬可·羅西離開,自己則獨自一人留在了辦公室,處理一些更加私密、也更加困擾他的個人事務。
    當夜幕完全降臨,整個米蘭內洛都陷入一片寂靜時,辦公室裏隻剩下林誌華一個人。他坐在寬大的書桌前,但目光卻沒有聚焦在任何文件上。他的思緒,飄回到了一個月前那次短暫的中國之行。那次回國,本應是一次簡單的、例行的家族新年團聚和商業考察,卻因為一個意外的插曲,在他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揭開了一個關於他自身來曆的巨大謎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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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在林家服務了一輩子的老傭人,在醉酒後無意中說出的那句“少爺您……其實也是個苦命人”,以及母親在被問及時,那欲言又止的、無法掩飾的巨大悲傷,所有這些細節,都讓他開始瘋狂地懷疑自己的身世。但更讓他感到無比困惑的是,如果他真的不是林家的親生兒子,那為什麽整個家族會對他如此器重,甚至將他作為唯一的、最重要的繼承人來培養?這背後,到底隱藏著怎樣一個驚天的秘密?
    帶著這些足以顛覆他人生的巨大疑問,林誌華在那次回國期間,借口與自己的兩位親叔叔進行家庭聚餐,在不經意間,悄悄地收集了他們的dna樣本——他們用過的酒杯和擦過嘴的餐巾。這些看似不起眼的樣本,可能會揭示一個他從未想象過的、殘酷的真相。
    現在,是時候去揭開這個折磨了他許久的謎團了。
    林誌華從保險櫃裏,拿出一部經過特殊軍事級別加密的衛星電話,熟練地撥通了一個位於瑞士的號碼。電話很快被接通,聽筒裏傳來一個嚴謹而冷靜的、帶著德語口音的問候:“晚上好,林先生。”
    “晚上好,克勞斯博士。”林誌華也用一口流利的德語回應道,“我有一些非常私人的生物樣本,需要你動用最高級別的保密程序,為我進行一次親緣關係的基因鑒定。我需要明確地知道,這三個樣本之間,是否存在著源自同一父係的直係血緣關係。”
    “當然,林先生。”電話那頭的克勞斯博士回答道,他的聲音裏沒有任何好奇,隻有絕對的專業,“請您將樣本通過我們的特殊渠道,送到位於蘇黎世的實驗室。我會親自監督整個鑒定過程,確保絕對的保密和百分之百的準確。”
    “謝謝你,博士。”林誌華說,“樣本明天一早就會通過外交郵袋送達。我希望能夠盡快得到結果。”
    “我們會將您的樣本作為最高優先級處理。”克勞斯博士保證道,“大約需要三到五個工作日。最終的結果報告,將通過我們的三重加密係統,直接發送到您的個人加密郵箱中。”
    掛斷電話後,林誌華長長地、無聲地歎了一口氣。他知道,自己剛剛按下的,可能是一個會徹底改變他對自己身份認知、甚至顛覆他整個過去的“潘多拉魔盒”的開關。但無論結果如何,他都必須去麵對真相,無論那個真相是多麽的令人不安,或多麽的令人困惑。
    幾天後,當林誌華正在辦公室裏處理一份關於俱樂部未來五年財政規劃的文件時,他的加密郵箱裏,收到了一封來自克勞斯博士的郵件。郵件的主題非常簡單,隻有四個字:“結果已出”。
    林誌華感到自己的心髒猛地收縮了一下。他深吸一口氣,用鼠標點開了那封郵件。附件是一份長達數十頁的、充滿了複雜基因圖譜和專業術語的pdf分析報告,但他沒有心思去細看那些繁複的過程,而是直接用顫抖的手,將頁麵拖到了最後一頁的結論部分。
    檢測方法被簡單地描述為“通過對y染色體上23個str短串聯重複序列)位點的基因分型進行比對分析”。而報告的最終結論,則簡單得如同一記重錘,狠狠地砸在了他的心上:
    “經比對,樣本a林誌華)與樣本b、樣本c兩位叔叔)的ystr單倍型,在所有檢測的23個位點上,均高度匹配。鑒定結論為:三者之間存在明確的、源自同一父係的直係親屬關係。”
    林誌華讀完這段話,感到一陣強烈的眩暈襲來。這個結果,與他內心深處最壞的預料,完全相反。如果他和兩位叔叔擁有共同的父係血緣,那就無可辯駁地證明,他確實是林家的血脈。但這……但這又如何解釋老傭人的那句話,和母親那撕心裂肺般的悲傷?
    一個比之前更加巨大、更加撲朔迷離的謎團,在他的心中轟然升起。也許,真相比他想象的,要更加的複雜和難以理解。也許,他需要更多的信息,更多的證據,才能最終揭開這個關於他自己身世的、被層層包裹的秘密的全貌。
    林誌華無力地關閉了郵件,身體向後靠在寬大的椅背上,閉上了疲憊的眼睛。這個他期待已久的結果,非但沒有解答他心中的任何疑惑,反而帶來了更多、更深的問題。但至少,他知道了一點——無論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他確實是林家的血脈,這一點,是經過科學驗證、無法否認的。
    這個認知,既給他帶來了一絲莫名其妙的安慰,也帶來了更深、更沉重的困惑。因為如果他確實是林家的血脈,那麽,老傭人的那句“苦命人”,和母親的悲傷,又該如何解釋?
    帶著這些如同亂麻般纏繞在他心頭的疑問,林誌華決定暫時將這個問題壓在心底。作為ac米蘭的主席,他有更多、更緊迫的俱樂部事務需要他去處理。但他知道,總有一天,他會再次回到中國,回到那個看似榮耀、實則充滿了秘密的家族中,去麵對自己的母親,去尋求一個最終的真相。因為隻有真相,才能讓他真正地理解自己的過去,也才能讓他毫無負擔地,坦然麵對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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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林誌華沉浸在這些複雜的思緒中時,辦公室的內線電話響了起來。是馬可·羅西。
    “主席,”馬可·羅西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難以抑製的興奮,“我們的‘秘密行動’,已經開始產生預期的效果了。國際足聯紀律委員會,已經正式收到了那份關於紮哈維的匿名舉報和我們提供的確鑿證據,並經過初步評估後,決定對其展開一次正式的、全麵的調查。這個消息,已經開始在歐洲足球經紀人圈的頂層小範圍傳播開來,雖然還沒有被媒體公開報道。”
    林誌華的思緒,立刻從個人的身份迷霧中,切換回了俱樂部主席的角色。“很好。”他冷靜地指示道,“繼續保持最高級別的關注,密切監控事態的每一步發展,特別是紮哈維和萊萬多夫斯基的所有反應。如果有任何重要的變化,立即向我匯報。”
    “明白,主席。”馬可·羅西回答道,“我已經安排了我們的人,全天候地密切關注。目前來看,紮哈維似乎還沒有意識到一場巨大的風暴即將來臨,但這,隻不過是時間問題而已。”
    掛斷電話後,林誌華的嘴角,浮現出一絲冰冷的、不易察覺的微笑。這次行動,是他對紮哈維的一次嚴厲警告,也是對所有那些試圖通過不正當的、盤外招的手段,來影響ac米蘭的人的一個清晰信號——林誌華,不是一個可以被輕易操控或威脅的對手。
    在現代職業足球這個巨大的名利場裏,場上的比賽,往往隻是冰山露出水麵的那一角。而水麵之下那些看不見的、殘酷的博弈,往往更加的複雜和激烈。而林誌華,正在這場看不見的戰爭中,展現出了一個頂級領導者所應具備的、冷酷的智慧和決斷。
    對陣桑普多利亞的周末,科莫湖畔。林誌華難得地將所有工作都拋在了腦後,與妻子安琪拉和女兒艾莉娜一起,享受著一個完全不被打擾的、寧靜的家庭時光。
    科莫湖的景色,在冬日的暖陽下顯得格外宜人。湖水清澈如鏡,倒映著湛藍的天空和遠處山巒上尚未完全融化的皚皚白雪。湖畔那些古老而典雅的別墅,在鬆柏的掩映下,構成了一幅寧靜而美麗的歐式畫卷。林誌華和安琪拉手牽著手,漫步在湖邊的小徑上,看著小小的艾莉娜像一隻快樂的蝴蝶,在柔軟的草地上奔跑、嬉戲,兩人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你看她,多開心。”安琪拉的聲音輕柔得如同湖麵的微風,她的眼中充滿了母愛的光芒,“她真的越來越像你了,誌華。特別是那種對所有事物都充滿好奇、又異常堅定的眼神,簡直就是你的翻版。”
    林誌華微笑著,目光追隨著女兒小小的身影,心中湧起一股無法言喻的溫暖和幸福感:“不,她更像你,安琪拉。那種與生俱來的優雅和超出同齡人的聰明,都是完美地遺傳了你的優秀基因。”
    安琪拉幸福地笑了,輕輕地將頭靠在丈夫寬厚的肩膀上。兩人靜靜地站著,欣賞著女兒那天真無邪的活力和純粹的快樂。艾莉娜已經快要兩歲了,正是對世界充滿了無盡好奇和探索欲望的年齡。她對周圍的一切都充滿了興趣,一片落葉、一顆石子、一隻飛過的蝴蝶,都能讓她駐足觀察許久,展現出了超出年齡的聰明和理解力。
    “誌華,”安琪拉突然開口,聲音柔和而略帶一絲不易察覺的猶豫,“你有沒有想過,我們的這個小家庭,還可以再稍微擴大一些?”
    林誌華有些意外地轉過頭,看著自己的妻子:“什麽意思?”
    安琪拉的臉上泛起一抹動人的紅暈,眼神中帶著一絲期待和羞澀:“艾莉娜很快就要滿兩歲了。你看,她一個人玩的時候,有時候會顯得很孤單。我們……我們是不是應該考慮,給她添一個弟弟或者妹妹了?”
    聽到這個問題,林誌華的身體,在安琪拉沒有察覺的情況下,瞬間僵硬了一下。他臉上的笑容也凝固了片刻。那份關於他自己身世的、撲朔迷離的基因鑒定報告,以及那個更加深邃的謎團,如同一道黑色的閃電,瞬間劃破了他此刻寧靜的心湖。
    “血脈”、“傳承”、“家族”……這些在過去對他而言,代表著榮耀和責任的詞語,在此時此刻,卻有了完全不同的、沉重得讓他幾乎窒息的含義。如果他自己的出身,都是一個巨大的、未解的謎團,他該如何去坦然地麵對一個新的、屬於他自己血脈的誕生?他該如何向那個尚未到來的孩子,解釋他父親的過去?
    安琪拉是一個極其敏感和聰慧的女人。她立刻察覺到了丈夫那瞬間的異常反應。“誌華?你怎麽了?”她關切地問道,“你不喜歡這個想法嗎?還是我提得太突然了?”
    林誌華迅速地調整了自己的表情,他不想讓自己的個人困擾影響到妻子。他嚐試用一個擁抱,來掩飾自己內心的那份複雜和慌亂:“不,親愛的,不是的。我隻是……隻是感到有點驚訝。我們之前,從來沒有認真地討論過這個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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