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命運的重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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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球隊陷入戰術困境,整個米蘭內洛被一種無形的低氣壓籠罩的同時,一場足以摧毀林誌華整個世界的、更為猛烈的風暴,正在他毫不知情的情況下,以一種悄無聲息卻又無可阻擋的姿態,向他襲來。
    十月的一個雨夜。
    這不僅僅是下雨,這是一場典型的米蘭深秋的暴雨。天空被一種濃得化不開的墨色烏雲籠罩,仿佛上帝打翻了墨水瓶。冰冷的雨水不是“敲打”,而是像無數支微小的冰矛,被狂風裹挾著,狠狠地抽打在林誌華那間頂層豪華公寓的巨幅落地窗上,發出一陣陣沉悶而狂躁的“啪啪”聲。閃電偶爾撕裂夜空,短暫地將城市輪廓映成一張慘白的底片,緊隨而至的,是滾滾而來的、仿佛能震碎玻璃的悶雷。
    林誌華處理完一天的工作,拖著灌了鉛般疲憊的身體回到自己的公寓。這一天,他先是與球探部門進行了長達四小時的冬季轉會窗口預備會議,然後又與因紮吉進行了一次氣氛緊張的談話,試圖安撫這位正處在風口浪尖上的菜鳥教練。他感覺自己的精力,正被俱樂部這個巨大的、永不休止的漩渦一點點地抽幹。
    當電梯門“叮”的一聲打開,柔和的感應燈光照亮了他家門口那片區域時,他的腳步停住了。
    在那塊價值不菲的、由波斯工匠手工編織的羊毛地毯上,靜靜地躺著一個毫不起眼的牛皮紙包裹。
    它看起來非常普通,沒有任何花哨的裝飾,隻是用粗糙的麻繩簡單地捆綁著。但它的出現本身,就是一種極度的不尋常。這棟公寓擁有全米蘭最頂級的安保係統,任何快遞或訪客都必須經過前台的通報和確認。一個來曆不明的包裹,能如此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他家門口,這本身就是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信號。
    林誌華的心跳瞬間漏了一拍。他沒有立刻上前,而是警惕地環顧四周。走廊裏空無一人,隻有冰冷的中央空調送出的微風,和他自己越來越沉重的呼吸聲。
    他緩緩走近,蹲下身。包裹上沒有任何寄件人的地址和姓名,隻有一個用濃重的黑色墨水筆手繪的、簡單卻詭異的標記——一條蛇,它的嘴正貪婪地吞食著自己的尾巴,形成一個完美的、沒有起點也沒有終點的圓環。
    響尾蛇。
    這個古老的、象征著循環、永恒與自我毀滅的符號,像一把鑰匙,瞬間打開了他記憶中那扇塵封的、充滿恐懼的門。他想起了蘇婉兒離開前那通充滿警告意味的電話,想起了那個神秘的、名為“永恒之環”的組織。
    一種混雜著憤怒和恐懼的寒意,從他的尾椎骨瞬間竄上大腦。他知道,這不是惡作劇,這是來自深淵的凝視。
    他小心翼翼地,用兩根手指捏起了包裹,帶回客廳。他沒有開燈,隻是任由窗外閃電的光芒,一次次將室內照得忽明忽暗。包裹很輕,但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裏麵裝著的,是一些紙張或文件之類的東西。他將包裹放在光潔的大理石茶幾上,仔細地檢查了一遍,確認沒有任何危險的、可能引爆的裝置後,他才從書房拿來一把精致的銀質裁紙刀,刀柄上還刻著他名字的縮寫。
    他用這把曾經用來拆閱無數份商業合同和讚助協議的裁紙刀,緩緩地、用一種近乎儀式的動作,劃開了包裹的封口。裁紙刀的鋒刃劃過牛皮紙,發出的“嘶啦”聲,在寂靜的房間裏顯得異常刺耳,像是在解剖一個生命的軀體。
    包裹裏沒有炸彈,但它所蘊含的破壞力,遠比任何炸藥都更加恐怖。
    裏麵是一疊已經泛黃、邊緣甚至有些卷曲的文件,和幾張斑駁的黑白照片,以及一封用最普通的a4紙打印出來的、沒有任何署名的信。
    林誌華的心跳得越來越快,像一台失控的鼓機。他先拿起了那封信。冰冷的激光打印機打出的宋體字,沒有任何筆跡,沒有任何可以追溯的個人痕跡,每一個字都像一塊小小的墓碑。
    上麵隻有寥寥幾行字:
    “林先生:
    你所知道的一切,都是謊言。
    你的榮耀,你的姓氏,你的血脈,都建立在一片由謊言構築的流沙之上。
    這裏是關於你父親的真相,也是關於你自己身世的真相。我們相信,隻有了解了不堪的過去,才能麵對真正的未來。
    歡迎來到真實的世界。
    ——永恒之環”
    “謊言……”林誌華的嘴裏咀嚼著這個詞,一股怒火湧上心頭。他將信紙揉成一團,扔在地上。這一定是某個商業對手或者敵對球迷的卑劣伎倆,試圖用這種方式來擾亂他的心神。
    他帶著一種近乎輕蔑的心情,拿起了那些文件和照片,他想看看,這些人到底編造了怎樣荒誕的故事。
    然而,隨著閱讀的深入,他臉上的輕蔑和憤怒,如同被潮水衝刷的沙畫,一點點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疑惑,是震驚,是難以置信,最後,是一種被徹底掏空的、深深的痛苦與絕望。
    這些文件,並非偽造的劣質品。它們是如此的詳盡、真實,甚至包含了許多他從未聽說過,但邏輯上卻天衣無縫的細節。有出生證明的複印件,有老舊的信件,有當年警方的“意外事故”調查報告,甚至還有一份dna鑒定報告的影印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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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們如同最鋒利的刀刃,一刀一刀地,精準而殘忍地,割開了他過去三十多年的人生。
    文件清晰地揭示了一個駭人聽聞的真相:他一直以為的父親林誌華,並非他的親生父親。
    他的親生父親,是他一直叫做爺爺的林振南。
    照片上的林振南,是一個戴著金絲邊眼鏡、麵容清瘦、眼神中充滿了智慧與憂鬱的男人。他穿著上世紀80年代的中山裝,背景似乎是一個簡陋的實驗室。
    而更令人震驚、更讓他無法接受的是,文件顯示,他的母親,那個在他記憶中溫柔美麗、卻因病早逝的女人,與林振南之間的關係,並非出於愛情和自願。
    而是一場家庭倫理的悲劇。
    這個真相,如同一道黑色的閃電,在他腦海中炸響。
    他的整個身份認同、他對家庭的美好記憶、他引以為傲的家族背景……在這一刻,被徹底擊得粉碎。
    原來,他不是天之驕子,他是一個人間倫理的副產品。
    原來,他的人生,從一開始,就建立在一個巨大的、荒誕的謊言之上。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誰,不知道自己從何而來。他像一個提線木偶,一直活在別人精心編排的劇本裏,直到今天,才有人殘忍地告訴他,連他自己,都隻是一個無足輕重的道具。
    就在林誌華感覺自己快要窒息,大腦因為過載的信息和巨大的衝擊而一片空白,試圖從這個巨大的打擊中掙紮出來的時候,他的私人手機突然刺耳地響了起來。
    這支手機,隻有極少數最親近的人知道號碼。他看著屏幕上顯示的一個陌生的英國號碼,本能地不想去接。但他的手指,卻像不受控製一般,鬼使神差地劃開了接聽鍵。
    或許,在他的潛意識裏,他渴望著能有一個聲音,將他從這個噩夢中拉出來。
    然而,電話那頭傳來的,卻是將他徹底推入深淵的魔鬼之音。
    “林先生,”一個彬彬有禮、帶著濃重牛津腔的英國口音響了起來,那聲音的主人,他畢生難忘——亞瑟·德文郡,那個曾經試圖破壞他婚姻,並最終成功的男人,“這麽晚了,希望沒有打擾到你休息。我隻是覺得,有一些事情,作為安琪拉的前夫,你或許有權知道。”
    亞瑟的聲音裏,帶著一種毫不掩飾的、勝利者的炫耀和施舍般的“仁慈”。
    林誌華沒有說話,他隻是握著手機,感覺全身的血液都開始變冷。
    “我和安琪拉,即將舉行我們的婚禮。但這不是重點,”亞瑟輕笑了一聲,那笑聲像毒蛇的嘶鳴,“重點是,我們想與你分享一個好消息——安琪拉懷孕了,已經兩個月了。醫生說一切都很好。我們即將迎來我們的第一個孩子。我們都非常、非常高興。”
    這個消息,如同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不,它不是稻草,它是第二記精準而凶狠的、足以摧毀一切的重拳,狠狠地砸在了林誌華早已搖搖欲墜的心理防線上。
    他的前妻,那個他曾經深愛過的女人,那個他曾以為會與之共度一生的女人,與那個他最痛恨的男人,現在即將組建他們自己的、完整的、“正常”的新家庭。他們將擁有他們新的孩子,一個在愛與期待中降生的孩子。
    而他呢?他剛剛得知,自己是一個不被期望的、陰謀的產物。他失去了家庭,失去了妻子,現在,連他與安琪拉曾經擁有過的家庭,也顯得像一個蒼白的、可以被輕易抹去和替代的過去式。
    他,則像一個被遺棄的、天大的笑話,被孤獨地留在了這片情感的廢墟之中,一無所有。
    “……恭喜。”
    林誌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從幹澀的喉嚨裏,擠出了這兩個字。他的聲音嘶啞得連自己都覺得陌生,仿佛是從生了鏽的鐵管中摩擦出來的。
    “祝……祝你們幸福。”
    電話那頭的亞瑟似乎對這個反應非常滿意,他用一種近乎詠歎的、充滿惡意的語調說:“哦,我們會的,我們會的。再見,林先生。祝你在米蘭……玩得愉快。”
    “哢。”
    電話被掛斷了。
    林誌華如同一個被抽去了靈魂的木偶,呆呆地站在客廳中央。手機從他無力的手中滑落,掉在地毯上,沒有發出一絲聲響。他的手中,還緊緊攥著那些揭示他身世真相的文件和照片,那單薄的紙張,此刻卻重如千斤。
    他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深入骨髓的空虛和絕望。仿佛整個世界都在他的眼前崩塌,化為一片無邊無際的廢墟,而他就孤獨地站在這片廢墟的中央,無處可逃,無路可退。
    時間仿佛靜止了。
    一秒,兩秒,一分鍾……
    窗外的雨下得更大了。一道慘白的閃電劃破夜空,將他失魂落魄的身影投射在牆上,扭曲而又孤單。
    突然,一種無法控製的、狂暴的憤怒、悲傷、不甘和痛苦,如同沉睡了億萬年的火山,從他的心底最深處,猛烈地噴湧而出!
    “啊——!!!”
    他發出了一聲不似人聲的、充滿了野獸般絕望的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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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緊接著,他開始瘋狂地砸碎周圍的一切。他抓起茶幾上那個價值不菲的威尼斯手工水晶花瓶,狠狠地砸向那麵巨大的落地窗!花瓶在撞擊的瞬間四分五裂,發出清脆的碎裂聲,但那堅固的防彈玻璃,卻隻是微微震顫了一下,毫發無損,像是在嘲笑他的無能為力。
    他轉身,一腳踹翻了紅木的茶幾。他衝到牆邊,將他和安琪拉曾經的結婚照,那張照片上兩人笑得無比幸福,狠狠地從牆上扯下來,用膝蓋頂成了兩半。他衝向酒櫃,將裏麵一瓶瓶珍藏多年的威士忌、白蘭地、紅酒,如同保齡球一樣掃落在地。玻璃碎裂的聲音,酒液流淌的聲音,和他自己粗重的喘息聲,交織成一曲毀滅的交響樂。
    他像一頭失控的公牛,用身體去撞擊昂貴的意大利真皮沙發,用拳頭去捶打堅硬的牆壁,直到指關節鮮血淋漓,他也感覺不到絲毫的疼痛。
    清脆的碎裂聲在空曠的公寓裏回響,但他卻聽不見。他的耳邊,隻有自己心髒一寸寸破碎的聲音,隻有亞瑟那句“安琪拉懷孕了”在無限循環,隻有那句“不被期望的結果”在反複回響。
    他大聲地咆哮著,咒罵著命運的不公,咒罵著那些操縱他人生的人。淚水,混雜著汗水和血水,不受控製地從他眼眶中奔湧而下。那是他成年之後,第一次如此徹底地、毫無尊嚴地痛哭。
    最後,當再也沒有什麽東西可以砸的時候,當他全身的力氣都被抽幹的時候,他全身脫力地癱坐在滿是玻璃碎片和酒液的冰冷地板上。他蜷縮起身體,抱著頭,像一個在世界末日裏迷路的孩子,無聲地、絕望地哭泣。
    這一夜,林誌華的世界,被徹底地、無情地摧毀了。
    他的身份,他的家庭,他的愛情,他過去所珍視、所奮鬥、所信仰的一切,都變成了一場荒誕不經的謊言。而他,則被命運無情地拋棄在了這個冰冷而陌生的世界裏,孤獨,且迷失。
    這是一個人生的至暗時刻,一個靈魂墜入最深穀底的瞬間。但正如黎明前的黑暗總是最為深沉,極致的絕望之後,所孕育的,或許是置之死地而後生的開始。隻是現在的他,還看不到任何一絲光亮。
    接下來的幾天,甚至幾周,林誌華將自己完全封閉在了那間被他親手摧毀的、如同他內心寫照的公寓裏。他主動切斷了與外界的一切聯係,仿佛要從這個世界上蒸發。
    <卡,扔進了馬桶衝走。他甚至用一把椅子頂住了大門,然後在門口那張原本用來歡迎客人的地毯上,用紅色的酒,潦草地寫下了“滾開”的字樣。
    在這個自我構築的、如同墳墓般的隔離空間裏,他完全陷入了一種緩慢的、清醒的、自我毀滅的狀態。
    公寓裏一片狼藉,如同戰爭後的廢墟。破碎的玻璃和家具殘骸散落一地,走在上麵會發出“嘎吱”的聲響。昂貴的波斯地毯上沾滿了幹涸的紅酒漬、威士忌的痕跡和食物的殘渣,凝固成了地圖上板塊一樣的暗色汙跡。空氣中,彌漫著酒精發酵的酸味、食物腐爛的餿味和絕望混合在一起的、令人作嘔的氣味。窗簾被緊緊地拉上,拒絕任何一絲陽光的進入,讓整個空間都處在一種永恒的黃昏之中。
    林誌華不修邊幅,幾天沒有刮過的胡子拉碴地長滿了他的下巴和臉頰,讓他看起來憔悴而又陌生。他身上那件名貴的定製襯衫早已變得皺巴巴,沾滿了各種汙漬,甚至被玻璃劃破了幾道口子。他的眼睛因為長時間的失眠和酒精的刺激而布滿了駭人的血絲,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光彩,像兩口已經幹涸的深井。
    他幾乎不吃任何東西,隻是日複一日、夜複一夜地喝酒。他把酒櫃裏所有珍藏的威士忌、白蘭地、伏特加,都當成白水一樣,直接對著瓶口灌進喉嚨。他不是在品酒,他是在用酒精這種化學物質,來強行麻痹自己的中樞神經,試圖暫時逃離那些如同潮水般將他淹沒的痛苦和無休無止的思考。
    那些揭示他身世真相的文件和照片,被他散亂地扔在地上,有些被酒水浸濕,字跡變得模糊不清,像褪色的舊報紙。但他越是想忘記,那些文字和圖像,就越是如同燒紅的烙印一般,深深地刻在他的腦海裏,一遍又一遍地灼燒著他早已脆弱不堪的神經。
    他會在半夢半醒之間,看到林振南那張清瘦而憂鬱的臉,那雙眼睛仿佛在質問他:“你該叫我爸爸,我特意給你這個名字難道你沒有感覺嗎?”
    他會看到自己母親模糊的、沒有麵孔的影子,像一個幽靈,在他身邊低語:“你隻是個意外。”
    他會反複聽到亞瑟·德文郡那惡魔般的聲音在耳邊回響:“安琪拉懷孕了,我們即將迎來我們的第一個孩子……”
    這些話語和幻象,像魔咒一樣,在他的腦海中盤旋,揮之不去。
    在這種極端的孤獨和無盡的痛苦中,林誌華開始瘋狂地質疑自己存在的一切——他的身份,他的價值,他活著的意義。他甚至開始懷疑那些曾經支撐著他一路走到今天、讓他引以為傲的信念和原則:努力、奮鬥、掌控……如果他的人生,從根基上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謊言,那麽他過去所做的一切努力、所取得的一切成就,又有什麽意義呢?收購ac米蘭,贏得歐冠,這一切的輝煌,在“倫理外的孩子”、“陰謀的產物”這個身份標簽麵前,都顯得如此的可笑和虛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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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就像一個在舞台上賣力表演的小醜,贏得了滿堂喝彩,直到大幕落下,後台的神秘人遞給他一份劇本,他才發現,自己的人生,從一開始就是別人寫好的一個笑話,連他的悲傷,都顯得那麽滑稽。
    與此同時,在米蘭內洛訓練基地,球隊也陷入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混亂和不確定的狀態。作為俱樂部的主席和最高決策者,林誌華的突然“失聯”,如同一場突如其來的地震,讓整個俱樂部的上層建築都開始劇烈搖晃。
    技術總監阿裏多·布拉伊達和體育總監保羅·馬爾蒂尼,最初以為林誌華隻是需要幾天的休息。但當時間從三天延長到一周,再到十天,他們開始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他們想盡了一切辦法嚐試聯係他,但他所有的電話都處於關機狀態,郵件石沉大海,他們派去他公寓的私人助理,也被那血紅色的“滾開”字樣和緊鎖的大門擋在了外麵,甚至能從門縫裏聞到一股不祥的酒味。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在一個空無一人的會議室裏,向來以冷靜著稱的布拉伊達,焦躁地來回踱步,他花白的頭發顯得有些淩亂,“我們馬上就要進入冬季轉會期了,有很多重要的續約和引援目標需要主席親自拍板!他就這麽消失了?連一句話都沒有?”
    馬爾蒂尼坐在椅子上,雙手交叉,表情凝重如雕塑。他的內心,除了焦慮,更多的是一種深深的擔憂。他想起了那個晚上,林誌華在他麵前流露出的疲憊和脆弱。他隱約感覺到,林誌華身上,一定是發生了某種毀滅性的變故。
    “阿裏多,冷靜點。”馬爾蒂尼的聲音低沉而有力,“越是這個時候,我們越不能亂。主席不在,我們兩個,就要成為俱樂部的支柱。”
    “支柱?怎麽當支柱?”布拉伊達苦笑著指了指窗外,“你看看訓練場上的情況!皮波快要瘋了,球員們像一群沒頭的蒼蠅,媒體每天都在用最惡毒的詞語攻擊我們!我們現在就像一艘失去了船長的船,正在衝向冰山!”
    在一次訓練開始前,主教練因紮吉找到了馬爾蒂尼,他看起來比前幾天更加憔悴,眼中的火焰也黯淡了不少。
    “保羅,”他焦急地問道,聲音都有些嘶啞,“主席最近到底有什麽消息?我有一些關於球隊戰術調整和冬窗引援的重要事情,急需和他討論。我需要他的支持,我需要他告訴球員們,俱樂部依然信任我!”
    馬爾蒂尼看著自己昔日的隊友,如今這位深陷困境的年輕教練,隻能搖了搖頭,臉上寫滿了憂慮:“我們也完全聯係不上他,皮波。他可能……可能是有一些非常重要的私人事務需要處理。不過你放心,俱樂部的日常運作不會受到影響,我和阿裏多會暫時處理好一切。你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穩住球隊,專注於下一場比賽。”
    盡管馬爾蒂蒂和布拉伊達盡了最大的努力,試圖用他們的經驗和威望來維持俱樂部的正常運轉,但林誌華的缺席,如同一塊巨大的、無法驅散的陰影,沉重地籠罩在米蘭內洛的上空,給球隊帶來了難以估量的動蕩和壓力。特別是在球隊戰績持續不佳的情況下,這種不確定性被無限放大,發酵成了猜疑、恐慌和內訌。
    在接下來的幾場比賽中,ac米蘭的表現繼續著斷崖式的下滑。
    他們在聯賽中,先是在主場被一支為保級而戰的中下遊球隊以00逼平。整場比賽,米蘭空有控球率,卻無法創造出任何有威脅的進攻,球員們的傳球充滿了猶豫和失誤,內馬爾在對方的嚴密盯防下顯得獨木難支,急躁地浪費了幾次機會。賽後,聖西羅的南看台,第一次對因紮吉響起了稀疏的噓聲。
    緊接著,在客場挑戰同城死敵國際米蘭的德比戰中,球隊更是以02完敗。因紮吉所堅持的高位壓迫戰術體係,在對手穩健的防守反擊麵前,顯得漏洞百出,兩個失球,都是因為前場丟球後,後防線巨大的空當被對手利用。這場失利,徹底點燃了球迷的怒火。
    在歐冠小組賽中,他們在客場挑戰多特蒙德的比賽中,遭遇了一場14的慘敗。在威斯特法倫球場那著名的“黃色人牆”麵前,米蘭的年輕球員們顯得驚慌失措,完全迷失了方向。因紮吉的戰術體係,似乎已經走進了死胡同,球員們在場上顯得無所適從,執行力和信心都明顯下降到了冰點。
    媒體的批評聲浪也達到了頂峰,各種刻薄的標題層出不窮。“後安帥時代的自由落體”、“米蘭王朝的崩塌前兆”、“菜鳥教練與失蹤的主席:一場完美的災難”……
    《米蘭體育報》的一篇措辭嚴厲的評論文章寫道:“ac米蘭在送走了安切洛蒂、伊布和卡卡之後,似乎徹底失去了他們的方向和靈魂。因紮吉的戰術實驗,現在可以宣告徹底失敗了。他無法掌控這支星光熠熠的球隊,他的高位壓迫,更像是一種‘無頭蒼蠅’式的亂跑。球員們在場上的表現起伏不定,毫無紀律性可言。而俱樂部的管理層,也因為主席的神秘失蹤而顯得混亂和無序,像一個被斬首的巨人。這支曾經的歐洲豪門,正在經曆一場令人無比擔憂的‘自由落體’運動,而我們看不到任何刹車的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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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衣室內部的矛盾,也開始從暗流湧動,逐漸變得公開化。
    在輸給國際米蘭後的更衣室裏,氣氛壓抑得能擰出水來。一些以隊長蒂亞戈·席爾瓦和副隊長莫德裏奇為首的老球員,對因紮吉固執己見、不知變通的戰術和訓練方法,表示了強烈的不滿。
    “教練,恕我直言,”莫德裏奇,這位一向溫文爾雅的中場大師,在戰術複盤會上,第一次公開表達了不同意見,“我們現在的壓迫方式,消耗太大了。我和凱文的位置前提得太靠前,導致我們和後防線之間出現了巨大的空檔。我們不能每場比賽都這麽踢,這簡直是自殺!”
    而隊內的年輕球員們,則在這種混亂的氛圍中感到迷失和不安。以王楚為代表的技術型中場,在這種強調身體對抗和跑動的戰術中,完全發揮不出自己的特點。而新任隊長內馬爾,則背負著巨大的壓力,他試圖用個人能力解決問題,卻陷入了單打獨鬥的困境,踢得越來越“獨”,也引來了部分隊友的不滿。
    隊長蒂亞戈·席爾瓦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試圖維持團隊的團結和穩定,但他發現,在連續的失利和巨大的壓力麵前,這一切都收效甚微。
    “我們需要冷靜下來,夥計們!我們需要團結!”在慘敗給多特蒙德後的更衣室裏,席爾瓦對著一群垂頭喪氣、甚至互相指責的隊友們大聲喊道,“把你們的頭都抬起來!看看你們胸前的隊徽!我們是ac米蘭!我們是歐洲冠軍!遇到困難就互相埋怨,這是懦夫的行為!”
    他走到因紮吉麵前,大聲說:“教練,我們相信你!但我們也需要溝通!告訴我們,你需要我們做什麽!我們一起想辦法!”
    他試圖用自己的領袖氣質來彌合裂痕,但這種激勵的話語,在此刻顯得如此的蒼白和無力。球隊的士氣和信心,如同漏了氣的皮球,正在迅速地、不可逆轉地下降。
    ac米蘭,這艘剛剛重返巔峰的巨輪,在失去了它的締造者和掌舵人之後,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偏離航道,駛向一片未知的、充滿了冰山與暗礁的黑暗海域。而那個唯一能將它拉回來的人,此刻,正將自己囚禁在靈魂的深淵裏,與自己的心魔進行著一場沒有勝算的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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