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鬼新娘複活:奄奄一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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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張鬼麵足有半人高,額間刻著扭曲的符咒,眼尾斜挑至鬢角,眼窩處的赭紅格外濃重,像是剛滲出血來。
光線晃動時,陰影在蠕動。
她也敏銳地捕捉到了前兩次來時沒注意到的細節。
整張巨大的鬼麵,無論是從花紋還是表情來看,都比其他的鮮豔猙獰,更像是後畫上去的。
與此同時,整間地窖的所有鬼麵紋都是用顏料畫在凹凸不平的牆壁上的,唯獨眼前這個,眼窩內陷,鼻梁高挺,獠牙也呲在外麵。
像是人為雕刻形成的。
南知意深吸一口氣,在心中給自己打了打氣。
她試探性地伸出手,指尖先是在半空頓了頓,隨即像是被某種直覺牽引,溫熱的手掌輕輕覆上那猙獰鬼麵的鼻梁。
鬼麵的鼻梁線條扭曲得近乎瘋狂。
粗糲石紋硌得她掌心微麻。
冰冷的觸感順著皮膚直往骨子裏鑽,指尖反而愈發堅定。
緩緩、緩緩地往上移。
指腹終於觸碰到內陷的左眼窩,南知意頓了頓,她仿佛看到裏麵有無數陰影在詭異地微微蠕動。
一塊不大不小的凹陷出現在她指尖下。
碰觸時,石麵竟微微震顫了一下,一股難以言喻的陰冷順著指尖竄上手臂,讓她起了層雞皮疙瘩。
“路大人,您快來看!”
她猛然回眸。
“這凹陷的觸感和周圍不一樣,肯定藏著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路棲鶴原本在檢查密室的其他地方,聽到南知意的聲音便快步走來。
火折子微弱的光亮覆蓋在凹陷上。
凹陷呈規整的菱形,像塊被刻意鑿刻後又打磨過的印記,邊緣並非利落的棱角,而是帶著極淺的弧度。
石麵本身的赭紅帶著粗糙的顆粒感,唯有這凹陷處異常光滑,青灰色的表層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冷幽幽的光,與周圍猙獰的紋路形成詭異的割裂感。
“看著像是機關。”
他聲音清冽,像碎冰相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
“這類機關往往需要鑰匙。”
修長的手指將整個鬼麵仔仔細細摸了一遍,卻並沒找到任何可疑的像是開關的東西。
思路中斷時,路棲鶴低頭,有些費解地看著南知意。
女人正以一種極其豪放的姿勢蹲在地上。
她將側臉緊緊貼在冰涼粗糙的石壁上,額前散亂的碎發被石壁的潮氣黏住。
呼吸間,睫毛輕輕顫動。
南知意並未理會路棲鶴不解的目光。
她極其專注地指尖順著石壁的紋路慢慢摸索,指腹劃過凹凸不平的刻痕,忽然感覺到一絲極輕的氣流。
一縷微涼的風從某處細不可察的縫隙裏鑽出來,帶著淡淡的土腥氣,拂過她貼在石上的耳廓。
風穿過縫隙的聲響極細。
但還是被南知意精準抓住。
“路大人!”
她眼睛瞬間亮得驚人,抬手拍了拍石壁,聲音裏滿是抑製不住的激動,“這裏有風。”
路棲鶴琥珀色的瞳孔裏閃過一絲審視的狐疑,但在他驗證之後,很快便被柔和取代:“說明整個地窖是連通的。”
男人再次看向凹陷處。
“這形狀,看著倒像是玉佩或者令牌。”
一語驚醒夢中人。
南知意懊惱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然後從胸前取出她毒發時,黑影扔過來的那塊墨綠玉佩。
她和路棲鶴對視一眼,隨後手腕微沉,將玉佩緩緩按向菱形凹陷。
甫一接觸,玉佩便像生了吸力般牢牢嵌進石麵,冰涼的玉質與青灰色凹陷瞬間貼合。
哢嚓——
石麵下傳來機關咬合聲。
整麵石壁開始劇烈震顫,粗糲的石屑簌簌掉落。
猙獰的鬼麵仿佛被喚醒,眼角的紋路瘋狂蠕動,原本閉合的鬼麵嘴巴竟緩緩張開。
嗚嗚。
陰風陡然加劇。
風從鬼麵口中狂湧而出,裹挾著濃烈的腐臭與血腥氣。
一道暗門在震顫中開啟。
來不及多想,路棲鶴急忙將領著捕快待命的王振家喊下來,拉著南知意的手腕,輕手輕腳地走進暗門中。
深入後南知意才發現,整個地下四通八達。
昏暗潮濕的狹窄通道僅容一人側身通過,兩側石壁布滿滑膩的墨綠色黴斑,頭頂的石縫裏,正時不時滴下幾滴渾濁的液體。
她下意識屏住呼吸,卻還是被那氣味嗆得眼眶發酸。
直覺告訴她,這裏距離上次被綁的地方很近。
甚至有可能是一個地方。
路棲鶴走在最前麵,斜飛入鬢的劍眉緊蹙,一雙眼睛散發著幽幽的冷光。
突然之間,沉悶的巨響在遠處轟然炸開。
因為距離太遠,南知意聽不太真切,不過她還是聽到了一聲壓抑到極致的痛哼。
緊接著,一陣若有若無的鎖鏈拖拽的“嘩啦”聲入耳。
路棲鶴眼神一凜。
拉著女人的手驟然收緊,幾人加快了前進的腳步,朝著聲響的方向跑去。
*
與此同時,幽暗通道深處的一間密室中,橫梁上懸著一盞殘燈。
昏黃的光線下,氣息微弱的秦舒然被粗麻繩死死縛在凳上,手腕腳踝勒出深紫的血痕。
她手臂上深可見骨的刀傷還在滲著暗紅血珠,胸前的烏青鞭痕縱橫交錯。額角的傷口結著黑痂,幾縷血線順著臉頰滑落,在下巴處凝成小小的血珠。
“左護法,大人待你不薄。”
許安之唇角掛著陰狠變態的笑容,持刀走到女人麵前,尖銳的指甲摳進她肩頭未愈的刀傷。
“你這種吃裏爬外的狗,就應該死。”
“右護法。”
許安之的刀逐漸逼近秦舒然微弱跳動的動脈,一道低沉的男聲回蕩在密室中。
偉岸的身影從陰影中浮現。
一襲寬大的白色鬥篷遮住了來人大半身形,露出的肩背寬闊得驚人。臉上的鬼麵泛著冷硬的青黑色光澤,唇線處刻滿了細密的血紋。
許安之眼中閃過一絲癡迷。
他乖乖地收回手,退到來人身後站好。
“怪不得右護法調出來的斷鴻引效果總是不夠,原來每次都是你冒充我的樣子,把女院的女孩們放走。”
鬼麵走到奄奄一息的秦舒然身旁,抬腳狠狠地碾壓在她傷痕累累的胳膊上。
秦舒然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痛苦的表情,但很快,被驕傲和嘲諷填滿。
她幹裂的唇動了幾下。
“是你身邊這條狗太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