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凶機潛藏,惡鬼索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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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晨五點十七分,天光還沒透亮,顧軒站在公寓樓道裏,鑰匙剛插進鎖孔,就聽見屋內警報器發出一聲短促的“嘀”——布防狀態被解除過。
他沒推門,也沒退後,隻是把鑰匙慢慢抽出來,貼著牆根蹲下,從鞋跟裏抽出那把戰術刀,刀刃一彈,寒光乍現。
不是錯覺。
昨晚他走之前設的是三級安防,門窗聯動紅外,除非他本人指紋加密碼,否則任何人進屋都會觸發蜂鳴。可現在,係統隻記錄了一次“正常解除”,時間是448。
有人進來了。
而且知道密碼。
他盯著門縫底下那道細得幾乎看不見的劃痕——鎖芯被技術開過,手法幹淨,但再高明的家夥也會留下0.1毫米的金屬刮擦。他認得這種痕跡,周臨川教過他,叫“貓爪紋”。
可問題是,這地方連林若晴都沒來過。
刀在手裏轉了個圈,他起身,輕輕推開門。
屋內靜得反常。窗簾拉著,燈沒開,空氣裏飄著一股淡到幾乎聞不到的檀香,像是從哪個角落緩緩滲出來的。他屏住呼吸,貼著牆邊走,每一步都踩在地板接縫上,避開最容易吱呀作響的區域。
書房門虛掩著。
他記得自己走時是關死的。
他沒立刻進去,而是繞到廚房,擰開冰箱門,借著冷光掃了一眼監控app——臥室攝像頭被手動關閉,但路由器日誌顯示,淩晨452有過一次外網登錄,ip經過三層跳轉,終點在城西數據中心。
操。
他冷笑一聲,順手從冰箱頂上摸出林若晴上次留下的微型錄音砂礫,米粒大小,黑色,能吸附在金屬表麵持續錄音36小時。
這玩意兒原本是她用來偷錄領導酒局的,現在派上用場了。
他悄無聲息地摸回書房,路由器指示燈閃得不對勁——本該是藍光常亮,現在卻間歇性變紅,像是在偷偷上傳數據。
他二話不說,拔了電源,拆開外殼,果然在散熱片底下發現一塊指甲蓋大的金屬片,焊接著兩根細線,直連主控芯片。
中繼器。
這東西能複製所有進出流量,實時傳給外麵的人。誰裝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想看他查什麽。
顧軒把中繼器原樣裝回去,重新通電,然後打開筆記本,登錄江楓留的測試賬號,故意在內網搜索“xh17”,頁麵加載完後,還特意多停留了十秒,點了“下載緩存”。
做完這套動作,他在係統日誌裏埋了個假記錄:用戶已訪問加密檔案xh17,時長18秒,ip標記為192.168.3.11。
你不是想看我查到哪一步嗎?
老子就演給你看。
他合上電腦,從抽屜裏取出密封袋,把昨晚那根從檀木珠上刮下的綠色纖維放進去,標簽寫下“秦01”。
這已經是第二次了。
一次在匿名信上,一次在珠子裏。秦霜的旗袍盤扣,那種絲質暗紋的綠線,全城找不到第二家賣。她這是連栽贓都懶得換花樣。
顧軒把袋子收好,轉身去了洗手間。鏡子裏的人眼底發青,但眼神穩得像鐵。他沒洗臉,也沒喝水,隻是盯著鏡麵角落——那張“通宵自習,免費續杯”的小廣告已經被他撕了,可邊緣還留著半截膠痕。
他忽然想起什麽,掏出手機,翻到淩晨三點江楓發來的消息:“茶館監控清了,但門框有新刮痕,金屬摩擦。”
陷阱。
可今天這場,比茶館還狠。
他們是衝著賬本來的。
他回到臥室,掀開床板暗格,裏麵空了。
不意外。他知道有人會來拿,所以昨晚就把原始賬本轉移到了別處——一個連江楓都不知道的地方。
他真正擔心的,是那個送消息的人。
趙啟明。
林若晴的父親當年在審計局的老搭檔,主管災後物資調撥,也是唯一一個知道“雪菊茶渣”背後真相的人。淩晨五點半,焚化場外的骨灰寄存廳,他說要當麵交代“xh17”的下落。
顧軒看了眼表,528。
還來得及。
他換掉衣服,把戰術刀藏進腰帶,出門前最後掃了眼路由器——紅燈又閃了一下。
行,你們繼續看。
看我怎麽把你們的命門,一條條記進“恐懼清單”。
城南焚化場外,風裹著灰燼味撲麵而來。骨灰寄存廳還沒開門,鐵門半掩,裏麵黑漆漆的,隻有應急燈泛著綠光。顧軒靠在牆邊,手裏捏著一杯便利店買的熱咖啡,杯壁燙手,他卻感覺不到溫度。
五點三十五分,一個佝僂的身影從霧裏走來。
趙啟明穿著舊式中山裝,領口別著一枚褪色的黨員徽章,手裏拎著個布包,腳步虛浮,像是踩在棉花上。
“小顧?”他聲音發顫,“是你約的我?”
顧軒點頭,遞上咖啡:“林記者說您有事交代。”
趙啟明沒接,隻是盯著他手腕上的檀木珠,瞳孔猛地一縮:“這串珠子……你老婆走得那天,她也戴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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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軒心頭一緊,但沒動:“您認識?”
“不止認識。”老頭哆嗦著從口袋裏掏出半片幹枯的葉子,葉脈發黑,邊緣卷曲,“這是終南山的‘冥雪草’,有毒,泡在茶裏三個月,人會慢慢失神,記不清事……我……我已經……”
話沒說完,他突然劇烈咳嗽,嘴角溢出一絲血沫。
顧軒一把扶住他:“誰給你下的?”
“他們……說我不該提‘雪未化’……xh17……櫃子……在……”老頭手指顫抖地指向寄存廳深處,“第三排,第十七個……但……別信名單……真東西……在……”
話音未落,他整個人一軟,差點栽倒。
顧軒扶著他,發現他旗袍盤扣邊緣有道細小的劃痕,像是被什麽金屬物件刮過。
和秦霜胸針的邊角,一模一樣。
他心裏咯噔一下。
趙啟明不是來送情報的。
他是被推出來的餌。
可就在這時,老頭突然用力抓住他的手腕,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快走……他們……在聽……”
然後,他猛地推開顧軒,踉蹌著往後退,布包掉在地上,散出幾頁泛黃的文件。
顧軒沒撿,也沒追,而是迅速掃了一眼——最上麵那張,是1998年7月的物資調撥單,編號xh17,審批人欄赫然簽著閻守成三個字。
閻羅的化名。
他心頭一震,正要彎腰,遠處突然傳來引擎聲。
一輛黑色商務車從霧中駛來,車牌被泥糊住,車窗貼著深色膜。
顧軒沒等它停穩,抄起布包就往小路鑽。身後,趙啟明嘶啞的聲音傳來:“別信名單!真東西在——”
話音戛然而止。
他沒回頭。
他知道,這一麵,可能是最後一麵。
上午九點十五分,顧軒剛把布包藏進寫字樓消防通道的通風井,手機就震了。
林若晴發來一條語音,隻有三個字:“他們動了。”
他立刻打車回公寓。
門一開,警報器尖銳響起——陽台防盜網被液壓剪破了個口子,玻璃沒碎,但窗框上的震動傳感器被短接了。
有人進來了。
而且目標明確。
他衝進臥室,床底暗格被撬開,裏麵的備用u盤不見了——那是他留的一手,存著劉建華賬本的原始數據。
但他沒慌。
他知道對方要的是這個。
真正讓他瞳孔驟縮的,是地毯上那枚銀匙碎片。
u型鎖頭,邊緣有磨損,和陳嵐那把rerdock9b一模一樣,但材質更輕,像是仿製品。
監察係統的專用鎖,怎麽會出現在殺手身上?
他正蹲下撿,忽然聽見書房傳來一聲輕響——空調啟動了。
不對勁。
他昨晚根本沒開空調。
他猛地意識到什麽,反身撲向門口,可已經晚了。
書房內機轟地噴出一股濃白冷霧,瞬間彌漫整個走廊。
有人在用低溫霧障製造盲區。
顧軒貼牆而立,屏住呼吸,右手摸向腰後戰術刀。霧氣中,腳步聲極輕,但能聽出是衝著書房來的——那裏有他最後一份紙質“恐懼清單”。
他沒動,等對方靠近。
三米……兩米……一米。
那人穿著黑衣,戴著戰術手套,左手虎口處有一道明顯的燙傷疤痕。
周臨川的標誌。
可身形太瘦,動作太狠,不像周臨川的路子。
是栽贓。
顧軒等的就是這一刻。
他突然抬腳,踹向走廊暖氣片,金屬撞擊聲在霧中炸響。那人本能回頭,顧軒瞬間撲出,左手鎖喉,右手刀刃抵住對方頸動脈。
“誰派你來的?”他低吼。
那人不答,反而猛地撞向牆壁,想把他甩開。顧軒早有防備,順勢擰臂反壓,刀尖劃破對方手套,露出手腕內側——
一片玫瑰紋身,半隱在皮膚下。
劉慶的人。
他正要逼問,對方突然咬破舌根,一口血噴在他臉上,借力掙脫,翻窗逃走。
顧軒沒追。
他知道,這人不會活著開口。
但他撿起了對方掉落的東西——一枚銀匙碎片,和地毯上的那塊,能拚成完整的一半。
不是真鑰匙。
是模具。
有人在批量複製監察係統的門禁鑰匙。
他站在窗前,手裏捏著那塊金屬,指節發白。
秦霜的纖維,閻羅的化名,趙啟明的毒,周臨川的疤痕,劉慶的紋身,陳嵐的銀匙……
線索全了。
他們不再藏了。
他們要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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