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膠著困局,致命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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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紙機還在嗡嗡響,殘片像灰雪堆在出紙口。顧軒沒管它,反而蹲下去,一片一片往外撿。指尖劃過紙邊,劃出細小血口,他沒管,隻把編號“07”的部分攤在辦公桌上,用檀木珠一顆顆壓平。
珠子裂痕早空了,纖維沒了,現在它隻是個工具。
他盯著那兩個數字——xz202407。備案回執上的編號,和昨晚音頻裏“y07的血不該白流”撞了個正著。不是巧合。有人在對頻,拿編號當暗號,拿係統當棋盤。
“你拿石子攪池子,”陳嵐昨兒電話裏說,“現在池底的泥,該翻上來了。”
可他現在怕的不是泥,是水。
水裏有人換了他的牌。
手機亮了下,鎖屏彈出一張圖——翡翠蝴蝶胸針,反著放的,芯片藍光微閃。發送時間0513。他沒點開,直接翻到相冊,調出昨晚宴會偷拍。秦霜那枚,盤扣朝左,蝴蝶頭朝右。圖裏的,頭朝左。
有人換了她的胸針。
而且敢換,說明不怕被發現。要麽她知情,要麽……對方已經能替她“出場”。
他把手機扣桌上,抓起外套就走。
走廊燈管一閃一閃,像接觸不良。他沒抬頭,腳步沒停。電梯裏刷了卡,指紋識別慢了半秒,他盯著數字從13跳到12,忽然轉身,走樓梯。
一步兩級,手插進兜裏摸出u盤——林若晴給的宣傳口應急通道,權限偽裝成輿情分析調取,三天內有效。他沒打算用正道,現在正道上全是陷阱。
省廳檔案係統,編號07的文件,近三年一共十七份。
他坐在地下檔案室的終端前,屏幕冷光打在臉上。這地方本不該他來,但江楓昨晚塞了張臨時卡,說“筆杆子也要查資料”。他沒問為什麽,隻記下江楓遞卡時,袖口鋼筆尖劃過手背,沒出血,也沒皺眉。
十七份文件,掃到第七份就停了。
《y07項目終審備案副本)》,修改時間:昨夜2347。作者欄空白。
他點開附件,是份pdf,表麵正常,但文件屬性裏多出個隱藏層。他用u盤裏的解碼器剝開,跳出一段加密日誌:
操作記錄:
2346:調取y07原始審計報告權限:監察組n級)
2347:生成副本,替換終審文件
2348:清除操作痕跡
操作終端id:jz07n14
n14。
他記住了。
不是趙立群,不是李正,也不是秦霜的人。這是監察係統的內部編號。有人穿著監察的皮,在替閻羅清賬。
他拷下日誌,順手把u盤裏其他07文件全導出來。剛拔出u盤,屏幕突然黑了。
不是斷電。
是被遠程鎖了。
他冷笑,把u盤塞回內袋,起身就走。門開時,走廊盡頭有個背影,穿深藍工裝,左手插兜,右手拎著維修箱。
他沒追,隻記住了那人走路時,右肩比左肩低半寸。
中午,市政府後街。
他走進一家老式照相館,櫃台後老頭戴老花鏡,正修膠片機。他遞上一張紙條:“衝這張sd卡,要快。”
老頭瞥了眼,點頭,接過卡插進讀卡器。三分鍾後,搖頭:“空的。”
“不可能。”他拿回來,自己插進手機——真空了。u盤還在,但sd卡裏的備份沒了。
他盯著卡麵,忽然想起什麽,翻出手機相冊,找到昨晚宴會後巷的照片。周臨川遞文件時,背景裏有個便利店攝像頭,鏡頭反光裏,映出一個人影——穿工裝,右肩下沉。
和檔案室那人一樣。
他冷汗下來了。
不是巧合。對方從昨晚就開始跟。
他轉身就走,路過一家便利店,順手買了瓶水,掃碼付款時故意多輸一位,等店員重掃,趁機把u盤塞進收銀台下的縫隙。
然後他走進隔壁理發店,剪了三厘米頭發,換了件黑色夾克,再出來時,繞到後巷,從垃圾桶翻出自己剛扔的礦泉水瓶——瓶蓋裏藏著備用sd卡。
這才是真備份。
他沒急著看,而是發了條微信給江楓:“幫我查jz07n14,監察組內部編號,昨晚動過y07文件。”
江楓秒回:“別查了,這號三個月前就注銷了。”
他盯著手機,三秒。
注銷的號,能操作n級權限?
鬼扯。
除非……有人用它當馬甲。
他抬頭,看見街對麵公交站台有個穿風衣的男人,低頭看手機,但手機是反的——屏幕朝外,像是在反光看人。
他轉身進地鐵站,刷卡進閘,故意走慢,等那人跟進來,才突然拐進洗手間。
洗手間沒人。
他站在鏡子前,掏出sd卡,插進手機。
文件加載出來,是一段視頻片段:y07項目審批會上,趙立群簽字,秦霜坐在後排,手放在膝上,袖口露出半截翡翠蝴蝶。但畫麵右下角,有個極小的水印:n14監。
他放大,再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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監字旁邊,有個幾乎看不見的藍牙信號圖標。
胸針在傳數據。
而且接收端,ip跳轉過七層,最後一層,定位在市應急辦大樓。
趙立群的地盤。
他刪掉視頻,剛拔卡,門被推開了。
風衣男站在門口,沒說話,隻抬手摸了下耳後。
那裏有道細疤,像數字“1”和“4”疊在一起。
顧軒沒動,隻把手機放回兜裏,輕聲說:“周支隊燒賬本那晚,你也在?”
男人一愣。
就這一愣,夠了。
他猛地撞向對方,兩人滾倒在地。他左手鎖喉,右手去掏對方後腰——沒有槍,但有個微型信號發射器,印著e7。
劉慶的人。
他砸了發射器,翻身就跑。衝出地鐵站,攔了輛網約車,報了個假地址,等車開出去兩公裏,才讓司機停在橋下。
他蹲在橋墩陰影裏,喘著氣,掏出手機,撥通周臨川號碼。
沒人接。
他又打林若晴。
“你那邊有y07的媒體存檔嗎?”他問。
“有,但加密了,得等今晚係統維護時才能破。”她聲音壓得很低,“你出事了?”
“沒事。”他盯著橋對麵路燈下那個風衣男,正打電話,“就是有人想讓我以為自己有事。”
“小心點,”林若晴說,“我剛查了,應急辦昨晚有台服務器重啟,日誌被清了。但備份裏抓到個頻段信號,頻率……和劉慶那枚銀元摩斯碼的節奏一樣。”
他閉了下眼。
劉慶用占卜器發任務,現在連胸針係統都摻一腳。
這不是秦霜的局。
是閻羅借她的殼,在下更大的棋。
他掛了電話,發了條短信給陳嵐:“幫我調監察組近三年所有n字頭編號人員檔案,尤其是注銷的。”
陳嵐回得很快:“你瘋了?這種神請會觸發警報。”
“那就用輿情分析的名義,”他說,“標題寫《關於基層監察員心理壓力的調研樣本采集》。”
“……你真是陰。”
“不是陰,是他們先動了07。”
電話掛了。
他靠在橋墩上,抬頭看天。
雲層壓得很低,像要塌。
他忽然想起什麽,翻出昨晚那張胸針照片,放大芯片部分。藍光微閃,但光點位置不對——真胸針的芯片在蝴蝶右翼,這張在左翼。
對方不僅換了胸針,還做了鏡像處理,騙他第一眼判斷。
好算計。
可他們忘了——顧軒不是靠眼睛記東西的。
他是靠裂痕。
檀木珠的裂痕,三年前妻子臨終前親手係上,裂口朝內,第七顆珠子缺了個角。他摩挲了七年,閉著眼都能數清。
秦霜的胸針,蝴蝶翅膀展開時,翡翠紋路從右向左,像水流。他昨晚偷拍時,紋路是順的。現在這張,是反的。
他冷笑,把照片刪了,發了條朋友圈——一張空咖啡杯,杯底寫著“07”兩個數字,配文:“編號到了,人還沒醒。”
三分鍾後,江楓回了個表情包:一個捂嘴笑的熊貓頭。
他知道,餌撒出去了。
晚上八點,老城區茶樓包間。
他坐在角落,麵前一杯茶,沒動。門開,陳嵐進來,甩了份文件袋給他。
“你要的n字頭檔案,偽裝成心理調研,剛批下來。”她坐下,銀匙輕輕攪著咖啡,“但隻給了基礎信息,沒有權限記錄。”
他翻開,一頁頁掃。
n01到n19,十五個名字。七人已調離,三人病退,兩個失蹤,一個自殺。
n14,張臨,原監察組技術崗,三個月前因“精神問題”強製離職,檔案注銷。
他盯著那行字,忽然問:“張臨,左撇子?”
陳嵐一愣:“你怎麽知道?”
“他修監控時,習慣用左手擰螺絲。”他把地鐵站拍的耳後疤痕照片推過去,“這個人,用的是張臨的身份,但走路右肩下沉——張臨是左肩低。”
“你是說……有人頂替了他?”
“不止。”他抽出一張紙,上麵是y07資金流向圖,“趙立群、李正、秦霜,他們是一條鏈。但張臨是鎖鏈的鑰匙——他能進監察係統後台,替他們洗文件。”
陳嵐沉默幾秒:“可他已經被注銷了。”
“注銷的人,反而最安全。”他冷笑,“沒人查他,他才能天天進係統。”
門忽然被敲了兩下。
周臨川站在門口,左手虎口紗布換了新的,臉色很差。
“你找我?”他問。
“你昨晚去燒賬本,”顧軒盯著他,“有沒有看到一個穿工裝、右肩低的人,在倉庫外抽煙?”
周臨川皺眉:“有。我還以為是保安。”
“他耳朵後麵,是不是有疤?”
“……像數字。”
顧軒把照片遞過去。
周臨川一看,臉色變了:“這人上周跟蹤過我。我以為是紀委的。”
“不是。”顧軒站起身,“是閻羅的人。他們已經滲透到監察係統內部了。”
陳嵐猛地抬頭:“你是說,備案係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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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就被開了後門。”他拿起公文包,從夾層抽出一張紙——是江楓手寫的便簽,上麵圈出一個名字:趙立群。
“他不是終點。”顧軒把紙拍在桌上,“他是跳板。真正動07文件的,是躲在背後的n14。”
周臨川盯著那張紙,忽然說:“我有個辦法,能逼他現身。”
“說。”
“我明天要去審計局交一份‘自檢報告’,內容是李正的賬。我會在文件裏埋個追蹤碼,標注‘07終案’。”他抬眼,“他要是還盯著我,一定會來拿。”
顧軒看著他,三秒。
然後笑了:“行。但別一個人去。”
“我從不一個人燒東西。”周臨川也笑了,“這次,我帶打火機,也帶槍。”
門關上,陳嵐低聲問:“你信他?”
“我信他恨。”顧軒摩挲著檀木珠,“和我一樣的恨。”
他走到窗邊,拉開一條縫。
街對麵,一輛黑色suv停在暗處,車窗映出半張臉——右肩下沉,手摸著耳後。
他在等。
等誰先動手。
顧軒把公文包放在窗台,故意露出一角文件,上麵寫著:“y07終審副本”。
然後他關窗,熄燈,站在黑暗裏。
手機震動。
江楓發來一條消息:“n14的原始檔案,找到了。”
後麵跟著一個附件。
他點開。
第一行字是:
代號:夜鶯。監管人:q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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