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重生之宴後的暗流湧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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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還沒完全停,天是那種將亮未亮的灰,像誰在雲層背後壓著火氣。顧軒走出市政大樓側門時,袖口那串檀木珠被晨風一吹,輕輕晃了一下,隻剩六顆了。
他沒去地鐵口,也沒打車,就站在台階上點了根煙。火苗竄起的瞬間,他眯了下眼——不是因為光,而是昨晚嵌進無字碑基座的第七顆珠子,仿佛還在指尖殘留著金屬嵌入凹槽的觸感。哢的一聲,像把鑰匙擰斷在鎖裏。
但他沒回頭。
煙抽到一半,秘書小李從後麵追上來,遞了個牛皮紙信封,說:“顧科,剛放您桌上,沒署名。”
顧軒接過,手指在信封邊緣輕輕一壓,三下,力道均勻。這是他在b3層養成的習慣——查有沒有微型追蹤器。沒異常。他點點頭,把信夾進公文包,動作自然得像接了個普通通知。
“誰送來的?”他問。
“不清楚,前台說早上六點就擱在您門縫了。”
“哦。”他吐了口煙,“知道了。”
他沒再問,也沒當場拆。這種東西,急著看的人,往往第一個出局。
辦公室門關上,他第一件事不是開電腦,而是拉開抽屜,從最裏層摸出個黑色小袋。林若晴留下的,說是“信號墳場”,能屏蔽一切遠程讀取。他把信封外皮撕開,隻取出信紙,信封則推進碎紙機,一片片絞成雪花。
信紙上的字是標準仿宋,打印工整,內容卻刀刀見血:
“省城考察期間,顧軒同誌報銷交通費三千六百元,實則乘坐高鐵二等座,票價僅四百八,涉嫌虛報八倍費用,嚴重違反財務紀律……”
落款是“一名基層幹部的良知”。
顧軒冷笑,把信紙攤在桌上,對著窗光翻了個麵。右下角有道極淡的壓痕,像是油墨複寫時留下的暗影,輪廓細看有點像蝴蝶,翅膀收攏,停在角落。
他沒動聲色,起身走到檔案櫃前,調出昨天全天的監控回放。鏡頭掃過走廊、前台、電梯廳——沒人往他辦公室門口塞東西。但七點零三分,保潔老王經過時,腳步頓了半秒,手在門框上蹭了下,像是順手抹灰,又像放了什麽。
顧軒暫停畫麵,放大手部動作。
沒看清。
但他記住了時間。
七點零三。
比小李發現信件早了近一個小時。
他關掉監控,回到桌前,提筆在日程本上寫:“查張宏七日行蹤,調監察科交接記錄。”字寫得平平整整,像在安排下周會議。
張宏是財務科副科長,分管報銷審核,也是秦霜在明麵上的“白手套”。這封舉報信要是真掀起來,第一個被咬死的不是他顧軒,而是張宏——畢竟報銷單是張宏簽的字。搞不好,這是秦霜在清理門戶,順便把他拖下水。
一石二鳥。
他懂。
所以他不能急。
急了,就進了別人的劇本。
茶水間裏,兩個年輕科員正湊在一起低聲聊。
“聽說了嗎?顧科被人舉報了,說他報銷造假。”
“不至於吧?那晚無字碑發光的事兒全城都看見了,他可是‘重生之宴’的主角。”
“主角歸主角,規矩是規矩。再說了,他一個科員,哪來的本事搞出那種場麵?八成是運氣好,踩著風口上的豬。”
話音剛落,門被推開。
顧軒端著杯子進來,笑了笑:“數據不會撒謊,下周例會見真章。”
兩人臉色一僵。
他像沒看見,接了杯熱水,轉身走了。
回到辦公室,他打開內網,調出市政數據庫的隻讀接口——這是昨晚Ω係統權限留下的“影子通道”,名義上是應急數據調閱,實際上能繞過三層審批直接抓底稿。
他新建了個表格,把過去三年“城南舊改”項目的進度報表、資金撥付、簽批記錄全拉出來,用自製模型做交叉比對。三分鍾後,三條異常節點自動標紅:
第一次,進度報85,現場照片卻顯示連地基都沒挖;
第二次,申請追加預算兩千萬,附件裏的專家評審表簽名筆跡一致;
第三次,驗收報告蓋章日期比施工結束早了整整七天。
全在張宏的審批鏈上。
顧軒把數據導成圖表,配上原始影印件,存進加密u盤。做完這些,他靠在椅子上,拇指無意識摩挲著腕上的六顆珠子。
珠鏈崩斷那晚,他以為是係統反噬。
現在想來,更像是某種提醒——有些門,開了就不能再關;有些路,走上去了,就得自己扛到底。
他不能用Ω係統去刪舉報記錄。那太容易了,也太危險。一旦留下數字痕跡,b3終端的事就會暴露。他現在還得裝孫子,裝那個靠輿論上位、業務能力存疑的“幸運兒”。
可他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
他拉開抽屜,把舉報信和u盤分開放在兩邊,中間擺上那支萬寶龍鋼筆。江楓的筆,筆尖朝上,像把沒出鞘的刀。
然後他掏出手機,點開通話記錄,找到一個沒名字的號碼,撥了出去。
嘟了三聲,接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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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地方,”他說,“明晚七點。”
對方沒應,電話直接掛了。
他知道對方會來。
周臨川從來不多話。
他把手機扣在桌上,目光落在鋼筆筆帽內側——那裏刻著一行小字,7.07,幾乎看不清。他盯著看了兩秒,沒說話,隻是把筆輕輕往u盤那邊推了半寸。
意思很明白。
有些事,可以走暗路。
但底線,不能破。
下午兩點,他去檔案室補材料。
調完文件出來,保潔老王正蹲在b區櫃子前擦地。看見他,抬頭咧了下嘴:“顧科,忙啊?”
“嗯,順道查點舊賬。”
“哎喲,現在查賬的多,前兩天監察科也來翻過。”老王一邊說一邊站起身,抹布往桶裏一扔,“不過咱這係統老,查起來費勁。”
顧軒點頭,沒接話,但眼角掃過監控探頭——剛才老王擦地的位置,正好是他調閱文件的櫃子。
他走出去,沒回頭。
但心裏已經記下一筆。
張宏的人在盯他,劉慶的人也在盯。一個想甩鍋,一個想探路。至於秦霜……她那封蝴蝶壓痕的舉報信,怕是已經在等他慌神出錯。
他不怕。
他怕的是自己太快出手,打草驚蛇。
所以得等。
等張宏在例會上跳出來,等他自以為安全地替自己辯解,等他把所有漏洞都攤在台麵上——那時候,他再把u盤插進投影儀,讓全辦公室的人都看看,什麽叫“良知幹部”的真麵目。
他要的不是反擊。
他要的是,把火引到張宏身上,再順著那根線,一把扯出後麵的人。
晚上八點,他回到家。
房子不大,兩室一廳,牆上掛著一幅妻子畫的水彩,窗台擺著一盆綠蘿,葉子有點發黃。他把公文包放在沙發,走進廚房給自己煮了碗麵。
水開了,他往鍋裏下掛麵,順手打開手機。
朋友圈炸了。
有人發了段視頻:市政大樓對麵的寫字樓ed屏上,淩晨三點突然閃出一個Ω符號,持續三秒,隨即消失。配文:“昨夜重生之宴後續?玄學還是黑客?”
評論區吵翻了天。
“顧軒牛逼!”
“裝神弄鬼,遲早翻車。”
“紀委該查查這人有沒有境外背景。”
他關掉手機,撈起麵,撒上蔥花。
吃了一半,他忽然停下筷子。
袖口內襯有點硌。
他翻過來一看,裏麵不知什麽時候被繡了一行小字,針腳細密,顏色和布料幾乎一樣:
Ω7.gx.reborn
他盯著看了三秒,笑了。
沒拆,也沒問。
隻是把碗端到水池,輕輕衝幹淨。
然後他坐回沙發,打開筆記本,把今天所有線索重新理了一遍:
舉報信——蝴蝶壓痕——秦霜手筆
保潔老王——監察科調檔——張宏聯動
檔案室滯留——劉慶眼線——敵我交叉
三股勢力,三個目的,但都衝著他來。
他合上電腦,靠在沙發上,閉眼。
再睜開時,眼裏一點波瀾都沒有。
他知道,這場戲才剛開始。
而他,已經準備好了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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