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慶功宴上的暗流湧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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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陽光曬得人有點發暈,顧軒站在省廳大樓前,手剛從褲兜裏抽出,袖口那串檀木珠被風撩了一下,輕輕磕在腕骨上,有點疼。
    樓裏已經熱鬧起來了。
    慶功宴擺在三樓宴會廳,紅毯鋪地,香檳塔閃著光,有人在笑,有人在敬酒,李紹安被架在角落裏,臉上還掛著沒散的僵硬。沒人提昨天會議室的事,但所有人看顧軒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他沒進去。
    站在走廊拐角,看著玻璃門裏那片喧囂,像隔著一層水。他剛贏了一場,可這勝利太幹淨,幹淨得不像真的。
    “你就不該來。”
    聲音從身後飄來,不高,但穿透力強。
    顧軒沒回頭,隻側了半步,讓出一點空間。
    陳嵐端著咖啡杯走過來,旗袍開衩處露出一截小腿,鞋跟敲地的聲音很輕,像在數心跳。
    “不來,顯得我心虛。”顧軒說。
    “你心不虛,你隻是不想沾這杯酒。”她抿了一口,沒加糖,“李紹安倒了,但火是你點的。現在滿屋子人,誰不知道你是那個‘敢碰硬’的?”
    顧軒笑了笑,沒接話。
    她轉頭看他:“周臨川幫你破了局。”
    這句話像塊冰,突然塞進胸口。
    顧軒的手指動了動,拇指下意識壓住一顆珠子,硌得指腹發麻。
    “他?”他語氣平得像在問天氣。
    “賬本數據是你破局的關鍵吧?”陳嵐把杯子擱在窗台,指尖在杯壁輕輕敲了三下,一下重,兩下輕,“他私下傳給你的。沒有那串數字,你拿不到中標企業的關聯證據。”
    顧軒沒動。
    他記得那晚, burner phone 收到一段加密文件,沒署名,隻有時間戳和一組跳動的數字。他查了三天,才從財政係統裏扒出三家公司共用銀行u盾的記錄。
    原來是他。
    “可他也毀了自己。”陳嵐聲音低了,“原始證據,燒了。就在省督查組進駐前夜,他自己點的火。”
    顧軒猛地抬頭。
    “為什麽?”
    “你覺得呢?”她反問,“一個刑偵支隊長,手握賬本原件,不交給組織,不走程序,反而燒了?他是蠢,還是怕?”
    顧軒喉嚨發緊。
    他想起周臨川上次見他,坐在老城區大排檔,左手虎口那道疤在燈光下泛著暗紅。他喝威士忌,加兩塊冰糖,說:“有些事,查到了,就得有人背。”
    當時他以為那是句醉話。
    現在看,是遺言。
    “你告訴我這些,不怕違規?”顧軒盯著她。
    “監察使也有人性。”她冷笑,“我隻是提醒你,別把別人的犧牲,當成你腳下的台階。”
    說完,她轉身要走。
    “等等。”顧軒叫住她,“他現在怎麽樣?”
    陳嵐腳步沒停,聲音飄過來:“三天後,審計局開會。你想知道真相,自己去看。”
    她走了兩步,袖口一滑,半張焦黃的紙角露出來,邊角卷曲,像是從火堆裏搶出來的。
    顧軒瞳孔一縮。
    那紙的質地,和他從水裏撈出的殘頁一模一樣。
    他沒追上去。
    站在原地,手指一根根收緊,檀木珠硌在掌心,像捏著一塊燒紅的鐵。
    宴會廳裏,音樂聲大了。
    有人開始敬酒,口號喊得響:“為陽光審批幹杯!”“為敢於亮劍的幹部幹杯!”
    顧軒終於走了進去。
    沒人攔他,反而讓出一條道。幾個年輕科員舉杯湊上來,眼神發亮:“顧主任,您昨天那招太狠了!直接把李局釘牆上!”
    “程序正義,誰也繞不過。”另一個接話,“您這是給咱們基層幹部出頭了!”
    顧軒笑著舉杯,碰了碰,一口幹了。
    酒烈,燒喉嚨。
    他眼角掃過全場,忽然在角落看見林若晴。
    她沒穿職業裝,一身黑裙子,背對著人群,正低頭看手機。右手抬起來,習慣性地捋了下鬢角。
    顧軒心頭一跳。
    她腕表反光一閃。
    他知道她在錄。
    不是針對誰,是習慣。她包裏的錄音筆從不關機,車頂的充電寶能撐三天直播。她父親是前市政局長,她比誰都清楚,真相往往死在沒人看見的地方。
    她察覺到目光,抬頭看了他一眼,沒笑,也沒動,隻是輕輕點了點頭。
    顧軒懂了。
    她錄下了他和陳嵐的對話。
    他沒回避,反而朝她微微頷首。
    有些事,不怕人知道,就怕沒人記。
    酒過三巡,場麵更熱。
    一個宣傳科的小姑娘端著酒杯過來,臉紅撲撲的:“顧主任,省台記者還在樓下等您呢,說要拍專題片,標題都想好了——《規則的守門人》!”
    顧軒搖頭:“讓他們拍李局。”
    “李局推了,說您才是核心人物。”
    “那就拍群眾。”他把酒杯放下,“誰在泥裏走,誰才配被鏡頭跟著。”
    小姑娘愣住,還想說什麽,被旁邊人拉走了。
    顧軒走到窗邊,推開一點縫隙,夜風灌進來,吹得額頭發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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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掏出內袋裏的殘頁。
    紙邊焦黑,但“預算調整草案”幾個字還在。他盯著它,忽然想起周臨川那隻手——虎口的疤,像一道燒斷的引信。
    “有些火,燒的是自己。”
    原來他早就說了。
    顧軒把殘頁折成指甲蓋大小,塞進檀木珠串的夾層。珠子縫有點鬆,他用力一按,卡住了。
    這東西,不該隻是紀念。
    是信物。
    是債。
    “顧軒。”
    陳嵐不知什麽時候又回來了,站他身後,手裏換了杯清水。
    “你真打算查?”她問。
    “他為我燒了證據,我不能當沒看見。”
    “查了也沒用。”她聲音冷了,“東西沒了,程序上就是鐵案。你現在去翻,隻會把自己搭進去。”
    “程序救不了他,那就換條路。”顧軒轉過身,“你說他是毀了自己,可他為什麽要幫我?他圖什麽?”
    陳嵐盯著他,眼神像在審訊室裏那樣,一寸寸刮過他的臉。
    “你以為你贏了?”她忽然笑了,“李紹安倒了,可棋盤沒變。你今天站得多高,明天就摔得多狠。周臨川燒證據,不是蠢,是懂。他懂什麽叫自保,什麽叫收手。”
    “可他沒收手。”顧軒聲音沉下去,“他傳了數據,燒了原件,一進一退,像是在保護什麽。”
    “也可能是保護你。”陳嵐盯著他,“你還沒明白?有人想讓你贏,但不想讓你贏得太幹淨。”
    顧軒心頭一震。
    林若晴在錄,陳嵐在說,周臨川在燒——所有人,都在用不同的方式,把他往前推。
    可推他去哪?
    “三天後審計局開會。”陳嵐把水杯放在窗台,“裏會看到一些東西。別問我是什麽,也別指望我幫你。但如果你真想查,記住——”
    她頓了頓,指尖在杯壁又敲了三下。
    “zc。”
    說完,她轉身走了。
    顧軒站在原地,手指緩緩撫過珠串。
    zc。
    周臨川。
    他忽然懂了。
    那三下敲擊,不是提醒,是代號。
    監察係統的內部標記。
    陳嵐早就在查他。
    宴會快散了。
    人群開始往外走,笑聲漸漸遠去。
    顧軒最後一個離開包廂,走廊燈光忽明忽暗,照得他半邊臉亮,半邊臉黑。
    他低頭看了眼手表。
    十點十七分。
    他剛要走,忽然聽見腳步聲。
    回頭,林若晴從消防通道走出來,手裏拿著錄音筆,屏幕還亮著。
    “我全錄了。”她說,“陳嵐的話,一個字沒漏。”
    顧軒點頭:“謝謝。”
    “你打算怎麽辦?”
    “查。”他聲音很輕,但像刀出鞘,“周臨川燒了證據,但火不會燒掉所有痕跡。賬本數據能傳出來,說明有備份。備份在哪,誰刪的,誰燒的,誰在背後盯著——”
    他抬頭,目光沉得像壓了鉛。
    “我得讓他燒得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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