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咖啡裏的刀鋒——陳嵐的試探性交鋒
字數:4996 加入書籤
手機屏幕熄滅的瞬間,顧軒的手指還停在充電接口上。
屋內一片漆黑,隻有窗外透進來的城市晨光,在地板上劃出一道灰白的線。
他沒急著開機,而是把檀木珠從手腕滑到掌心,輕輕一攥。
那句“就讓他看看他爸當年簽過的字”還在腦子裏回蕩。
不是恐嚇,是確認——對方知道他已經逼近核心,所以亮出了底牌。可這底牌不該存在。父親九八年經手的災款案,紀委早年已有定論,卷宗封存,連調閱都要走三級審批。誰能在今早之前,精準拿出這個當武器?
他起身,換掉昨晚沾了泥水的外套,套上深灰西裝,領帶打到一半,手機嗡地一聲亮了。
來電顯示:省廳辦公室。
接通後,那邊是個陌生女聲:“顧科長,陳局請您八點前到省廳三樓東側會議室,聽取開發區項目整改匯報。”
語氣公事公辦,可“陳局”兩個字一出口,空氣像是冷了一截。
他知道是誰。
陳嵐,省廳最年輕的副局長,履曆幹淨得不像人,三年裏送走七個問題幹部,審訊室裏一杯咖啡、一把銀匙,能把人逼到主動寫檢討。沒人見過她發火,但聽過她名字的人,大多不會再想見第二麵。
而這是他第一次被點名約見。
“好,我馬上出發。”他掛了電話,把手機塞進內袋,順手摸了下昨晚藏在床墊下的u盤——還在。
路上車不多,但他開得慢。後視鏡裏掃過三次,沒發現尾巴。到了省廳大樓,保安核對身份時多看了兩眼,像是接到過特別通知。
電梯直達三樓。
走廊盡頭那間會議室,門虛掩著。他推門進去時,裏麵隻坐著一個人。
陳嵐坐在長桌主位,一身灰藍套裝,袖口扣得一絲不苟。桌上擺著一杯咖啡,旁邊放著一把細長的銀匙,正輕輕搭在杯沿。
她抬頭看了他一眼,指了指對麵的椅子:“坐。”
顧軒坐下,雙手自然交疊放在桌麵上,沒說話。
“你昨晚沒回家。”她開口,聲音不高,卻像刀片貼著皮膚劃過去。
“臨時住附近。”他答得幹脆,“有些數據要核對。”
“比如財政局通風管道裏的錄音?”
顧軒眼皮都沒動一下:“我不清楚您在說什麽。”
“不清楚?”她嘴角微抬,拿起銀匙,慢慢攪動咖啡。一圈,兩圈,動作平穩得近乎儀式化。“昨天晚上八點十二分,財政局三樓警報觸發,值班記錄說是係統誤報。但監控日誌顯示,有人翻過東南角通風井檢修口——那個螺絲,被人用非標準工具擰鬆過。”
她頓了頓,目光直盯過來:“是你吧?”
顧軒笑了下:“如果真有人闖入,安保係統為什麽不鎖樓?反而讓保安去查‘ip異常’?這不像處理入侵,倒像在掩蓋什麽。”
陳嵐的手忽然停住。
銀匙靜止在咖啡液麵上,漣漪凝固。
那一瞬,顧軒捕捉到了——她右手食指微微抽了一下,像是本能地想要縮回,卻又強行控製住。
這個動作他見過。
三年前市紀委內部培訓資料裏,有個落馬局長在接受突擊問話時,聽到關鍵證據出現的瞬間,手指就是這麽一顫。視頻分析報告說,那是長期高壓環境下形成的應激殘留,偽裝不了。
她不是在審人的時候養成這習慣的。
她是被審過。
“您今天叫我來,是想聽我解釋一個不存在的闖入事件?”顧軒往前傾了半寸,“還是說,其實您也知道,那份賬目早就被人動手腳了?”
陳嵐沒回答。她把銀匙輕輕放進小碟,端起咖啡抿了一口。
“開發區三期,應急資金撥付總額一點八億。”她放下杯子,“你手裏那份偽造的審計表,把其中三千五百萬記成了設備采購,實際這筆錢流向了兩家空殼公司,再轉到境外賬戶。你說你在核實,那你告訴我——這三家公司的法人,是誰代簽的授權書?”
顧軒心裏一沉。
他給的假表裏,確實寫了設備采購,但沒提空殼公司。這信息,不在公開流程裏。
她知道的比他想的多。
“我不知道。”他說,“但如果副局長現在就能說出資金路徑,那您查這個的速度,比我快多了。”
“我不是在查。”她盯著他,“我在篩。”
“曬什麽?”
“篩誰能碰到底線,還敢往前走一步的人。”
空氣安靜了幾秒。
顧軒緩緩開口:“所以您剛才問我父親的事,也是測試?”
“九八年南江洪災,你父親時任縣財政局副局長,簽字撥付五百萬元應急款。”陳嵐語速平穩,“檔案顯示款項全部到賬,可十年後審計複查,發現其中有八十萬從未進入指定賬戶。這筆錢,最後出現在一個叫劉慶的商人名下公司賬上。”
顧軒猛地抬頭。
劉慶?那個墜樓前扔給他檀木珠、手腕上有玫瑰紋身的男人?
“你認識他?”陳嵐眼神一緊。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聽說過。”他壓住情緒,“但這筆錢的事,紀委當年出具過澄清文件。”
“澄清文件是假的。”她低聲說,“原件被替換過。真正的結論是‘線索不足,暫存待查’。而那份假文件,審批欄裏,有你父親的簽名。”
顧軒拳頭在桌下攥緊。
這不是威脅。
這是陷阱。
有人故意把真假兩份文件都放出來,等著他跳。
而陳嵐現在告訴他這些,要麽是敵方設局引他暴怒失態,要麽……她在試探他是否早已知情。
他深吸一口氣,抬起頭:“所以您今天見我,就是為了告訴我這些?”
“不。”她重新拿起銀匙,卻沒有攪動,隻是捏在指尖,輕輕轉動。“我是想問你——如果你發現整個係統都在造假,連過去的清白都能被抹黑,你還敢查下去嗎?”
顧軒看著她的眼睛。
那裏麵沒有嘲諷,也沒有施壓,反而有種奇怪的認真,像是在等一個答案。
他慢慢地說:“我查的從來不是賬本,也不是某個人貪了多少錢。我查的是,為什麽每次出事,承擔責任的都是小角色,而真正拿錢走路的,永遠躲在後麵簽字的人看不見的地方。”
他停頓一秒,直視她:“您攪咖啡的時候,銀匙停了一下。那種反應,不是審訊別人練出來的。是被人審過,才會有的條件反射。所以我想問一句——您到底站在哪一邊?”
陳嵐的表情終於變了。
不是憤怒,不是驚訝,而是一種極短促的震動,像玻璃上的裂痕一閃而過。
她把鑰匙放進抽屜,關上。
“下周三,市裏召開開發區村民座談會。”她說,“暴雨預警已經發布,但會議照常。劉建華會出席,代表項目方回應質疑。”
顧軒點頭:“我會去。”
“去可以。”她站起身,整理袖口,“但記住——別相信任何突然冒出來的‘證據’,尤其是那些看起來對你有利的。”
她走到門口,手搭上門把,又停下。
“還有,你父親的名字,最近會被重新提起。如果有人找你談‘家庭曆史問題’,別簽字,別承認,直接走人。”
門開了,又合上。
會議室隻剩他一人。
顧軒坐在原位,手指摩挲著腕上的檀木珠。他打開車載記事本,輸入一行字:“銀匙停頓=訓練痕跡?”
剛敲完,手機震動。
一條新消息:
“顧軒,你爸九八年七月十六號簽的那份撥款單,掃描件剛流入紀檢內網。來源不明。”
他盯著屏幕,沒回。
窗外,一輛黑色轎車緩緩駛離省廳地下車庫,車牌被雨水糊住,看不清號碼。
喜歡重生官場:我從基層逆襲成王請大家收藏:()重生官場:我從基層逆襲成王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