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泰山石畫背後的貪腐圖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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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港口的風還在耳邊刮著,顧軒卻已經坐進了警車後座。
    那串檀木珠被他用防水袋裹了兩層,壓在胸口。它不再發燙,但貼著皮膚的那一塊,始終有種說不清的壓迫感,像一塊沉進血肉裏的石頭。
    “走。”他對前排的周臨川說。
    周臨川沒回頭,左手搭在方向盤上,虎口那道舊疤在昏黃路燈下一閃而過。車子猛地躥出去,輪胎碾過碼頭碎石,發出咯吱聲響。
    “東西交技術組,屏蔽房處理。”顧軒聲音低,“別讓任何人碰原件。”
    “明白。”周臨川應了一聲,手指敲了敲中控屏,“剛調出來劉建華名下那棟郊區別墅的產權記錄——買在他老婆葬禮第二天,全款付清,賬戶是境外離岸戶頭轉的。”
    顧軒眼神一凝。
    他妻子走的那天,他也辦了場簡單的告別儀式。沒人送花,隻有幾個老同事默默站著。那天之後,他開始翻那些沒人看的項目報告,一條條核對數據,像瘋了一樣。
    而現在,一個貪官,在親人下葬的第二天,就用黑錢買了棟藏證據的房子。
    這不是巧合,是嘲諷。
    “開快點。”他說。
    車子拐出港區,直奔城西。
    別墅建在半山腰,外牆刷著暗紅色塗料,鐵門鏽跡斑斑,像是廢棄多年。可監控探頭全是新的,紅外線交錯布防。
    “老式電子鎖加物理陷阱。”周臨川蹲在門邊,拆開電箱外殼,“這種結構,十年前流行過一陣子,專門防黑客入侵。現在用的人不多了。”
    “說明裏麵的東西不想聯網。”顧軒站在他身後,“也不怕人來。”
    周臨川撬開鎖芯,推門進去時,順手從鞋櫃底下抽出一根鋼絲,輕輕一挑——啪!
    地板哢噠響了一下。
    “壓力觸發器。”他冷笑,“踩上去,地下室會自動灌煤氣。”
    顧軒皺眉:“這年頭還有人玩這套?”
    “越是聰明人,越愛用笨辦法。”周臨川拍拍手,“因為笨辦法,查不到後台。”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屋。
    客廳空蕩,家具蒙著白布,像停屍間蓋著的床單。書房在二樓拐角,門虛掩著。
    周臨川一腳踹開門,屋裏一股陳年墨味混著黴氣撲麵而來。
    牆上掛著一幅泰山石畫,灰底黑紋,刻著“穩如泰山”四個字,落款是某書法家協會主席。
    “這畫掛歪了。”周臨川眯眼看了兩秒,“左邊高出三公分。”
    他走過去,伸手一推畫框底部,哢的一聲,背後傳來機括彈開的輕響。
    暗格彈了出來。
    裏麵是個牛皮紙信封,封口沒粘,顧軒伸手抽出一張對折的宣紙。
    展開一看,心猛地一沉。
    上麵是一份手寫名單,按拚音排序,每個名字後麵都標著代號和金額。
    “趙——‘青鬆’,八百萬;孫——‘長河’,一千二百萬……”
    顧軒一眼掃到幾個熟悉的名字。都是近期在重點項目審批會上露過臉的廳級幹部,有分管城建的,有管財政的,甚至還有一個審計係統的。
    這些人,嘴上說著“陽光工程”,背地裏卻在這張紙上簽了字。
    “抄錄一份,原件封存。”顧軒把紙重新塞回信封,“通知紀委,準備傳喚名單上所有人做背景核查。”
    周臨川點頭,掏出證物袋小心翼翼收好。
    顧軒轉身看向窗外,夜色濃得像潑了墨。他知道,這張紙一旦公開,整個係統都會抖三抖。
    但這還隻是冰山一角。
    他摸了摸袖口的檀木珠,指尖滑過每一顆圓潤的珠子。
    劉慶臨死前說的三個字,還在他腦子裏回響。
    她選你。
    到底是誰選了他?為什麽選?
    審訊室燈光慘白。
    劉建華坐在鐵椅上,雙手銬著,臉上沒有一絲慌亂,反倒帶著幾分譏笑。
    “你們抓我?”他開口,嗓音沙啞,“就憑一間空房子?一堆破畫?”
    顧軒坐在對麵,沒說話。
    門推開,陳嵐走了進來。
    她手裏拿著一封信,信紙邊緣焦黑,右下角有一枚暗紅色的指印,像是用血按上去的。
    “認識這個嗎?”她把信拍在桌上,推到劉建華麵前。
    劉建華低頭看了一眼,瞳孔忽然縮了一下。
    “筆跡鑒定結果出來了。”陳嵐盯著他,“是你寫的。”
    劉建華沒動。
    “三年前,市醫院擴建項目招標前夜,這封信出現在省紀檢委信箱。”陳嵐語速平穩,“內容是舉報你圍標串標,偽造資質。當時沒人信,因為信裏連具體公司名稱都沒寫全。但它引起了初步調查,導致你那次投標被叫停。”
    她頓了頓,聲音壓低:“所以,你恨寫這封信的人。”
    劉建華嘴角抽了抽。
    “可現在問題來了。”陳嵐往前一步,“這封信,是你自己寫的。”
    空氣仿佛凝住了。
    顧軒看著劉建華的臉,發現他的喉結動了一下。
    “你把自己舉報了。”陳嵐繼續說,“然後利用調查中斷的機會,換了個馬甲重新投標,最終拿下項目。事後,你還反咬紀檢委‘濫用職權’,逼他們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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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冷笑:“高招啊。既清掉了競爭對手,又給自己洗了白。”
    劉建華依舊沉默。
    但他的手指,開始無意識地敲擊桌麵,節奏越來越快。
    “可你漏了一件事。”陳嵐突然抬高聲音,“這封信上的指紋,不是你常用的右手食指,而是左手小指。而且,指腹有灼傷痕跡——跟你當年在工地燒傷的位置一致。”
    她逼近一步:“你說,你怎麽解釋?”
    劉建華猛地抬頭,眼神第一次有了波動。
    “嗬……”他忽然笑了,聲音幹澀,像夜鳥嘶鳴。
    “你們連誰寫的都不知道……就敢動我?”
    顧軒心頭一震。
    這句話,不是反駁,是警告。
    “什麽意思?”他終於開口。
    劉建華不答,隻是仰起頭,嘴角咧開,笑聲越來越大,越來越尖,聽得人頭皮發麻。
    “你們以為這是舉報信?”他喘著氣,“這是保命符!是我活到今天的唯一依仗!”
    陳嵐皺眉:“那你為什麽一直不說?”
    “說了我就死了!”劉建華猛地吼出來,脖子青筋暴起,“從我寫下第一個字那天起,我就知道——隻要這封信還在世上,就沒人敢殺我!因為它證明,我也可能是受害者!”
    他喘著粗氣,眼神瘋狂:“可現在……你們把它拿出來了……你們把它當成證據……你們根本不知道它意味著什麽!”
    審訊室陷入死寂。
    顧軒緩緩靠向椅背,腦中飛速運轉。
    這封信,不是用來揭發罪行的。
    它是護身符,是談判籌碼,是黑暗世界裏的免死金牌。
    而劉建華,早就不是單純的貪官。
    他是某個更大鏈條上的一環,一個隨時可能被滅口、卻又不能輕易動的角色。
    “所以。”顧軒冷冷開口,“背後真正寫信的人,是誰?”
    劉建華的笑容戛然而止。
    他盯著顧軒,嘴唇微微顫抖,像是想說什麽。
    可就在這一刻,他整個人突然鬆弛下來,肩膀塌陷,眼神空洞,仿佛一瞬間被抽走了所有力氣。
    “我不知道。”他低聲說,“我隻知道……每個月十五號,會有人把新的名單放進我家後院的陶罐裏。我不問,也不查。我照做,就能活。”
    顧軒和陳嵐對視一眼。
    線索斷了。
    但顧軒知道,沒斷。
    他站起身,走到牆邊,按下錄音終止鍵。
    “先押下去。”他對門外守著的幹警說。
    門關上那一刻,他回頭看了劉建華最後一眼。
    那人低著頭,手指還在輕輕敲著桌麵,節奏詭異,像某種密碼。
    顧軒走出審訊室,走廊冷風穿堂。
    他停下腳步,拇指緩緩摩挲袖口的檀木珠。
    遠處,城市燈火如星海鋪展。
    他知道,今晚搜出的通訊錄,不過是貪腐圖譜的第一行字。
    而真正的棋盤,才剛剛掀開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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