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潤安堂開張,風波暗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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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清晨,天剛破曉,京城西市便已熱鬧非凡。東方天際泛起魚肚白,晨霧尚未散盡,潤安堂門前已圍聚了不少人,遠遠便能聽見此起彼伏的笑語聲,混著即將響起的鑼鼓聲,醞釀著一股喜慶歡騰的氣息。
    辰時三刻,吉時已至,鞭炮聲驟然炸響,劈裏啪啦的聲響直衝雲霄,驚起了樹梢上棲息的雀鳥。紅色的紙屑漫天飛舞,如同鋪了一層喜慶的紅地毯,將潤安堂的門臉襯得愈發鮮亮。門楣上那塊嶄新的鎏金匾額,在晨光中熠熠生輝,“潤安堂”三個大字筆力遒勁、風骨凜然,正是蕭驚寒特意登門懇請翰林院大學士親筆題寫的。老學士素來惜墨如金,卻因蕭驚寒的情麵與蘇清鳶精湛的藥膳技藝傳聞,破例揮毫,還額外附贈了“藥食同源,濟世安民”的題跋,被蘇清鳶精心裝裱後,掛在了正廳的顯眼處。
    鋪麵的裝修處處透著巧思,外牆並未采用常見的朱紅漆色,而是以素雅的米白色為底,懸掛著數幅淡青色的竹簾,風一吹便輕輕晃動,帶出幾分江南水鄉的溫婉。竹簾兩側點綴著幾束精心修剪的絹花,粉白相間的瓊花與嫩黃的迎春相映成趣,不似其他店鋪那般濃豔俗套。門口的石階兩側,擺著兩排盛開的牡丹,姚黃魏紫,花大色豔,層層疊疊的花瓣簇擁著金色的花蕊,既彰顯了開業的華貴氣象,又不失清雅格調,引得過往行人紛紛駐足觀望,低聲讚歎著這家新店的別致。
    蘇清鳶身著一身月白綾裙,裙擺上用銀線繡著細碎的蘭花紋樣,行走間宛如清風拂過蘭草叢,素雅中透著靈動。她的長發挽成簡單的垂掛髻,僅簪著那支親娘留下的梅花銀簪,簪頭的梅花栩栩如生,花瓣邊緣還嵌著幾顆細小的珍珠,在晨光中閃著柔和的光。她略施薄妝,柳葉眉下的眼眸清澈明亮,嘴角噙著一抹溫婉得體的笑意,既沒有尋常女子開業的局促,也沒有恃才傲物的張揚,氣質清雅又幹練。她站在門口,親自迎接前來道賀的賓客,一舉一動都恰到好處,盡顯大家閨秀的風範。
    蕭驚寒一早便到了,比約定的吉時還早了半個時辰。他身著一身玄色暗紋常服,衣料是上好的雲錦,上麵用銀線繡著暗啞的雲紋,低調卻難掩貴氣。褪去了戰場上的銀甲淩厲,今日的他多了幾分溫潤謙和,眉宇間的冷硬被柔和取代,但那雙深邃的眼眸中,依舊藏著常人難以企及的威嚴。他身後跟著兩名隨從,手裏捧著沉甸甸的賀禮,一經亮相便引得眾人驚呼。
    最惹眼的便是那支千年人參,足足有成人手臂粗細,須根完整,色澤棕紅,一看便知是極為罕見的珍品,據說這般品相的人參,在市麵上至少價值萬兩白銀。除此之外,還有極品燕窩、深海珍珠、百年陳皮等一眾珍貴藥材,每一樣都價值不菲。而最令人震撼的,是一塊用紫檀木裝裱的禦筆牌匾,上麵“食療聖手”四個大字,筆勢雄渾,落款處蓋著皇帝的朱紅玉璽,竟是陛下親筆所題!
    原來,蕭驚寒深知蘇清鳶初入京城,根基未穩,便特意入宮求見陛下,將蘇清鳶的藥膳理念與救人的事跡一一稟報。陛下本就注重養生,聽聞蘇清鳶能以尋常食材搭配藥材,做出兼具美味與功效的藥膳,龍顏大悅,當即揮毫寫下“食療聖手”四字,賜給蘇清鳶。
    這禦筆牌匾一掛,瞬間便抬高了潤安堂的格調。原本隻是好奇圍觀的百姓紛紛退讓,而那些原本持觀望態度的達官顯貴,見狀立刻肅然起敬,紛紛上前向蘇清鳶道賀。
    “蘇小姐真是年少有為,不僅藥膳技藝高超,竟還能得陛下禦筆題字,實屬難得!”說話的是吏部侍郎,他捋著胡須,眼中滿是讚賞。
    “聽聞蘇小姐曾以一道藥膳救過病危之人,今日定要好好嚐嚐這獲了禦賜的美味!”兵部尚書家的公子笑著說道,語氣中滿是期待。
    “有蕭將軍這般保駕護航,又有陛下禦筆加持,潤安堂日後必定大火,成為京城第一藥膳坊!”一位老禦史撫掌讚歎,話語中帶著十足的肯定。
    蘇清鳶一一含笑回應,雙手交疊置於腰側,微微欠身:“多謝各位大人抬愛,蘇清鳶初來乍到,日後還需各位多多指教。今日備好薄膳,還望各位賞光品鑒。”她的聲音溫婉柔和,卻又帶著幾分不容置疑的堅定,既不卑不亢,又不失禮數,瞬間贏得了眾人的好感。
    青竹穿著一身淡綠色的侍女服,手腳麻利地帶著幾個新雇的夥計忙前忙後。夥計們都是蘇清鳶精心挑選的,不僅手腳勤快,還都識得幾個字,說話辦事十分得體。他們引著賓客入座、奉上用青瓷茶杯泡好的雨前龍井,動作有條不紊,絲毫不見慌亂。青竹則守在雅間門口,仔細記下各位賓客的忌口,時不時低聲吩咐夥計傳遞信息到後廚,確保每一道菜都能合賓客的口味。
    開業吉時一到,蕭驚寒親自上前,將一把係著紅綢的剪刀遞到蘇清鳶手中。蘇清鳶接過剪刀,走到門口的紅綢前,與蕭驚寒相視一笑。隨著鑼鼓聲再次響起,她手腕輕揚,紅綢應聲而斷,在場的賓客紛紛鼓掌喝彩,氣氛達到了高潮。潤安堂正式開門迎客,早已等候在外的食客們蜂擁而入,雅間瞬間被訂滿,連樓下的散桌也座無虛席,甚至有不少人願意站在一旁等候,隻為嚐嚐著獲了禦賜的藥膳。
    蘇清鳶回到後廚,這裏早已準備就緒。灶台擦拭得一塵不染,各種食材分門別類擺放整齊,新鮮的蔬菜帶著露珠,肉類和藥材也都處理得幹幹淨淨。她係上一條素色的圍裙,接過青竹遞來的鍋鏟,親自掌勺。她的動作嫻熟流暢,宛如行雲流水,切菜、下鍋、翻炒、調味,每一個步驟都精準無誤。
    她將現代烹飪技巧與傳統藥膳理念完美結合,注重食材的原汁原味,又巧妙地融入藥材的功效。山藥百合粥是她的招牌之一,選用的是河南焦作的鐵棍山藥,去皮後切成小塊,與百合、糯米一同放入砂鍋中,用文火慢熬一個時辰,熬得綿密香甜,入口即化,帶著淡淡的清香;茯苓陳皮鴨則選用兩年以上的老鴨,焯水後用料酒去腥,再加入茯苓、陳皮、薑片等藥材,放入砂鍋中隔水慢燉三個時辰,燉得酥爛入味,鴨肉不柴不膩,還帶著陳皮的清香;當歸黃芪烏雞湯湯色清亮,選用的是烏骨雞,搭配當歸、黃芪、紅棗,慢燉後湯汁鮮美,營養豐富;還有玫瑰紅棗糕,用新鮮的玫瑰花瓣打成泥,與紅棗、糯米粉混合蒸製而成,軟糯清甜,顏值極高,剛一出籠便香氣撲鼻。
    一道道精致的藥膳陸續端上桌,香氣彌漫在整個鋪麵,引得食客們讚不絕口。
    “這山藥百合粥也太好吃了!我素來脾胃虛弱,吃什麽都覺得膩,可這粥入口溫潤,一點都不油膩,喝完胃裏暖暖的,太舒服了!”一位中年婦人一邊喝著粥,一邊連連稱讚。
    “茯苓陳皮鴨絕了!我吃過不少烤鴨、燉鴨,卻從未吃過這般味道,鴨肉酥爛到一抿就化,陳皮的清香中和了鴨肉的油膩,吃完渾身舒暢,連帶著胸悶的老毛病都緩解了不少!”一位老者放下筷子,忍不住豎起了大拇指。
    “玫瑰紅棗糕也太驚豔了吧!甜而不膩,還帶著淡淡的玫瑰香,顏值又高,粉粉嫩嫩的,太適合我們姑娘家了!吃完嘴裏都是香的,心情都變好了!”幾位富家小姐圍坐在一起,對著紅棗糕讚不絕口。
    食客們的好評聲此起彼伏,不少人一邊吃一邊向身邊的人推薦,潤安堂的名氣瞬間在西市傳開。路過的行人聽到店內的喝彩聲,紛紛被吸引進來,原本就座無虛席的店鋪更是熱鬧非凡,夥計們忙得腳不沾地,卻依舊麵帶笑容,耐心地招待著每一位客人。
    蕭驚寒坐在二樓靠窗的雅間裏,點了一碟玫瑰紅棗糕和一碗山藥百合粥,卻沒怎麽動筷。他將目光投向樓下的後廚方向,透過敞開的窗戶,能清晰地看到蘇清鳶忙碌的身影。她時而低頭切菜,時而抬手翻炒,額前的碎發被汗水浸濕,貼在光潔的額頭上,卻依舊擋不住她眼中的專注與光彩。蕭驚寒的眼中滿是溫柔,嘴角噙著一抹淺淺的笑意,仿佛隻要能看到她這般鮮活的模樣,就心滿意足了。
    他身邊的隨從見此情景,低聲說道:“將軍,您特意求來禦筆牌匾,又提前安排了人手護著潤安堂,小姐定能感受到您的心意。”
    蕭驚寒微微搖頭,眼神依舊停留在蘇清鳶身上:“我不求她回報,隻求她能平安順遂,達成自己的心願。”
    就在這時,一個身著黑衣的小廝匆匆跑進來,腳步輕盈,顯然是練過的。他走到蕭驚寒耳邊,壓低聲音低語了幾句,話語中帶著幾分急切。
    蕭驚寒臉上的笑容瞬間褪去,臉色沉了下來,眼中閃過一絲冷厲,周身的氣溫仿佛都降低了幾分。他放在桌上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發出清脆的聲響,透露出他內心的不悅。
    “知道了,按計劃行事,別讓他們壞了今日的興致。”他淡淡吩咐道,語氣冰冷,不帶一絲感情。
    小廝領命,恭敬地退了下去,動作輕得幾乎沒有聲音。
    蕭驚寒重新看向門口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笑。慕容瑾和柳如月,果然還是按捺不住,急著跳出來找死。他們以為用這點卑劣的手段,就能毀了蘇清鳶的心血?真是太天真了。他早已布下天羅地網,就等著他們自投羅網。
    而此刻的蘇清鳶,正忙著給客人上菜,耳邊是食客們的稱讚聲和夥計們的招呼聲,她全身心都投入到藥膳的製作中,並未察覺門外正有一場針對她的陰謀,即將悄然上演。她隻是偶爾抬頭,看向窗外明媚的陽光,心中充滿了對未來的憧憬。潤安堂不僅是她的事業,更是她複仇的根基,她一定要讓這裏站穩腳跟,積累足夠的力量,為母親和自己討回公道。
    第六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