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鳶將最後一張告示貼上京城最繁華的朱雀大街牆麵時，身後已經圍了裏三層外三層的百姓。墨跡未幹的宣紙上，字跡清麗卻帶著鋒芒，條條句句直指蘇府二房柳姨娘與庶妹蘇憐月散播謠言、構陷嫡女的醜事。
    “昨日城西茶樓，是誰嚼舌根說我蘇清鳶克死生母、克退婚約，還說我用妖術迷惑眾人？”蘇清鳶轉身，一身月白襦裙襯得她身姿挺拔，眼神清亮如刃，“今日我便把話說清楚，我生母是柳姨娘暗中下毒謀害，證據就在太醫院存檔的藥渣記錄裏；慕容瑾退婚，是他攀附權貴、見異思遷，被我當場揭穿後惱羞成怒反咬一口；至於妖術——”
    她抬手從袖中取出一個小巧的琉璃瓶，裏麵裝著淡綠色的藥膏，正是係統解鎖的簡易創傷藥：“這是我用醫書古方研製的傷藥，前日城南張屠戶被瘋牛撞傷，深可見骨，敷上這藥三日便結痂，諸位若是不信，可去張家求證。柳姨娘說我用妖術，難不成醫術高明也是罪過？”
    人群中立刻有人附和：“我知道張家！張屠戶那日傷得嚇人，我親眼見他老婆哭著求藥，蘇姑娘分文未取給了藥膏，如今果然好了！”“還有前幾日蘇府門口，柳姨娘帶著蘇憐月哭鬧，說蘇姑娘苛待庶妹，結果被蘇姑娘拿出賬本，柳姨娘挪用嫡母嫁妝、苛扣嫡女月例的事全被翻了出來，當時好多人都看見了！”
    蘇清鳶趁熱打鐵，聲音抬高幾分：“柳姨娘怕我查出生母死因，又怕我壞了她女兒攀附權貴的心思，便夥同外人散播謠言，想讓我身敗名裂。今日我貼出告示，一是自證清白，二是告訴諸位——往後誰再敢造謠生事，我蘇清鳶定不饒他！”
    她話音剛落，人群外突然傳來一陣騷動，柳姨娘帶著蘇憐月急匆匆趕來，身後跟著幾個家丁，氣勢洶洶：“蘇清鳶！你個孽障！竟敢當眾汙蔑我母女！”
    蘇憐月眼眶通紅，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樣子：“姐姐，我們再怎麽說也是姐妹，你為何要如此狠心？那些話隻是旁人隨口一說，你怎能當真，還貼告示毀我們名聲？”
    “旁人隨口一說？”蘇清鳶冷笑一聲，目光掃過圍觀百姓，“昨日在茶樓說我克夫的，是柳姨娘的陪房劉媽媽；今日在東街散布我用妖術的，是蘇憐月的貼身丫鬟春桃；還有城西布莊老板的娘子，收了柳姨娘二兩銀子，到處說我私生活不檢點——這些人，我已經讓酒樓掌櫃和布莊夥計指認出來，此刻正在順天府候著，柳姨娘要不要一起去對質？”
    柳姨娘臉色瞬間慘白，她沒想到蘇清鳶動作這麽快，竟然還找到了人證。蘇憐月也慌了神，拉著柳姨娘的衣袖急聲道：“娘，我們快走！”
    “想走？”蘇清鳶上前一步，擋住她們的去路，“造謠一張嘴，辟謠跑斷腿。你們毀我名聲時，怎麽沒想過今日？我今日不僅要貼告示，還要請茶樓的說書先生，把你們母女的‘光輝事跡’編成話本，日日在京城傳唱，讓大家都看看，蘇府二房是如何蛇蠍心腸、顛倒黑白的！”
    圍觀百姓轟然叫好，有人已經開始起哄：“說得好！這種惡毒姨娘就該好好教訓！”“說書先生要是編了話本，我天天去聽！”
    柳姨娘又氣又怕，指著蘇清鳶渾身發抖：“你……你簡直無法無天！我要去官府告你！”
    “盡管去。”蘇清鳶拿出早已準備好的狀紙，遞到一旁看熱鬧的順天府衙役手中——她早就料到柳姨娘會來鬧，提前請了衙役過來作證，“狀紙我已經寫好，柳姨娘謀害主母、挪用嫁妝、散播謠言三項罪名，證據確鑿，就請大人秉公處理。”
    衙役接過狀紙，對著柳姨娘拱了拱手：“柳姨娘，還請跟我們走一趟吧。”
    柳姨娘癱軟在地，蘇憐月嚇得大哭起來，母女倆被衙役架著帶走，沿途引來無數百姓圍觀指點，昔日裏端莊賢淑的形象徹底崩塌。
    蘇清鳶看著她們狼狽的背影，眼中沒有半分憐憫。前世她就是被這對母女的偽善蒙蔽，直到臨死前才知道生母的死因，才看清她們的蛇蠍心腸。這一世，她不僅要為自己和生母討回公道，還要讓所有害過她的人，都付出應有的代價。
    人群散去後，一道熟悉的身影從茶樓二樓走下來，蕭驚寒身著墨色錦袍，手中搖著一把折扇，嘴角帶著慣有的慵懶笑意：“鳶鳶，你這輿論戰玩得可真高明，幾句話就把柳姨娘母女釘在恥辱柱上了。”
    蘇清鳶轉頭看他，挑眉道：“蕭將軍倒是清閑，躲在樓上看了半天好戲。”
    “我這不是怕打擾你發揮嘛。”蕭驚寒上前，遞過一個精致的食盒，“知道你今日忙得沒顧上吃飯，特意讓酒樓做了你愛吃的水晶蝦餃和杏仁酪，趁熱吃點。”
    他語氣自然，眼神中帶著毫不掩飾的寵溺，仿佛兩人早已相識多年。蘇清鳶心中微動，前世她與蕭驚寒交集不多，隻知道他是大雍最年輕的將軍，戰功赫赫卻性情冷淡，沒想到這一世的他，竟然如此……黏人。
    “多謝蕭將軍。”蘇清鳶接過食盒，打開一看，裏麵的點心還冒著熱氣，顯然是剛做好的，“不過無功不受祿，這些點心我不能白吃。”
    “那鳶鳶就幫我個忙吧。”蕭驚寒立刻順杆爬，指著自己的肩膀，“前日舊傷複發，被你治好了大半，可今日看你與人爭執，激動之下又有些疼了，鳶鳶再幫我看看？”
    蘇清鳶無奈地搖了搖頭，知道他又是在裝可憐，卻還是伸手搭上他的脈搏。指尖觸及他溫熱的皮膚，蕭驚寒的身體幾不可察地僵了一下，耳根微微泛紅，卻依舊裝作坦然的樣子：“怎麽樣？是不是很嚴重？要不要我再去你府上住幾日，讓你方便診治？”
    “蕭將軍的傷已經無大礙，隻是些皮肉之痛，敷上藥膏便可。”蘇清鳶收回手，從袖中取出一個琉璃瓶，遞給他，“每日敷一次，三日即可痊愈。至於住到我府上——蕭將軍身份尊貴，蘇府簡陋，怕是容不下你。”
    “鳶鳶若是覺得簡陋，我可以幫你重修蘇府啊。”蕭驚寒眼睛一亮，“我最近得了一批上好的紫檀木，還有江南運來的雲錦，正好給你做幾套新家具、新衣裳……”
    “不必了。”蘇清鳶打斷他，“我自己的府邸，我自己會修。蕭將軍還是先管好自己的傷吧。”
    她說完，轉身就要走，蕭驚寒連忙跟上：“鳶鳶，等等我！你接下來要去哪裏？我陪你一起吧，萬一柳姨娘還有同夥來找你麻煩，我也好保護你。”
    蘇清鳶腳步一頓，轉頭看他：“蕭將軍日理萬機，還是去忙軍務吧，我一個小小的庶女，怎敢勞煩將軍親自保護？”
    “在我心裏，鳶鳶可不是什麽小小的庶女。”蕭驚寒停下腳步，眼神認真起來，“你是救我性命的神醫，是驚才絕豔的奇女子，值得我用性命去守護。”
    他的目光太過灼熱，蘇清鳶心中一跳，連忙移開視線：“蕭將軍說笑了。我還要去農具工坊看看，就不陪你了。”
    說完，她加快腳步離開，蕭驚寒看著她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他知道蘇清鳶心中有防備，也知道她背負著前世的仇恨，所以他不急，他會一點點靠近她，一點點溫暖她，直到她願意放下所有防備，接納他。
    蘇清鳶一路走到城南的農具工坊，林薇薇早已在門口等候。看到她來，林薇薇立刻迎上來，臉上滿是興奮：“清鳶！你可來了！我們改良的犁具已經做好了，你快看看！”
    兩人走進工坊，隻見幾具嶄新的犁具擺在中央，犁頭是用精鐵打造的，比傳統犁具更加鋒利，犁杆也經過了調整，更加省力。幾個工匠正在一旁調試，看到蘇清鳶，紛紛上前見禮：“蘇姑娘！”
    “辛苦大家了。”蘇清鳶走上前，仔細查看犁具的細節，滿意地點點頭，“這個改良很成功，犁頭的角度調整得剛好，深耕時可以減少阻力，而且精鐵打造的犁頭更耐用，比木質犁頭強多了。”
    “我已經讓人去城外找了幾個農戶，讓他們試用一下，看看效果如何。”林薇薇說道，“如果效果好，我們就可以批量生產，到時候不僅能賺錢，還能幫百姓提高收成，真是一舉兩得！”
    蘇清鳶笑了笑：“沒錯。不過批量生產需要大量的精鐵和工匠，我們得盡快聯係鐵礦場，再招募一些熟練的工匠，爭取在旱災來臨前，讓更多的農戶用上新犁具。”
    “我已經聯係好了城西的鐵礦場，他們說可以給我們優惠價格，而且保證供應。”林薇薇拿出賬本，遞給蘇清鳶，“工匠也招募得差不多了，都是些手藝精湛的老匠人，就是工錢方麵……”
    “工錢不能省。”蘇清鳶打斷她，“我們要做長久生意，就得善待工匠。不僅要給足工錢，還要提供食宿，若是做得好，還可以給獎金。隻有讓工匠們安心幹活，我們的工坊才能越做越大。”
    林薇薇點點頭：“我也是這麽想的，那我就按照你說的辦。對了，今日朱雀大街的事我聽說了，你把柳姨娘母女收拾得真痛快！現在整個京城都在說她們的壞話，茶樓的說書先生已經開始編話本了，估計過幾日就能傳唱開來。”
    蘇清鳶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這隻是開始。柳姨娘母女作惡多端，前世害了我和我生母，這一世我定要讓她們付出代價，再也不能興風作浪。”
    就在這時，一個工匠匆匆跑進來：“蘇姑娘！林姑娘！城外的農戶來消息了，說用我們的新犁具耕地，比原來快了一倍，而且深耕的效果更好，種下的麥種發芽率也高了不少！”
    “太好了！”林薇薇興奮地拍手，“這下我們的農具工坊肯定能火！清鳶，我們要不要現在就開始宣傳，接受訂單？”
    “可以。”蘇清鳶眼中閃過一絲精光，“我們不僅要宣傳新犁具，還要把水車也推出去。旱災很快就要來了，水車能幫百姓節約用水，肯定會很受歡迎。”
    兩人正商量著，門外突然傳來一陣馬蹄聲，蕭驚寒騎著一匹駿馬趕來，身後跟著幾個親兵，每個親兵手中都提著一個大箱子。
    “鳶鳶，薇薇姑娘，我來給你們送賀禮了！”蕭驚寒翻身下馬，笑著走進工坊，“聽說你們的農具工坊要批量生產了，我特意讓人從軍中調了一批精鐵和工匠過來，給你們添點人手和物資。”
    蘇清鳶愣了一下：“蕭將軍，你這是……”
    “我可是你們工坊的投資人，自然要支持你們的事業。”蕭驚寒眨了眨眼，“而且這些精鐵都是軍中淘汰下來的，放在庫房也是浪費，不如給你們用來做農具，也算是為百姓做點實事。至於工匠，都是軍中手藝最好的鐵匠，他們打造的兵器都鋒利無比，做犁具更是不在話下。”
    林薇薇看著那些箱子，眼中滿是驚喜：“蕭將軍，這真是太謝謝你了！有了這些精鐵和工匠，我們的生產速度至少能提高三倍！”
    “不用謝我，要謝就謝鳶鳶。”蕭驚寒目光落在蘇清鳶身上，笑容溫柔，“隻要能幫到鳶鳶，我做什麽都願意。”
    蘇清鳶看著他真誠的眼神，心中泛起一絲暖意。前世她孤立無援，最終慘死，這一世卻有蕭驚寒和林薇薇這樣的盟友，還有係統的幫助，她的複仇之路和事業之路，似乎都順暢了許多。
    “那我就替工坊多謝蕭將軍了。”蘇清鳶說道，“等工坊盈利了，我會按照投資比例，給你分紅。”
    “分紅就不必了。”蕭驚寒擺了擺手，“我隻希望鳶鳶能時常想起我，有空的時候，多給我看看傷就好。”
    蘇清鳶無奈地搖了搖頭，知道他又在耍賴，卻也沒有再拒絕。她轉頭對林薇薇說：“薇薇，你帶著工匠們把精鐵卸下來，安排好蕭將軍帶來的人，我去看看水車的進度。”
    “好。”林薇薇點點頭，立刻忙活起來。
    蕭驚寒跟在蘇清鳶身後，看著她忙碌的身影，眼神中滿是寵溺。他知道，蘇清鳶就像一隻涅槃重生的鳳凰，正在用自己的智慧和勇氣，書寫屬於自己的傳奇。而他，願意做她最堅實的後盾，陪她一起，攪動風雲，再創輝煌。
    第八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