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京城有房,搭一個藏酒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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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行坊和通裏的宅子,僅僅留著一個從老家來的人,楊德全,粟末族的名字阿德裏。
    他是楊柳湖老家宅門子阿琿骨的大兒子,阿琿骨是老爹大屋作的擎刀侍衛。
    因在作戰中斷了腿,所以懇求老爹做了家裏的門子,還把自己的大兒子配到東都,專門看顧大興城和東都的房產。
    因為平時沒人住,所以阿德裏就很少雇人,需要打掃的時候,就帶幾個亨德利店裏的同族夥計幫幫忙。
    他的工作,就是來往在大興城、東都之間,查看、修繕這些家產。
    他不在的日子,就會讓店裏出一個人去住上幾天,防止房子被賊人占了或風雨毀壞。
    因為早就收到老家的信息,族裏麵的人要來東都朝拜天子,所以阿德裏早早就將兩處宅院的房子開了窗子通氣,並裏裏外外的打掃收拾一新。
    生活的用品,也重新購置,像被褥、茶具、紙筆等都換成了新的。
    昨晚接突第齊喆和阿布他們的時候,大家也都見過了麵。
    所以,阿德裏知道今天小少主會回來住,就一直在和通裏的小門口等著。
    遠遠地,就看見阿布契郎帶著一幫子隨從,飛快地從坊門口走了進來。
    阿德裏忙走上前去迎接,可走近一看,便嚇了一跳!
    這幫人,怎麽都像是從角鬥場上下來似的?
    阿布契郎還好,除了身上有點髒,基本還能看。
    其他人,可就隻能用一個慘字來形容了。
    阿德裏剛要問,阿布契郎一把攬住阿德裏的肩膀,說:
    “德叔,進去說!”
    然後,一幫人在阿德裏的帶領下,鑽進和通裏的裏門,又一路沒出聲走過去,直到了自家的烏頭大門,就趕緊閃身入內。
    一進去,就“哐”的一下,關上了兩扇大門。
    終於放鬆下來的眾人,哈哈一陣狂笑,顧不得形象,都橫七豎八地躺倒在院中。
    真他娘的過癮!
    在皇城裏天子腳下痛快地幹了一仗,終於將近一個月來的憋屈揮灑幹淨。
    見德叔很是緊張和疑惑,雲淡風輕的阿布契郎,就跟他將今日所遇大致給他講了一番。
    德叔一陣緊張,一陣嬉笑。
    這幫孩子,膽子真的很大!
    不過還好,人人看著都沒事,就是衣服和鼻血多了些而已。
    德叔忙給大家燒水洗浴,更換衣服,準備午飯。
    自有幾個沒事兒的,簡單收拾了一下,就去幫德叔的忙。
    等一切忙活完畢,阿布才顧上看看自家的這處產業。
    這是一座帶有後院的兩進院落。
    中軸線上布置大門、前堂、後室。
    大門與前堂間的前院裏,修建一座四角攢尖的方亭。
    前堂與後室間的後院裏,左右對稱地布置著假山水池和一座八角亭。
    兩邊靠著院牆,分別修建了兩座廂房。堂屋和廂房,都是那種兩坡懸山頂的構造,各有三間。
    假山和水池,彼此相連。
    假山的山石,也不知是不是太湖石,反正是生得奇峭嶙峋。而那水池,顯然是剛不久引入的活水,一條魚也沒有,顯得稍微有些渾濁。
    院子裏的山池和八角亭周圍,樹木蒼翠,間綴花草,甚是愜意整齊。
    這宅子的牆非常高,約莫近達一丈,可不像楊柳湖那樣,跳著探個頭就能看見內裏,
    這處宅子是不大,但好在錯落有致,秩序井然。
    “很喜歡啊!”
    阿布心裏偷偷地對自己說,也對自家在積善坊的那處宅地,充滿期待。
    “什麽?他們去了治禮郎高士廉的府邸?”
    後院堂屋右手一間,被阿布辟為書房,剛剛坐下,灰五就敲門進來告知了跟蹤的情況。
    “誰在盯著?”
    阿布問道。
    這次來大隋朝拜,順便也要將大隋這邊的情報係統進行改編重組。灰五是大隋這邊的隊長,與灰四和灰八組成這邊的行動組。
    “老八去了大興城,是四哥!”
    “估計人手會緊點,這樣吧,你到東夷館秘密抽調幾個搜影的人,暫時支援一下。”
    “另外,密信告知灰一,在已經完成訓練的灰影中,抽調一些支援你,具體數量、要求,你們自己定。我這邊也會在正式文件中和圖確認此事,同時把調令發給灰一。”
    “還有什麽情況?”
    阿布接著問。
    “高家的宅子,就在咱們積善坊那個院子的隔壁。”
    “這樣啊!”
    阿布摸摸自己沒有胡子的下巴,沉吟著思考了一會,突然想起一事。
    “你讓阿魯進來一下。”
    胡圖魯就站在書房門口的台階下麵,聽見灰五叫自己進去,忙跳上台階走進書房的裏間。
    “阿郎,你找我?”
    “阿魯,我差點忘了,我爹是不是有幾封信讓我帶著,說什麽讓突第齊喆大叔帶我拜訪什麽親友的時候遞過去?”
    “是啊,不過那些信件鎖在了總店銀庫,沒帶著啊!”
    “不是現在用,我就是想問,你記不記得你那些信封上都有哪些名字?是不是有個叫高什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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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我不太記得請,似乎有吧?”
    胡圖魯撓撓頭,有點不肯定,畢竟這個東西非是特別要緊的東西。
    “這樣啊?好吧,你讓德叔出去一趟,辦兩件事,一是把書信和咱們的族服帶到這裏來,二是派人去東夷館找突第齊喆大叔,問問有什麽新情況和安排。”
    胡圖魯剛要轉身走,阿布又叫住他。
    “大家今日就不要出門了。”
    “好的!”
    胡圖魯答應一聲,就退出書房走了。
    “還有什麽消息?”
    “聽周圍鄰居說,這高府的妹妹從夫家回來了,帶著一雙兒女,似乎是被夫家的嫡長子給趕出來的,但這個信息一時無法確認。”
    灰五答道。
    “哦,那夫家是誰可曾打聽到?”
    “這個倒是能夠確認,是淮陽太守、右驍衛將軍長孫晟,不過今年剛剛去世。”
    “長孫晟?”
    阿布感覺好熟悉的名字,但的確又記不起來他是誰?
    畢竟,穿越之前的他,不太對大隋的曆史那麽熟悉,隻有那些特別各色、性格鮮明之輩,才有些許的模糊印象。
    像《說唐全傳》、《隋唐演義》、《隋唐英雄傳》之類的小說,那都是他老媽那一輩的讀物,阿布是一本也沒讀過。
    至於像《舊唐書》、《新唐書》、《資治通鑒》、《通鑒紀事本末》等這些偏正史類的書籍,自己看著那塊頭都覺得頭疼,更不要說去翻閱記憶了。
    現在能有點記憶,還得歸功於那些年上學時的曆史課本。
    但,那裏麵的東西,有幾分真?有幾分能和這真實的曆史相吻合?
    “再者說了,自己都穿越了,會不會引發曆史偏移?這記憶還可靠不?”
    阿布心裏思索,半天沒說話。
    灰五以為阿布在等自己說話,於是繼續道:
    “這長孫晟,一子叫長孫無忌,一女叫長孫無垢,小字觀音婢。”
    “啊,你說什麽?”
    阿布大吃一驚。
    原來是他們,怪不得他老爹的名字這麽耳熟!
    一個是未來的天朝宰相,一個是未來的天朝皇後!
    我滴個天,你到底要搞哪樣?
    灰五不明白阿布契郎為何吃驚,但做為伶俐的下屬,自是要該裝糊塗的時候絕對不能聰明。
    “那其他的人呢?”
    “尚在打探,我會很快將詳細信息傳上來!”
    “嗯,帶人手過來後,重點查探他們各自的落腳處和行動!你去忙吧!”
    “好的。”
    灰五施了一個灰影的暗禮,然後就匆匆的從後門走了。
    晚飯之前,阿德裏便回來了。
    他將裝滿各人衣服的牛皮箱,讓店裏的夥計一隻隻的從牛車上卸下來搬進廂房,然後又安排人將阿布他們帶過來的各種自製鍋碗瓢盆抬進前院的廚房。
    等收拾妥當,看著從店裏叫過來幫廚的人跟著胡圖魯的手下忙乎開了,便到後院來找阿布契郎。
    “那皇帝不在中原?”
    阿布詫異地問。
    “是啊,說是帶領大軍西巡去了,那邊吐什麽渾的不聽話,要去教訓教訓。”
    “哦,老爹還說什麽了?”
    “老爹說,在東京百夷朝拜的日子就在後天,但由監國的大皇子代為受拜。”
    “對了,現在有新政發出,咱們前來朝拜的諸夷外藩,在東京城裏可以到隨意一家酒樓飯鋪,不用擔負飯資。”
    “啊?那錢誰出?”
    “好像是由店家自負。”
    阿德裏笑嗬嗬地說道。
    感覺自己做為一名地道的外夷,能受到如此禮遇,與有榮焉。
    “那,那店家不同意呢?”
    阿布不死心,想窮根問底。
    “嘿嘿,阿郎啊,你以為那些京兆尹的衙役是吃素的?”
    “哦,是這樣子啊,那,那是好事啊!咱們,得去趁機會領了皇帝的這份好意!”
    “是啊,難得你們來一趟,正應該去看看這東京的繁華和友善才是!”
    “德叔,你說得對,那明天和我們一起去耍耍?”
    “我,我就不去了,我還得給你們準備後日行禮的物事,另外,積善坊的院子,這兩日還得好好涼一涼,久不住人,潮氣重。”
    “對了,那邊是不是也得開開火,長點煙火氣?自從你阿媽回去之後,那兒好久都沒開過火了!”
    “是,那是必須的。那百夷朝拜的大遊行,可不就是在天津橋前麵的定鼎大街上嘛。正好,明後天晚上咱們就在那休息!”
    “好,那我好好安排。不過那邊的院子可沒這麽大,但更精致小巧些。”
    “對了,老爹也對拜訪的事說了,這些信你自己收好,明日無事的話,他一大早過來,帶你去拜訪一兩家。”
    說著,阿德裏指了指阿布麵前的那個紮緊的小包袱。
    “行,知道了。”
    “德叔,等會兒咱們爺幾個好好喝喝,還得跟你好好說說你們家阿力根和賽雅的事兒呢!”
    阿布笑嗬嗬的對阿德裏說。
    他知道久居中原的德叔嘴上不說,心裏可掛念著自己的一雙兒女。至於他老婆,還不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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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呢,我可藏著好多壇好酒,全是當今最天下有名的!”
    “啊!真的呀,快帶我去看看!”
    阿布聞聽有好酒,不由得酒蟲泛濫。
    更主要的是,做為穿越界的代表,他真想替前世那些沒法穿越的幾十億人,嚐嚐這時候的美酒。
    大隋朝時期的美酒!
    於是,帶著胡圖魯,就跟著阿德裏來到了前院右廂房裏麵的地窖裏。
    這地窖修得很深,沿著長長的土台階下去,底下一層竟然像是一個大廳。
    借著火把光線看,這大廳四周被隔成一個個無門的小間。
    其中有一間,赫然在架子上摞放著新來的自家瓷器。
    看到這兒,阿布突然想到,是不是得建個逃生密道什麽的,不過這個先不急,記下就行了。
    終於走到最深處的一個角落。
    奇怪的是這個地方居然傾斜向下,非常低窪,隱隱約約還有水流之聲。
    阿布不由看向旁邊舉著火把的德叔,隻見德叔的那張臉忽明忽暗,甚是神秘。
    果然,等推開一個大木桶,背後露出一個僅容一人低腰進出的小門洞。
    德叔一貓腰,便閃身入內。
    阿布連忙低頭跟了進去。
    直覺水汽森森,冷風拂麵,裏麵的溫度有點低。
    德叔一一點亮五個插在洞壁上的火把,裏麵頓時變得明亮起來。
    這是一處天然的地下裂隙。
    不是很高,最高處也就一人多高,有的地方需要爬下來才行。最寬處就這一塊,有四步左右,窄處僅有一隻腳那麽寬。
    這裂隙,呈不規則的三角形,頂上的裂縫逐漸變窄,一直延伸到不可見。
    有細密的水絲,順著凸凹不平的斜壁滑下來,一直流到角落,又匯成一股小細流,流向低窪的地方。
    洞內低窪處,一條不太大的地下暗河,從一頭深處湍湍流出,又流向另一頭。
    這處地方,顯然被人做了精心加固和開闊處理,洞壁上還有好多大小不一的鵝卵石斷麵。
    看來,這裏處於東京地下的密實狀卵石層,想來這還是洛河古老河床衝積層的一部分。
    按道理來說,這樣的地質條件下,是很難出現一條地下裂隙出來,可它還是出現了。
    阿布不懂這些,隻能感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感覺這裏空氣在流動,絲毫沒有一點窒息之感,他就對這暗河和裂隙的來龍去脈感了興趣。
    阿布正思考怎麽研究,忽然聽見德叔獻寶一般的聲音。
    “看看,這就是我這些年來收藏的寶貝!”
    阿布和胡圖魯連忙轉頭去看,卻見火把照耀的地方,是好大一排凸肚子的酒壇。
    阿德裏驕傲地指著一個個大同小異的壇子,說:
    “你看,這幾壇是郢州的富水,這幾壇是烏程的若下,下麵是滎陽的土窟春……”
    阿德裏一一介紹過去,竟然有十多個牌子酒。
    像富平的石凍春、劍南的燒春、河北的乾和蒲萄酒,還有嶺南的靈溪、博羅,宜城的九醞,潯陽的湓水,東京本地產的西市腔,蝦蟆陵的郎官清和阿婆清。
    最後,阿布還看到了波斯國三勒漿類酒,它是參照波斯法,用庵摩勒、毗梨勒、嗬梨勒三種植物釀成,好喝得緊。
    “啊呀,德叔,你這是一個酒類博物館啊!”
    阿布看完,讚歎不由脫口而出。
    “博物館?”
    阿布這才想起,現在還根本沒有博物之說,收藏館更沒有什麽固定的範式可比照。
    於是支吾著說:
    “這個,就是,您收集的酒好廣博,這地方就是……就是個窖酒的天然館舍。”
    “噢,你還別說,真有點是。這地方,也是我這些年開挖這個菜窖時偶然發現的。”
    “當時挖到這兒,感覺很是潮濕,用石錘敲擊時感覺和其他地方不一樣,聽著空空有聲,似乎裏麵是空的。”
    “結果,一撅頭挖下去,便露出一個黑洞,裏麵涼風習習,還有水聲。我大著膽子進去一看,就發現了這個所在。”
    “聽人家說,窖酒,這樣的地方最好。於是,就挖大一些,並且用木頭撐了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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