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仙路有價,悅來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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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然,不論孫思邈多麽的超脫和淡然,但他心底最深處對修道成仙的癡望從沒改變。
他,這個當世最接近仙道之人,也絕對是一個求仙脫死的追逐者和癡迷者。
也是,孫思邈首先是個道人,其次才是醫生。
十道九醫,道醫同源。
曆數中華之史,扁鵲、老孫、葛洪、華佗、皇普謐、張仲景、錢乙、朱震亨、李時珍、葉天士……
這些人無一例外,都是道家之醫,簡稱道醫。
道與醫,本就是一脈相承,同時起源於黃老之術。
道醫,不論他們如何懸壺濟世、父母仁心,但他們研習醫學醫術的最終極目的,就是自修圓滿得道長生。
醫為仙之用。研醫的過程,就是超脫凡俗的過程。
道醫,研習醫術,又將醫術用於自己和百姓,這就是道家一條求仙的不二法門。
孫思邈,身為道士,隱居深山近百年,求醫,學醫,研醫,用醫。
偶出江湖,複又隱居。
為什麽會這樣?
道家,有三乘之說。
大乘超凡入聖而果證天仙,中乘長生不死而果證地仙,小乘安樂延年而果證人仙。
上乘用巧,大巧若拙;中乘隨機,投機取巧;下乘用拙,大拙似巧。
孫思邈的人生軌跡,至少證明了一件事,他的修煉等級很高,但還是沒能超越小乘。
因為,他最終還是死了,按照最樂觀記錄,他活了一百四十一歲。
長生久世,得道成仙。
孫思邈,活著的神仙,能免俗嗎?
答案是,不能。
畢竟,近似神仙,而不是真神仙。
所以,阿布悄悄告訴他的一切,猶如來自天界的仙音,將他整個降伏,連靈魂也要出竅了。
如果,阿布告訴他,自己穿越的經過,孫思邈一定會大聲而激動地滿含熱淚告訴阿布一件事。
什麽事?
屍解!
如果,阿布再告訴他,自己剛到這個世界的遭遇,孫思邈一定會更大聲地告訴阿布一件事。
什麽事?
渡劫!
屍解、渡劫,可是道家飛升仙班的兩大方式。
但是,阿布擔心這年輕的老頭子聽了自己的經曆,來個效仿什麽的,那可就追悔莫及了。
所以,阿布適可而止,關於這一段經曆就是閉口不談。
還好,處於激動和震驚中的孫神仙,還沒來得及對這個環節追問。
那如果已經認定阿布是上仙的話,孫思邈應該以什麽態度,麵對這個企圖綁架自己的小家夥呢?
當然是緊緊追隨了!
點化,可是一條捷徑。
更何況,他當初就已經算好了有人來綁架自己。既然難逃此劫,那就隨遇而安,依著綁架自己的人走得了。
道家,講求的是順勢而為、伺機而行。
所以,當他發覺自己已經被不明力量包圍,自己前往峨眉山躲避的計劃已經破產,於是就索性遣散了藥童、藥農。
這不,他連自己的所有行囊,都打包準備好了。
談了半天,楞了半天,孫思邈終於清醒過來。
他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
“你是如何飛升的?”
“必須要說嘛?”
“當然,求道成仙,乃是我道家的理想所在。老子騎牛西去成仙,莊周夢蝶而化身成仙。成仙,可不僅僅是為了出世,而是為了更自由的入世挽救蒼生啊。”
這麽高大上的理由!
“好吧,但我有一個條件。”
“你說吧,隻要能辦到我一定答應!”
“好,我的條件很簡單,幫我辦一所醫科大學,培養一千名弟子。”
“一千名?”
孫思邈嚇一跳,自己從來沒有帶過一個徒弟,但也知道這一千名不是個小數字。
“欲求天仙者,當立一千三百善;欲求地仙者,當立三百善。我隻是讓你培養一千名徒弟而已,可比做一千三百善簡單多了。”
其實,阿布也不是胡說,這可是後世宋代道家經典《太上感應篇》中的原話。
“啊?你哪兒知道的這些道理?”
“你不要問,反正你要相信,就憑借我的本事,肯定是編不出來這樣有實踐意義的真言。你就說吧,答應不答應?”
孫思邈考慮了半天,自然是答應了。
於是,動作非常快,收拾得也很徹底,什麽也沒留。
某一天早上,村人們發現,孫神仙的院子裏空了,藥圃地也空了,雞鴨也不見了。
光溜溜,真幹淨!
孫神仙,這是又去什麽名山修煉去了。
好多趕來看病的人,撲了空。
孫思邈再也沒問任何關於阿布成仙的事情。
他隻是在得到阿布一句話之後,就躺在軟轎上閉目養神、睡覺。
阿布說:
“你需要什麽我就給你什麽,你沒要的我也會給你。我會把那個世界我所知道的醫學知識,全部給你。而你隻要專心做答應我的事就好!”
護送孫神仙的隊伍,根本沒有在長安城、大興城停留。
裏麵,是孫神仙遣散的那些藥童、藥農,一個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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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出來的人,還有一些更遠地方來的名醫,特別是兒科醫生,有男有女。
早就辦好各種通關手續的灰五、何虎,帶著這支串種的粟末族朝貢隊伍,迅速東返粟末地。
孫神仙,名動朝堂,聲播四方;遠去東北,影響太大。
悄悄地離開,聲響的不要。
如果讓朝廷知道,粟末族將孫思邈帶去塞外,一定會引起軒然大波。
要知道,當年文帝數次邀請孫神仙出山,都被他提前躲避拒絕了。
而當今廣皇帝,也是對他數次招攬,想讓他成為皇家禦醫,可一次都沒成功。
不是皇家不想用強,而是孫神仙的神通太厲害!
他之所學,可不僅僅局限在醫學之道,卜算推演也是人家的看家本領。
阿布之所以能成功,就是因為他這個人不是人,不是這個時代這個世界的人。
他,來自未來!!!
曆史記載,孫思邈就是在這一年這一刻,突然遠去西南峨眉山極深處隱修。
他,自然是算到了什麽,於是提前躲了去。
突第齊喆老爹,已經帶著波斯人和一眾隨從去了河湟之地。
阿布,也沒有在長安和大興城呆多久。
稍住幾日,等德叔終於從汲縣返回,便一刻也不停留,帶領隨從返回東京城。
“德叔,您有見到我幹爹嗎?”
阿布在牛轎車廂裏,對還有點疲憊的阿德裏問道。
“見到了,見到了。你幹爹非常高興,可恨不能與你相見,你的兩位嬸娘,還給你爹娘和你帶了很多禮物呢!”
阿德裏笑嗬嗬地說。
顯然,他對這趟出行很是滿意。
“我那幹爹幹的如何?可有哥哥姐姐?”
“縣令,可是不小的官呢!有三個兒子,好像沒女兒。”
“哦,德叔,你快給我講講,這縣令幹得如何?”
“縣令,是從漢朝傳下來的官製。這郡守下麵有好多縣,現在都沒有州了。”
“縣令,管一縣所有政事,還可以掌一縣兵馬。”
“噢喲,我幹爹這還是個實權派啊!”
“可不是?不過,我感覺他好像幹得有些不開心。咱也沒法問啊!”
“啊,有這事?”
阿布聽了,心裏可就活動開了。
李幹爹是個徹徹底底的軍事家、戰略家,但不是一個政治家。
能讓他不開心的,肯定不是麵對突厥的事情,他那個地方,距離突厥。
既然如此,那肯定就是朝堂之事。
那會是什麽事情呢?
李幹爹的哥哥李藥王犯過大錯,說是幹爹被貶遷出京。
可能還能給他一縣之長的待遇,也還算能證明簡在帝心。
這麽看,那他的煩心事,肯定就不會是來自大隋的董事長。
那還有誰?
阿布,突然想起了原本曆史上記錄的大隋末期混亂。
他心中一動,就問:
“德叔,幹爹他的頭頭是誰?”
“頭頭?”
德叔被阿布的突然一問,弄得有點糊塗。
頭頭一詞,的確問得有點莫名其妙。
這詞兒,還得是唐以後才能發明呢。
“就是,就是負責人,老板或領導的意思。”
德叔琢磨了半天,總算明白了阿布這後現代意思。
“這個呀,好像是衛玄衛文升。”
“哦,原來是也叫老爺子。那老爹,您知道一個叫李淵的大官嗎?“
“李淵?這個我還真知道。”
德叔清了清嗓子,便介紹起這個叫李淵的大官來。
“這李淵,他的父親叫李昞,是北周時候的禦史大夫、安州總管、柱國大將軍,襲封唐國公。他媽,可是先皇後的親姐姐呢!”
“啊?這麽厲害!”
“嗯,人家世代就是皇親國戚。”
“哈哈哈,這麽說,我前幾天竟然揍了一個皇親國戚?“
“誰?你揍的?”
德叔驚訝的問。
“可不,就是那個在高夫子家裏常廝混的小帥哥,嘿,就是那個叫李二郎的!胖胖乎乎,挺可愛的那個。”
阿布為了讓德叔想起來,做了特意提醒。
“噢,我想起來了,白白胖胖的那個,看著挺有禮貌的啊!”
“那是你沒跟他接觸前的看法,我們那次約架,我估計少不了他在後麵鼓搗!”
“是嗎?那我以後注點意。我還是繼續說李淵吧,”
德叔喝了一口茶,繼續道:
“當今皇帝即位之後,他先是做了滎陽的太守,現在又是樓煩郡的太守呢。”
“德叔,婁煩距離馬邑近不?”
阿布突然問道。
“你怎麽這麽問?他們有何關係?”
阿德裏疑惑地問。
“我就是好奇,幹爹周圍都有哪些大官兒。”
“哦,讓我想想,兩地差不多四百五十裏左右。”
“這樣子啊,我知道了。那並州距離馬邑多遠?”
“也差不多,就四百二十多路。”
德叔盡管對阿布突然打聽這些感到奇怪,但還是將自己行商時知道的一切,告訴了阿布契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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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布點點頭,便沒再提幹爹有關的事情。
於是,兩人就聊了聊東京城的一些事情。
比如,裏仁坊新宅的整修和改建,景行坊密道的擴固,金穀園的轉賣,等。
從大興城到東京城,六百五十裏。
不急不慌,七日之後,阿布一行終於回到了景行坊的家裏。
接下來的日子,阿布除了處理各地傳來的文件,便是在一堆瑣事中忙來忙去。
阿布首先忙的是開酒肆。
說是酒肆,其實主要是提供東北特色的飯食為主。
阿布正式推出了自己力主的鐵鍋炒,另外一種就是大火鍋。
找來找去,終於在通利坊租到一個二層的樓房。
這處地方,原是當朝一位老臣臨街後花的藏書樓,前麵還有不小的院子和山池。
因為犯事,舉家獲罪,而這個大宅子便被收歸官產。
阿布還是通過自己在宮裏的關係,繞來繞去從洛陽城官產衙門裏租了過來。
衙門裏的人也是有眼色的,就將這原本是後花園的一塊,全部租給了阿布契郎,然後將通往前麵的門路堵死。
這一下,地方可就大了。
阿布親自操刀設計規劃,邀請了京城最有名的營建工匠,將這處地方改造成一個有山有水、有亭台樓閣、有高樓雅間的綜合性休閑飯莊。
為了顯得更有名堂,阿布還專門到高府,請高士廉為自己的酒樓取名和題字。
老高同誌自然是滿口答應。
就讓阿布駕車,帶著他實地查看了一番。
等過了兩天,阿布帶上豐厚的取名費和潤筆費,去取老高的成果。
悅來樓,這就老高給取的名字。那字,更不用說了,到前世,妥妥的國寶。
近者悅服,遠者來歸。
好,就它了。
因為是租的地方,大的格局基本上是不能怎麽改變的。
所以,阿布進行的全是細節上的改造和設計。
為了讓飯莊生意推進的更順利,阿布想辦法挖來了一個人,做自己的前堂總管。
誰?
就是那個仇家酒樓的小二哥,姓張,名火旺。
具體怎麽挖來的,五叔小牙蘇根本沒講。
但阿布自己估計,以後都不好意思去仇家酒樓瀟灑了。也幸虧楊素已經死了,否則還是個大麻煩。
總掌櫃自然是五叔無疑,而賬房和後廚總管,全甩給了灰五。
看著扭曲著臉和滿是苦相的灰五,阿布隻能報以同情的微笑。
沒辦法,開這個店,就是給你開一個在大隋的情報總站,你還要我怎麽支持你的工作?
六月初八,是個開張的好日子。
悅來樓,並沒有大張旗鼓的進行開張宣傳和酬賓活動。
張火旺十分不解,可阿布隻說了句“不急”就了事。
剛剛開張,也沒有什麽影響力可言,所以生意顯得不溫不火。
阿布不急,是因為他也不想一下子來個不長久的爆款。
新人、新店、新菜,可別因為服務、菜品、流程的不周全,而徹底砸了招牌。
更何況,開這店,其內裏的目的是為了搜集情報。
所以,要給灰五足夠的時間匹配合適的人到合適的崗位。
什麽情報最有價值?
當然是從層次較高的人身上獲得的情報最為有價值。
可如何吸引較高層次的人來,這可是個很費思量和技巧的事情。
且等等,至少阿布覺得目前的時機尚未成熟,先磨練一下人員和管理再說。
並且,這廚師,還得阿布自己手把手教導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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