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今年元夜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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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倭奴國的豬突陣,不可謂不堅決,不可謂不厲害。
    然而,密集的陣型,給予了麥粒火藥手榴彈、密集的弩箭絕佳的表演機會!
    裏麵,可足足有戰力強悍的一千多阿布衛隊!
    攻城拔寨,對戰雙方的兵力需要達到多少,才能讓勝負的天平倒向一方?
    一方,居高臨下,營堅兵利,好整以暇,早有準備!
    一方,在下仰攻,弓手拋射,刀手附城,作風凶悍!
    如果,如果是真的四麵圍攻,就好了!
    兩萬人,攻一千人把守的鋼車營,是完全有機會的。
    可是,今夜,沒有如果。
    許多倭軍並沒有立即炸死或射殺。
    他們被巨大的衝擊波,震暈過去!
    他們被狂暴的破彈片,穿傷倒下!
    真正致他們於死地的,反而是一波又一波奮不顧身的同胞!
    他們密集而凶猛的豬突衝鋒,造成了可怕的踩踏!
    如果說十人中有三四人是被真正炸死、射殺,那剩下的,全都是被自己人一腳一腳的活活踩死!
    倭奴國的進攻,從戰鬥一開始,就進入到了殘酷的消耗戰。
    這波衝鋒,結果驚人。
    出乎意料的殘酷局麵,讓大池重八、大吉士,還有許許多多的倭國武士們,亡魂盡冒、睚眥俱裂!
    當披頭散發的大池重八、大吉士、他的幕僚團,踩著屍體和泥漿,衝到小山下麵時,箭雨、爆炸、閃光,竟然停了下來!
    而其他兩麵的友軍,也莫名其妙的停止了衝殺和呼喊。
    更讓他們驚詫的的是,友軍一左一右,竟然催馬將自己這兩千多人圍在正中。
    “幹什麽?什麽鬼?”
    感覺不妙的眾人,連忙停步,轉頭向後望去。
    自己的後路,已斷。
    不明的武裝,將來路堵得水泄不通。
    戰場上,很快變得鴉雀無聲。
    四周明晃晃的火把,照射得這擠成一團的倭奴將士,纖毫畢現。
    他們恐懼、絕望、不可思議的表情,表露無遺!
    “投降!”
    “投降!”
    “投降!”
    整齊無比、豪氣幹雲的三陣呼喝,震得這些殘餘倭國武士的耳朵,嗡嗡直響。
    那些聽不懂粟末話的倭奴國武士們,麵麵相覷。
    大遲重八、大吉士等人,立時便明白發生了什麽!
    這是個圈套,早就設計好的圈套。
    還是專門為這些千辛萬苦、遠道而來的倭國武士,精心準備的圈套!
    什麽狗屁南軍?
    什麽狗屁東軍?
    什麽狗屁友軍?
    什麽高句麗鐵血盟友?
    ……
    全是狗屎!
    “淵愛……噗!”
    一口鮮血,從大池重八的嘴中狂奔而出。
    噴了大吉士,一頭一臉。
    倭奴國派遣軍、聯軍北路侍大將大池重九,仰天倒下了。
    旁邊,那個“東路”斥候,殤,眼疾手快,一把“掐住”大池重八軟軟的身子。
    而忙著用有香味的絲帕,擦拭臉上鮮血的大吉士,也被人適時地“扶住”。
    那是那個叫殤的人,帶來的同伴。
    小五十一郎,則沒有這麽好的待遇。
    他那碩大的頭顱,突然間,就從從自己矮壯的身軀上掉落下來。
    骨碌碌地,滾進血汙泥淖之中……
    此戰,粟末人大勝。
    俘虜南軍一千八百人,其中四百餘人發瘋,餘者癱軟無力。
    俘獲北軍一千八百零五人,傷者無數。
    俘獲東軍八百人。
    繳獲戰馬,八千餘匹,輜重無算,財物無數。
    正月十四日下午,粟末人請期的豪華隊伍,到達王都城。
    以高大元為首的王族親貴,盛情招待,夜晚擺宴玉堂殿。
    席間,突第齊喆大叔當著眾人的麵,向溫璿的母親高琬,遞交請期禮書。
    打扮得像個姑娘似的阿布契郎,雙手捧上兩隻大肥雁,還有一份厚厚長長的禮單。
    庚午二月初八,衝狗煞南,宜嫁娶。
    禮單,金、銀、玉、絲綢、布帛,無數。
    高琬,當場應許。
    高大元、李賢、小王世子高俊子吾,同賀。
    高建武攜妻李氏,同賀。
    高大陽攜妻李氏,及子高藏,同賀。
    高賓攜妻倪氏、子高登同賀。
    ……
    雖然,這是一場請期的宴會,但高大元做為親舅舅,辦得相當奢華濃重。
    他自己就這一個親妹妹,當年溫達的死,也和他不無幹係。
    因此,對這個可憐的妹妹多有愧疚,所以他就想盡辦法要找補回來。
    而其他親戚,已經從近一年的接觸中,深刻地感受到了粟末部強大的生命力,和深不見底的豪富。
    因此,多有親近。
    倒是宴席上的高建武和高大陽,眼神躲閃,神思恍惚。
    落在阿布契郎的眼中,引起他心中陣陣冷笑。
    “親家啊,這日子定下來,也距離婚期不遠了。”
    “是不是在這王都多住些日子,免得來回折騰?”
    高大元興致勃勃地端起酒杯,朝突第齊喆大叔敬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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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遙遙一碰,幹了一杯。
    “多謝大王體恤,我們本有此意,少不得還得在王都城打擾數日!”
    突第齊喆大叔笑著說道。
    “好說,好說,秦晉之好,自當相互照顧才對!”
    “來,琬兒,各位至親,咱們和親家公再飲一杯!”
    高大元招呼高琬眾人,舉杯共飲。
    眾人皆歡,推盤弄盞,好不開心。
    燈影裏,各自坐在家長旁邊的三個男女,眼波流動,癡了……
    娥渡麗和溫璿,要一同嫁給阿布契郎的事情,大家都是知道的。
    而突第齊喆的身份,大家早就清楚。
    所以,高大元稱突第齊喆為親家,也說得過去。
    高句麗郡主,以平妻身份嫁給粟末地少主的事,其實在高句麗貴族圈中,一直引發著不小的風潮。
    一夫一妻製,那可是一個高句麗的悠久傳統。
    當然,真正的王室貴族、部領大加,除外。
    可是那粟末部的小小世子、曾經的敵酋,怎麽能是一個合格的王室貴族呢?
    真不把祖宗家法當回事?
    要知道,高句麗五部的世子,一大半都在流著口水,盯著這個美豔動人、才華橫溢的小郡主呢!
    可現在,竟然真的,竟然真的,又一隻天鵝,又要被一隻癩蛤蟆,吃掉了!
    蒼天啊,大地啊,這高句麗的貴女們,難道眼睛瞎了?
    高句麗的公主、郡主,就他媽這麽不值錢???
    但是這一切非議和暗潮,隨著高句麗國內事端頻發、高大元的屠刀霍霍,全都被硬生生的壓了下去。
    高大元和大屋作之間的和平協議,以及雙方結下秦晉之好,那背後除了有周邊諸國的廣泛背書,前麵可完全是他高大元的一個計劃和臉麵!
    如果剛開始高大元還有權宜之計、有以後賴賬的想法,可不到一年,他已經從這份姻親關係中,獲利無數。
    至少,幾次危及王室的刺殺、國內連番的叛亂,都是從粟末小女婿那裏,直接獲得的情報和幫助。
    自從有了粟末部明裏暗裏的臂助,自己對王權的掌控、朝堂的操控,在有效性上,完全上升了好幾個級數。
    現在,說心裏話,他還是有些喜歡和感激這個小女婿呢!
    散席的時候,醉醺醺的高大元,拉著突第齊喆大叔的手說
    “親家,你們送的聘禮是不得少,但要娶走我家的寶貝女兒,可得按我們的規矩來!“
    “你看啊,我妹子也在平岡川修了一座小屋子,是不是讓你們家小夥子,也住上這麽三五年?”
    這話當然是開玩笑了,小夥子阿布契郎是新女婿,但人家也是粟末部的小族長。
    留上這麽三五年,人家粟末部還運轉不?
    “嗬嗬,這個,這個,好說,好說!我們粟末部,最不缺的就是聘禮!”
    突第齊喆大叔也是見過風浪的,這點小場麵應付得來。
    既然說到聘禮,那都好說!
    其實,這個時代的高句麗婚嫁觀很正。
    高句麗人認為,收了彩禮,如同賣了女兒,臉上無光,他們恥於收彩禮。
    所以,大多情況下,無論貴族還是平民,結婚時男家隻向女家送酒送肉,不送彩禮。
    可是,風俗也是發展變化的,特別是大漢的西風東漸,從來都是曆史發展的必然。
    強者,通吃,就是這個道理。
    西邊強盛的大漢文化,隨著三國兩晉南北朝、再加大隋的影響,高句麗的文化、風俗觀,已經開始在貴族層麵發生著巨大的變化。
    媒妁之言、門當戶對、貴娶重嫁、奢靡豪華……已然出現。
    阿布契郎,規規矩矩地跟在突第齊喆的後麵,滿臉賠笑。
    但他心裏,卻在不住地腹誹這個她大舅:
    “說好的不收彩禮呢?這不還要來個男歸女第!”
    不過,一想到那時候,還可以上演屋外跪求、與子握手的戲碼,心裏便火熱不已。
    心情好了,自然不忘偷偷向目不轉睛盯著自己的溫璿、李賢揮手道別。
    今夜,可不是一訴衷腸的時候。
    盯的人,忒多!!!
    又是一年元夜時。
    花市,燈,如晝。
    高大元今夜又如往昔一樣,率領王室成員,在燈火輝煌的車街和景街,與民同樂一回。
    相比去年而言,今年的遊行有些不同。
    一是護衛的人更多了,防範得也更嚴密。
    王幢軍和中裏台的人,早在三天之前,就對沿途人家、商戶進行了甄別和清理。
    以往的那些流民、遊姬、乞丐、說不清楚來曆和到達王都城日子短的人,全都被集中趕到城外一處軍營統一管理。
    十步一崗,五步一哨,可謂戒備森嚴。
    二是隊伍裏有了新成員,遊行規模變大。
    高句麗王世子高俊子吾,第一次出現在遊行隊伍之中。
    還有,就是新晉王室女婿,粟末部的阿布契郎。
    就是那個!
    雖然長得又高大又帥氣,但表情有點猥瑣、正緊跟在郡主娘娘身旁,大獻殷勤的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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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應該有好多王室貴胄、大加貴領、以及他們的子弟,對這個小白臉狠得牙齒格格響!
    阿布契郎,如雷貫耳!
    這個麵目和藹的小帥哥,這一年,可沒少給這些驕橫跋扈慣了的貴族們找麻煩。
    而且每次,都是大麻煩,痛徹心扉的麻煩!
    阿布契郎,第一次以公開的身份和麵目,出現在高句麗官場和老百姓麵前。
    今年,不比往昔。
    阿布想悄悄拐帶溫璿出去王宮,到什麽犄角旮旯裏過二人世界,絕對是不可能了!
    為了讓這節日過得更有情趣,有了親親兒子而心勁十足的高大元,在王宮裏破天荒地組織了一次元宵節宴會。
    規模不大。
    但也邀請了王族之外的五大加、重臣及其妻、子。
    淵愛索吻扶著已經步履蹣跚、老態龍鍾的順怒部大加、大對盧淵自由,參加了宴會。
    慣怒部的胡海珊池夫婦,帶著他的新世子胡海惠真。
    消怒部的大室提額夫婦,帶著他的世子大室雲芝。
    絕怒部的李仙奴夫婦,帶著他的世子李延壽。
    跪怒部的高賓夫婦,帶著他的世子高澤。
    其餘像太大兄、鬱折、謁奢、皂衣頭大兄等人,亦是攜帶妻、子。
    但其中一人,中裏皂衣頭大兄高俅,卻顯另類。
    他,是一個人來的。
    自從當年未能娶得溫璿她媽——公主高婉,就一直單著。
    這讓他老爹,殿前大臣高起潛,頭疼非常。
    可,毫無辦法!
    感情的事,是這個世界最難的事。
    無論高俅如何努力,無論多少力量勸說,人家老公主高琬就是不答應。
    真是……
    今晚的宴會,就擺在雲台殿,就在玉堂殿旁邊。
    這裏原是東宮的偏殿,是太子學禮的地方,甚是優雅別致。
    元宵佳節,君臣共聚一堂,也算一年中難得的彼此溫和場麵。
    高句麗貴族的聚會,自然少不了鼓樂歌舞,屬於那種典型的宮廷舞。
    無論君臣,都會來上一段。
    像長袖舞、胡旋舞、舞象帽、長鼓舞等。
    這高句麗的樂舞,傳到中國王朝後,被稱為高麗伎。
    大隋宮中,因為廣皇帝愛好詩文樂舞,所以高句麗伎是宮廷中經常演出的保留節目,被列入隋九部樂之一。
    高句麗伎,大多用彈拔、打擊樂器伴奏,群舞、獨舞皆是歌舞交雜。
    揮舞長袖,是高句麗伎最為鮮明的特征。
    吃宴的時候,阿布契郎才知道,這元宵晚宴還不僅僅是來吃吃飯、吹吹牛、看看老婆、偷瞧美女那麽簡單。
    還得表演才藝!
    這才藝嘛,倒是不怕!
    無論突第齊喆老爹、還是阿布契郎自己,都會點兒。
    畢竟靺鞨族,也是能歌善舞的大東北少數民族之一。
    可是,隨著宴會的進行,阿布契郎感覺這舞會味道有點意思了。
    群舞過後,竟然開始了年輕一輩的獨舞表演。
    哇塞哇塞,這是鬥舞哦!
    頭一支舞,當然是給了阿布契郎的媳婦兒,溫璿。
    她表演的,可是高句麗最經典的長袖舞。
    溫璿身子高挑、纖細、柔美,麵容精致、絕美、青春。
    隨著樂曲的響起,溫璿雙臂舞動長袖,翩然婉轉、流暢綿長。
    她將高句麗長袖舞的瀟灑臨風、飄飄若舉的特點,演繹得淋漓盡致。
    場中的男子們,一時之間,全都被溫璿的舞姿和風致,迷住了!
    怎麽說呢?
    在阿布警惕酸澀的眼中,那些老男人們,眼神還算清澈、正經。
    可是那些年輕人們的眼神,就有點讓阿布受不了哇……
    色眯眯!
    魂飛魄散!
    還有人,竟然在燈光燦然之下,流口水!吞口水!
    流口水!!!流到胸脯上都不自知!
    吞口水!!!那喉結上下轉得像軲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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