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這個施萬慶也是個有故事的人啊。
    此時李鬆已經收完賬，清點完銅錢，正要裝車。
    王遠說道“李鬆，取出五貫錢給施掌櫃，算他這個月的工錢。”
    “好嘞！”
    李鬆取出錢來，幫施萬慶搬到後院屋子。
    王遠來到後廚，跟那兩對小夫妻說道“過兩日咱們鋪子暫時歇業，你們的工錢等回去了，去找杜公支取，若是想在城裏買東西，可先從櫃上預支。”
    “多謝小郎君。”
    王遠又到後巷看了一下，這裏已經成了乞丐的聚集地。
    平時都有五六十個乞丐聚集在這裏，到了分發湯水的時候，甚至會來二百多人，最多時能達到三百多人。
    湯喝多了，尿也就多了，這也就給後巷造成髒亂差的現象，引起附近居民一片怨聲。
    後來縣衙派來武侯，在巷尾建了一個茅房，並下了禁令，時常還有武侯在這邊巡邏，情況這才好轉。
    這些乞丐雖然依舊蓬頭垢麵、衣衫襤褸，但喝了加了精鹽的湯水，明顯氣色好了許多。
    有些乞丐見到王遠出來了，連忙跪下磕頭，這幾個就是在第一天的時候見過自己。
    其他人見有人下跪，也都聽說過王遠的事情，知道是怎麽回事，也跟著跪下磕頭。
    王遠趕緊上前一一扶起他們，開口說道“鄉親們，這都臨近年關了，各位還在背井離鄉，在外流浪，屬實令人悲痛。”
    “但我這小店卻也要過年歇業了，兩日後就要關門了，到時就沒有湯水提供給你們，要等到正月初六才會開業。”
    乞丐們聞言，頓時引起一片騷動。
    王遠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我知道你們都很困難，這樣吧，兩日後這個時間，你們通知一下所有人過來，我讓人給你們發些錢，權作盤纏，早些回去吧，千萬別誤了來年春耕。”
    乞丐們一聽，自然知曉這個道理，過完年不久就要耕地，若是再錯過了，恐怕又要乞討一年。
    頓時又跪下了一片，王遠鬱悶的又上前扶起他們。
    自己也在考慮，要不要接收一批人，這些乞丐當中，肯定有離家時間長的，即使回去恐怕房屋土地也都沒有了，過完年，即要開荒，又要開店，需要大量人手。
    來年局勢越發嚴峻，那些士兵若是被召回去，自己的人手就更加不足了。
    一個老乞丐滿含熱淚地抓住王遠的小手，感覺自己的手髒，又立即縮了回去。
    哽咽地問道“不知小郎君，尊姓大名？”
    王遠說道“我叫王遠。”
    老乞丐深深一禮“小老兒回去之後，定日日為小郎君祈福。”
    其他人也紛紛行禮，附和。
    王遠拱手說道“大夥兒不必如此，回去後好好過日子就成。我該回去了，大夥兒都散了吧。”
    說完，王遠轉身回了店鋪，一群乞丐跪下磕了個頭，便也陸續離開，通知其他乞丐去了。
    賣豆腐的已經賣光回來，眾人套好馬車，準備回去了。
    王遠問道“李鬆，城中可有賣紅紙的？”
    “有，小郎君要做燈籠嗎？”
    “別管了，小海哥，你和李鬆去買五十張。”
    “好嘞！”
    等買回紅紙，王遠跳上馬車，車隊緩緩離開。
    王遠看那些紅紙，也就是宣紙一麵刷的紅色顏料，不知道這些紅紙是做什麽用處的，比普通紙張貴了三倍，可能是如李鬆所說，做燈籠用。
    大紅燈籠也就過年的幾天才能掛上，平時肯定不會用這種燈籠的。
    那些進城玩耍的士兵和村民都沒有跟來，真不知道此時的縣城有什麽好玩的。
    回到齊王莊，找到杜如晦，將進城的情況說了一下。
    杜如晦笑道“老夫家族中的那些老家夥若嚐到了如此好酒，不會不知此酒的價值，到時一定會同意合作。”
    王遠說道“如今時局動蕩，是否合作並不重要，即使合作產量與銷量也不能太高。而釀酒又與糧食掛鉤，糧食又關係著國計民生。”
    “雖說我大唐初立，接管了前隋大部分糧倉，暫時並不缺糧，但是經過這麽多年消耗，用的也七七八八了，你看今年關中大旱，糧價都翻了一倍不止，若是再有這麽一兩年，朝廷中的存糧怕是也要消耗殆盡矣。”
    “釀酒就要用到糧食，此酒若是產量過高，恐將遭人彈劾，那時所有人都會眼紅，針對我等。”
    說到此處，杜如晦便已知利害，點頭說道“確實如此，前隋在編人口超過五千萬，如今我大唐人口才兩千多萬，即使加上非編戶，恐怕也不足三千萬。這幾年雖說糧食也有產出，但架不住消耗巨大。”
    王遠點點頭，說道“這幾年糧食產量雖有減少，但並未減少多少，隻是大部分都掌握在世家大族手中。所以我們還要徐徐圖之。”
    杜如晦也是大家族出身，瞬間秒懂，捋著胡須問道“賢侄有何想法？”
    王遠想了想，組織了下語言，說道“不管將來是否與杜家釀酒作坊合作，為防止被有心人盯上，咱們近年都不能大量產出，而且產出來的酒水隻售賣給有錢人，咱們可以搞個噱頭，比如說十年陳釀，二十年陳釀等。”
    “賢侄是說，暗中傳出話，隻有身份高的才能飲用咱們的酒，然後高價賣出？”
    “不錯。”
    杜如晦沉思片刻，說道“此法可行。到時以我杜家之名，在城中甚至長安開家酒坊，想來也無人置喙。”
    王遠開口說道“咱們這兩年就悶聲發大財，直至時局穩定，到時再根據情況調整策略，最好拉著皇室入夥。”
    “哈哈哈，好！賢侄想法果然絕妙！”
    “杜伯伯心思縝密，小侄佩服！”
    “哈哈哈……”
    大笑過後，兩人仔細謀劃了一下細節，隨後老狐狸跟小狐狸又是一頓商業互吹。
    剛用過午飯，馬震和周大山便回來了，得知尉遲恭傷口已經拆線，並未出現發炎化膿的症狀，估計用不了幾天便可痊愈。
    而送去的兩大壇酒，尉遲恭收下了，但並未打開嚐嚐。
    一說到若是尉遲恭打開酒壇，大口喝酒後的模樣，眾人就是一陣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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