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初見成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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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數日的光陰,於皇宮深處而言,不過是彈指一瞬間。
    對於朱平安,卻意味著一場悄無聲息的蛻變。
    賈詡的身影,在宮中某些不起眼的角落,收集著旁人忽略的絲絲縷縷。
    這一日,午後。
    熏香嫋嫋的偏殿內,賈詡捧著一卷看似尋常的內務府陳年卷宗。
    他的語調平緩,不起波瀾。
    “主公,詡找到了一件或許能讓陛下略感興趣之事。”
    朱平安放下手中的書冊,目光投向賈詡,帶著詢問。
    “何事?”
    “漕運衙門,近來頗有些不太平。”
    賈詡的指尖,輕輕點在卷宗的某一處。
    “倒也不是什麽驚天動地的大案。”
    “隻是南巡漕糧的賬目,連續三月,都出現了不大不小的虧空。”
    “數目不算巨大,卻也足夠讓戶部那些老大人們,在陛下麵前爭論不休。”
    朱平安眉梢微動。
    漕運,國之命脈。
    些許虧空,若是不加製止,便可能糜爛千裏。
    “太子,或是其他皇子,沒有插手此事?”
    “太子近來焦頭爛額,自顧不暇。”
    賈詡淡然一笑,仿佛一切盡在掌握。
    “二皇子、三皇子倒是都曾上本,言辭激烈,主張嚴查。”
    “陛下卻似乎並未采納,隻是將折子留中不發。”
    朱平安心領神會。
    父皇朱乾曜的心思,深沉似海。
    嚴查,自然簡單。
    但漕運牽扯甚廣,盤根錯節。
    一旦大動幹戈,怕是會引起更大的震蕩,甚至影響漕運本身的運轉。
    這才是父皇真正猶豫的地方。
    他要的,不僅僅是揪出碩鼠,更是平穩過渡,不損國本。
    “先生的意思是,我們能給父皇一個……他想要的答案?”
    朱平安的聲音裏,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躍躍欲試。
    賈詡微微頷首,眼中閃過一絲幽暗的光芒。
    “不錯。”
    “此事,他人看來是燙手山芋。”
    “於主公而言,卻是一個絕佳的契機。”
    他將那份卷宗,輕輕推至朱平安麵前。
    “詡已擬好一份條陳。”
    “主公隻需尋個合適的時機,‘無意間’讓陛下知曉便可。”
    朱平安拿起那份條陳,細細研讀。
    賈詡的方案,並不主張大肆捕拿。
    反而從漕運衙門的內部管理、關防設置、以及沿途州府的協防機製入手。
    提出數條看似微小,實則環環相扣的改進之策。
    既能堵塞漏洞,又不至於引起過大的恐慌與反彈。
    其中最精妙的一處,便是建議設立漕運督查禦史,不常駐,不定時巡查,直屬於皇帝。
    這便如同一把懸在漕運所有官員頭頂的利劍。
    威懾力十足,卻又不會讓人生出魚死網破之心。
    “先生此計,釜底抽薪,高明至極。”
    朱平安由衷讚歎。
    這份條陳,切中了父皇的痛點,也顧及了父皇的顏麵。
    “主公謬讚。”
    賈詡神色不變。
    “接下來,便看主公如何將此計,呈於陛下麵前了。”
    機會,有時需要創造,有時則需耐心等待。
    朱平安深諳此道。
    他並未急於求見父皇。
    而是如往常一般,每日晨昏定省,讀書習字。
    隻是,他的目光,比以往多了一份沉靜的銳利。
    數日後,禦書房。
    泰昌皇帝朱乾曜正為幾份關於邊境軍務的奏折而鎖眉。
    近來北境的蠻族部落,似有異動,讓他頗為煩躁。
    殿內侍立的幾位皇子,大氣也不敢出。
    太子朱承澤麵色依舊有些蒼白,垂首而立,看不出喜怒。
    二皇子朱承浩則是一臉憤懣,似乎想說什麽,卻又被皇帝的低氣壓所懾。
    三皇子朱承明眼觀鼻,鼻觀心,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樣。
    唯有四皇子朱承嶽,目光在皇帝與幾位兄長之間遊移,若有所思。
    朱平安今日恰逢輪到他前來侍讀。
    他安靜地站在角落,存在感依舊微弱。
    這正是賈詡所期望的。
    “漕運那邊的虧空,還沒個結果嗎?”
    朱乾曜忽然放下手中的朱筆,揉了揉眉心,聲音透著一絲疲憊。
    顯然,邊境的軍情與漕運的煩心事,交織在一起,讓這位帝王心情不佳。
    戶部尚書連忙出列,顫巍巍地回話。
    “回陛下,已經責令漕運總督嚴查,隻是……隻是牽涉甚廣,一時難以……”
    “廢物!”
    朱乾曜冷哼一聲,龍威隱現。
    戶部尚書頓時噤若寒蟬,額頭冷汗涔涔。
    幾位皇子更是屏息凝神。
    就在這氣氛凝滯之際。
    朱平安仿佛被皇帝的怒氣驚擾,手中捧著的書卷,“不慎”滑落在地。
    發出一聲輕微的響動。
    在這寂靜的禦書房中,卻顯得格外清晰。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在了他的身上。
    包括龍椅上那位不怒自威的帝王。
    朱平安慌忙躬身,撿起書卷,臉上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惶恐與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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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兒臣該死,驚擾了父皇。”
    朱乾曜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
    對於這個一向膽小懦弱的六子,他並無太多印象。
    今日,卻覺得他似乎有哪裏與往日不同。
    那份惶恐之下,似乎還藏著些別的東西。
    “你,也看些漕運的卷宗?”
    皇帝的語氣平淡,聽不出喜怒。
    朱平安依舊躬著身,聲音帶著些微的緊張,卻吐字清晰。
    “回父皇,兒臣前日偶然翻閱內務府舊檔,看到一些關於漕運管理的記載。”
    “心中……心中有些淺見,不知當講不當講。”
    他的姿態放得很低,完全是一個晚輩請教長輩的模樣。
    “哦?”
    朱乾曜眉頭微挑,倒是生出幾分意外的興趣。
    連太子等人都露出了詫異之色。
    這個老六,平日裏悶葫蘆一個,今日竟敢在父皇盛怒之時插話?
    而且,還是關於漕運這等國之大事?
    二皇子朱承浩嘴角露出一絲不屑的冷笑。
    怕不是想嘩眾取寵,結果弄巧成拙。
    “但說無妨。”
    朱乾曜的聲音,緩和了幾分。
    他也想看看,這個素來不起眼的兒子,能說出什麽名堂。
    朱平安深吸一口氣,將賈詡條陳中的核心內容,揀重要的,用自己的語言,條理分明地闡述了出來。
    他刻意避開了那些過於專業的術語,講得淺顯易懂。
    著重強調了設立流動督查禦史,以及加強內部管理的幾個要點。
    他的聲音不高,卻異常沉穩。
    那份原先刻意表現出的緊張,反而在此刻成了他“真誠思考”的佐證。
    禦書房內,一片寂靜。
    隻有朱平安清朗的聲音在回蕩。
    太子朱承澤的眼中,閃過一絲驚異。
    四皇子朱承嶽的目光,則變得深沉起來,審視著這個平日裏被他忽略的弟弟。
    當朱平安話音落下。
    朱乾曜久久沒有言語。
    他的手指,在禦案上輕輕敲擊著,發出沉悶的聲響。
    目光銳利,仿佛要將朱平安看透。
    片刻之後,朱乾曜緩緩開口。
    “你說的這些,倒也有些意思。”
    他的語氣依舊平淡,但那份不耐與煩躁,卻消散了不少。
    “此事,朕會再著人詳議。”
    雖然沒有明確的讚揚。
    但那句“有些意思”,以及“著人詳議”,已然是一種肯定。
    至少,朱平安的這番話,進入了皇帝的考量範圍。
    這對於一個長期被漠視的皇子而言,已是破天荒的關注。
    站在一旁的一位須發花白的老臣,看向朱平安的眼神中,多了幾分讚許與好奇。
    那是當朝的太傅,一向以剛正不阿,眼光毒辣著稱。
    朱平安適時地表現出受寵若驚的模樣。
    “兒臣愚見,能得父皇垂詢,已是萬幸。”
    “退下吧。”
    朱乾曜擺了擺手。
    他還需要時間,去消化這個六子今日帶來的意外。
    朱平安躬身行禮,與其他幾位皇子一同退出了禦書房。
    走出殿門的那一刻。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背後數道複雜的目光。
    有驚訝,有審視,也有毫不掩飾的……敵意。
    回到自己冷清的宮殿。
    賈詡早已等候在那裏,神色平靜,仿佛一切都在預料之中。
    “主公今日的表現,恰到好處。”
    賈詡為朱平安斟上一杯清茶。
    “陛下的反應,與詡所料不差。”
    “雖無明確讚賞,但‘有些意思’四字,已是難得。”
    “接下來,隻需靜待此事發酵便可。”
    朱平安端起茶杯,指尖微微有些顫抖。
    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一種壓抑許久的激動。
    “先生,接下來,我們……”
    賈詡微微一笑。
    “主公,耐心些。”
    “好戲,才剛剛開鑼。”
    “今日的‘淺見’,隻是讓陛下對主公有了一個新的認知。”
    “距離真正的‘讚賞’,還需要一些火候。”
    “不過,主公今日也算是在某些人心中,埋下了一根刺。”
    賈詡的目光,意味深長。
    “這根刺,或許很快就會讓他們坐立不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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