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章 趙景耀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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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冷,並非來自皮肉,而是源於靈魂深處的刺骨寒意。
    趙景曜猛地睜開眼睛,劇烈地喘息著,眼前並非預想中天牢的肮髒潮濕,而是一片他曾無比熟悉的極致奢華——身下是觸感如雲朵般鬆軟的雲錦被褥,空氣中彌漫著能安神靜氣的龍涎香,房間內每一件紫檀木擺設、每一件青瓷玉器,都彰顯著主人的尊貴不凡。
    這是哪裏?
    他不是被李存孝那個怪物打暈了嗎?
    趙景曜掙紮著想坐起身,渾身卻如散架般酸痛無力,尤其是後頸,那被鐵鉗般巨手掐過的劇痛,仍在提醒他昏迷前那令人絕望的一幕。
    “醒了?”
    一個平靜無波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趙景曜心頭猛地一跳,駭然循聲望去。隻見窗邊,一個身著玄色蟒袍的年輕人正背對著他,手中端著一盞白玉茶杯,姿態閑適。那身形並不魁梧,可僅僅一個背影,就投射出山嶽般沉重的壓迫感,讓他幾乎窒息。
    是……朱平安!
    他瞬間認出了對方的身份,自己竟真的被活捉到了泰昌,帶回了這生死大敵的巢穴!
    “朱……朱平安……”趙景曜的聲音因極致的恐懼與虛弱,變得沙啞幹澀,如同破舊的風箱。
    朱平安緩緩轉過身,那張清秀的臉上,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但這笑意落在趙景曜眼中,卻比任何刀鋒都更顯屈辱。他沒有說話,隻端著茶杯,一步一步,不疾不徐地向床邊走來。每一步的足音,都仿佛重錘,狠狠砸在趙景曜的心髒之上。
    趙景曜下意識地向後蜷縮,卻發現自己根本動彈不得,隻能眼睜睜看著朱平安走到床邊,用一種審視玩物的淡漠眼神,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
    “你……你想幹什麽?”趙景曜鼓起最後一絲可憐的勇氣,色厲內荏地嘶吼,“我……我可是鴻煊三皇子!你若敢動我,我父皇絕不會放過你的!”
    話一出口,他自己都覺得蒼白可笑。父皇……現在恐怕巴不得他立刻暴斃在泰昌吧。
    果然,朱平安聽完後,嘴角勾起一抹極盡嘲諷的弧度,發出了一聲低沉的輕笑:“你父皇?趙景曜,你是還沒睡醒,還是在做夢?”
    他優雅地俯下身,湊到趙景曜耳邊,用隻有兩人能聽見的、惡魔般的低語說道:“就在昨天,你父皇在朝會上,親口嘉獎了你的大哥趙景陽‘明察秋毫,為國除害’。因為你大哥‘及時’呈上了一封你意圖勾結外敵、謀奪寶藏的‘親筆信’。哦,忘了告訴你,那封信,是我找人模仿你的筆跡寫的。”
    “你的父皇,寧願相信一張我隨手偽造的圖紙,一封漏洞百出的假信,也不願再信你這個兒子一句話。你那些所謂的親信,此刻不是在天牢裏受刑,就是屍體已經喂了野狗。你以為你逃出了鴻煊的天牢?不,你隻是從一個小籠子,跳進了我為你準備的、一個更大、更舒適的籠子而已。”
    朱平安的每一句話,都像一柄淬了劇毒的匕首,精準地刺入趙景曜的心髒,將他最後一點名為“希望”與“尊嚴”的東西,割得血肉模糊,撕得粉碎!
    “不……不可能……你在胡說!”趙景曜雙目赤紅,情緒失控地嘶吼著,這掙紮卻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胡說?”朱平安直起身,那玩味的笑容變得冰冷而殘酷,“那你告訴我,在這天下之大,除了我這瑞王府,你還能去哪?回鴻煊京都,去你大哥的屠刀下領死?還是去你父皇的麵前,承認你是個連一張假圖都保不住的廢物?”
    趙景曜徹底語塞。他腦海中閃過父皇威嚴的臉龐,閃過大哥陰冷的笑容,閃過那些背叛的、或是慘死的麵孔……天下之大,確實已無他容身之地。
    看著他那副失魂落魄、精神被徹底摧毀的模樣,朱平安知道,火候到了。
    “趙景曜,你是個聰明人。”朱平安的聲音恢複了平靜,卻帶著不容置喙的威嚴,“聰明人,該知道如何選擇,才能活下去。”
    “我……”趙景曜張了張嘴,滿心苦澀。活下去?他還有資格活下去嗎?
    “你當然能活下去。”朱平安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語氣帶著一絲誘惑,“而且,能活得很好。甚至,比你當那個擔驚受怕的三皇子時,還要好。隻要……”
    他故意停頓,深邃如淵的眼眸死死鎖住趙景曜的眼睛:“隻要你聽話。”
    “聽話”二字,如九天驚雷,在趙景曜的腦海中轟然炸響!他徹底明白了,朱平安不是要殺他,也不是要折磨他。他要的,是把他趙景曜,這個曾經高高在上的鴻煊皇子,變成一條會咬人、更會聽他指令的——狗!
    無窮的屈辱、憤怒、不甘……各種情緒在胸中瘋狂翻湧,幾乎要將他點燃。他堂堂鴻煊三皇子,未來的儲君候選,竟要淪落到給生死大敵當狗?!
    趙景曜死死攥緊拳頭,指甲因過度用力而深陷入掌心,刺痛感傳來。他想反抗,想怒罵,想用最後的生命維護那所剩無幾的尊嚴。可當他迎上朱平安那雙冰冷無情的眼睛時,所有的勇氣都如同烈日下的冰雪,瞬間消融——那眼神裏,是毫不掩飾的、隨時能將他像碾死一隻螞蟻般輕易抹殺的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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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平安在用眼神告訴他,他的選擇隻有兩個:要麽,當狗活。要麽,現在就死。
    趙景曜怕了,他從未如此清晰地感受到死亡的冰冷吐息。他不想死。
    “我……我……”他的嘴唇劇烈哆嗦著,牙齒咯咯作響,卻怎麽也吐不出那個足以釘在恥辱柱上的字眼。
    朱平安也不催促,隻那般靜靜地看著他,像一個極具耐心的獵人,欣賞著獵物在陷阱中做著最後徒勞的掙紮。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房間裏安靜得可怕。終於,所有的尊嚴與驕傲,都在對死亡的極致恐懼麵前土崩瓦解。趙景曜那顆曾經高傲的頭顱,緩緩地、屈辱地低了下去。他那曾經挺得筆直的、屬於皇子的脊梁,也徹底垮了。
    “我……願意……”說出這三個字,他感覺全身的力氣,連同靈魂,都被一並抽空。
    “願意什麽?”朱平安的聲音裏,帶著一絲玩味的追問。
    “我……願意……聽話。”趙景曜用盡全身力氣,從牙縫裏擠出了這句將伴隨他一生的夢魘。
    “很好。”朱平安臉上終於露出了滿意的笑容。他轉身走到桌邊,重新斟滿一杯茶,又走回床邊,將那杯尚有餘溫的茶遞到趙景曜麵前:“既然是自己人了,喝了它。”語氣平淡得仿佛在對一個相交多年的朋友說話。
    趙景曜顫抖地看著那杯清澈透亮的茶水,心卻比寒冬的冰湖還要冰涼。他知道,這杯茶喝下去,他就再也不是趙景曜,再也不是鴻煊皇子,而隻是朱平安豢養的一條狗。
    他猶豫了。
    “怎麽?不渴?”朱平安的眉頭,幾不可查地微微一挑。
    就是這個細微的動作,讓趙景曜心中警鍾狂鳴,不敢再有半分遲疑。他顫抖著雙手接過茶杯,閉上眼,仰起頭,一飲而盡。
    茶水很香,很暖,可流入腹中,卻像滾燙的鐵水,將他最後一點尊嚴灼燒殆盡,徹底死去。
    “這就對了。”朱平安滿意地點點頭,轉身向門口走去。在門邊,他停下腳步,頭也不回地留下一句冰冷的話語:“好好休息。明天,我會告訴你,你的第一個任務是什麽。”
    “還有,記住,從你喝下那杯茶開始,你的命,就是我的。我讓你生,你才能生;我讓你死,你必須死。”
    話音落,門被輕輕推開,又緩緩關上,將所有的光明與聲音隔絕在外。
    房間裏,再次恢複了死寂。
    趙景曜癱躺在鬆軟的被褥裏,呆呆地凝望著那華麗的帳頂,一滴滾燙的淚水,終是從眼角無聲滑落,沒入鬢角,冰冷刺骨。
    他知道,從這一刻起,世上再無鴻煊三皇子趙景曜,隻有一個……苟延殘喘的可悲囚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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