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運河靜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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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續兩日,滄州軍如同辛勤的工蟻,在運河西岸這片狹長的地帶上瘋狂運作。當最後一處拒馬被深深釘入泥土,最後一道絆馬索在草間隱沒,一道蜿蜒十餘裏、縱深層次分明的防禦體係,終於如同蟄伏的鋼鐵巨獸,匍匐在了運河之畔。
    戰壕縱橫交錯,挖出的泥土堆砌成矮牆,其間密布著防止騎兵衝擊的陷馬坑、猙獰的鹿角丫杈和堅實的木質拒馬。
    每條壕溝都經過了精心設計,既能藏兵運動,又能提供良好的射擊視野。
    炮兵主官孫力將麾下的火炮分散配置,輕便的佛郎機炮和虎蹲炮被推至前沿壕溝後的預設陣地,射界開闊;而沉重的紅衣大炮則被安置在稍後方的加固土台上,負責遠程轟擊和壓製。
    火銃手和長槍兵們各自占據了指定的陣位,騎兵則由王石頭統領,作為關鍵的預備隊,隱藏在陣地側後方的樹林窪地中,隨時準備反擊或截擊。
    全軍上下,無人敢有絲毫大意。斥候像警惕的獵犬,蹄聲不停地響著,一匹匹渾身是汗的戰馬疾速進出,不斷將遠方敵軍的動向傳回。
    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土腥味、汗味和一種大戰將至的壓抑寂靜。
    第三日午後,地平線上揚起了遮天蔽日的塵土。沉悶如雷的蹄聲和腳步聲由遠及近,仿佛大地都在顫抖。清和貝勒阿巴泰率領的四萬大軍,終於抵達了。
    清軍並沒有急於發動進攻。阿巴泰是沙場老將,深諳兵法。
    他看到滄州軍背水列陣,營壘森嚴,工事完備,便知對方已做好了充分準備,絕非易與之敵。
    他下令在滄州軍陣地的北麵及西北麵,依著地勢,紮下連綿數裏的堅固營寨。鹿角壕溝,層層設防,旌旗蔽空,號角連綿。
    這座大營如同一道巨大的壁壘,不僅堵死了滄州軍向北撤回滄州或德州的陸路通道,更擺出了一副長期圍困、步步緊逼的架勢。
    雙方大軍,隔著數裏的曠野,遙遙相對。獵獵的旗幟、如林的刀槍、以及無數雙警惕的眼睛,構成了大戰前最令人窒息的畫麵。
    沉寂並沒有持續太久。接下來的幾日,小規模的試探性接觸開始了。
    清軍的蒙古輕騎呼嘯而來,試圖靠近偵察滄州軍的陣地虛實,或用輕弓進行騷擾。
    但往往剛進入火銃的有效射程,就會遭到壕溝中精準的排槍射擊,人馬皆驚,丟下幾具屍體倉皇退走。
    阿巴泰也曾派出數千步兵,在盾車和火銃手、弓箭手的掩護下,嚐試靠近,意圖試探滄州軍前沿陣地的強度和火力配置。
    和鼇拜一樣,阿巴泰的清軍也是把火銃做為加強版弓箭來用,無法發揮火槍的威力。
    現在的火銃,準頭很差,裝填也慢,有時候真的沒有弓箭好用。
    滄州軍則沉著應戰,火銃輪射,弓弩拋射,偶爾還有幾門前推的佛郎機炮“轟”地打出散彈,將清軍的試探隊伍打得七零八落,無法靠近。
    滄州軍也並非一味死守。
    夜間,王石頭會派出精幹的小股騎兵,如同幽靈般潛出營地,襲擾清軍的哨卡和運糧隊,焚毀一些零星的帳篷物資,打了就跑,讓清軍不勝其煩。
    這幾場小規模交鋒,雙方互有傷亡,但都控製在百人以內,對於雙方的總兵力而言,微不足道。
    這更像是一場無聲的角力,雙方的主帥都在通過這些接觸,小心翼翼地評估著對方的實力、戰術習慣和防禦弱點。
    在這過程中,劉體純下達了嚴格的命令:禁止使用“開花彈”和大量使用“雷汞火管”等爆炸物。
    普通的實心炮彈和霰彈足以擊退這些小規模試探。
    孫力對此有些不解地問道:“主公,為何不動用利器?若能給韃子一個狠的,必能挫其銳氣!”
    劉體純站在望樓上,望著遠方清軍龐大的營盤,搖了搖頭說:“阿巴泰人多勢眾,這些小挫傷對他無關痛癢。我們的‘開花彈’數量有限,是用來招待‘大餐’的,不能浪費在‘開胃小菜’上。
    現在用了,反而會讓他提前警覺,想出應對之法。要等,等他們以為摸清了我們的底細,等他們主力盡出,妄圖一口吞掉我們的時候……”
    他頓了頓,聲音冰冷地說道:“再把這些‘好東西’,劈頭蓋臉地砸到他們人群最密集的地方!那才叫夠味。”
    孫力恍然大悟,心中對這位主帥的隱忍和狠辣又多了幾分敬畏。
    於是,運河防線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平靜。
    表麵之下,暗流洶湧。阿巴泰在揣測劉體純的底牌和意圖,而劉體純,則像一個經驗豐富的獵人,精心布置好了陷阱,隱藏著最致命的殺招,耐心地等待著獵物徹底放鬆警惕,踏入致命範圍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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