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九劫破凡骨，殘憶引尋蹤
    洛塵在終南山的溶洞裏已住了九百八十二年。
    洞壁上刻滿了歪歪扭扭的符紋 —— 那是他本能畫下的，有的像月靈佩的輪廓，有的像青銅鼎的星圖，可每次畫完，腦子都會一陣刺痛，古神的封憶咒像層霧，把這些符號背後的意義牢牢裹住。他懷裏永遠揣著那塊冰涼的月形玉佩，玉佩偶爾會發燙，指引他往某個方向走，可走到盡頭，隻有茫茫人海，連半分熟悉的氣息都沒有。
    “又要下雪了。” 洛塵走出溶洞，望著天邊壓得極低的烏雲。千年間，他從黃河畔走到昆侖山腳，從江南水鄉走到塞北大漠，見過王朝更迭，見過原人部落漸漸融入人間，卻再也沒見過穿羽衣的天女，沒聽過有人叫他 “夫君”。唯一不變的，是體內那股越來越強的靈力 —— 沒有功法指引，沒有丹藥輔助，他就靠吸收天地靈氣、煉化山間草木精元，硬生生把修為從半仙中期，磨到了渡劫的門檻。
    今日的靈氣格外躁動，溶洞深處的靈脈發出嗡嗡的共鳴，洛塵指尖凝聚起一縷淡金色的靈力，靈力剛觸到空氣，就被烏雲中的雷電牽引。他心中一動，摸了摸懷裏的月靈佩：“是天劫要來了嗎？”
    他說不清為什麽要渡劫，隻知道體內的靈力像漲滿的洪水，再不宣泄，就要撐裂經脈。他走到終南山之巔，選了一塊平整的青石台，將月靈佩放在石台上，自己盤膝坐下，指尖無意識地結出一個印訣 —— 那是三千年前景象的殘留，他忘了這是 “鴻蒙守心印”，卻記得結印時能讓心安定。
    烏雲越壓越低，紫金色的雷電在雲層裏翻滾，天地間的靈氣瘋狂湧向洛塵，形成一道巨大的靈氣漩渦。他能清晰地感覺到，這不是普通的天劫，而是修士進階人仙的 “九九天劫”—— 共分九道，一道強過一道，稍有不慎，就會魂飛魄散。
    “第一道！” 洛塵猛地睜眼，體內靈力盡數運轉。第一道天雷如同水桶粗的紫金色長鞭，帶著毀天滅地的威壓，狠狠砸向青石台。他抬手結印，淡金色的靈力屏障瞬間展開，可天雷剛觸到屏障，就將其劈得粉碎，餘威擦過他的肩膀，留下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鮮血滴在月靈佩上，玉佩突然爆發出銀白的光芒，一道柔和的屏障將洛塵護在其中。洛塵愣住了 —— 這光芒很熟悉，像某個女子曾用指尖為他拂去肩上塵土時，流轉的月華。
    第二道天雷接踵而至，這次的雷電帶著黑色的濁氣，是天劫中常見的 “心魔劫”。雷電剛靠近，洛塵的眼前就浮現出模糊的畫麵：穿羽衣的女子在青銅鼎旁笑，戴鎖鏈的天女在哭，還有個渾身是血的漢子舉著巨斧，對著昆侖咆哮。畫麵一閃而逝，古神的封憶咒再次發作，頭痛得像要炸開。
    “不準想！” 洛塵咬牙，強行壓下翻湧的記憶碎片，將靈力注入月靈佩。玉佩的光芒更盛，竟將心魔劫的濁氣盡數淨化。他趁機運轉靈力，修複肩膀的傷口，同時警惕地盯著雲層 —— 第三道天雷已在凝聚，顏色從紫金變成了耀眼的金色，威力比前兩道加起來還要強。
    就這樣，洛塵靠著本能和月靈佩的守護，硬生生扛過了前八道天雷。此時的他渾身是傷，靈力也消耗了七成，可雲層中的第九道天雷，卻帶著令他心悸的威壓 —— 那是蘊含 “天道裁決” 之力的金色雷龍，龍首猙獰，龍爪上纏繞著上古符文，顯然是天劫的最終考驗。
    “拚了！” 洛塵猛地站起，將體內僅存的靈力盡數灌入掌心，同時將月靈佩貼在胸口。他不知道，此刻他結出的，正是三千年間無數次用來自保的 “鴻蒙戰印”。
    雷龍咆哮著俯衝而下，與鴻蒙戰印碰撞的瞬間，整個終南山都在震顫。洛塵感覺自己的骨頭都在碎裂，鮮血從七竅湧出，可他死死咬著牙，不肯後退半步 —— 他心裏有個聲音在喊：不能死，還要找那個人，還要弄明白玉佩背後的秘密。
    就在洛塵即將撐不住時，係統提示音突然在腦海中炸響，這是千年間的第一次：
    “叮！檢測到宿主正在渡過‘九九天劫’人仙進階關鍵節點），觸發特殊簽到點‘九九天劫渡劫台’，是否簽到？”
    “簽到！” 洛塵在心中嘶吼，哪怕隻有一絲希望，他也不願放棄。
    “叮！特殊簽到成功！獲得獎勵：”
    “1. 人仙期修為穩固：宿主當前修為半仙中期）→ 人仙初期徹底穩固，靈力質變）；”
    “2. 憶魂晶 x1：蘊含部分被封印記憶，可喚醒關鍵片段無副作用）；”
    “3. 輪回感應符 x3：可感應指定魂魄的輪回軌跡，範圍覆蓋人間六道；”
    “4. 被動技能‘天道親和’：人仙期專屬，吸收天地靈氣速度提升 100，對天劫抗性 + 30。”
    隨著獎勵到賬，一股精純的靈力瞬間湧入洛塵體內，修複著他破碎的經脈和骨骼。第九道雷龍的威力被 “天道親和” 被動削弱，洛塵趁機運轉新獲得的人仙靈力，將鴻蒙戰印的威力催至極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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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轟！” 雷龍在戰印下寸寸碎裂，化作漫天金色的光點，融入洛塵的體內。天劫散去，烏雲漸漸消散，一道七彩的霞光從天際落下，籠罩著終南山巔 —— 這是人仙進階成功的 “天道賜福”，能洗髓伐脈，讓修士的肉身與神魂更契合天道。
    洛塵緩緩睜開眼，體內的靈力已徹底質變，從半仙的淡金色變成了人仙特有的銀白色，周身甚至自發形成了一層淡淡的光暈。他抬手，指尖能清晰地感受到天地靈氣的流動，連終南山深處的靈脈，都在與他產生共鳴。
    他拿起石台上的憶魂晶，晶體剛入手，就化作一道流光鑽入他的識海。封憶咒的霧氣被撕開一道小口，清晰的畫麵在他眼前展開：
    不周山巔，穿素白裙的女子靠在他肩上，指尖劃過青銅鼎上的星圖，笑著說 “夫君，等原人學會種桂花，我們就在這裏建個小院子”；泰山府君殿，他握著女子的手，將地府通行令塞進她掌心，說 “以後地府我罩著，沒人敢欺負你”；還有幽冥裂縫旁，女子用月靈佩為他擋住濁氣，聲音帶著哭腔 “你要是出事，我怎麽辦”。
    “嫦娥……” 洛塵喃喃自語，心口的疼痛突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強烈的思念。他終於記起了這個名字，記起了這個女子的模樣，記起了他們曾並肩守護人間的過往 —— 雖然還有很多碎片沒恢複，但他知道，自己要找的人，就是嫦娥。
    他拿出輪回感應符，將月靈佩的氣息注入符中。符紙瞬間亮起，指向東南方，上麵浮現出一行小字：“輪回第三世，錢塘江邊，蘇姓女子，年方十八。”
    洛塵緊緊攥著感應符，眼中滿是堅定。千年的孤寂，九九天劫的痛苦，在這一刻都有了意義。他整理了一下破爛的衣衫，將月靈佩重新揣進懷裏，朝著東南方走去。
    終南山巔的風，第一次帶著暖意。洛塵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山林中，隻有石台上殘留的天雷焦痕，證明這裏曾發生過一場驚心動魄的渡劫。他不知道，此刻的錢塘江邊，一個穿藍布衣裙的女子正拿著繡花針，對著窗外的桂花發呆 —— 她總覺得，自己在等一個人，一個能讓她心跳加速的人。
    而在遙遠的昆侖瑤池，西王母看著水晶鏡裏洛塵突破人仙的畫麵，臉色鐵青。她身邊的婭低聲道：“娘娘，洛塵突破人仙，還恢複了部分記憶，要是讓他找到嫦娥……”
    “慌什麽。” 西王母冷笑一聲，手中出現一道黑色的符紙，“輪回咒沒那麽容易破解，就算他找到嫦娥，也未必能喚醒她的記憶。再說，我已經安排好了‘驚喜’，等著他去錢塘江邊送死。”
    符紙上，赫然畫著噬魂獸的圖案 —— 那是西王母特意煉製的 “追魂獸”，專門追蹤人仙的氣息，能在輪回中吞噬魂魄。
    洛塵對此一無所知，他隻知道，自己離嫦娥越來越近了。錢塘江邊的桂花，很快就要開了，而他，終於要見到那個等了千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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