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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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問道閣露台之上,洛塵憑欄而立,素白的衣袂在晨風中輕輕飄動,宛如謫仙臨世。初升的朝陽為他鍍上一層金邊,更添幾分超然物外的氣質。俯瞰下方,整個逍遙門外門區域盡收眼底,一派生機勃勃的修煉景象。
    試煉場內,道道靈光交織閃爍,映照著年輕弟子們專注的麵容。東側場地,一名水靈根弟子手持桃木劍,劍尖凝聚水汽,化作數十道晶瑩冰棱激射而出,破空之聲不絕於耳。對麵土靈根的師兄不慌不忙,雙手結印間一道土牆應聲而起,將冰棱盡數擋下,碎冰四濺,在陽光下折射出七彩光芒。西側場地,兩名弟子正在練習禦物術,控製著青石在空中靈活穿梭,時而碰撞發出清脆聲響,時而組成簡易陣法,引得圍觀弟子陣陣喝彩。
    傳功堂內,檀香嫋嫋,數十名弟子盤膝坐在蒲團上,周身靈氣流轉。講法傀儡正在講解"周天運轉之要",其聲平和清晰:"氣行任督,如溪流歸海,切忌強求,當順其自然..."弟子們或凝神細聽,或若有所悟,氣息隨著講解微微調整。坐在前排的庚丫雙目微閉,指尖金芒隱現,顯然已在嚐試將理論付諸實踐。
    藥圃間,幾名木靈根弟子正在悉心照料靈植。一個圓臉少女施展靈雨術,細密的水霧均勻灑落在清心草上,葉片上的露珠閃爍著瑩瑩綠光;旁邊一個少年則小心翼翼地用玉鏟鬆土,動作輕柔如撫嬰孩,生怕傷到靈草根須。更遠處,幾株新移栽的赤炎花在靈氣滋養下舒展著火紅的花瓣,散發著淡淡熱意。
    洛塵微微頷首,對這半年來的成果頗為滿意。這些弟子從懵懂無知到初窺門徑,每個人的進步他都看在眼裏。正當他準備轉身時,神識忽然微微一動。
    閉上雙眼,神識如潮水般向四周擴散。感知穿過沛縣城牆,掠過山川河流,大秦疆域的萬千景象在心頭浮現。鹹陽宮中,嬴政正在批閱奏章,朱筆揮灑間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但眉宇間隱約可見一絲疲憊;北境邊關,狼族騎兵在草原上縱馬奔馳,揚起的煙塵中隱約可見刀光閃爍,一場小規模的衝突正在醞釀;江南水鄉,新任官吏正在與地方豪強周旋,宴席上的笑語歡聲掩蓋著暗藏的殺機;巴蜀深山,六國餘孽的據點如同毒瘤般隱匿在密林深處,篝火旁幾個身影正在密謀著什麽。
    更讓洛塵在意的是,各地災荒的奏報如雪片般飛向鹹陽,雖然嬴政已盡力調撥糧草,但終究是杯水車薪。一些偏遠郡縣已經出現易子而食的慘劇,怨氣在民間悄悄積累。
    "是時候了。"洛塵睜開雙眼,眸中閃過一絲深邃的光芒,"雛鷹總要離巢,方能翱翔九天。而這天下的饑荒..."他望向遠方,心中已有了計較。
    次日清晨,朝陽初升,悠揚的鍾聲在逍遙門上空回蕩,驚起林間飛鳥。三十餘名年滿十八、修為達到練氣二層以上的弟子整齊列隊在執事堂前的青石廣場上。他們身著統一的青色道袍,個個氣息沉穩,眼神中既有期待,又帶著初涉世事的謹慎。一些年幼的弟子站在遠處觀望,眼中滿是羨慕。
    洛塵的身影無聲無息地出現在漢白玉築成的高台上,目光緩緩掃過這些精心培養的弟子。陽光灑在他素白的衣袍上,仿佛鍍上一層金邊。
    "修行一載,爾等道基初成。"他的聲音清晰地傳入每個弟子耳中,帶著令人心安的平和,"然修行之路,不僅在閉關靜室,更在紅塵萬丈。今日起,你們將下山曆練,以手中術法,護佑蒼生。"
    袖袍輕揮,一道光幕在空中展開,大秦疆域圖上數個區域亮起警示的光芒。北境的紅色最為刺目,江南的黃色次之,巴蜀的綠色暗藏殺機,各郡的藍色則分布最廣。每個光點都在微微閃爍,仿佛在訴說著當地的危急情勢。
    "執事堂已備好四類任務。"洛塵指尖輕點,光幕上浮現出詳細的任務說明,"甲字任務往北境,需協助邊軍,禦劍除敵;乙字任務下江南,要智破豪強,肅清吏治;丙字任務入巴蜀,得清剿餘孽,拔除據點;丁字任務分布各郡,需扶助黎民,匡扶正道。"
    弟子們的身份玉牌同時亮起,任務詳情映入神識。廣場上響起一陣壓抑不住的吸氣聲——這才是真正的修行之路!一些弟子下意識地握緊了拳頭,眼中燃起鬥誌。
    "記住,"洛塵語氣轉厲,目光如電掃過全場,"你們代表的是逍遙門。持正守心,不可恃強,不可濫殺。若遇險境,保全為上。這裏..."他袖袍再揮,每個弟子麵前都浮現出一枚晶瑩的玉符,"是求救靈符,內蘊我一道神念,危急時刻捏碎它,可保性命無憂。"
    "謹遵門主法令!"眾弟子齊聲應諾,聲震九霄,驚得遠處山林鳥雀齊飛。
    很快,一支支隊伍開始組建。最引人注目的是庚丫帶領的小隊——雖然她年紀最輕,但練氣四層的修為讓她當之無愧地接下了最危險的甲字任務。這個梳著雙丫髻的小姑娘,此刻眼神堅定,腰間的"流光"劍隱隱發出清鳴。她選擇了兩名練氣三層的師兄作為隊友:一個擅長禦劍攻堅,一個精於防禦法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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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師妹,此行凶險,你可要想好了。"負責登記任務的執事弟子忍不住提醒。
    庚丫昂起頭,稚嫩的臉上滿是堅毅:"師尊常言,能力越大,責任越大。我既為逍遙門弟子,自當往最需要處去。"
    其他弟子也根據各自特長,迅速組成了任務小隊。一個由五名弟子組成的隊伍接下了乙字任務,他們中有人精通幻術,有人擅長探查,正好適合江南那種需要智取的局麵。另一個六人小隊選擇了丙字任務,他們多是木、火靈根,在山林作戰中能發揮最大優勢。
    而那些選擇丁字任務的弟子最多,他們三三兩兩組隊,準備分散到各郡縣去。一個麵容憨厚的弟子正在安慰略顯緊張的師弟:"別怕,咱們就是去幫幫老百姓,用師尊教的法術治病救人,總比打打殺殺強。"
    看著弟子們或禦劍、或乘風、或乘車離開宗門的背影,洛塵微微頷首。他知道,這次曆練必將讓這些雛鷹真正展翅,但也注定有人會折翼。這就是成長的代價。
    就在最後一批弟子離開山門的同時,洛塵的身影出現在鹹陽宮偏殿。
    嬴政正在批閱奏章,眉宇緊鎖。案幾上堆滿了各地報來的災情奏折,一些竹簡上還沾著血汙,顯然是從重災區加急送來的。察覺到動靜抬頭,見是洛塵,他立即放下朱筆起身:"先生親至,必有要事?"這位煥發新生的帝王,眉宇間少了往日的陰鬱,多了幾分銳氣,但此刻也被連日的災情攪得心力交瘁。
    洛塵頷首,開門見山:"陛下欲建萬世基業,當以民生為本。今有一物,可解饑饉之憂。"
    他手掌輕翻,幾個看似普通的麻布袋出現在紫檀木案幾上。在嬴政疑惑的目光中,洛塵解開口袋,露出裏麵顆粒飽滿的種子。這些種子看似平常,細看卻能發現隱隱流動的靈光,散發著奇異的生機。
    "此物名"如意粟","洛塵撚起一粒種子,那種子在指尖泛著溫潤的金光,"耐旱耐瘠,畝產是尋常粟米的五到八倍。"他又指向其他口袋,""瓊漿稻",水田所植,產量五倍於常,米香濃鬱;"金剛薯",不擇地力,荒山野嶺亦可種植,堪稱活命之寶。"
    嬴政猛地站起,龍袍袖口帶翻了案上的茶盞也渾然不覺。他死死盯著那些種子,聲音微顫:"先生此言當真?五到八倍產量?"作為帝王,他太清楚這個數字意味著什麽。大秦如今畝產不過一石半,若真能提升五倍以上...
    "自然。"洛塵語氣依舊平靜,"此乃我遊曆諸天所得良種。如何推廣,使之惠及萬民,就要看陛下的手段了。"他頓了頓,補充道:"這些種子都經過靈力滋養,第一代產量最高,後續會逐漸穩定在尋常品種的三倍左右,但仍遠勝當下。"
    "先生大恩!"嬴政深深一躬,抬起頭時眼中精光閃爍。他太明白這些種子的價值——這是比千軍萬馬更能安定天下的神器。有了這些,那些因饑荒而動蕩的郡縣就能穩定下來,邊境的守軍也能得到充足的糧草供應。
    洛塵留下種子和記載種植要領的玉簡,身影漸漸消散在晨光中。臨走前,他看了眼案幾上那些帶血的奏折,輕輕一歎。
    嬴政獨自在殿中站立良久,忽然揚聲喚道:"來人!傳李斯、蒙毅即刻進宮!再命黑冰台統領章邯在外候著!"
    當夜,鹹陽宮燈火通明。一道道密令從宮中發出,通過特殊渠道送往各地。與此同時,一道蓋著皇帝玉璽和逍遙門符印的明詔也在加緊撰寫,準備昭告天下。
    次日黎明,八百裏加急的快馬從鹹陽四門飛馳而出,背著詔令的使者奔赴各地。與此同時,一些身著便裝的黑冰台密探也混在商隊中出發,他們的任務是暗中保護那些試種新種的官田。
    "天賜祥瑞,仙授嘉種!今有逍遙門主獻上高產仙種,各郡需劃出官田試種。此乃國之重器,敢有私藏壟斷者,以叛國論處!"
    詔令所至,舉國震動。不僅是朝堂震動,連鄉野村夫都在田間地頭議論這神秘的"仙種"。一些老農捧著分到的種子,激動得老淚縱橫;也有鄉紳暗中串聯,想要探聽這些種子的來曆。
    而此時,下山的逍遙門弟子們,已經開始在各處大顯身手。
    北境風沙中,庚丫小隊禦劍縱橫。金色劍光所至,狼族遊騎紛紛潰逃。這日傍晚,狼族一支千人隊趁著風沙偷襲邊關哨所,守軍措手不及。危急時刻,三道劍光自天而降。庚丫淩空而立,"流光"劍化作百道金芒,如雨般傾瀉而下,瞬間擊潰了敵軍前鋒。當一名狼族薩滿施展邪術,召喚出漫天黑霧時,她指尖金芒爆射,太白銳金訣運轉到極致,數十道金針如流星般劃破長空,瞬息破去邪法,將薩滿當場格殺。邊關將士望著空中那道嬌小而淩厲的身影,無不心生敬畏,尊稱"仙師"。
    九江郡內,一組弟子巧妙運用幻術潛入豪強府邸。這個以張氏為首的豪強家族,壟斷了當地鹽鐵生意多年,連郡守都要讓他們三分。弟子們晝伏夜出,用留影術記錄下他們欺行霸市的罪證,用土遁術找到隱藏的密室賬本。最後一夜,當張家正在宴請官員時,弟子們突然現身,將罪證當眾拋出。新任郡守當即下令拿人,裏應外合之下,將這個盤踞多年的豪強勢力連根拔起。開倉放糧那日,萬千百姓跪地高呼"青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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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巴蜀深山,另一組弟子在林間穿梭。這裏山勢險峻,六國餘孽憑借地形與朝廷周旋多年。弟子們分成三隊,一隊用木係法術與山中草木溝通,感知敵蹤;一隊在外圍布下陣法,防止敵人逃脫;主力則直搗黃龍。經曆數次惡戰,終於在一個月圓之夜,將最後一個據點連根拔起。戰後,一名弟子正在用治愈術為受傷的山民療傷,柔和的白光過處,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老山民熱淚盈眶,連聲道:"神仙...真是活神仙啊..."
    而那些奔赴各郡的弟子,則用所學法術幫助百姓:在河東郡,弟子們引水修渠,解決百年旱災;在琅琊郡,他們治病療傷,控製了一場突如其來的瘟疫;在碭郡,他們懲奸除惡,將欺壓百姓的惡霸繩之以法。在一個受災最重的村落,一名弟子正在用催生術幫助農戶補種莊稼,嫩綠的幼苗破土而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引來村民陣陣驚呼。所到之處,不僅傳播著秦律新政,更將逍遙門"濟世為民"的理念深植人心。
    數月之間,逍遙門弟子之名傳遍大秦。他們不再是遙不可及的仙人,而是真正庇佑蒼生的仙門子弟。在邊關軍營,在鄉野村落,在郡縣衙門,人們開始傳頌著這些青衣修士的故事。更讓人驚喜的是,那些試種的"仙種"開始顯現神效:如意粟在旱地茁壯成長,瓊漿稻在水田穗大粒飽,金剛薯在貧瘠的山坡上依然碩果累累。
    問道閣上,洛塵感應著弟子們的成長與各地的變化,嘴角泛起一絲滿意的笑意。呂雉和呂素站在他身側,也在關注著同門的消息。
    "夫君,聽說庚丫在北境又立新功。"呂雉輕聲道,眼中帶著羨慕,"可惜我們還要打理宗門事務,不能隨他們一同下山。"
    洛塵微微一笑:"宗門需要有人坐鎮。況且..."他望向遠方,"很快就會有更需要你們的地方。"
    他播下的種子,無論是人是糧,都已在這片古老的土地上生根發芽。各地試種的豐收喜訊不斷傳來,逍遙門的名聲隨著弟子們的善舉和仙種的神奇越傳越廣。甚至開始有遠道而來的求道者,在沛縣外圍結廬而居,隻求能拜入仙門。
    這一切,才剛剛開始。洛塵的目光越過重重山水,仿佛看到了更遙遠的未來。在這個被他悄然改變的時代,逍遙門必將綻放出更加璀璨的光芒。而接下來要麵對的,可能是來自各方勢力的關注,甚至是...敵意。但他無所畏懼,反而隱隱期待著更大的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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