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團長，現在都講什麽權利，我是不是也有？”林嬸的腦子轉得很快，一下子就糾住其他的漏洞，反問他。
    顧北川點頭。
    “你們沒經過我本人的允許，進我們宿舍是不是不對！？”林嬸幾乎是用吼的聲音喊出來。
    其他人聽到這話，都議論紛紛。
    “現在不像之前，當官的隨隨便便都有權利，林嬸的話也沒錯。”
    “哎喲，顧團長可是個鑽石王老五，能忍得住林嬸這麽質問？”
    “我看啊，顧團長多半也要遭懲罰。”
    顧北川給了齊信一個眼神，後者將一張紙拿出來。
    “搜查令在這裏。”
    “因為顧團長身份的原因，這張搜查令是司令員批的。”
    司令員？
    林嬸的手抖得更厲害了，冷汗濕透了後背。
    她現在隻有一個念頭：完了。
    這個鐵飯碗她保不住了。
    “麵團是從衣櫃裏麵收出來的，要真如周慧珍所說是為了你的一己私欲。林招娣，你可要負責任！”齊信故意恐嚇她。
    這年頭，上頭剛下達了命令。
    林嬸就敢明知故犯，是要遭批鬥，綁在外麵示眾的。
    “不是的，不是的。”
    林招娣連連搖頭，“麵團不是我想占有。”
    哪怕她之前有這個念頭，但現在的情況也不允許她有。
    “那是怎麽回事？”
    林嬸看了看周慧珍，又看了看顧北川，支支吾吾地不敢開口。
    “說話！”
    周慧珍毫不客氣地揭穿她：“剛才不是挺能叭叭的嗎？現在咋啞巴了？以為這樣就能不擔責任！？”
    “是我看不慣周慧珍，想看她出醜。”
    林嬸一咬牙，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是想看我出糗，還是想給你家的女娃騰個位置出來？”
    林嬸臉上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又嘴硬道：“是我看不慣你，誰叫你一來就能受到重視？”
    “搶了你的位置？”周慧珍嗤笑一聲：“我咋不知道搶了你的位置，一張嘴還挺會把白的說成黑的。”有心機的老女人！
    “你心裏清楚！”
    林嬸的聲音滿是怨恨：“你一來就受到了班長的重視，背後還有顧團長給你撐腰。我們在食堂幹了這麽些年，哪有你這些好運氣？”
    她隻要將所有的事情攬在自己身上，自家女娃就不會遭殃。
    偏偏周慧珍不想如她的意。
    “到底為誰你心裏清楚！”
    “班長跟你家女娃眉來眼去當我沒瞧見？”
    周慧珍扯著嗓子叫喚：“我看啊，就是想把整個夥食團霸占了。”
    這罪名可就大了。
    顧北川擰了擰眉。
    以前沒瞧見，如今是知道了，周慧珍這張嘴得理不饒人。
    “周慧珍，注意你的措辭！”
    班長急吼吼的，立馬給顧北川表態度：“顧團長，我絕對沒有這樣的想法。”
    “我在夥食團這麽多年你也清楚的啊，我一心一意為大家，為人民，沒有一點私心啊！”
    顧北川一言不發，僅僅凝視，那壓迫感就如潮水般湧來，令人窒息。
    將公家財產占為私有，這罪名可就大了。
    饒是顧北川也不得不重視起來。
    “我真沒有！”
    班長歎了口氣，知道自己逃不過了。
    隻得說實話：“我承認我跟月月互相喜歡，但我們一點出格的事情也沒做，我也沒打算將夥食團占為私有！”
    顧北川依舊沒說話。
    周慧珍繼續穩定發揮：“沒其他的了？到時候稽查大隊下來，連你搖褲啥顏色都給你查的一清二楚。”
    顧北川目光掠過一絲驚訝，但很快被克製住。
    “有有有。”
    一聽這話，班長就怕了。
    “我有私心想把月月弄到夥食團來上班，誰知道被周慧珍搶了位置。我心中氣不過，也就默許了林招娣一家子的所作所為。”
    所有的事情在這一刻真相大白。
    顧北川深深地看了周慧珍一眼。
    他承認之前是自己看走了眼。
    “顧團長，他們都承認了，這件事情該怎麽解決？”周慧珍眨了眨眼睛。
    顧北川沉吟片刻，才決定：“按規矩辦事，林招娣私自挪用公家的財產，逐出夥食團和宿舍，罰兩千字檢討。至於夥食團班長，雖然你沒參與，但默許了這種行為，也難辭其咎。三千字檢討，逐出夥食團。”
    林嬸和班長都低下了頭，不敢多說一句。
    顧北川又補了一句：“兩人的所作所為都要記錄在案，後人也不許進入部隊。”
    周慧珍：！！！
    這懲罰真夠重的。
    現在誰不想來部隊闖一闖？
    能吃飽飯先不談，要是再能立功，以後不就飛上枝頭變鳳凰了？
    林嬸和班長垂頭喪氣地離開夥食團。
    顧北川也緊隨其後離開。
    周慧珍連忙追了出去：“顧團長，今天的事情謝謝你！”
    要不是他，這件事情沒這麽好解決。
    權利還真是個好東西。
    “不謝。”
    顧北川快速掃視對方一眼，“周慧珍，你比我想象的更聰明。”
    “害，聰不聰明啥啊？以前為了生活，沒得辦法。”
    周慧珍明白她在說什麽，故意打了個諢。
    “好好做工，我們先走了。”
    “顧團長，齊副官慢走！”
    周慧珍揮了揮手，直到兩人的背影在視線中消失才回了食堂。
    “團長，剛才有什麽問題嗎？”齊信鼓足勇氣問道。
    顧北川“嗯”了一聲，難得好耐心地解釋。
    “他們二人承認罪行，都是因為有更大的鍋扣他們頭上。而這個鍋，是周慧珍強加的。”
    齊信恍然大悟。
    “我初見她在火車上，她也勇猛聰慧的緊。”
    顧北川微微低下頭，用手半掩住嘴巴，眼角的笑紋若隱若現。
    他很慶幸周慧珍的聰明勁兒。
    在這個世道，沒有誰能完全護住對方，隻能靠自己慢慢成長起來。
    沒了林嬸和班長的找茬，周慧珍剩下的時間過的很是快活。
    顧北川為周慧珍撐腰的事情也傳了出去。
    原本看不上她的人，也想來攀關係。時不時的就來食堂閑逛，打聽顧北川喜歡啥東西。
    “李梅，你說這些人都跟我來打聽顧北川做啥？”
    周慧珍不明白。
    顧北川一個冰碴坨子有啥好打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