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自己的情緒，顧北川才從暗處走了過去。
    “怎麽一個人過來了？”
    周慧珍抬頭看見是他，本想擠出一絲笑容，但一想到江嬌嬌剛才的話，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隊醫讓我過來我就來了。”
    顧北川把外套遞給對方，同時說：“再有這種事情可以等我回來。”
    周慧珍沒好氣地接過，心裏窩著一團子火：“顧團長日理萬機，哪有機會理我？”
    顧北川：？？？
    他怎麽覺得對方的語氣有點不對勁。
    隊醫沒察覺兩人之間的氣氛，拿著藥過來：“一日三次，多注意休息。”
    “多謝。”
    周慧珍接過藥，也不管身邊的顧北川轉頭就走。
    男人摸不著頭腦，跟隊醫道了聲謝後，急忙忙地追了上去。
    “慧珍，你吃午飯了嗎？”
    顧北川不知道對方怎麽了，隻能沒話找話聊。
    周慧珍瞥了他一眼，聲音平淡：“吃了。”
    “吃的什麽？”
    “夥食團做啥我吃啥。”
    “噢。”
    兩人之間又陷入安靜。
    周慧珍走的很快，男人還要小跑才能跟上。
    “你的病，隊醫怎麽說？”
    “讓我好好養著。”
    “那……”
    周慧珍突然止住腳步，也打斷了顧北川接下來的問題。
    “還有什麽問題，一起問。”
    她轉身麵對他。
    顧北川點頭又搖頭，平時在外叱吒風雲的顧團長，此刻竟一個字都冒不出來。
    “那就安靜點，我心煩。”
    顧北川想問她怎麽了，但聽到對方需要安靜，也隻能乖乖閉嘴。
    看著周慧珍的背影，顧北川心裏細數最近有沒有做錯事惹她不高興了，不然她也不會這樣對自己。
    一天時間就這麽過去。
    兩人一人待一邊，誰也沒有越界。
    顧北川一下午都在旁邊走來走去的，想去問周慧珍原因，又怕惹惱了，隻能一個人慢慢打算。
    夜幕降臨。
    周慧珍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麽也說不著。
    最開始來這兒的打算就是為了給父母的死找出真相，然而到了現在，她卻因為一個男人，讓自己分了心。
    想到父母在時，周慧珍小聲啜泣起來。
    要是她爹娘還在，那還能部隊受氣？
    江嬌嬌時不時在自己麵前晃悠，炫耀著她和顧北川怎麽怎麽樣，誰在乎？
    可是，白天聽到江嬌嬌的話，她心口怎麽堵堵的？
    另一邊，顧北川側著身子，也沒睡著。
    他翻來覆去的，想找個機會問清楚，但他也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生怕自己一說話，對方又將自己趕了出去。
    男人無聲地歎了口氣，望著天花板怎麽也睡不著，卻聽到身邊傳來低低地抽泣聲。
    顧北川一驚，又怕自己聽錯，仔細地聽了好一會兒，確定是周慧珍的聲音後，這才小心翼翼地起了身。
    一想到自己的父母，周慧珍的眼淚跟泄了洪一樣關不住。
    從發現張偉強到部隊，經曆過種種她都沒掉淚。
    但今天，不知道是想到自己父母還是什麽。
    她反手擦著自己的淚水，有一張疊好的帕子遞到了自己麵前。
    周慧珍循著帕子的方向抬頭望去，顧北川眉眼中染上了焦急。
    他很想關心對方，又怕對方煩。
    周慧珍沒接。
    顧北川蹲下身子，耐心地為她擦拭臉上的淚珠。
    周慧珍想躲，但整個身子跟著了魔一樣動不了，呆呆地任由男人淚珠一點一點擦拭。
    “為什麽哭？”
    他頓了下，猜測道：“是我做錯什麽了嗎？”
    這樣的顧北川，周慧珍從沒有見過。
    “不是你的錯。”
    她能怪誰呢？
    怪江嬌嬌來告訴她一切嗎？還是怪顧北川為什麽要收留自己，對自己這麽好？
    “我沒事，你過去睡覺吧。”
    “我不走，除非你告訴我為什麽。”顧北川拉過椅子在周慧珍旁邊坐下，愣是要得到一個答案。
    “我真沒事，你過去睡覺。”
    男人沒說話，也沒動。
    愣是要得到一個答案。
    周慧珍眼下掛著淚珠，轉頭看他。
    顧北川以為對方要告訴自己答案，沒想到女人一把扯過男人的衣袖，給自己擦著淚水。
    顧北川似有幾分無奈：“髒。”
    周慧珍賭氣般扔開他的衣袖。
    “我說衣袖。”
    女人沒說話，又把衣袖扯過來擦眼淚。
    又哭了好大一會兒，周慧珍哭得都沒有力氣了。
    “衣服給我，明天給你洗了。”
    “好。”
    說著，顧北川就要脫衣服。
    反正他裏麵還有個背心，也沒啥。
    周慧珍直勾勾地盯著他，也不背過身。
    原本打好主意的顧北川瞬間慫了，“我去旁邊換。”
    “站住。”
    周慧珍起身，伸手將外套的扣子一顆一顆解開。
    兩人的距離在一瞬間拉近，呼吸的熱氣落在他的肌膚上。
    顧北川僵著身子不敢動，感覺整個人都被周慧珍的氣息所包圍，全身每一處感官都被放大，半天才結結巴巴說了句話。
    “好，好，好了嗎？”
    周慧珍一把刮下他的外套，扔到桌上：“好了。”
    “還有什麽事？”
    她臉上的羞紅未褪，不知道是哭紅了臉還是因為害羞。
    男人木訥地搖搖頭。
    他生平第一次被喜歡的女孩子這麽對待，一時間都忘了下一步要做什麽。
    “哦，那睡覺吧。”
    “好。”
    顧北川不知道怎麽躺到床上的，滿腦子都是周慧珍給自己解外套的場景，還有那股若有似無的香氣。
    又在宿舍養了一天。
    李梅拿著盅子，給周慧珍送了好吃的來。
    “夥食團今天頓了骨頭，我給你整了點來，趁熱吃。”
    看著桌上香噴噴的骨頭湯，周慧珍內心湧著一股暖流。
    她舀了一口送進嘴裏，咽下後才問：“夥食團最近怎麽樣？”
    解決了采買部那邊的大問題，應該能消停一陣子才是。
    “還不錯，顧團長也隨時來敲打他們，這些人比平時還要傷心。”
    顧北川？
    不等周慧珍細問，李梅又說起其他事。
    “噢對，江嬌嬌最近老是來夥食團。”
    “她來做什麽？”
    “幫忙。”
    江嬌嬌幫忙？
    認真的嗎？
    “江嬌嬌從小金貴慣了，能在食堂做啥？恐怕都看不上我們這些。”
    與此同時。
    江嬌嬌又雷打不動地出現在了食堂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