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小火學聰明了，先問了梅杜娘今日有幾隻鴨生蛋，這才趕鴨子出門。
    小火小奶娃一個，天天趕著一群鴨子在田間地頭穿梭，很快就成了村中的一道風景線。
    有些父母就愛拿小火和自己家孩子做對比。
    “你瞧瞧你，再瞧瞧人家小火，她比你小，就會幫著家裏幹活了，你臊不臊。”
    小孩最怕和別家孩子做比較，心有不甘的就想著給小火找點麻煩，好讓她在大人麵前出糗。
    七歲的虎子向來天不怕地不怕，整日上躥下跳如野猴子一般。這日他集結了幾個好兄弟，趁小火回家吃午飯，偷偷抓走了兩隻水鴨子。
    “聽說過烤鴨子沒有？”
    三個好兄弟齊齊搖頭。
    “那我今日就讓你見識一番。”
    聽到有肉吃，幾個小孩已經忍不住開始吞咽口水，“虎子哥，要怎麽做，我們都聽你的。”
    對呀，要怎麽做呢？幾個人圍著兩隻毛茸茸的水鴨子抓耳撓腮。
    “先拔毛。”
    “對對，二狗子聰明，一會兒多獎勵你一個鴨屁股。”
    二狗子當即笑得眉眼彎彎。
    說幹就幹，四個人八隻手摁著水鴨子就是一陣亂拔。
    可憐的水鴨子疼得“嘎嘎”一陣亂叫，終於把鴨屎都嚇出來了。
    幾個小孩齊齊向後躲開。
    “嘔......”不小心被噴了一手鴨屎的二狗子忍不住吐了。
    什麽鴨屁股白送他都不吃。
    “二狗子，你這方法不對，鴨屁股收回。”
    謝天謝地，不用吃鴨屁股。
    虎子想了想道：“依我看得先殺了，再拔毛，就跟殺豬是一樣的。”
    “可我們沒有刀。”
    家裏的刀小孩輕易碰不得，否則不是“竹筍炒肉”就是“辣椒水”。
    兄弟幾個犯難了，這吃口肉怎麽就這麽難？
    小火幾口吃了午飯又去看鴨子，這一數不得了，整整少了兩隻。
    一連數了三遍，確認無誤，一時急得冒了一腦門子的汗。
    揮著手中的鞭子，在路旁的草堆，蘆葦叢找了一遍，一無所獲。
    最後在池塘邊看到一排雜亂的小腳印，小火心中疑惑，順著腳印尋了過去，不久就聽到了“嘎嘎”的叫喚聲。
    一聽就知是吳家水鴨子的叫喚聲，小火加快步子衝了過去。
    就見四個小孩用樹枝瘋狂地趕著兩隻鴨子在山道上賽跑。
    鴨子身上的羽毛已經七零八落，翅膀上零星幾根還倔強的翹著，這會兒被趕著一陣亂撲扇。
    小火看了，怒從心起，當即像個小炮仗一樣衝下山坳，瞬間將帶頭的虎子撲倒在地，一屁股就坐在他胸口上。
    虎子隻感覺被一座小山壓頂，分毫動彈不得。
    小火照著虎子的臉蛋“啪啪”一頓左右開弓。
    虎子被打懵了，身旁的小夥伴被嚇傻了。
    這麽彪悍的小孩，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原本在一旁呆愣的三個小孩拔腿就跑。
    兄弟幫，瞬間解體。
    虎子終於反應過來，“哇哇”一陣大哭。
    居然還敢哭，小火一把揪住他的頭發，將虎子的腦袋從地上提起來。
    “呼哧呼哧”喘著氣吼道：“再哭，我把你頭發也薅禿了。”
    想到鴨子的慘狀，虎子硬生生將哭聲憋了回去，咬緊的牙關還在上下顫抖著。
    小火一手兩隻鴨，一手緊緊揪著虎子的衣領，一路將人拖到了梅杜娘跟前。
    梅杜娘看到兩隻奄奄一息的鴨子，哪裏肯善罷甘休。
    “你個挨千刀的兔崽子，老娘家的東西你也敢動，走，跟我去見你娘去，今天必須跟她好好討個說法。”
    一把揪過耳朵虎子的耳朵，提著人就往虎子家去。
    雁過拔毛說的就是梅杜娘，村子裏都知道她的脾性，輕易不去招惹她。
    虎子這一下如捅了馬蜂窩。
    梅杜娘坐在堂屋的主位上，不疾不徐從鴨生蛋，蛋生鴨，再有鴨生蛋......說出了一個鴨子大軍來。
    虎子一家聽得目瞪口呆，瞬間覺得天要塌了。
    他們就算砸鍋賣鐵恐怕都賠不上，這可如何是好？
    還是虎子機靈：“娘，我們買兩隻更大更好的賠給她不就成了。”
    一句話解救了一個即將破碎的家庭。
    眼看這便宜撈不著，梅杜娘又換了策略。
    “還有這幾天耽誤下的蛋......”
    虎子娘立馬道：“賠，我們按一天兩個蛋賠給你。”
    “哎，看在鄉裏鄉親的，我也不為難你們。那鴨子先讓我過了眼，若不能讓我滿意，我們再接著談該怎麽賠償。”
    “至於這兩隻快要死的鴨子，原本就是我家的，我就先帶回去好好安葬了。”
    “嗚，可憐見的，徒子徒孫一個沒留下，就這麽去了。”
    虎子一家：......
    “虎~子~”虎子娘咬牙切齒喊著。
    “娘，我，我錯了。”
    “晚了，我就知道你個不省心的早晚得給家裏惹事，虎子爹，上鞋底子。”
    “啊，救命啊，打死小孩啦。”
    “還有力氣叫喚，他爹給我用力打。”
    劈劈啪啪，屁股開花。
    “爹娘，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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