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凶險難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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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親自去拜見薛將軍。
    薛將軍忠心耿耿,乃忠勇之將,翎兒遂將隆順帝的情況及如今宮中的形勢如實稟報。
    難怪援軍及糧草遲遲未到。
    薛將軍聽後臉色肅穆,難得露出悲戚之色。
    國難當頭,眾將士征戰沙場,為國捐軀。
    可朝中眾人還在爭權奪利,棄他們的生死於不顧,這怎能不讓人心寒。
    幸而睿親王有雄才大略,心係天下蒼生,如今也唯有他適合登上那個位置,方能使景國重現太平盛世。
    可偏偏......
    薛將軍沉凝道:“翎將軍有所不知,王爺他幾日前率精兵親赴西戎後方截糧去了。”
    “什麽?他……”
    翎兒聞言,滿臉均是驚愕與擔憂。
    “這幾日,本將皆遣軍至敵方陣前偷襲,意在擾亂敵軍視線,為王爺爭取時間。
    接應之軍亦已趁亂前去,以保王爺能順利歸來。”
    事已至此,他已盡所能,而今唯有等待。
    翎兒略顯焦急:“預計幾日可歸?”
    “若一切順利,再過三日便可歸營。”
    翎兒神情肅穆,此去截糧,雖然未與敵軍正麵交鋒,然凶險難料,翎兒心中實難安寧。
    “將軍,恕我冒昧,我心中著實難安,入夜我欲帶幾人前去接應。”
    翎兒眼神堅定,語氣決然道。
    薛將軍鄭重道:“翎羽將軍乃女中豪傑,若你能去,薛某心中大定。”
    “薛將軍言重了,那我先去準備了。”
    翎兒步伐匆匆離去。
    入夜,她攜風行四人,悄然潛入暗夜。
    一夜未曾停歇,行至天亮方放緩速度,稍作休整。
    正待幾人嚼著幹糧時,翎兒忽而止住動作,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幾人訓練有素地牽起馬匹,尋得隱蔽之處藏身。
    須臾,幾人方聽到踢踢踏踏的馬蹄聲傳來。
    翎兒定睛一看,馬背上伏著一人已搖搖欲墜。
    她當即飛身而起,朝前疾馳,牽住了那匹馬。
    那馬背上的士兵抬頭見來人是翎兒,如釋重負,這翎羽將軍酷似他兒時玩伴小火。
    能遇著她,他想一切或許還來得及。
    他氣息奄奄道:“薛家軍第一營百夫長秦虎稟報將軍,睿親王,於峽穀遇伏,前去接應者亦傷亡慘重,速去營救,遲,恐,生變。”
    言盡,秦虎因力竭徹底昏厥。
    翎兒聞此言心中陡然一驚,安頓好秦虎後,令風離速速回軍營報信,她則率其餘三人風馳電掣般趕往峽穀。
    三人晝夜兼程,終在次日午後抵達峽穀入口。
    風行麵露憂色,沉聲道:“夫人,您來之前方知王爺率部前去截糧,西戎人何以知曉王爺將途經此地,並提前設伏?
    以防有詐,夫人不若待援軍至,再入峽穀不遲。”
    “我也有此思慮,軍中或是出了叛徒,走漏了王爺的計劃,可此刻我若多延誤一分,王爺便多一分危險。
    不能等了,景國需要他,湘兒母子亦不能失去他,無論如何我定要將他安然尋回。”
    言罷,她未有絲毫遲疑,驅馬向峽穀中疾馳而去。
    風行三人毫無遲疑,緊隨其後。
    自從追隨翎兒,他們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這些年方覺自己活得像個頂天立地的男兒,今日即便身死敵方陷阱之中,亦死得其所。
    雖死猶榮。
    行至半途,隻見道路兩旁橫陳眾多景國士兵的屍首,皆是被亂箭、亂石誅殺。
    見此慘狀,翎兒心頭不由一涼。
    幾人匆匆掃視一番,幸而未發現睿親王屍首,懸著的心才稍稍落定。
    路上還散落不少粟米,幾匹未逃掉的馬匹正低頭啃食著,足見當時情形萬分危急,連好不容易繳獲的糧食都無暇帶走。
    風行上前稟報:“依眼前情形來看,王爺身邊可護衛人數不出二百。還不知敵方人數幾何,恐形勢不容樂觀。”
    翎兒麵色冷峻:“隻盼這峽穀地勢險要,能助王爺脫困。”
    三人循著路上的痕跡急速追蹤,直至夜幕降臨,方才聽到遠處傳來兵器相交之聲和廝殺之音。
    三人加速疾馳而去,隻見睿親王率數十人被重重圍困於中央,已然是強弩之末。
    翎兒眼神冷峻,抄起馬背上的弓箭,數箭連發,不過幾息已迅速射出十箭,將對方的合圍之勢撕開一道口子。
    “護衛。”
    言罷,她提起長槍,孤身一人衝入陣中。
    “王爺,快上馬。”
    睿親王見來者是翎兒,拚盡最後之力縱身躍上翎兒身後。
    翎兒挺槍而出,殺開一條血路,急速衝出重圍,驅馬疾馳而去。
    風行三人和餘下眾兵士,竭盡全力抵禦對方。
    聽著身後的廝殺聲,翎兒的心仿若墜入冰窖,然眼下她無法分神,攜著重傷的睿親王急速奔逃。
    途中不時有追兵竄出,翎兒禦馬出槍硬是殺出一條血路。
    待到夜色深沉,睿親王已搖搖欲墜。
    無法,翎兒隻得棄了馬引開追兵,扶著人藏身於一石洞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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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睿親王已一日一夜粒米未進,加之身上多處負傷,眼下已是奄奄一息。
    幸而翎兒身上尚有半壺水、兩塊幹糧,盡皆喂進睿親王口中。
    看著眼前之人的慘狀,她於心不忍。
    曾經養尊處優的睿親王,何曾如此狼狽過。
    直到最後一滴水盡,睿親王似緩過一些氣力。
    “嗬……”
    他自嘲一笑。
    顯然對自己因何會有如今的處境心知肚明。
    翎兒沉聲道:“王爺需做好心理準備,隆順帝龍體欠安,皇後把持朝政,妄圖扶持年幼的皇子登基,恐怕不會輕易讓你返回上京。”
    “如今她為了那個位置煞費苦心,在她眼中,景國百姓一文不值,更遑論本王了。”
    “倘若本王……湘兒母子日後就托付於你了。
    若我無法回去,她們反倒安全,為了讓九皇子能坐穩那個位置,她也不會輕易動湘兒母子分毫。反而會善待她們,好博得一賢明的名聲。”
    “至於我母妃,她向來聰慧,定能在我父皇跟前求來恩典。”
    “莫說喪氣話,皇後陰險狹隘,景國若落入她手,百姓豈有好活。
    無論如何,我都會護送你回去,有你在,湘兒母子方能活得更好。”
    睿親王身子滾燙,呼出的氣息帶著灼熱。
    翎兒自然察覺到了。
    眉頭緊皺,憂心不已。
    睿親王交代完心事,又陷入昏睡中。
    恍惚間,他似乎又回到了上京。
    那些日子,他不負所托,籌集了糧餉、傷藥和布匹。
    景國局勢緊迫,西戎這時進犯,而北狄則虎視眈眈。
    如今一直按兵不動,或許隻等著兩國兩敗俱傷之時,北狄才好坐收漁利。
    故而,與西戎這場戰尤其重要,關係景國生死存亡。
    那日,他跪在禦書房,懇請親自押送糧草至邊關。
    隆順帝似乎一夜間蒼老許多,顯得老態龍鍾。
    得知睿親王的決定,他亦十分為難。
    他不得不承認,萬一他哪天殯天,也隻有睿親王堪當大任。
    “你可知朕對你寄以厚望,你可知君子不立危牆之下。”
    “父皇,兒臣不想成為亡國之奴,西戎不退,上京又有何安?”
    “你,哎……也罷。”
    “小皇孫朕會看護好。”
    “多謝父皇。”
    能得到隆順帝金口玉言,無論如何景宏便能安然無恙。
    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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