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鳳翎神采奕奕地再度前往天涯居。
    滄溟依舊一派閑適地側臥於窗邊的小榻之上，身旁自然不乏捶腿、打扇的婢女。
    鳳翎如今已見怪不怪了。
    滄溟身旁確實不乏侍奉之人，又經過昨日那番事件，他心中已然有了新的決斷。
    於是他淡淡道：“若是讓你在我身邊端茶倒水，倒是有些屈才了，本座決意安排你到樓中......”
    鳳翎即刻眉眼淩厲，雙目神色難辨地望向滄溟。
    雖未有何言語，可態度十分明確。
    你最好斟酌好措辭，再開口。
    滄溟逗夠了人，哼笑一聲。
    “嗬，你便去樓中當個跑堂的丫鬟吧。”
    鳳翎挑挑眉，靜待下文。
    滄溟自然不會無的放矢，倘若僅是簡單的跑堂之事，何人不能前往。
    見對方並未表現出惱怒之態，滄溟便知曉她已然有所揣測。
    “哼，無趣。”
    “三月為期，若你能在樓中探聽到讓本閣主覺得有趣之事，一則趣事換得提早半月自由，如何？”
    “一月。”
    滄溟......
    “相信閣主也不是真的想聽什麽逗趣的消息，我定不會讓你吃虧的。”
    “成交。”
    “爽快。”
    “不過婢子這裏還有一事，請閣主能夠應允婢子自由出入金風玉露。
    閣主請放心，我惜命的很，定不會逃跑，亦不會在外招惹是非。”
    如此，便不用特意安排人盯她梢，多浪費資源啊。
    滄溟怎會聽不出她的言外之意，心中莫名覺得好笑。
    他垂下眼瞼，遮住眼中那一絲笑意，道：“可。”
    竟然如此好說話，讓鳳翎頗感意外。
    “如此，若無事，婢子就先告退了。”
    “等等。”
    郊外一處馬場。
    滄溟看著身前女子那嫻熟的禦馬之術，眼中閃一絲讚賞。
    今日本是心血來潮，可眼下一瞧，或許有意外的收獲。
    心中起了興致，於是朝著鳳翎道：“賽一場，如何？”
    鳳翎輕撫著胯下駿馬，心中滿是愜意之感。
    她喜歡在馬背上馳騁的暢快之意。
    “好。”
    她幹脆回道。
    這坦率直爽的性情，亦使滄溟內心感到暢快。
    隻見兩人同時屏氣凝神，目光瞬間變得極為專注。
    畢竟，唯有全力以赴，才是對對方的尊重。
    隨著低沉的嗬斥聲響起，兩匹馬宛如離弦之箭，迅猛地向前衝去。
    兩匹馬並駕齊驅，滄溟所騎之馬始終領先半個馬身的距離。
    望著身側幾乎與自己並駕齊驅的鳳翎，滄溟頗感意外。
    她才多大點年紀，騎術竟如此了得，假以時日，超越他不在話下。
    有意思。
    鳳翎心中難免湧起失落之感，這副身軀依舊太過孱弱，看來日後還需多加訓練，好讓自己快速恢複至鼎盛狀態。
    二人一路疾馳，直至身下的馬感到吃力，這才放緩馬速。
    “暢快！”
    滄溟的聲音難得帶著愉悅道。
    “騎術不錯，假以時日定成氣候。”
    “你也不錯。待我，待婢子那日恢複鼎盛時期，再來與閣主一較高下。”
    “嗬，口氣不小。你也別跟本座這兒一口一個不誠心的婢子，陰陽怪氣，我聽著膈應。”
    鳳翎心中暗自腹誹，果然喜歡雞蛋裏挑骨頭。
    “閣主多慮，婢子絕對心甘情願，誠心誠意，否則讓我下月得不到你的解藥。”
    “哼～”
    “我並不在乎你如何自稱，能當好差事，在我身邊發揮你最大的價值，才是緊要的。”
    “閣主乃灑脫之人，鳳翎便也不好再拘泥，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嗬，這鬼丫頭嘴巴倒是很甜。
    “好好練你的騎術，若哪天能贏得了本座，興許......”
    “興許就將完整的解藥給我嗎？”
    “怎麽，你想解了毒，再騎著快馬逃走嗎？”
    片刻之前尚顯溫和的滄溟，轉瞬之間便再度冷沉下來。
    個陰晴不定的。
    鳳翎無奈，她也就順口一說。
    “你當我鳳翎是那種不守承諾之人嗎？既答應替你賣命三年，自不會輕易改變，除非閣主您先破壞我們之間的約定，那就另當別論了。”
    “哼，最好如此，救命之恩沒讓你一輩子當牛做馬，已是我心善了。”
    “是是是，閣主您不僅心善，還最有君子之風。”
    被安撫好的滄溟再度微微勾起唇角。
    鳳翎這時才發覺，隻要馬匹拍到位，哄好滄溟不費力。
    嗬嗬，這可太好了，不費銀錢不費力氣之事，她手到擒來。
    翌日，鳳翎找了青鴿稟明情況。
    “既如此，那你便跟在我身邊，你雖年歲不大，這張小臉卻著實打眼的緊，有我護著也省的有些客人對你毛手毛腳的。”
    說著便上手掐著鳳翎頰邊的軟肉，輕輕往外拉扯，一副愛不釋手的模樣。
    鳳翎不躲不閃，任由對方蔥白修長的手指在自己臉上作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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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這張小臉雖未完全張開，卻與她前世那張臉有七分相像，確實挺惹眼的。
    不過她已經有應對之策。
    “依著目前這情況，我首要躲著的人似乎近在眼前呢。”
    青鴿反應過來，雙手叉腰，美目圓睜，故作凶悍道：
    “好你個小妮子，你當我是那些色中餓鬼呢？”
    “哼，一般人可難入我眼，你可不知我好顏色著呢。”
    “怎會不知，猶記得初見時，你那嫌棄的眼神，如看見髒東西般看著我。”
    說完她竟還學著青鴿當初那挑剔異常的眼神。
    “瞧瞧，你當初就是用這種眼神看我的，像不像在菜市裏挑菜的大娘？”
    “哈哈，你個小妮子，我哪裏是挑剔，著實是看不過眼。
    誰能想到這才多久呢，你便猶如脫胎換骨般，眼下瞧著才有個人樣呢。”
    得，這主子屬下一個德行，她之前怎就沒個人樣了？
    “姑姑如此心細周到，便是養一頭豬，這麽久也該油光水滑，屆時成為豬界中的第一豬那也是指日可待。”
    “哈哈哈......”
    “你......真是要笑不活我了，知道的你在誇我，也不怕埋汰了你自己。”
    “能博姑姑暢懷一笑，值得了。”
    “小嘴可真甜，如此到了前邊樓中我倒也能放心了。”
    “姑姑不必憂心，山人自有妙計。
    你且稍等我片刻。”
    鳳翎神秘一笑，捧著一套丫鬟的裝束轉身回了自己的廂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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