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穀底劍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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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明前的萬妖穀被濃霧籠罩,葉辰拖著傷痕累累的身體在嶙峋怪石間穿行。
    每走一步,斷裂後又愈合的筋骨都傳來鑽心的疼痛。
    他緊握著那根灌注混沌之力的樹枝,警惕地觀察四周。
    老混沌,這穀中可有安全之處?
    葉辰在心中問道。經過一夜調息,他已能與丹田內的混沌鼎器靈自如交流。
    往西北方向走三裏。
    老混沌的聲音帶著幾分凝重,
    那裏有處廢棄洞府,殘留的劍氣能震懾低階妖獸。
    葉辰撥開齊腰深的荊棘,手臂上立刻多了幾道血痕。
    他咬緊牙關,混沌之力在經脈中緩緩流轉,修複著細小的傷口。
    失去血脈後,這副身體如同漏水的皮囊,連最基本的真氣都難以留存。
    我的修為......
    莫急。
    老混沌打斷他的思緒,
    混沌劍體初成,需三日穩固。
    待你恢複至鍛體境一重,老夫便傳你《混沌吞天訣》第一重功法。
    遠處傳來狼嚎,葉辰加快腳步。
    霧氣中隱約可見一處山崖,崖底有個被藤蔓遮掩的洞口。
    他撥開藤蔓時,指尖觸到一道銳利氣息,竟被劃開一道口子。
    這是......劍意?
    葉辰驚訝地看著指尖滲出的血珠。即便修為盡失,他作為劍修的敏銳感知仍在。
    洞內幽深黑暗,石壁上布滿縱橫交錯的劍痕。
    最深處有塊平整的青石,上麵落滿灰塵。葉辰拂去塵土,露出下麵刻著的幾行小字:
    餘縱橫三百年,終困於通天之境。留太虛劍意於此,待有緣人得之。淩虛子
    字跡淩厲如劍,葉辰凝視片刻,竟覺得雙目刺痛。
    他急忙移開視線,卻在石台邊緣發現了一截斷裂的劍尖,鏽跡斑斑,卻仍能感受到其中蘊含的鋒銳之意。
    運氣不錯。
    老混沌的聲音帶著幾分訝異,
    這淩虛子應是千年前的劍修大能,這截劍尖雖殘,卻蘊含一絲太虛劍意,正適合你參悟。
    葉辰小心拾起劍尖,混沌之力自發湧動。
    鏽跡剝落,露出裏麵銀白色的材質。
    刹那間,一道虛幻的劍影在他腦海中閃過,快得幾乎抓不住。
    靜心凝神!
    老混沌喝道,
    嚐試用混沌之力包裹它!
    葉辰盤膝而坐,雙手捧著劍尖。
    青色能量從丹田湧出,如同薄霧籠罩劍尖。
    隨著時間推移,劍尖開始微微震顫,一縷銀白氣息被緩緩抽出,融入葉辰經脈。
    劇痛!比血脈被奪時更甚的劇痛!
    那縷劍意如同活物,在葉辰體內橫衝直撞。
    經脈被割裂又修複,周而複始。
    他渾身顫抖,冷汗浸透衣衫,卻死死咬住牙關不讓自己昏厥。
    三個時辰後,劍尖化為齏粉。
    葉辰睜開眼,瞳孔深處閃過一絲銀芒。
    他隨手揮動樹枝,竟在空中劃出一道淺淺的白痕。
    太虛劍意......
    葉辰喃喃道。
    雖然隻領悟了皮毛,但這已是他目前最大的依仗。
    老混沌滿意道:不錯,混沌劍體果然適合修劍。待你修為恢複,這絲劍意足以越級而戰。
    葉辰剛要回應,忽然耳朵微動。
    洞外傳來窸窣聲響,伴隨著粗重的呼吸。
    他立刻屏息凝神,混沌之力收斂到極致。
    一頭通體漆黑的妖狼踱入洞中,猩紅的眼睛在黑暗中如同兩盞小燈。
    它嗅了嗅空氣,齜牙露出森白利齒。
    影月妖狼,三階巔峰。
    老混沌迅速判斷,
    現在的你還不是對手。
    妖狼步步逼近,葉辰握緊樹枝,銀白劍意在體內流轉。
    就在妖狼撲來的刹那,他側身翻滾,樹枝劃過妖狼前爪。
    妖狼吃痛,前爪出現一道血痕。
    它驚疑不定地盯著葉辰手中的樹枝,顯然沒料到這看似普通的樹枝能有如此威力。
    葉辰趁機退到洞窟深處,背靠石壁。
    妖狼徘徊片刻,終究忌憚洞內殘留的劍氣,不甘地低吼幾聲後退出洞外。
    它不會走遠。
    葉辰喘息道,
    必須想辦法脫身。
    老混沌沉吟片刻:洞內另有出口。你且看石台下方。
    葉辰挪開石台,果然發現一個狹窄的通道,僅容一人匍匐前行。
    他毫不猶豫鑽入其中,在黑暗狹窄的通道中爬行了約莫半個時辰,終於看到微弱亮光。
    出口隱藏在瀑布後方。
    葉辰撥開水簾,眼前豁然開朗,這是一處四麵環山的幽穀,中央有潭清澈的湖水,岸邊生長著幾株赤紅色的小草。
    赤血草!
    葉辰眼前一亮。
    這是煉製療傷丹藥的主材,在青嵐城能賣到十塊下品靈石一株。
    他小心采集了三株,忽然聽到湖對岸傳來打鬥聲。
    透過樹叢,隻見兩名身著黑衣的修士正在圍攻一名藍衫少年。
    少年胸前繡著玄劍宗標誌,已是強弩之末,左臂鮮血淋漓。
    林家暗衛!
    葉辰瞳孔驟縮。
    那兩名黑衣人所用劍法,正是林家秘傳的影殺劍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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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曾在家族交流會上見過林清月施展。
    靈海境一重對兩個真罡境七重,難怪不敵。
    老混沌分析道,
    那玄劍宗弟子怕是撐不過十招了。
    葉辰目光閃爍。若在平日,他絕不會冒險救人。
    但此刻林家是他的死敵,敵人的敵人......
    幫我。
    葉辰沉聲道,
    我要救他。
    老混沌嗤笑:就憑你現在連鍛體境都不到的修為?
    你有辦法。
    葉辰篤定道,
    方才吞噬的那絲太虛劍意,應該不止這點威力。
    沉默片刻,老混沌歎道:罷了。老夫可借你一成力量,但事後你會虛弱三日。而且必須靠近到三丈內才能見效。
    葉辰悄然繞到戰場側方。
    玄劍宗少年已被逼到湖邊,右腿又添新傷。
    兩名黑衣人配合默契,劍招狠辣,顯然是要置其於死地。
    柳明,要怪就怪你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
    高個黑衣人冷笑道,
    林家與血煞門交易,豈是你這小小玄劍宗弟子能插手的?
    葉辰心頭一震。
    血煞門是南域臭名昭著的邪修門派,專修血道功法,以活人精血修煉。
    林家竟與他們有勾結!
    就在矮個黑衣人舉劍欲斬的刹那,葉辰猛然衝出,手中樹枝直刺其背心。
    黑衣人警覺回身,劍鋒與樹枝相碰。
    找死!
    黑衣人見是個毫無修為的毛頭小子,不屑地揮劍格擋。
    然而異變陡生!
    樹枝上突然爆發出刺目銀光,一道虛幻劍影透體而過。
    黑衣人瞪大眼睛,胸口出現一個碗口大的血洞。
    太虛......劍意......
    他不可置信地低頭,隨即倒地氣絕。
    高個黑衣人大駭,急忙後撤。
    葉辰單膝跪地,麵色慘白。
    這一擊抽空了他全部力量,連站立的力氣都沒有了。
    小畜生!
    高個黑衣人看出葉辰已是強弩之末,獰笑著舉劍刺來。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藍光閃過。
    玄劍宗少年柳明拚盡最後力氣擲出佩劍,貫穿了黑衣人咽喉。
    戰鬥結束,葉辰癱坐在地,大口喘息。
    柳明拖著傷腿爬過來,警惕又感激地看著他。
    多謝相救。閣下是......
    無名散修。
    葉辰勉強起身,
    你方才說林家與血煞門交易?
    柳明點頭:我在萬妖穀采藥,偶然撞見林家之人在穀外會合血煞門長老,似乎在交易某種血丹。
    他頓了頓,
    此事關係重大,我必須盡快回宗門稟報。
    葉辰若有所思。
    看來林家父女奪取他的血脈,背後還有更大圖謀。
    你的傷......
    無妨。
    柳明從懷中取出一個玉瓶,倒出兩粒青色丹藥服下,氣色立刻好轉幾分。
    他猶豫片刻,將玉瓶遞給葉辰:這是玄劍宗的青靈丹,聊表謝意。
    葉辰接過,嗅了嗅,確認無毒後服下一粒。
    藥力化開,體內混沌之力運轉頓時順暢許多。
    好丹。
    他由衷讚道。
    這青靈丹的煉製手法比葉家丹師高明不少。
    柳明露出自豪之色:我玄劍宗丹劍雙絕,這青靈丹不過是外門弟子常備之物。
    他看了看天色,
    兄台若無去處,不如隨我回玄劍宗?以你的劍道天賦,必能通過入門考核。
    葉辰心中一動。
    玄劍宗是東域三大劍宗之一,若能拜入其中,不僅有了棲身之所,更能借宗門之力對抗林家。
    但他現在修為盡失,貿然前往......
    似是看出他的顧慮,柳明笑道:三個月後才是開山收徒之日,兄台可趁此期間準備。
    說著,他從腰間取出一枚玉簡:這是玄劍宗基礎劍訣《清風十三式》,雖不及兄台方才施展的那一劍精妙,但勝在中正平和,適合打基礎。
    葉辰接過玉簡,鄭重道謝。
    兩人約定三月後玄劍宗再見,柳明便捏碎傳送符離去。
    待柳明走後,葉辰立刻盤膝調息。
    老混沌的聲音響起:這小子倒是知恩圖報。不過你現在的狀態,三個月恢複到真罡境都難。
    有混沌鼎和《混沌吞天訣》,未必不可能。
    葉辰沉聲道,
    況且,我已有了計劃。
    他從懷中取出那枚記錄林家與血煞門勾結的留影石,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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