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殿內乾坤,血池鎖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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衝入殿門的刹那,仿佛穿透了一層冰冷粘稠的水膜,外界震耳欲聾的廝殺聲瞬間變得遙遠而模糊,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入骨髓的寂靜與壓迫。
光線驟然暗淡,隻有一些鑲嵌在牆壁上的幽藍色晶石散發著微弱的光芒,勉強照亮前路。空氣沉重得如同水銀,彌漫著濃得化不開的古老煞氣,其中更混雜著一股令人神魂悸動的邪惡意誌,比之外麵強盛了十倍不止!
楊小天的腳步不由得一滯,胸口古玉瞬間變得滾燙,那些暗金紋路瘋狂遊動,傳遞出強烈的警惕與一種難以言喻的興奮。《九幽獄體訣》自主運轉,玉白色光澤在體表流轉,抵抗著那無孔不入的邪惡侵蝕。《噬神訣》也加速運轉,艱難地吞噬煉化著侵入體內的異種能量。
他穩住心神,銳利的目光迅速掃視四周。
眼前是一條極為寬闊、向下的甬道。甬道兩側牆壁並非岩石,而是某種冰冷的黑色金屬,上麵雕刻著無數繁複而古老的壁畫與符文。壁畫的內容大多模糊不清,依稀可見一些頂天立地的巨人與猙獰恐怖的魔物征戰的場景,風格蒼涼而悲壯,與外麵黑煞洞的邪異風格截然不同,更像是記載著某種失落的曆史。
符文則大多黯淡無光,不少地方已經斷裂、磨損,顯然此地的封印陣法早已在歲月和那場隕星撞擊中變得殘破不堪。
甬道地麵鋪著巨大的石板,上麵布滿裂紋和幹涸的、暗沉的血跡,一直向下延伸,通往更深沉的黑暗。那股最邪惡、最龐大的氣息源頭,正是從下方傳來。
“必須盡快找到‘九幽眼’!”楊小天不敢耽擱,收斂氣息,沿著甬道快速向下奔去。
甬道極長,且坡度很陡,仿佛直通地心。越往下,那股邪惡意誌就越發強大,甚至開始主動衝擊他的識海,幻象叢生,耳邊仿佛有無數瘋狂的囈語在嘶吼、誘惑、詛咒。
若非有古玉鎮守識海,《噬神訣》不斷吞噬負麵精神衝擊,他恐怕早已如同外麵那些散修一般陷入瘋狂。
沿途,他看到了一些戰鬥痕跡和屍體。有剛死不久的黑煞洞弟子和散修,也有更多早已風化不知多少年的枯骨,有些枯骨甚至還保持著生前戰鬥或祈禱的姿勢,被厚厚的灰塵覆蓋,顯然是很久以前闖入此地並隕落的人。
這鎮幽殿,絕非第一次開啟。
奔行約莫一炷香的時間,前方隱約傳來轟鳴聲與呼喝聲,還有強烈的能量波動!
有人在前方交手!
楊小天更加小心,將《幽影步》施展到極致,如同真正的影子般貼牆潛行。
拐過一個巨大的彎道,眼前豁然開朗,景象卻讓他頭皮發麻,心神巨震!
甬道的盡頭,是一個無法用言語形容其龐大的地下空間,甚至比之前的屍傀工坊和祭壇空間加起來還要巨大無數倍!
空間的中心,是一個巨大無比的血池!但池中之物,並非鮮血,而是粘稠如漿、漆黑如墨、翻滾著無數痛苦扭曲鬼臉的恐怖液體——那是高度凝聚、幾乎化為實質的九幽煞氣與無盡怨念的混合體!
血池上空,濃鬱的血煞怨氣幾乎凝聚成實質的烏雲,其中電閃雷鳴,幻化出各種地獄景象。
而在這片恐怖血池的四周,矗立著九根巨大無比的青銅巨柱!這些巨柱比之前在祭壇看到的還要粗壯百倍,上麵雕刻著九尊不同的、但同樣威嚴猙獰的上古魔神像,散發出鎮壓一切的磅礴氣息!
每根青銅巨柱上都纏繞著水桶粗細的黑色鎖鏈,鎖鏈之上刻滿了密密麻麻的封印符文。無數條這樣的巨大鎖鏈,從九根青銅柱上延伸出來,縱橫交錯,最終全部沒入那翻騰的漆黑血池之中!
鎖鏈繃得筆直,發出嗡嗡的震顫聲,仿佛血池之下,鎖著一個掙紮欲出的太古巨魔!
整個場景,充滿了視覺與靈魂上的雙重衝擊,無比震撼,無比恐怖!
這裏,才是真正的鎮壓核心!那“九幽眼”,定然就在這血池之下!
而此刻,這片本應絕對寂靜的鎮壓空間,卻爆發著激烈的戰鬥!
戰鬥的雙方,正是最先衝進來的那批人!
隻見那七八名黑袍神秘人,此刻已經分散開來,各自占據了一根青銅巨柱的基座附近。他們口中吟誦著晦澀古老的咒文,雙手打出道道法訣,竟然不是在加固封印,而是在破壞青銅巨柱與鎖鏈上的符文!他們身上散發出與那血池同源、卻更加精純古老的邪惡氣息,似乎在引導、呼應著血池的力量,加速封印的崩潰!
而青雲宗的道士和那名蠻族巨漢,則正在奮力阻止他們!
“爾等究竟是什麽人?!竟欲釋放這滅世魔物!!”青雲道士又驚又怒,拂塵揮灑,道道清輝劍光斬向那些黑袍人,卻被對方身上騰起的黑色光幕擋住,發出滋滋的腐蝕聲。
那蠻族巨漢更是咆哮如雷,巨斧狂舞,狂暴的氣血之力強行劈開濃鬱的煞氣,狠狠砍向一名黑袍人,卻被對方詭異的身法閃開,斧刃劈在青銅巨柱上,爆起一溜火星,竟隻留下了一道白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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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阻止他們!他們在削弱封印!”青雲道士對著後來衝入的一些散修和天鷹堡殘餘人員大喝。
但那些散修大多被眼前的景象和恐怖的邪惡氣息震懾,心神失守,哪還敢上前。甚至有人受到邪氣侵蝕,眼神開始變得混亂瘋狂。
黑煞洞的人也衝了進來,但令人意外的是,他們並未立刻幫助那些黑袍人,也沒有幫助青雲宗,而是在幽泉長老的帶領下,快速衝向血池的另一個方向。
那裏,矗立著一座較小的、由蒼白骨骸壘砌而成的祭壇!樣式與之前地下祭壇極其相似,顯然是黑煞洞後來修建的!
“快!啟動血祭大陣!接應聖尊意誌!”幽泉長老厲聲命令,墨長老等人立刻將大量靈石、妖獸精魄以及一些昏迷的活人俘虜堆放在祭壇上,開始念咒施法。
他們的目的,竟然是想趁著封印鬆動、九幽眼將出未出之際,強行進行血祭,接引那所謂“聖尊”的意誌降臨,從而掌控或者吞噬“九幽眼”的力量!
整個空間內,三方勢力目的各異,形勢錯綜複雜,混亂到了極點!
黑袍人要破壞封印,釋放魔物。
青雲宗和蠻族要阻止破壞,維持封印。
黑煞洞則要火中取栗,竊取力量!
楊小天潛伏在入口處的陰影中,心髒狂跳。眼前的局麵遠比他想象的複雜和危險!
他的目光快速掃過那九根青銅巨柱,掃過那些正在破壞封印的黑袍人,掃過黑煞洞的血祭祭壇,最後落在那翻騰的恐怖血池之上。
鎮煞碑傳遞的“守護阻止”的意念在腦海中回蕩。
絕不能讓黑袍人徹底破壞封印!也絕不能讓黑煞洞的陰謀得逞!
可是,該如何做?憑他一人之力,如何阻止這多方混戰?
就在他心急如焚之際,胸口的古玉突然劇烈震顫起來,燙得驚人!那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帶著極度渴望與指引的悸動!
指引的方向,並非血池,也非祭壇,而是……那九根青銅巨柱中,最靠近左側、似乎受損最為嚴重、符文最為黯淡的一根!
在那根巨柱的基座下方,似乎有什麽東西,在強烈地吸引著古玉!
與此同時,懷中也傳來輕微的波動——是那幾塊失去光澤的古玉碎片!它們似乎也感應到了什麽,竟然自行散發出微弱的溫熱!
“鑰匙碎片…”楊小天福至心靈,瞬間明悟!
那根巨柱之下,恐怕藏著另一塊,或者更多“鑰匙”的碎片!古玉需要它們!而這些東西,或許也是加固或徹底解決此地危機的關鍵!
機會隻有一次!
趁著所有人都在混戰,無人注意到他這個剛剛潛入的不速之客!
楊小天眼中閃過決絕之色,不再猶豫,身形如同離弦之箭,將速度提升到極致,避開戰場中心,沿著空間的邊緣地帶,如同鬼魅般射向那根左側的青銅巨柱!
他的動作極快,又處於陰影邊緣,混戰中的眾人一時竟未察覺。
幾個起落間,他已逼近那根巨柱。離得近了,更能感受到巨柱的宏偉與蒼涼,以及其上遍布的裂紋和黯淡的符文。基座附近,煞氣濃鬱的幾乎化為實質,冰冷刺骨。
然而,就在他即將踏上基座平台的瞬間——
“嗯?小老鼠,你想去哪裏?”
一個冰冷、沙啞、帶著一絲戲謔的聲音,突兀地在他身後響起!
同時,一股陰冷刺骨、如同毒蛇般的殺意瞬間將他死死鎖定!
楊小天渾身汗毛倒豎,想也不想,身體猛地向前一撲!
嗤!
一道細微的、幾乎透明的灰色絲線,擦著他的後背掠過,將他原本站立處的岩石輕易切割開來!
他狼狽地滾落在基座平台上,猛地回頭。
隻見入口處的陰影中,不知何時,悄無聲息地多了一個人。
一個同樣籠罩在寬大黑袍中的人,但與其他黑袍人不同的是,他的袖口繡著一道暗金色的、扭曲的奇異紋路。他緩緩抬起頭,兜帽下露出一張蒼白無比、毫無血色的年輕麵孔,嘴唇薄如刀鋒,眼神空洞冷漠,仿佛沒有任何人類情感。
其身上散發出的氣息,陰冷、飄忽,卻帶給楊小天前所未有的巨大壓力!
元丹境!
又是一名元丹境!而且是那種極其詭異、擅長暗殺的元丹境!
他顯然早就發現了楊小天,一直潛伏在側,如同最有耐心的獵人,直到楊小天即將觸及關鍵之物時,才突然發動致命一擊!
“有趣的小家夥,身上似乎有‘鑰匙’的味道…”蒼白青年嘴角勾起一抹毫無溫度的弧度,空洞的眼神落在楊小天身上,仿佛在打量一件死物,“把你身上的東西交出來,然後,成為聖尊降臨的祭品吧。”
話音未落,他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消散在原地。
楊小天瞳孔急縮,強烈的死亡陰影瞬間將他籠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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