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暗夜博弈,島主之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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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窟內的空氣凝固如鐵,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外界暗處的殺意如同冰冷的蛛網,層層纏繞,每一次風聲的細微變化,都牽動著緊繃的神經。
    青璃閉目凝神,指尖按在陰九的腕脈上,精純的真元如同最纖細的絲線,小心翼翼地梳理著他體內混亂不堪的氣息和受損的經脈。楊小天則守在石窟入口附近,寂滅雷瞳幽光閃爍,不放過外界任何一絲能量波動,星辰戰甲的光芒在昏暗的光線下流轉,如同蓄勢待發的星雲。
    影刹靠在岩壁上,雖然虛弱,但眼神已恢複了幾分往日的銳利,他緊握著重新回到手中的短刃,死死盯著洞口的方向。陰九的臉色依舊蒼白如紙,但服下丹藥並經過青璃的疏導後,呼吸稍微平穩了一些,隻是依舊深陷昏迷,未能像影刹一樣及時醒來。
    時間在令人窒息的寂靜中一點點流逝。
    突然,青璃睜開眼,低聲道:“他們動了。”
    幾乎在她話音落下的同時,石窟外,三道幾乎與黑暗融為一體的模糊身影,如同鬼魅般從三個不同的角度驟然發難!沒有呐喊,沒有多餘的動作,隻有最極致的速度與殺意!
    一道身影直撲洞口,手中短刃劃出詭異的弧線,刃光未至,一股陰寒刺骨、專門侵蝕護體罡氣的冥毒已然彌漫開來!
    另一道身影則如同壁虎般悄無聲息地攀上石窟頂部,倒懸而下,雙手連彈,數十根細如牛毛、閃爍著幽藍光芒的“喪魂針”如同疾風驟雨般罩向楊小天和青璃!這些針專破護身真元,歹毒異常!
    而第三道身影,則最為詭異,它並未直接進攻,而是身形一陣扭曲,竟化作一道稀薄的黑煙,試圖從陣法光幕最細微的波動處滲透進來!它的目標,赫然是狀態最差、幾乎毫無抵抗能力的陰九!
    分工明確,配合默契,一擊必殺!
    “找死!”
    楊小天眼中厲色爆閃,麵對這雷霆萬鈞的合擊,他不再保留!元丹七重天巔峰的修為轟然爆發,體內煞滅雷元與星辰之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奔騰融合!
    “雷域——星旋!”
    他雙掌猛地向前一推!不再是之前或攻擊或防禦的形態,而是以自身為中心,猛然擴張開一個急速旋轉的暗紫色雷霆旋渦!旋渦之中,無數細小的星辰光點沉浮明滅,引動周遭空間的細微扭曲,產生一股強大的、混亂的撕扯與排斥之力!
    這不是單純的防禦,而是攻防一體的混亂力場!
    噗噗噗! 那籠罩而來的喪魂針,一進入星旋範圍,軌跡瞬間被扭曲、打亂,如同無頭蒼蠅般互相碰撞,或被雷霆湮滅,或被星辰引力甩飛,竟無一能近身!
    而那試圖滲透進來的黑煙,在接觸到星旋邊緣那混亂的空間扭曲時,發出一聲尖銳的、非人的嘶鳴,仿佛受到了重創,猛地縮了回去,在不遠處重新凝聚成模糊的人形,氣息明顯紊亂了一下!
    正麵強攻的那名影殺衛,短刃斬入星旋,隻覺得一股混亂巨力傳來,冥毒被雷霆淨化,刃光被引力帶偏,竟有種無處著力的憋悶感,攻勢不由得一滯!
    就在這三人攻勢受挫的刹那——
    青璃動了。
    她的動作簡潔到了極致,也快到了極致。甚至看不清她如何拔劍,隻見一道清冽如九天月華的劍光,如同撕裂夜幕的第一縷晨曦,驟然亮起!
    這一劍,並非攻向任何一人,而是斬向了……三人之間那看似空無一物的虛空某處!
    那裏,是三人氣息交織、殺意聯動最為緊密,也是最為脆弱的節點!是影殺衛合擊陣勢的“氣眼”所在!
    嗤啦!
    劍光過處,仿佛有無形的絲線被瞬間斬斷!
    三名配合無間、氣息相連的影殺衛,身形同時猛地一顫,仿佛失去了某種關鍵的支撐,動作出現了極其細微卻致命的凝滯!他們之間的默契,被這一劍強行打破!
    “就是現在!”
    楊小天豈會錯過這青璃以無上劍道創造出的絕佳時機?他心念一動,急速旋轉的星旋猛地向內一縮,隨即轟然爆發!
    轟!
    無數道蘊含著“星殞”意韻的暗沉雷光,如同被壓抑已久的火山,以他為中心向著四麵八方瘋狂迸射!範圍籠罩了整個石窟入口及附近區域!
    三名影殺衛剛剛從陣勢被破的凝滯中恢複,便麵對這無差別的、狂暴的雷光爆發!倉促之間,各施手段抵擋!
    正麵那名影殺衛短刃狂舞,化作一片漆黑刀幕;釋放喪魂針的那位身形急退,同時祭出一麵刻畫著厲鬼圖案的骨盾;那化身黑煙的則再次試圖散開規避!
    然而,楊小天這蓄勢已久的爆發,威力遠超尋常!雷光之中那一點極致的黑暗吞噬之意,對冥死之氣有著極強的克製!
    哢嚓! 骨盾率先承受不住,在雷光的持續衝擊與湮滅下,轟然破碎! 漆黑刀幕也被雷光撕扯得千瘡百孔! 那散開的黑煙更是被雷光掃中,發出一連串淒厲的慘叫,重新凝聚時,身形都黯淡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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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雖未當場隕落,但皆已受創,氣息大跌!
    “退!”其中一人發出沙啞的指令,三人毫不猶豫,化作三道黑煙,如同來時一樣,瞬間融入周圍的黑暗,遠遁而去,消失不見。來得快,去得也快,一擊不中,遠遁千裏,正是影殺衛的風格。
    石窟外再次恢複了死寂,隻有空氣中殘留的雷元波動與冥死氣息,證明著剛才那場短暫卻凶險至極的交鋒。
    楊小天緩緩收斂氣息,臉色微微發白,剛才的爆發對他消耗不小。青璃也收劍而立,氣息平穩,隻是眼神愈發冰冷。
    “他們不會放棄。”青璃淡淡道,“下次再來,手段隻會更淩厲。”
    楊小天點了點頭,目光再次投向島嶼中央的血色城堡,眉頭緊鎖。冥血島主,依舊沒有任何表示。他到底在想什麽?坐山觀虎鬥?還是借此機會,掂量他們的斤兩?
    就在這時,一直昏迷的陰九,喉嚨裏突然發出了一陣急促的“咯咯”聲,身體劇烈地抽搐起來,臉上浮現出極其痛苦和恐懼的神色,仿佛在抵抗著什麽無形的侵蝕。
    “陰九!”影刹焦急地喊道。
    青璃立刻上前,指尖凝聚清輝,點向陰九的眉心,試圖安撫他躁動的心神。
    然而,她的清輝剛一觸及陰九的識海,一股極其隱晦、卻無比陰冷邪惡的意念,如同蟄伏的毒蛇,猛地從陰九識海深處反撲而出,順著青璃的探查之力,就要逆襲她的神魂!
    “小心!”楊小天察覺有異,立刻出聲警示。
    青璃反應極快,劍心通明,那縷入侵的邪惡意念瞬間被她淩厲的劍意斬滅。但她收回手指時,臉色也變得有些難看。
    “他的神魂深處,被種下了‘冥印’!”青璃沉聲道,“若非我劍心特殊,剛才險些被其暗算。這冥印極其惡毒,不僅會持續侵蝕他的神魂,更是一個坐標信標,恐怕……玄冥道能借此隨時鎖定我們的位置!”
    此言一出,石窟內的氣氛瞬間降到了冰點。
    內有冥印如附骨之疽,外有影殺衛虎視眈眈,頭頂還有一位態度不明、深不可測的島主……這簡直是一個無解的死局!
    楊小天走到石窟口,望著外麵濃得化不開的黑暗,以及黑暗中可能存在的無數眼睛,沉默了片刻。他緩緩抬起手,掌心中,那枚冥血引木牌正散發著穩定的血光。
    他注入一絲真元,對著木牌,也是對著這片黑暗,沉聲開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了出去:
    “島主前輩,這冥血島的‘待客之道’,晚輩今日算是領教了。玄冥道影殺衛登島行凶,莫非也是前輩默許的‘規矩’之一?”
    他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裏回蕩,帶著一絲壓抑的怒氣和不甘的質問。
    沒有立刻得到回應。
    隻有風聲嗚咽。
    就在楊小天以為不會得到回答,準備另想辦法時,那個低沉沙啞、仿佛無處不在的聲音,終於再次響起,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慵懶與……戲謔:
    “小家夥,火氣倒是不小。”
    “冥血島的規矩,隻保持引者三日之內,不受島上‘原生居民’攻擊。至於外來的野狗互相撕咬……與本座何幹?”
    這話語冷漠至極,將玄冥道與他們,都視作了互相撕咬的“野狗”。
    楊小天心中一沉,但不等他再開口,冥血島主的聲音再次響起,話鋒卻是一轉:
    “不過……本座倒是沒想到,玄冥道那群見不得光的老鼠,竟然敢把爪子伸得這麽長,連‘冥印’都敢在本座的地盤上種下……”
    他的聲音中,多了一絲冰冷的殺意,雖然並非針對楊小天他們,卻讓周圍的溫度都仿佛下降了幾分。
    “也罷。看在你二人……尤其是那女娃娃的劍,還算讓本座眼前一亮的份上。”冥血島主似乎沉吟了一下,“本座可以給你們指條明路。”
    “島主請講。”楊小天按捺住心中的波動,恭敬道。
    “想要拔除‘冥印’,救你那同伴的性命,並安然離開冥血島……你們需要一件東西。”冥血島主的聲音帶著一絲誘惑,“去‘血淵礦坑’的最底層,找到‘淨魂血蓮’。此蓮能淨化神魂,克製冥印。同時……它也是暫時隔絕外界追蹤的奇物。”
    血淵礦坑?淨魂血蓮? 楊小天與青璃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疑慮。這聽起來,像是一個新的陷阱。
    “島主為何要幫我們?”楊小天直接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幫你們?”冥血島主嗤笑一聲,“本座隻是覺得,讓玄冥道太過得意,礙眼罷了。而且,那血蓮對本座亦有些用處,隻是礦坑深處有些麻煩的小東西,本座懶得親自去清理。你們,正好替本座走一趟。”
    借刀殺人?還是驅虎吞狼?
    “礦坑在何處?其中有何危險?”青璃冷靜地問道。
    “持冥血引,自會指引。至於危險……”冥血島主的聲音帶著一絲玩味,“不過是些被血淵氣息侵蝕,發生畸變的礦奴殘魂,以及……一些喜歡躲在陰暗處的‘小蟲子’罷了。以你二人的實力,小心些,應當無礙。”
    他說得輕描淡寫,但楊小天和青璃都明白,能被冥血島主稱為“麻煩”的,絕非凡物。那礦坑深處,必然是龍潭虎穴。
    “當然,你們也可以選擇不去。”冥血島主最後補充道,語氣恢複了之前的冷漠,“那就等著玄冥道的影殺衛,或者……被冥印徹底侵蝕成傀儡的同伴,親手了結你們吧。”
    選擇權,似乎又拋回到了他們手中。
    去,前路未知,凶險莫測。 不去,坐以待斃,同伴亦將不保。
    楊小天看著痛苦抽搐的陰九,又看了看臉色凝重的影刹和青璃,眼神逐漸變得堅定。
    他沒有絲毫猶豫。 “我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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