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餘燼新生,暗棋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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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輝洞天的烽火漸漸熄滅,留下的是觸目驚心的瘡痍與彌漫在空氣中的血腥、焦糊氣息。殿宇傾頹,靈脈受損,昔日流轉不息的祥和星輝此刻也顯得黯淡了許多。傷亡名單在不斷匯總,低沉壓抑的悲痛籠罩在每一個幸存者的心頭。
這場突如其來的襲擊,雖然最終被擊退,玄冥道核心人物鬼哭上使伏誅,潛入死士盡數殲滅,但星隕衛同樣付出了慘重的代價。多位靈罡境長老受傷,元丹境精銳折損過百,更別提那些負責維護陣法、境界稍低的弟子。最重要的是,象征著洞天根基之一的星辰秘境入口徹底崩毀,雖阻止了汙染,但也意味著這處修煉聖地在修複之前,已無法使用。
文曲巡察使站在巡星殿的廢墟之上,這裏曾是洞天權力的核心,如今隻剩斷壁殘垣。他臉色沉靜,但眼底深處是無法掩飾的疲憊與凝重。薑陽、烈陽、天刑等高層肅立一旁,氣氛沉悶。
“初步統計,陣亡三百七十一人,重傷五百餘,輕傷不計其數。外圍三處能量節點徹底損毀,七處嚴重受損,核心秘境入口崩滅,修複……需要時間,和難以計數的資源。”薑陽的聲音帶著沙啞,匯報著冰冷的數字。
“玄冥道……這群該死的瘋子!”烈陽星君一拳砸在身旁半截斷裂的石柱上,石柱轟然化作齏粉,他胸口劇烈起伏,獨眼中燃燒著憤怒的火焰,“他們到底是怎麽混進來的?那些死士,還有鬼哭,怎麽可能悄無聲息地潛入核心區域?!”
這是縈繞在所有人心頭的疑問。星輝洞天的防禦大陣絕非擺設,對外來氣息的監測極其嚴密。
天刑星君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此事關乎刑殿的監察職責,他難辭其咎。“已在徹查所有近期出入記錄與陣法日誌,初步判斷……有內應,而且地位不低,才能篡改監測記錄,並為他們打開臨時通道。”
內應!這兩個字讓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能在星隕衛核心做到這一點,其隱藏之深,地位之高,想想都令人不寒而栗。
“查!掘地三尺也要把這隻老鼠揪出來!”文曲巡察使的聲音冰冷,帶著不容置疑的殺意,“此事由天刑你親自負責,授予你最高權限,任何可疑之人,無論身份,皆可先拿下再審!”
“是!”天刑星君凜然應命,眼中寒光閃爍。
文曲的目光轉向急救殿的方向:“楊小天情況如何?”
一位負責救治的長老連忙上前,臉上帶著困惑與一絲不可思議:“回稟巡察使,楊小天的狀況……很奇怪。他體內力量失控爆發後,原本已瀕臨油盡燈枯,神魂之火幾乎熄滅。但不知為何,在最後那股混亂能量離體後,他體內的毀滅趨勢竟然……自行減緩了?”
“減緩?”眾人皆是一愣。
“是。”長老組織著語言,“就好像……原本在他體內激烈衝突、試圖同歸於盡的兩種力量,在失去了某個關鍵的‘引信’或者說‘平衡點’後,反而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沉寂’?那道傷依舊在,逆星核的力量也依舊盤踞,但它們之間的對抗烈度大大降低,甚至開始以一種極其緩慢的速度,各自修複著對他身體的損傷?這……這完全違背了常理!”
聽著長老的描述,文曲巡察使眼中精光一閃,他想起了最後時刻,鬼哭上使那血印出現的細微偏差和混亂。難道……與楊小天體內逸出的那道能量有關?是那道能量,在無意中,反而打破了他體內致命的死循環?
禍兮福之所倚?這未免太過巧合和凶險。
“不惜代價,維持住這種狀態,觀察後續變化。”文曲下令,“在他蘇醒之前,列為最高機密,除核心醫官外,任何人不得探視。”
“是。”
處理完緊急事務,文曲看向眾人,語氣沉重:“星輝洞天遭此重創,需時間休養生息。但玄冥道不會給我們太多時間。楊小天拚死帶來的星圖警示,古妖戰場、無盡冰原等地恐已生變。‘星盟’之議,必須加速推進!”
他看向瑤光星君:“瑤光,聯絡西域‘萬劍塚’、北域‘冰魄神宮’之事,交由你全權負責,我會請動衛主法旨,為你加持。”
“領命。”瑤光星君鄭重點頭,深知肩上重任。
“烈陽,洞天防務與重建,由你統籌。薑陽,協助天刑清查內奸,並加強對剩餘所有重要節點的防護,絕不能再有疏漏!”
一道道命令下達,星隕衛這台龐大的戰爭機器,在遭受重創後,開始艱難地重新運轉起來,帶著刻骨的仇恨與前所未有的警惕。
……
而在遙遠的、被血色與怨念籠罩的冥血島,那座白骨王座之上。
冥血島主兜帽下的猩紅光芒微微閃爍,仿佛穿透了無盡空間,看到了星輝洞天發生的一切。
“失敗了麽……鬼哭那個廢物。”他低沉沙啞的聲音在空蕩的大殿中回蕩,聽不出喜怒,“不過……‘種子’已經播下,倒是意外之喜。”
他緩緩抬起蒼白的手指,指尖之上,一縷極其細微、幾乎難以察覺的、混合著混沌與死寂的灰黑色氣流,正在如同擁有生命般緩緩扭動。這正是楊小天體內逸出、並幹擾了鬼哭血印的那一絲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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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所有人都未察覺的層麵,這縷能量在完成其“使命”後,竟被冥血島主以某種莫測的手段,隔空攝取了過來!
“逆星核的混沌……黑淵的寂滅……還有一絲……獨特的星辰意誌……”冥血島主感受著指尖那縷能量的本質,猩紅的目光中流露出濃厚的興趣與一絲貪婪,“竟能如此完美地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種全新的、充滿可能性的‘質料’……妙,實在是妙!”
他張開嘴,如同品嚐珍饈般,將那縷灰黑色氣流緩緩吸入。
片刻後,他發出一聲滿足的歎息,周身流淌的暗紅光芒似乎更濃鬱了一絲。 “看來,這顆棋子,比本座預想的還要有趣。或許……不必急著收割。”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虛空,仿佛看到了那片被稱為“古妖戰場”的詛咒之地。 “星隕衛經此一挫,必如驚弓之鳥。接下來……該讓‘他們’動一動了。”
……
星輝洞天,急救殿深處。
楊小天靜靜地躺在玉榻上,臉色依舊蒼白,但呼吸卻比之前平穩了許多。體內,那場險些將他徹底毀滅的風暴已然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死寂的寧靜。破碎的經脈在兩種沉寂力量的餘暉下,如同被冰封般維持著不再惡化,黯淡的元丹也停止了崩潰,表麵那絲灰敗色澤似乎……凝固了?
而在無人能窺探的識海最深處,一點微弱的、仿佛隨時會熄滅的靈光,正頑強地閃爍著。那靈光之中,隱約可見一幅微縮的星圖正在緩緩旋轉,與噬神玉內的星圖遙相呼應。
他不知道外界的天翻地覆,不知道自己的無意之舉改變了戰局,更不知道自己已被更恐怖的存在盯上。
他隻是在無邊的黑暗與寂靜中,憑借著本能,守護著那最後一點不滅的靈光,等待著……蘇醒的契機。
餘燼之中,新的變數,已然悄然萌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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