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山登絕頂我為峰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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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容凝固在臉上,子鼠心頭打顫,怎麽也想不到,這招蜂尾藏針必殺之計,輕而易舉被破。子鼠腳踝尚在空中,被江鳳鳴捏在手心,尺寸難進,江鳳鳴將子劍抽出,順勢將他砸在地麵。噗的一聲,子鼠骨架幾乎震散,七竅血霧狂噴,他斷斷續續道:“花滿樓高手如雲,也未曾見過你這般高手。”
江鳳鳴搖頭:“爾等眼界狹隘,至尊在吾手中也撐不過一招,頂尖高手絕頂高手,再來十個百個,覆手可滅。”
子鼠眼神潰散,艱難轉過頭顱麵朝地麵,自言自語道:“吾早該想到的,你真是個怪胎。”子鼠說完,一動不動,眼神中帶著不甘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臨戰拋棄同伴,小人行徑更加該死!”眼見午馬在空中接連翻身,即將跳出牆外,江鳳鳴手腕一抖,子鼠那把子劍化作電光直追午馬後心。午馬一頭栽下牆頭,抽搐幾下後失去氣息。
“快跑,此人是魔鬼!”
江鳳鳴片刻間將花滿樓高手斬殺殆盡,大宅內護院打手也死傷一片,幸存之人丟掉手中兵器四散而逃。江鳳鳴立在原地沉默不語,薑媚怯生生走到跟前,關心道:“你沒事吧?”江鳳鳴搖頭,踩著血汙走進人堆裏。幾個護院躺在地上,尤在慘叫,江鳳鳴自其中隨意挑選一人,抓起頭發問道:“告訴我,那些被擄來的女子關押在何處?”
那人吃痛,手指東北方向:“關在北院之中,過了橋便是。”江鳳鳴將他丟下,根據其所指方向,一路前行,護衛已經全部逃走,庭院幽深,再無一人阻攔。
江鳳鳴在前,薑媚跟在身後,皺著眉頭一路躲避地麵血汙。可惜現在是夜間,哪裏能全部避開,才走幾步,鞋沿與裙擺沾滿血漬。江鳳鳴道:“跟緊,一起去瞧瞧,看看他們到底擄掠了多少宋家女子。”
薑媚拎著裙擺,眉眼一紅,道:“我見到的少說有三五百人。有些已經運走,有些被折磨致死,剩下的明日也要被送往金國。若不是你今日出現,我等在劫難逃。”黑暗中,薑媚一雙美目,緊盯江鳳鳴背影,微波流轉,竟然比月華還要亮。
庭院深深深幾許,楊柳堆煙,簾幕無重數。
走了數百步,果然見到一座石橋。兩人過了橋,又步行百步,停在大院最北側一處宅院門口。此處位置偏僻,後麵臨湖,前麵有河,宅院建造在中間,形成天然牢籠。有這些河流阻攔,困在宅院之人若不通武藝和水性,根本無法逃脫。
江鳳鳴一掌震開門栓,剛推開門,一股異味裹挾著熱浪撲鼻而來。看到院內慘象,別說薑媚,連江鳳鳴都陷入震驚。這處院落長寬各有十五丈,門窗全部拆卸,改成數間牢房。西側廂房,正北主室、東側廂房裏,或坐、或躺、或互相偎依,密密麻麻皆是女子。有的衣著華麗,有的身穿粗布麻衣,有的身無寸縷,她們臉色木訥目光呆滯,連江鳳鳴闖入都未曾引起任何波瀾。
心中猜想,與親眼所見感受截然不同。
此刻剛剛入秋,天氣依舊炎熱,這些女子長時間未曾沐浴,出恭用飯皆在一處,異味帶來的窒息感讓薑媚難以呼吸。任誰也想不到,江南繁華之地,宋國新都,竟有如此不堪之地。薑媚扶在門框處,連連作嘔,將剛才所用糕點盡數吐出。猴子白貂蹲在江鳳鳴肩膀上,不知道她為何如此。
江鳳鳴並不嫌棄,緩步跨入院內,心道:這世道,魑魅魍魎、牛鬼蛇神遍地,新皇剛剛登基,若是明君,百姓尚有活路。若新皇繼續跟前朝皇帝一樣,百姓的苦難誰來挽救?這處大宅裏的罪惡罄竹難書,居然沒有一人發現。難道她們的家人都未曾報官嗎,還是說,報了官也沒用?
江鳳鳴沉默了,默默走到牢前,將枷鎖一一震開:“回家吧,你們得救了!”讓他沒有想到的是,所有人看著他,並未有一人走出牢籠。江鳳鳴聲音有些沙啞,聲音提高,指著門口道:“大門已經打開,都回家吧,你們得救了。”
依舊無人走出來,心中有枷鎖則是畫地為牢,不可能有自由身!
這時薑媚走來,臉色蒼白,道:“沒用的,她們早已被嚇破了膽。我曾親眼看見,幾個逃跑的女子被抓回來,當眾褪去衣衫,被侮辱後血淋淋死於刀下。”江鳳鳴握緊雙拳,花滿樓,龍門,化龍嶺,總有一日吾要踏平你們。
江鳳鳴不可能強迫她們走出牢籠,女子心細,薑媚心中一動:“縣衙離此不遠,不若將官差找來,或許她們會相信自己已經得救。”
見江鳳鳴不語,薑媚蘭心蕙質,突然想到,也許江鳳鳴不太信任官差,接著說道:“若是官差不行,我們可以去皇宮。新皇登基需要樹立威信,這些人都是他的子民,天子知曉皇城根下有如此罪惡之事,不會不管。”
江鳳鳴點頭:“此法尚可。”
這邊江鳳鳴正在發愁,臨安皇城中,趙構躺在床榻上摔藥碗。不遠處地下跪了數位太醫,大氣不敢喘。隻聽趙構說道:“難道此病真的無藥可醫?爾等抬起頭來,看著吾的眼睛,回話!”說到最後,趙構聲音大了許多,幾個太醫膽戰心驚,紛紛看向院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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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院正哆哆嗦嗦道:“回官家話,您被內家真氣傷了腎脈,此事尚需我等研判,找出良方蘊養腎經,說不定會有起色。”院正說完像是被抽空力氣一樣,也不敢擦拭滿臉汗水,趴伏在地。
趙構額頭跳動,顯然已經憤怒到了極點:“吾養你們這些廢物有何用?若爾等一直找不到良方,吾豈不是要成為天閹之人?”
院正等人皆口稱:“臣有罪!”
這話也隻有趙構敢說,自金國把宋庭成員擄掠一空之後,皇室這一脈子嗣凋零。作為新皇,他肩負宋庭開枝散葉重任。除了榮國夫人,後麵還有妃嬪皇後,這些人會陸陸續續填充進後宮。趙構年方二十有三,坐擁後宮粉黛三千,如此年輕,要是不能人道,豈不是要讓全天下恥笑?
“十三太保,都是因為你,害得吾不人不鬼,吾要你去死!”
趙構滿臉猙獰,對站在床邊內侍道:“傳旨,十三太保協助金人夜闖皇宮,刺殺當今天子,罪無可恕。命各州縣府衙在交通要道等顯眼位置張貼皇榜,但凡活捉或誅殺十三太保者,封臨安伯,世襲罔替。”
內侍心中一驚,剛剛結束的武林大會上,武林盟主也不過才賞賜縣子爵位。而今為了誅殺十三太保,居然將賞賜提高一級,變為正四品臨安伯。可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這是真正能改變一個人身份地位的賞賜。
內侍領命而去,趙構冷冷盯著院正,道:“給爾等一月時間,替吾尋找良方,或者找到能治此症之人,若能將此疾醫好,各有封賞。若依舊不見起色,太醫院也沒有必要存在了。滾!”院正等人頓感大禍臨頭,個個如喪考妣,領旨謝恩後倉皇退出。
待所有人離開,趙構躺在床榻上,對著屋頂說道:“原本吾心中尚有愧疚,想成全於他。奈何天意弄人,最終還是走上這條路。她,怎樣了?”
原本靜寂無聲的寢宮,突然響起一個蒼老聲音:“回官家話,她很好,修養了數月,已經完全康複。”
趙構凝目:“如今新庭勢力單薄,那遼國餘孽耶律大石數次找吾,欲要結成聯盟共同抗金,如今到了下定決心的時候了。也罷,這是她的命,傳吾旨意,送她去和親吧。讓她嫁給耶律大石,也不算委屈了身份。”
那蒼老聲音道:“官家真的舍得?她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活了過來。若是將來恢複,豈不是要一輩子記恨官家。”
趙構眯著眼睛道:“為了趙宋千秋萬載江山,這是她的命!”那蒼老聲音低聲道:“遵旨。”其後再也未曾出聲。
西域額敏縣以西,塔爾巴哈台山腳下有座四方城名曰:葉密立。
九月中旬,葉密立某處大宅中,一位身材魁梧,滿臉絡腮胡子的大漢展開一封信。大漢年約四十,臉色滄桑,眼神卻銳利,讓人不敢直視。此人正是趙構前麵提到的耶律大石,他乃契丹人,遼太祖耶律阿保機八世孫。遼國亡國之後,耶律大石西逃至回鶻、可敦城等地,正在籌備稱帝事宜。
耶律大石看完信,哈哈大笑。揚起手中信紙,對左右說道:“宋國新皇此舉,當真雪中送炭。吩咐下去,挑選精兵強將,跟吾一道去臨安,吾要有皇後了。”
臨安皇城,因慈福宮塌陷,陳雲璐被轉到永福宮安頓下來。離她不遠,有座宮殿名為永安宮,新皇嚴令,任何人不得踏入永安宮。此刻永安宮內,香薰繚繞,有一女子正在沐浴,隻聽旁邊伺候宮女說道:“公主國色天香,冰肌玉骨,性子溫良,這天下能與公主美貌比肩者怕是隻有永福宮的那位榮國夫人了。婢子身為女子,也忍不住要多看幾眼。”
那公主全身沐浴在水中,也許是因為水溫緣故,腮部微紅,當真是兩臉酒熏紅杏妒,半胸酥嫩白雲繞。公主一顰一笑,神態自然美感天成,她捋著烏黑秀發笑道:“凝兒莫要笑我。”
凝兒站在身側輕按公主香肩,力道適中,浴桶中水波蕩漾。公主挽住秀發,方便凝兒使力,凝兒卻在她額頭發根處,看見一道淡淡疤痕。凝兒心疼,道:“公主,這麽大一塊疤痕,還疼嗎?”
公主淡淡一笑:“早就不疼了,皇兄告訴我,這是小時候頑劣磕到了額頭,經過太醫院診治,隻留下了淡淡疤痕。若不靠近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可是無論如何回憶,年幼時的事情,我一點也想不起來,真是奇怪。”
凝兒道:“也許是那時候公主太過年幼,這才記不住。”
那公主搖頭:“不知為何,最近發生的事情,我感覺也遺忘了很多呢。”公主努力去想,腦中僅僅出現一個人影,還有一些零碎片段,還未等她看清那人麵容,頭痛襲來,太陽穴位置突突跳動。公主拍拍螓首道:“凝兒,我怕是頭痛病又要犯了,頭在隱隱作痛。”
凝兒大叫起來:“快傳太醫,公主頭痛病要犯了。”
卻說張昭服侍好趙構入睡之後,獨自回到偏殿,打坐運功一周天,再次睜開眼時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後。他與白虎至尊拚鬥,受了很重內傷,江鳳鳴給了一瓶丹藥,裏麵剩下五粒。一粒用來救治趙構內傷,剩下四粒。昨日今日張昭各服下一粒,傷情大好,嘴中四五顆牙齒全部脫落,臉上老人斑消失,連內力似乎也精純許多。正要躺下入睡,突然窗口一陣響動,一團黑影向他飛來。張昭睜開眼,腕部一抄,便將黑影捏在手心。
“好膽,居然敢在皇宮內放肆!”
張昭臉色陰沉,至尊境高手氣息揮灑出去,結果窗外靜謐無聲,並未探測到任何可疑之處。張昭心頭震動:此人來去無蹤,沒有留下絲毫痕跡,定然也是至尊高手,且功力遠超自己,若是來行刺天子,自己無論如何也抵擋不住。當下睡意全無,點燃火折子掌燈,再看手心那團黑影,竟然是個紙團。
展開紙團,隻見上麵寫到:西湖邊,金沙港,速速安排官兵營救。另外還有一行小字:張彩和有二心,與金國和花滿樓暗中有往來,萬萬小心。張昭看著紙團上剛勁有力字跡,陷入沉思,他在心中揣測此人意圖。應該是友非敵,否則不會提醒張彩和有異心。
“來人,去請範致虛範大人。”
片刻過後,範致虛聞訊而來,見禮道:“不知老祖宗深夜相召,所為何事?”自慈福宮後,範致虛與張昭關係進展迅速,張昭雖已經退居幕後,但他是皇宮內唯一一位至尊高手,與之親近,好處頗多,是以範致虛並不反感張昭深夜相召。
而張昭見到範致虛的第一句話,便讓他愣在原地:吾可以相信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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