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鄉紳使壞:斷了韓澈的水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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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開元二十五年,秋九月初八,卯時。
    天剛蒙蒙亮,津門鹽場就已經熱鬧起來。
    陳三郎扛著曬鹽的竹匾,周明提著裝粗鹽的布袋,十幾個漁民說說笑笑地往鹽場走——昨天韓澈說今天要教大家新的曬鹽技巧,還說要試著用鹹魚幹的碎料做魚醬,大家都想早點來幫忙。
    可剛走到鹽場門口,眾人就愣了——往常汩汩流進鹽場蓄水池的水渠,今天竟斷了流,蓄水池裏的水隻剩下淺淺一層,連曬鹽的竹匾都浸不透。
    “咋回事?水呢?”陳三郎放下竹匾,快步跑到水渠邊,伸手探了探,渠底幹得都裂開了細紋,“昨天晚上還好好的,咋一夜就沒水了?”
    周明也急了,沿著水渠往上遊走了幾步,突然指著不遠處的拐角喊:“你們看!那啥東西堵著了!”
    眾人跑過去一看,隻見水渠拐角處堆著好幾袋沙袋,袋口紮得緊緊的,把水流堵得嚴嚴實實,隻有幾滴滲水順著沙袋縫隙慢慢往下滴。
    “誰這麽缺德啊!”
    一個年輕漁民氣得踹了踹沙袋,“這不是斷咱們活路嗎?”
    “還用說?肯定是柳存義那老東西!”
    陳三郎咬著牙,昨天柳存義帶著鹽商在漁港丟了臉,今天就來堵水渠,明擺著是報複,“走!咱們找他算賬去!”
    “別衝動!”
    就在眾人要往柳家衝的時候,韓澈的聲音從後麵傳來。
    他剛從家裏趕來,手裏還提著妹妹韓婉兒準備的早飯——兩個麥餅和一壺水。
    看到水渠被堵,他心裏咯噔一下,但臉上卻沒顯露出慌亂。
    “韓公子,你可來了!柳存義那老東西堵了水渠,咱們鹽場沒水用了!”
    周明跑過來,語氣又急又怒,“咱們現在就去找他,把沙袋拆了!”
    韓澈走到沙袋邊,蹲下來仔細看了看——沙袋是新的,上麵還沾著新鮮的泥土,袋口的麻繩係得很規整,不像是臨時找的粗活,倒像是提前準備好的。
    他摸了摸渠底的泥土,還有點濕潤,估計是後半夜堵上的,就是為了讓他們早上發現,打亂一天的活計。
    “柳存義這麽做,就是想讓咱們慌神,好找借口去官府告狀,說咱們鹽場誤了工期,或者私自動用水源。”
    韓澈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咱們要是現在去找他鬧,正好中了他的計——他隻要說咱們‘聚眾鬧事’,咱們就算占理,也得吃不了兜著走。”
    “那咋辦?總不能看著鹽場沒水吧?”
    陳三郎急得抓了抓頭發,昨天剛答應幫鄰村的人曬一批鹽,要是誤了時間,以後就沒人信他們了。
    韓澈沒急著回答,而是轉頭看向鹽場西側——那裏有一片矮坡,坡下藏著一口井,是他上個月讓漁民們偷偷挖的。
    當時他就想著,水渠是公用的,萬一被人堵了或者天旱斷流,鹽場就沒法幹活,所以提前挖了備用井,還在井邊裝了簡易的軲轆,方便提水。
    “大家別慌,我有辦法。”
    韓澈領著眾人往矮坡走,“上個月我讓大家挖的備用井,現在正好能用。雖然井水不如渠水多,但咱們今天先集中曬一批鹽,再把魚醬的試做先弄起來,等解決了水渠的事,再補進度。”
    眾人跟著韓澈走到矮坡下,果然看到一口井,井邊還放著水桶和軲轆。
    陳三郎一拍大腿:“哎呀!我咋把這事忘了!韓公子你真是想得周到!”
    “還是韓公子有遠見,知道柳存義那老東西會使壞!”周明也鬆了口氣,趕緊拿起水桶往井裏放。
    韓澈看著眾人忙碌起來,心裏卻沒放鬆——柳存義這次堵水渠,隻是小試牛刀,他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之前柳存義找了滄州鹽商嚴鶴,沒壓住他;現在又來斷水源,接下來說不定會去縣令那裏告狀,說他私挖水井,或者說他鹽場“占用公用資源”,畢竟水渠是村裏共用的,柳存義隻要煽動幾個不明真相的村民,就能鬧到官府去。
    “大哥!”
    就在這時,韓婉兒跑了過來,小臉通紅,“娘讓我來告訴你,柳家的管家剛才在村裏說,是你把水渠堵了,想獨占水源,還說要去縣衙告你呢!”
    韓澈眼神一冷——果然,柳存義還會倒打一耙。他摸了摸韓婉兒的頭:“知道了,你回去告訴娘,別擔心,我能解決。”
    韓婉兒點點頭,又跑了回去。
    陳三郎聽到這話,氣得把水桶往地上一放:“這柳存義太不是東西了!明明是他堵的水渠,還反過來誣陷你!咱們現在就去村裏跟他理論!”
    “別去。”
    韓澈拉住他,“現在去理論,他肯定不認賬,還會說咱們沒證據。咱們先把今天的活幹好,等晚上再找村裏的老人一起去看水渠的沙袋,那些沙袋上有柳家的標記——我剛才看了,沙袋上繡著‘柳’字,是柳家裝糧食的袋子。”
    眾人一聽,都冷靜下來。
    周明恍然大悟:“對!柳家的糧食袋都有記號,咱們晚上找老人作證,看他還怎麽抵賴!”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陣馬蹄聲,眾人抬頭一看,隻見王瑾萱騎著白馬趕來,身後跟著兩個家丁。
    她看到鹽場的人都圍著井忙,而水渠那邊沒人,就知道出事了,趕緊翻身下馬:“韓公子,是不是水渠出問題了?我剛才在村裏聽說柳存義堵了你的水源,還說要去告狀。”
    韓澈點點頭:“確實是他堵的,不過我早有準備,備用井能應付。他要去告狀就讓他去,我有證據證明不是我幹的。”
    王瑾萱鬆了口氣,她剛才聽說消息,還擔心韓澈會慌神,沒想到他這麽鎮定。
    她看了看忙碌的漁民,又看了看韓澈:“要不要我跟我爹說一聲?讓他先跟縣令打個招呼,免得柳存義惡人先告狀。”
    韓澈想了想,搖了搖頭:“不用麻煩王縣尉,這點小事我能解決。要是每次都靠縣尉,以後村民們還會覺得我是靠關係,不認可我。”
    他頓了頓,語氣堅定,“我要讓大家知道,咱們做事光明正大,柳存義的陰謀詭計,是行不通的。”
    王瑾萱看著韓澈的眼睛,裏麵沒有絲毫慌亂,隻有沉穩和自信,心裏不由得佩服——他一個寒門子弟,麵對鄉紳的打壓,不僅不害怕,還能有條不紊地應對,這份膽識和遠見,確實難得。
    太陽慢慢升了起來,金色的陽光灑在鹽場上,漁民們用井水把竹匾打濕,鋪上粗鹽,開始曬鹽;另一邊,幾個婦人已經把昨天剩下的鹹魚碎料收拾好,準備試做魚醬。鹽場又恢複了忙碌,仿佛剛才的水源危機從未發生過。
    但韓澈知道,這隻是開始。
    他抬頭望向柳存義家的方向,隱約能看到柳家大院的煙囪冒著煙——柳存義現在肯定在屋裏得意,以為斷了水源就能讓他屈服。
    韓澈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心裏想:柳存義,你以為堵了水渠就能難倒我?你還不知道,你這一鬧,反而讓村民們更看清你的真麵目。接下來,就該讓你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了。
    隻是他沒料到,柳存義這次不僅去了縣衙告狀,還聯合了村裏另外兩個鄉紳——張茂和劉啟,他們早就眼紅韓澈的鹽場和鹹魚幹生意,這次正好借著柳存義的事,一起向縣令施壓,說韓澈“私占水源、煽動漁民、擾亂鄉鄰”,要求縣令嚴懲韓澈,查封鹽場。
    此刻,柳存義正坐在張茂家的客廳裏,手裏端著茶杯,臉上滿是得意:“兩位放心,這次咱們三個一起告狀,縣令肯定會給咱們麵子。韓澈那小子,這次插翅難飛!”
    張茂和劉啟也跟著附和,三人哈哈大笑,仿佛已經看到韓澈被查封鹽場、趕出津門的場景。
    而鹽場這邊,韓澈剛安排好漁民們的活,就看到村裏的老人趙伯匆匆趕來,臉色凝重:“韓公子,不好了!柳存義、張茂和劉啟三個鄉紳,一起去縣衙告狀了,說你……說你要謀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