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王承嗣:漕運丟一批貨,查不出頭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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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開元二十五年,秋九月十三,巳時。
    海河支流岸邊,秋風蕭瑟,河水渾濁地翻滾著,拍打著岸邊的礁石,濺起細碎的水花。一艘中型貨船停靠在岸邊,船身斑駁,甲板上堆放著鼓鼓囊囊的糧袋,散發著淡淡的米香。
    王承嗣帶著韓澈和幾名衙役快步走到船邊,岸邊已經圍了幾名負責巡查的衙役,神色警惕地盯著船上的人。
    “大人!”為首的衙役見王承嗣到來,連忙上前拱手行禮。
    “情況怎麽樣?”王承嗣沉聲問道,目光掃過船上的糧袋,眼神銳利。
    “回大人,我們在下遊三裏處發現了這艘船,船上裝載的糧草規格,和失蹤的漕運糧草完全一致。”衙役匯報道,“船上有三名船夫,我們已經將他們控製起來了。”
    韓澈順著衙役的目光看去,隻見船頭上站著三個精瘦的漢子,穿著粗布短打,雙手被反綁著,臉上滿是驚慌失措的神色。
    “上船看看!”王承嗣大手一揮,率先踏上跳板,韓澈緊隨其後。
    剛踏上甲板,一股混雜著米香和河水腥氣的味道撲麵而來。韓澈走到糧袋旁,伸手摸了摸糧袋的材質,又掂了掂重量,心中暗自思忖:這糧袋的布料是上等的麻布,和漕運糧草使用的布料一模一樣,看來這批糧草大概率就是失蹤的那批。
    “打開一袋看看!”王承嗣下令道。
    一名衙役拿出彎刀,輕輕劃開一個糧袋的封口,雪白的大米傾瀉而出,顆粒飽滿,確實是朝廷漕運專用的優質大米。
    “大人,錯不了!這就是失蹤的漕運糧草!”衙役肯定地說道。
    王承嗣的臉色沉了下來:“好端端的糧草,怎麽會出現在這裏?把船夫帶過來!”
    很快,三個船夫被押到了甲板上,雙腿一軟,跪倒在地。
    “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啊!”為首的船夫是個絡腮胡漢子,名叫秦三郎,此刻嚇得聲音都在發抖。
    “本官問你,這批糧草是哪裏來的?你們要運到何處去?”王承嗣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語氣威嚴。
    秦三郎眼神閃爍,支支吾吾地說道:“大人,這……這是我們從江南收購的糧食,準備運到幽州去賣的。”
    “胡說!”王承嗣怒喝一聲,“這是朝廷漕運的糧草,上麵有專門的印記,你以為本官看不出來?老實交代,否則休怪本官不客氣!”
    秦三郎臉色一白,額頭冒出冷汗,卻依舊嘴硬:“大人,小人所說句句屬實,這確實是我們收購的糧食,不知道什麽漕運印記啊!”
    韓澈蹲下身,仔細觀察著糧袋的封口,發現封口處有一個模糊的印記,雖然有些磨損,但依稀能辨認出是“津門漕運”四個字。他又看了看秦三郎等人的雙手,發現他們的手掌雖然粗糙,但並沒有長期搬運糧草留下的厚繭,反而指縫間有一些黑色的汙漬,像是某種墨汁。
    “秦三郎,你再好好想想。”韓澈開口說道,聲音平靜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這批糧草的封口處有津門漕運的印記,你說這是你們收購的糧食,未免太過巧合了吧?而且,你們的手掌並沒有長期搬運糧草的痕跡,倒像是經常擺弄筆墨的人。”
    秦三郎心中一驚,下意識地握緊了雙手,眼神更加慌亂:“我……我不懂你在說什麽。我們就是普通的船夫,搬運糧草是常有的事,手掌有沒有繭子有什麽關係?”
    “是嗎?”韓澈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你說說,你們從江南收購糧食,具體是在江南哪個地方?收購了多少?花了多少錢?”
    一連串的問題讓秦三郎措手不及,他張了張嘴,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我……我們是在江南的一個小鎮收購的,具體名字我忘了,收購了大概……大概幾千石,花了多少銀子我也記不清了。”
    “記不清了?”王承嗣怒極反笑,“這麽大的一筆買賣,你會記不清?看來不動大刑,你是不會說實話了!”
    “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啊!”秦三郎連連磕頭,額頭磕得鮮血直流,“小人真的不知道啊!這批糧食是一個姓劉的公子讓我們運的,他給了我們豐厚的報酬,讓我們運到幽州城外的一個碼頭交貨,其他的事情我們什麽都不知道!”
    “姓劉的公子?”王承嗣眉頭一皺,“哪個姓劉的公子?他是什麽來曆?”
    “我們不知道他的來曆。”秦三郎說道,“他隻是在碼頭找到了我們,說有一批糧食要運到幽州,給了我們五十兩銀子作為報酬。我們一時貪財,就答應了,真的不知道這是漕運失蹤的糧草啊!”
    韓澈心中一動,姓劉的公子?難道和漕運把頭劉三有關?他看向秦三郎:“那個姓劉的公子,長得什麽樣子?有什麽特征?”
    秦三郎努力回憶著:“他大概二十多歲,身材中等,臉上留著山羊胡,穿著青色的錦袍,說話的時候總是眯著眼睛,看起來很陰沉。”
    韓澈和王承嗣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懷疑。這個姓劉的公子,身份不明,很可能就是幕後黑手派來的人。
    “大人,依我看,這個姓劉的公子疑點很大。”韓澈說道,“他很可能就是偷走漕運糧草的人,然後雇傭這些船夫將糧草運走。我們應該立刻派人去調查這個姓劉的公子,同時審訊劉三,看看他和這個姓劉的公子有沒有關係。”
    王承嗣點了點頭:“言之有理。來人,將這三個船夫帶回縣衙嚴加審訊,一定要問出那個姓劉的公子的下落!另外,立刻去漕運碼頭,把劉三給我帶過來!”
    “是!”衙役們齊聲應道,押著秦三郎等人下了船。
    韓澈看著船上的糧草,心中思緒萬千。這批糧草雖然找到了,但幕後黑手依然逍遙法外。這個姓劉的公子,到底是誰?他和嚴鶴有沒有關係?如果有關係,那嚴鶴的勢力未免也太大了,竟然敢動朝廷的漕運糧草。
    “韓公子,這次多虧了你。”王承嗣拍了拍韓澈的肩膀,語氣中滿是讚賞,“如果不是你提醒我從水路調查,恐怕我們還在原地打轉。”
    “大人謬讚了。”韓澈說道,“這隻是舉手之勞。不過,我覺得這件事情並沒有這麽簡單。那個姓劉的公子背後,很可能還有更大的勢力。”
    “我也有同感。”王承嗣臉色凝重地說道,“漕運糧草失蹤,事關重大,如果處理不好,不僅我會受到牽連,甚至可能影響到邊塞的軍需供應。這次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嚴懲幕後黑手!”
    就在這時,一名衙役急匆匆地從碼頭方向跑來,神色慌張:“大人!不好了!劉三不見了!”
    “什麽?”王承嗣臉色一變,“怎麽會不見了?我不是讓你們看好他嗎?”
    “我們趕到漕運碼頭的時候,劉三的住處已經空無一人,隻留下了一些衣物和生活用品。”衙役匯報道,“據碼頭的人說,昨天晚上就沒看到劉三出現,好像是連夜逃走了。”
    韓澈心中一沉,劉三跑了?這分明是畏罪潛逃!看來他果然和糧草失蹤案有關,而且很可能就是那個姓劉的公子的同夥。
    “追!立刻派人去追!”王承嗣怒吼道,“一定要把劉三給我抓回來!他是解開這個案子的關鍵!”
    “是!”衙役連忙轉身跑去安排。
    韓澈皺起眉頭,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劉三連夜逃走,很可能已經得到了消息,說不定幕後黑手已經做好了應對的準備。這次的案子,恐怕比他們想象的還要複雜。
    “韓公子,你覺得劉三能跑得掉嗎?”王承嗣看向韓澈,語氣中帶著一絲擔憂。
    韓澈搖了搖頭:“不好說。劉三在津門漕運碼頭待了這麽多年,肯定有不少眼線和退路。不過,我們可以沿著他可能逃跑的路線追查,同時調查那個姓劉的公子的下落,雙管齊下,或許能有所收獲。”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另外,我覺得我們可以從糧草的去向入手。這批糧草要運到幽州城外的碼頭交貨,我們可以提前派人去那裏埋伏,說不定能抓住接頭的人,順藤摸瓜找到幕後黑手。”
    王承嗣眼前一亮:“好主意!就按你說的辦!我立刻派人去幽州城外的碼頭埋伏,同時加派人手追查劉三和那個姓劉的公子的下落。”
    韓澈點了點頭,心中卻依然有些不安。他總覺得,這次的糧草失蹤案,不僅僅是簡單的盜竊,背後可能牽扯到更大的利益集團。嚴鶴在這個時候放火燒毀鹽場,很可能就是為了轉移他們的注意力,掩護糧草失蹤案的真相。
    如果真是這樣,那他們麵對的敵人,勢力將會非常龐大,想要查個水落石出,恐怕會困難重重。
    就在這時,韓澈注意到糧袋底部有一個小小的標記,像是一個奇怪的圖騰,不像是漕運糧草應該有的印記。他蹲下身,仔細看了看,這個圖騰筆畫簡單,卻透著一股詭異的氣息。
    “大人,你看這個。”韓澈指著那個圖騰說道。
    王承嗣湊過去一看,皺起眉頭:“這是什麽標記?我從來沒在漕運糧草上見過。”
    韓澈心中一動,這個圖騰會不會是幕後黑手的標誌?如果能查明這個圖騰的來曆,或許就能找到幕後黑手的線索。
    “大人,我覺得這個圖騰很可能是關鍵。”韓澈說道,“我們應該派人去調查這個圖騰的來曆,看看它屬於哪個勢力。”
    王承嗣點了點頭:“好!我會讓人去查。不過,眼下最重要的還是抓住劉三和接頭的人。”
    韓澈看著那個圖騰,心中暗下決心,一定要查明這個案子的真相。不管背後的勢力有多強大,他都不會退縮。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在他們追查劉三和糧草去向的同時,幕後黑手已經做好了更周密的安排。一場更大的陰謀,正在悄然醞釀。劉三能否被順利抓獲?幽州城外的碼頭埋伏能否成功?那個神秘圖騰的背後,又隱藏著怎樣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