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韓澈:帶我去現場,或許能找到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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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元二十五年,秋九月十四,辰時。
一夜未眠的韓澈,眼底帶著淡淡的青黑。天剛蒙蒙亮,他便帶著周明來到了漕運碼頭。秋風帶著水汽撲麵而來,帶著幾分刺骨的涼意。碼頭上靜悄悄的,隻有幾名早起的衙役在巡邏,腳步聲在空曠的碼頭回蕩。
“公子,王大人應該快到了。”周明搓了搓凍得發紅的手,低聲說道。
韓澈點點頭,目光掃過碼頭的每一個角落。作為穿越者,他深知現場勘察的重要性。現代刑偵學講究“凡走過必留下痕跡”,他相信,隻要仔細觀察,一定能找到蛛絲馬跡。
碼頭的地麵被昨夜的秋雨衝刷得十分幹淨,但韓澈還是彎腰仔細查看。突然,他的目光停留在了一塊青石板上。石板上有幾道淺淺的劃痕,像是被什麽堅硬的東西拖拽過留下的痕跡。
“周明,你看這裏。”韓澈招手讓周明過來。
周明湊上前,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什麽名堂:“公子,這就是普通的劃痕吧?碼頭每天人來人往,有劃痕很正常。”
韓澈搖了搖頭,指著劃痕說道:“你看這劃痕的方向,是從漕船停靠的位置指向小河邊,而且劃痕很深,邊緣很整齊,不像是隨意拖拽東西留下的,更像是被沉重的物體勻速拖拽造成的。”
他頓了頓,繼續分析:“如果我沒猜錯,這很可能是運糧的馬車留下的。而且,從劃痕的深度來看,當時馬車上裝載的糧草分量很重。”
周明恍然大悟:“公子,你的意思是,糧草就是從這裏被拖拽到小河邊,然後裝上船運走的?”
“很有這個可能。”韓澈說道,“我們再去河邊看看。”
兩人來到小河邊,河水依舊渾濁。韓澈蹲下身,仔細觀察著河岸。突然,他發現岸邊的泥土有被踩踏過的痕跡,而且痕跡很新鮮,應該是最近幾天留下的。
“你看這裏的泥土,”韓澈指著一處凹陷的泥坑,“腳印很雜亂,說明當時有很多人在這裏活動。而且,泥坑旁邊還有車輪印,和我們在青石板上看到的劃痕吻合。”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了馬蹄聲。王承嗣帶著幾名衙役急匆匆地趕來,臉上帶著幾分疲憊。
“韓公子,久等了。”王承嗣翻身下馬,快步走到韓澈身邊,“昨晚審了那三個船夫,他們還是一口咬定什麽都不知道,隻說是受了一個姓劉的公子指使。”
“大人,我剛才在碼頭發現了一些線索。”韓澈沒有寒暄,直接切入正題,“青石板上有拖拽重物的劃痕,河邊有新鮮的腳印和車輪印,種種跡象表明,糧草就是在這裏被轉運到小船上的。”
王承嗣順著韓澈指的方向看去,眉頭皺了起來:“這麽說,對方是早有預謀,提前在這裏做好了準備?”
“沒錯。”韓澈說道,“他們應該是先將糧草從漕船上卸下,然後用馬車運到河邊,再裝上小船順流而下。整個過程計劃周密,行動迅速,顯然是一夥經驗豐富的慣犯。”
“那我們現在該怎麽辦?”王承嗣問道,“劉三跑了,姓劉的公子又下落不明,線索似乎又斷了。”
韓澈沒有回答,而是繼續在碼頭四處查看。他走到一艘停靠在岸邊的漕船旁,這艘漕船正是當初運送失蹤糧草的那艘。船身龐大,甲板上還殘留著一些米粒。
韓澈登上漕船,仔細檢查起來。船板上有一些散落的麻繩,還有幾個空的糧袋。他拿起一個糧袋,仔細看了看,發現糧袋的封口處有一個小小的針孔,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
“大人,你看這個。”韓澈將糧袋遞給王承嗣。
王承嗣接過糧袋,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什麽異常:“這糧袋怎麽了?就是普通的糧袋啊。”
“你看封口處的針孔。”韓澈提醒道,“這個針孔很隱蔽,如果不是仔細查看,根本發現不了。我懷疑,對方是用針將糧袋的縫線挑開,然後將糧草偷偷倒出來,再將糧袋重新縫好,製造出糧草還在的假象。”
王承嗣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難怪當時劉三清點數量時沒有發現異常,等到運到倉庫門口才發現糧草失蹤了。他們這是調虎離山之計啊!”
“沒錯。”韓澈說道,“對方很可能是在漕船停靠碼頭後,趁著交接的混亂,偷偷將糧草轉移走的。而劉三很可能就是他們的內應,故意製造混亂,掩護糧草轉移。”
就在這時,一名衙役急匆匆地跑了過來:“大人,韓公子,我們在下遊發現了一個廢棄的茅草屋,裏麵有一些糧袋和馬車的痕跡!”
王承嗣和韓澈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喜。
“快,帶我們去看看!”王承嗣說道。
茅草屋位於下遊三裏處的一片樹林裏,十分隱蔽。茅草屋的門虛掩著,裏麵彌漫著一股淡淡的米香。韓澈推開門,走了進去。
茅草屋不大,裏麵雜亂地堆放著一些空糧袋,和漕運糧草使用的糧袋一模一樣。地上有明顯的車輪印,和碼頭青石板上的劃痕吻合。牆角處,還堆放著一些幹草,上麵沾著一些米粒。
“公子,你看這裏!”周明突然喊道。
韓澈順著周明指的方向看去,隻見牆角的泥土裏,埋著一枚銅錢。銅錢的樣式很普通,但上麵刻著一個小小的“劉”字。
“這枚銅錢很可能是劉三留下的。”韓澈撿起銅錢,仔細看了看,“銅錢上的‘劉’字,和漕運把頭劉三的姓氏吻合。而且,銅錢的邊緣很光滑,說明經常被人使用。”
王承嗣接過銅錢,臉色變得凝重起來:“這麽說,劉三果然是內應!他很可能就是在這裏將糧草裝上馬車,然後轉運到小河邊,再裝上船運走的。”
韓澈點點頭,心中卻有一個疑問:劉三隻是一個漕運把頭,膽子再大也不敢私自盜取朝廷的漕運糧草。他背後一定有人指使,而那個姓劉的公子,很可能就是幕後黑手派來的聯係人。
“大人,我覺得我們可以從兩個方麵入手。”韓澈說道,“一方麵,繼續追查劉三的下落。劉三跑不遠,他在津門肯定有藏身之處。另一方麵,調查這枚銅錢的來源。銅錢上的‘劉’字很可能是一個標記,或許能找到一些線索。”
王承嗣讚同地說道:“好!我立刻派人去查。對了,昨天你發現的那個圖騰,我已經讓人去調查了,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
韓澈嗯了一聲,目光再次掃過茅草屋的每一個角落。突然,他的目光停留在了幹草堆旁的一個小土坑裏。土坑裏有一些黑色的粉末,像是某種燃燒後的殘留物。
他蹲下身,用手指沾了一點黑色粉末,放在鼻尖聞了聞。粉末沒有什麽特別的氣味,但手感很細膩。
“這是什麽?”王承嗣也注意到了土坑裏的黑色粉末。
韓澈搖了搖頭:“暫時還不清楚。不過,這很可能是對方留下的線索。周明,把這些粉末收集起來,帶回縣衙找人鑒定一下。”
“是,公子。”周明連忙拿出一個小布包,將黑色粉末小心翼翼地收集起來。
就在這時,一名衙役急匆匆地跑了進來:“大人,韓公子,我們在茅草屋後麵發現了一個地道!”
“地道?”王承嗣和韓澈對視一眼,都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兩人跟著衙役來到茅草屋後麵,隻見地上有一塊木板,木板下麵是一個黑漆漆的地道口,散發著一股潮濕的黴味。
“看來對方早就在這裏做好了準備。”韓澈皺起眉頭,“這個地道很可能是他們的藏身之處,或者是用來轉移糧草的另一條通道。”
王承嗣眼神一沉:“來人,下去看看!”
兩名衙役拿著火把,小心翼翼地鑽進了地道。地道裏很狹窄,隻能容一個人勉強通過。過了大約一炷香的時間,兩名衙役從地道裏鑽了出來,神色慌張。
“大人,地道很長,一直通向城外的一片樹林。而且,我們在地道裏發現了一些新鮮的腳印,還有一些散落的米粒!”
“不好!”韓澈心中暗叫一聲,“對方很可能就是通過這個地道逃跑的,而且他們很可能還帶走了一部分糧草!”
王承嗣臉色鐵青:“追!立刻派人順著地道去追!一定要抓住他們!”
“大人,等一下。”韓澈攔住了王承嗣,“地道裏情況不明,而且對方很可能設有埋伏。我們不能貿然追擊,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損失。”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不如這樣,我們兵分兩路。一路人順著地道去城外樹林搜查,另一路人在碼頭和茅草屋周圍擴大搜查範圍,尋找更多的線索。同時,派人去通知周邊的鄉鎮,讓他們協助排查可疑人員。”
王承嗣冷靜下來,覺得韓澈說得有道理:“好!就按你說的辦!”
衙役們立刻行動起來,碼頭和茅草屋周圍頓時變得忙碌起來。韓澈站在地道口,眉頭緊鎖。他總覺得,事情並沒有這麽簡單。對方既然能策劃出這麽周密的計劃,肯定不會輕易留下這麽明顯的線索。
這個地道,會不會是對方故意留下的陷阱?
他蹲下身,仔細觀察著地道口的泥土。泥土很鬆軟,上麵的腳印很清晰,看起來像是故意留下來的。而且,腳印的大小和深淺都很一致,不像是匆忙逃跑時留下的。
“大人,我覺得這個地道有問題。”韓澈站起身,對王承嗣說道,“你看這腳印,太整齊了,不像是倉皇逃跑留下的。我懷疑,這是對方故意留下的假線索,目的是引我們上當。”
王承嗣也皺起了眉頭:“你的意思是,他們根本就沒有從地道逃跑?”
“很有可能。”韓澈說道,“對方這麽狡猾,肯定會想到我們會發現地道。他們故意留下腳印和米粒,就是為了讓我們誤以為他們從地道逃跑了,從而轉移我們的注意力。”
就在這時,一名衙役拿著一個東西跑了過來:“大人,韓公子,我們在地道口不遠處發現了這個!”
韓澈和王承嗣看去,隻見衙役手中拿著一枚玉佩。玉佩是青色的,上麵刻著一個“嚴”字。
“嚴?”王承嗣眉頭一挑,“難道和津門的嚴家有關?”
韓澈心中一動,嚴家?難道是嚴鶴?如果真是他,那這一切就都說得通了。嚴鶴一直對自己懷恨在心,放火燒毀鹽場,很可能就是為了轉移注意力,掩護糧草失蹤案的真相。
“大人,津門的嚴家,是不是很有勢力?”韓澈問道。
王承嗣點了點頭:“嚴家是津門的大族,祖上曾經做過官,家底豐厚,在地方上很有影響力。嚴家的現任家主嚴鶴,為人陰險狡詐,平時橫行霸道,很多人都怕他。”
韓澈心中更加確定,這起糧草失蹤案,很可能就是嚴鶴策劃的。他不僅想打壓自己,還想通過盜取漕運糧草獲取暴利。
“大人,我們必須立刻調查嚴家。”韓澈說道,“如果真是嚴鶴幹的,他肯定還會有下一步動作。我們必須盡快找到證據,將他繩之以法。”
王承嗣猶豫了一下:“嚴家勢力龐大,我們沒有確鑿的證據,貿然調查恐怕會打草驚蛇。”
“我明白。”韓澈說道,“所以我們要秘密調查。一方麵,派人監視嚴家的一舉一動,看看他們有沒有異常的舉動。另一方麵,繼續追查劉三和那個姓劉的公子的下落,他們很可能就是嚴鶴的人。”
就在這時,一名衙役急匆匆地跑來:“大人,不好了!城外樹林那邊傳來消息,我們的人遭到了埋伏,傷亡慘重!”
王承嗣和韓澈臉色大變。
“果然是陷阱!”韓澈咬牙說道,“對方就是想利用地道引我們上鉤,然後趁機伏擊我們!”
王承嗣又驚又怒:“這幫賊子,真是膽大包天!竟然敢伏擊官府的人!”
韓澈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大人,現在不是生氣的時候。我們必須立刻派人去支援城外的弟兄,同時加強碼頭和縣城的防衛,防止對方趁機作亂。”
“好!”王承嗣立刻下令,“派人火速支援城外!另外,通知全城戒嚴,嚴查可疑人員!”
衙役們領命而去,碼頭的氣氛瞬間變得緊張起來。韓澈看著眼前的一切,心中暗下決心,一定要盡快查清真相,將幕後黑手繩之以法。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嚴鶴早已布下了天羅地網,正等著他一步步走進陷阱。嚴鶴的目的不僅僅是盜取糧草,更是想借這個機會,徹底除掉韓澈和王承嗣,掌控津門的實權。
一場更大的危機,正在悄然逼近。韓澈能否識破嚴鶴的陰謀?城外的衙役能否平安歸來?這起漕運糧草失蹤案,背後還隱藏著多少秘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