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真凶落網!竟是漕運把頭的小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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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開元二十五年,秋九月十五,清晨。
    霧氣還未散盡,津門漕運碼頭籠罩在一片朦朧之中。
    河風帶著濕冷的水汽,吹在臉上沁涼刺骨。
    韓澈一夜未眠,眼下帶著淡淡的青黑,卻依舊眼神清亮,正站在昨晚激戰的空地上,看著衙役們清理現場。
    王承嗣走了過來,手裏拿著一塊玉佩,臉色凝重:“韓公子,你看這個。”
    韓澈接過玉佩,隻見玉佩質地粗糙,上麵刻著一個“溫”字,邊緣還沾著些許泥土。
    “這是從哪個俘虜身上搜出來的?”
    “是從那個被你踹倒的黑影身上搜的。”王承嗣說道,“我已經讓人去查,碼頭一帶姓溫的,且能和嚴鶴扯上關係的,沒幾個。”
    韓澈摩挲著玉佩上的刻字,心裏琢磨著。
    昨晚雖然讓馮彪跑了,但抓到了五個小嘍囉,隻要審出點東西,總能找到突破口。
    作為穿越者,他深知“分化瓦解”的審問技巧,這些小嘍囉大多是被利益驅使,未必對嚴鶴忠心耿耿,隻要抓住他們的軟肋,不愁問不出真相。
    “把俘虜都帶到碼頭的空倉庫裏,分開審問。”
    韓澈說道,“不要用刑,先問問他們的家人近況,再提玉佩的事。”
    王承嗣有些不解:“不用刑?他們要是嘴硬怎麽辦?”
    “這些人都是混碼頭的,見慣了風浪,用刑隻會讓他們更抵觸。”
    韓澈解釋道,“他們出來做事,無非是為了養家糊口。我們提他們的家人,就是讓他們知道,隻要老實交代,我們可以保他們家人安全。反之,要是頑抗到底,嚴鶴未必會保他們,他們的家人也會受牽連。”
    王承嗣恍然大悟:“還是韓公子想得周全!我這就去安排。”
    倉庫裏陰暗潮濕,彌漫著一股黴味。
    五個俘虜被分別綁在不同的柱子上,臉上滿是驚恐和不安。
    韓澈沒有親自審問,而是讓周明和兩名精明的衙役負責,自己則在倉庫外等候,時不時聽著裏麵的動靜。
    半個時辰後,周明快步走了出來,臉上帶著喜色:“公子,有眉目了!其中一個叫陳二的,已經招了。”
    韓澈精神一振:“快說說,他招了什麽?”
    “陳二說,這塊玉佩是他們頭兒的,姓溫,叫溫彥博。”
    周明說道,“溫彥博是漕運把頭秦仲禮的小舅子,平時在碼頭作威作福,這次盜取糧草,就是溫彥博一手策劃的,背後受嚴鶴指使。”
    “秦仲禮?溫彥博?”韓澈默念著這兩個名字,心裏有了印象。
    之前勘察碼頭時,他見過秦仲禮,四十多歲,身材微胖,說話圓滑,沒想到竟是嚴鶴的人。
    “陳二還說,劉三已經被嚴鶴滅口了。”
    周明補充道,“因為劉三知道太多秘密,嚴鶴怕他被我們抓住,就派人在河邊殺了他,屍體扔到河裏了。”
    韓澈心中一沉,果然不出所料,嚴鶴為了自保,竟然對自己人下手。
    這也更讓他意識到,嚴鶴此人的心狠手辣,這次的漕運案,絕不僅僅是盜取糧草那麽簡單。
    “溫彥博現在在哪裏?”韓澈問道。
    “陳二說,溫彥博平時最喜歡去碼頭附近的醉仙樓喝酒,這個時辰,估計就在那裏。”周明說道。
    “好!”韓澈當機立斷,“王大人,我們現在就去醉仙樓抓捕溫彥博!”
    王承嗣點了點頭:“事不宜遲,我帶幾名衙役跟你走,剩下的人繼續審問其他俘虜,看看能不能挖出更多線索。”
    醉仙樓位於碼頭附近的商業街,此時已經開門營業,裏麵坐了不少食客,大多是碼頭的工人和來往的商人。
    韓澈和王承嗣帶著幾名衙役,喬裝成食客走了進去。
    剛一進門,就聽到二樓傳來一陣喧鬧聲。“再來一壺酒!上好的牛肉!”一個囂張的聲音喊道。
    韓澈抬頭一看,隻見二樓靠窗的位置,坐著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男子,穿著錦袍,臉上帶著幾分醉意,身邊還圍著兩個跟班。
    那男子腰間掛著一塊玉佩,和韓澈手裏的那塊一模一樣,隻是質地更精良些。
    “就是他!”周明低聲說道。
    韓澈給王承嗣使了個眼色,王承嗣會意,悄悄給衙役們遞了個手勢。
    幾人分散開來,慢慢靠近二樓。
    溫彥博正喝得興起,根本沒注意到樓下的動靜。
    直到韓澈和王承嗣走到他麵前,他才抬起頭,眯著眼睛打量著他們:“你們是誰?敢打擾老子喝酒?”
    “溫彥博,我們是津門縣尉府的人。”
    王承嗣亮出腰牌,沉聲道,“你涉嫌盜取漕運糧草,跟我們走一趟吧!”
    溫彥博臉色一變,酒意瞬間醒了大半:“你們胡說八道什麽!我可是漕運把頭秦仲禮的小舅子,你們敢抓我?”
    “正是因為你是秦仲禮的小舅子,我們才找你。”
    韓澈上前一步,眼神銳利,“昨晚城西廢棄磚窯的事,你不會忘了吧?還有這塊玉佩,是你的吧?”
    韓澈把那塊刻著“溫”字的玉佩扔到桌上,溫彥博看到玉佩,臉色瞬間變得慘白,手不自覺地摸向自己腰間的玉佩。
    “你……你們怎麽會有這個?”溫彥博聲音顫抖,眼神裏充滿了恐懼。
    “從你手下身上搜出來的。”
    韓澈說道,“他們已經招了,是你指使他們盜取糧草,背後受嚴鶴指使。你要是老實交代,或許還能從輕發落。”
    溫彥博知道,事情已經敗露,再抵賴也沒用。
    但他想到嚴鶴的手段,又不敢輕易招供,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猶豫不決。
    “溫彥博,你可想清楚了。”
    王承嗣說道,“嚴鶴連劉三都能滅口,你覺得他會保你嗎?你現在招供,把事情說清楚,我們可以保你家人安全。要是頑抗到底,等待你的隻有死路一條!”
    提到家人,溫彥博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了。
    他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哭著說道:“我招!我全都招!是嚴鶴讓我做的!”
    韓澈和王承嗣對視一眼,示意他繼續說。
    “嚴鶴找到我姐夫秦仲禮,說隻要幫他盜取一批漕運糧草,就給我們一大筆錢。”
    溫彥博說道,“我姐夫一開始不願意,但嚴鶴威脅他,說要是不答應,就毀了我們秦家在津門的生意,還會對我們家人不利。我姐夫沒辦法,隻好答應了。”
    “糧草是怎麽盜取的?”韓澈問道。
    “是我和劉三一起策劃的。”
    溫彥博說道,“我姐夫掌管漕運的調度,他故意把糧草船安排在偏僻的碼頭卸貨,然後我和劉三趁著夜裏,撬開糧囤的磚石,把糧草運出來,裝上小船,送到嚴鶴指定的地點。”
    “嚴鶴把糧草運到哪裏去了?”王承嗣追問。
    “我不知道具體地點。”
    溫彥博搖了搖頭,“每次都是嚴鶴派馮彪來接應,我們把糧草交給馮彪,就不管了。馮彪說,糧草是要運給河北道的一些勢力。”
    韓澈心中一動,河北道的勢力?難道嚴鶴在勾結藩鎮?這可不是小事。
    作為穿越者,他知道開元末年藩鎮勢力逐漸膨脹,要是嚴鶴真的和藩鎮勾結,那事情就嚴重了。
    “劉三是怎麽死的?”韓澈問道。
    “是馮彪殺的。”
    溫彥博說道,“昨晚我們行動之前,馮彪說劉三泄露了消息,把他帶到河邊殺了,還讓我不要多問。我當時就覺得不對勁,但也不敢說什麽。”
    “那地道是怎麽回事?”王承嗣問道。
    “地道是嚴鶴早就挖好的,說是以防萬一。”
    溫彥博說道,“昨晚你們設埋伏,馮彪就帶著幾個人從地道跑了,還讓我們纏住你們,為他們爭取時間。”
    審問完溫彥博,韓澈和王承嗣帶著他回到縣尉府。
    此時,其他幾名俘虜也都招供了,證詞和溫彥博所說一致,證實了秦仲禮和溫彥博確實是盜取糧草的主謀,背後受嚴鶴指使。
    王承嗣看著供詞,臉色鐵青:“沒想到秦仲禮竟然做出這種事!虧我還那麽信任他!”
    韓澈心中卻沒有絲毫輕鬆。
    他知道,溫彥博和秦仲禮隻是棋子,真正的大魚是嚴鶴。
    而且,嚴鶴勾結河北道勢力,這背後一定有更大的圖謀。
    “王大人,我們現在該怎麽辦?”韓澈問道。
    “當然是抓捕秦仲禮,然後上報滄州知府,彈劾嚴鶴!”王承嗣說道。
    “不可。”
    韓澈搖了搖頭,“秦仲禮是漕運把頭,要是貿然抓捕,會引起碼頭的混亂。而且,嚴鶴勢力龐大,我們現在隻有溫彥博和這些俘虜的證詞,未必能扳倒他。”
    “那你說該怎麽辦?”王承嗣有些著急。
    “我們可以先把溫彥博和俘虜關押起來,嚴加看管。”
    韓澈說道,“然後,我去拜訪秦仲禮,給他一個機會,讓他主動交代問題,配合我們扳倒嚴鶴。如果他願意配合,我們可以從輕發落;要是不願意,我們再動手抓捕也不遲。”
    王承嗣想了想,覺得韓澈說得有道理:“好!就按你說的辦!我這就安排人手看管溫彥博他們,你現在就去見秦仲禮。”
    韓澈點了點頭,轉身準備出發。
    他知道,這次去見秦仲禮,必然是一場硬仗。
    秦仲禮在津門經營多年,根基深厚,想要讓他主動認罪,並非易事。
    而且,他隱隱覺得,嚴鶴背後的勢力,可能比他們想象的還要強大。
    這次盜取糧草,或許隻是嚴鶴計劃的一部分,他還有更大的圖謀。
    走到縣尉府門口,韓澈抬頭看了看天,霧氣已經散去,太陽漸漸升起,照亮了津門的街道。
    但他心中卻籠罩著一層陰影,他知道,這場與嚴鶴的較量,才剛剛開始。
    就在這時,周明突然跑了過來,臉色慌張:“公子,不好了!秦仲禮不見了!他家裏人說,昨晚就沒回家,不知道去了哪裏!”
    韓澈心中一驚:“什麽?秦仲禮不見了?”
    難道秦仲禮已經得到消息,跑了?還是被嚴鶴滅口了?
    韓澈的眉頭瞬間擰成了疙瘩,原本的計劃被打亂,事情變得更加複雜了。
    秦仲禮的失蹤,意味著他們失去了一個重要的突破口,想要扳倒嚴鶴,難度又增加了幾分。
    而秦仲禮的去向,也成了一個新的謎團。
    他到底去了哪裏?是投靠嚴鶴了,還是被嚴鶴處理了?
    這背後,又隱藏著怎樣的秘密?